番外一

2024-09-14 23:41:57 作者: 種瓜

  番外一

  #01

  梁序之送她的那枚戒指上鑲嵌的是一顆粉鑽, 枕型切割,看樣子有十幾克拉,鴿子蛋大小的鑽石旁邊還有細碎的白鑽做裝飾, 在燈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

  鍾晚對珠寶算不上是了解, 但去年喬姐幫她接了個國內珠寶品牌的代言,幾場會開下來、幾條GG拍完, 加上日常的其他活動,也積累了一些眼力。

  這枚粉鑽戒指一看就不是會流通在市面上珠寶店裡售賣的,應該是從拍賣或類似途徑買來的裸鑽,再由專業的珠寶師設計製作。

  不然,也不至於要花費這麼長時間。

  鍾晚記得類似重量和款式的戒指在拍賣會中的成交價高達上千美金, 她手上這枚應該也大差不差。

  本書首發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相當於把港島富人區一套帶院子的別墅戴在手上。

  鍾晚欣賞完就摘下來,放進盒子裡, 把裡面那枚款式簡約、內圈鐫刻她名字的素戒取出來,換到中指上。

  梁序之站在窗邊, 看著她這一系列動作, 眉梢微擡,「怎麼剛戴上就摘下來?」

  鍾晚垂眼看著被裝在盒子裡的鑽戒繼續欣賞,笑說:「求婚戒指這種東西應該用來收藏, 這麼大顆鑽石每天戴手上也太浮誇了, 而且我好怕弄丟。」

  「意思到了就行,現在這個看著跟你手上的還更像是一對。」

  說著,她把手伸過去, 復住男人的手背,像珠寶品牌的情侶戒指GG一樣, 讓兩隻戒指交疊在一起。

  梁序之笑了下,把手翻過來, 握住她的,跟她十指相扣。

  就這樣牽在一起,鍾晚也順勢帶著他一起倒在沙發上,又低頭去看那兩枚戒指。

  她指尖輕輕摩挲梁序之中指上那枚,觸感冰涼,側邊又染上他的體溫。

  鍾晚偏頭看向他,忽然出聲:「…雖然款式看起來挺像的,但我還是重新再給你買一個吧。」

  梁序之也低頭看了眼,「為什麼?」

  鍾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價格差得太遠了,感覺給你戴了個山寨品,我於心不安啊。」

  他手上這隻就是她當時在步行街的手作店裡買的,雖然價格在同類手作飾品里不算便宜,加上加急費總共一千多塊,但和他送她這兩枚實在相差甚大。

  梁序之握著她的手牽過來,放在自己腿上,漫不經心笑道:「你剛不也說,意思到了就行。怎麼到我這你就於心不安了。」

  鍾晚默了須臾,有幾句膩歪的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今晚肉麻發言的數量已經嚴重超標了。

  她清清嗓子,隨口道:「我…錢多的沒處花,前兩天又有一筆片酬和代言費到帳了,攢著也是攢著,還不如給你買個貴點的戒指。」

  說得好像她才是小富婆一樣。

  「…行。」

  梁序之輕笑了聲,站起身,去隔壁書房裡找來一段捲尺,環在無名指上,給她說了個數據。

  「要買就直接買這個尺寸好了。」

  鍾晚當然清楚無名指上戴戒指的寓意,已婚,或者婚戒。

  她抿抿唇,故作矜持地挑了下眉毛,「好的吧。」

  -

  聖誕節和元旦只差了幾天,鍾晚這次的假期一直到春節之後,期間只有幾條GG視頻和一期訪談類綜藝需要回杭市錄製。

  不用進組,意味著她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可以自由安排的。

  梁序之集團的工作也基本都趕在聖誕之前忙完,聖誕節過後,兩人也沒著急返回港島,留在澳城陪莊伊禾和陳媽。

  這天,鍾晚聽到梁序之接電話,得知烏繼山那所破教堂他讓人去翻修了,現在已經完工。

  電話另一邊的人大概是問他用不用過去驗收。

  梁序之淡聲回答:「等過段時間。我最近不在港島。」

  他剛過段電話,鍾晚就好奇地湊過去:「烏繼山教堂重新修了?是準備對外開放了嗎?」

  「嗯。」梁序之盯她片刻,只道:「不會對外開放。」

  鍾晚不解:「那你修它做什麼?」

  梁序之未作聲,垂眼看書桌上攤著的一冊文件。

  重新在一起這麼長時間,鍾晚對他的很多舉動含義已經算是了解。

  這種沒言明不能說,但不回答她問題的情況,大多就是答案跟她有關。

  烏繼山教堂雖然還涉及他的父母,但看梁序之的神色,修繕教堂大概也不是有跟莊敏怡相關的原因。

  鍾晚扯扯他的胳膊,等他擡頭,又側身去坐在他腿上。

  梁序之習慣性攬住她的腰,把她扶穩。

  鍾晚在他耳邊輕聲問:「真的不能告訴我?」

  梁序之偏頭看她一眼,頓了下說:「現在,你知不知道也都無所謂了。」

  鍾晚眨眨眼,「那我想知道。」

  梁序之看著她閃著好奇光芒的眼眸,忽然回想到他們剛認識的時候。

  他一向不喜歡外人對他的家事或隱私問東問西,那時也告訴過她這條規矩。

  她沒越過界,而且真的對他一點不好奇。

  除了涉及梁虹姍的事。

  梁序之吻了下她的額頭,輕嘆一聲氣,緩慢道:「原本是打算去教堂跟你求婚的。」

  鍾晚靜了兩秒,一雙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他看,猜測著問:「因為我們最開始是在那裡遇見的嗎。」

  也許,還因為他們之間不正當的關係也是在那裡正式結束的。

  梁序之低「嗯」了一聲。

  鍾晚:「那為什麼沒選在那?」

  「想想還是覺得不吉利。」梁序之頓了下,嗓音低沉:「而且我們都不是基督教徒,不虔誠,去那裡也沒什麼意義。」

  鍾晚笑起來,往他懷裡靠,「原本梁先生也挺信這些的。」

  梁序之擡手,撫過她的頭髮。

  「聖誕節更合適做這種事,不是嗎?」

  鍾晚點點頭:「我也這麼想。」

  他們相識開始,第一次最浪漫溫情的相處,就是在聖誕節那天。

  梁序之輕推推她,「讓我把剩下這點看完。」

  鍾晚轉過頭,視線划過桌上那份印著密密麻麻小字的文件,從他腿上跳下去。

  「不過我還是想去教堂看看,還沒見過它嶄新的樣子。」

  梁序之沒擡頭,應道:「好,等回港島就去看。」

  -

  莊伊禾是個閒不住的性格,元旦過後,就跟出國念書時認識的同學約著去澳大利亞看袋鼠和考拉。

  她離開澳城後,梁序之和鍾晚也沒有繼續留著的必要,打算隔天就回港島。

  臨行前夜,家裡開賭城的那幾位公子哥約梁序之過去玩,順帶商討幾項在澳城本地的投資項目,地點還是自家賭城的vip包間。

  梁序之換好衣服,看鐘晚還穿著睡裙窩在客廳沙發上變吃水果邊看書。

  他穿了件黑色的長款風衣,深灰色的圍巾,撐著只黑銀的手杖,緩步走過去,溫聲問:「不跟我一起去嗎?累了?」

  鍾晚站起身,難得貼心地幫他調整了下圍巾,把垂落的兩端拉到同一高度上,抿了下唇,「我就不去了…」

  「之前沒跟你說過。」

  鍾晚擡眸與他對視,「其實我不太喜歡去賭場…吵鬧倒是其次,那種環境總會讓我想到鍾重臨,我小時候他帶人來家裡通宵打麻將的時候,還有因為賭輸了亂發脾氣的時候…」

  梁序之神色微動,低聲:「抱歉。」

  他看著她,嗓音溫和:「是我之前考慮不周到。這次原本是想前幾次帶你去的時候都沒有正式介紹過你,所以…」

  鍾晚笑了下,又拉拉他的圍巾:「沒事啊,之前我不是也沒跟你說過嗎。」

  「你不會覺得我們這樣太客氣了,道歉來道歉去的。」

  梁序之默了須臾,「今晚你在家休息就好,明天一早我們回港島。」

  鍾晚抱了他一下,輕聲:「嗯,你也早點回來,別太晚…不想一個人睡。」

  -

  這晚梁序之到了賭城,牌桌上,幾個朋友都感覺他心不在焉的,而且隨著打牌的動作,早就注意到他中指上的戒指。

  其中跟他關係較好的男人虛點點那枚戒指,笑著說:「Keelan,前段時間聽到不少跟你有關的消息,看來的確是真的。」

  「還是前幾回我們見過的那位小姐?」

  「嗯。」

  梁序之打出一張牌,很平靜地說:「她叫鍾晚,現在是我未婚妻。」

  男人笑道:「恭喜啊。」

  「原先我們都以為你是不婚主義,沒想到這麼快就要結婚了。」

  梁序之:「三十多歲,也不算快了。」

  牌桌上的人都知道他極有邊界感,不敢問太詳細的情況,即使這種場合,也不會開有冒犯性質的玩笑。

  「Keelan專情,跟我們這樣的可不一樣。不過,也是不用看長輩的臉色,什麼大事都能自己決定,不像我們。」

  梁序之未回應這樣的話,專心打牌的樣子。

  朋友看他確無興致討論,只道:「等婚禮得給我們發請柬,我家裡有個堂妹還是你未婚妻的粉絲,手機壁紙都是她的劇照。今晚回去我就把禮金準備好。」

  梁序之淡笑了下:「沒問題。」

  幾人便把話題轉向了正事上,說起擬投資的旅遊相關項目。

  剛過零點,投資的事談的差不多,梁序之擡腕看了眼表,就起身要告辭。

  朋友們挽留幾句,也不會背他的意願,畢竟是找來給他們項目投錢的,自然是凡事順著,妥帖招待。

  等梁序之離開包間,裡邊餘下的幾人就嘆道:「Keelan以前就不怎麼跟我們玩,都是有正經事才過來。現在倒好,有家室了,在這待的時間更短。」

  另一人笑說:「所以說萬泰和梁家現在才是Keelan說了算,你還是得聽你家老子的。」

  「也是稀奇,別人找女演員、模特,都是隨便玩玩,Keelan居然是認真的。」

  「你現在才知道?去年我就看出來了。而且那個鐘晚看著也…總之跟我們找過的那些不是一類人。」

  ……

  **

  回港島後不久,鍾晚就跟梁序之一起去了烏繼山的教堂。

  從外部看倒是區別不大,還是那些灰黑色的石磚,只是乾淨了不少,原先上面那些青苔和藤蔓全都被清理過,教堂周圍的雜草也都沒了,門前用水泥鋪了一片停車場。

  林叔開車載他們來的,拉開車門後,先一步拿鑰匙打開了教堂的門鎖。

  那扇破木門也不見了,被換成刻著精緻浮雕的銅製門。

  恰好今天天氣很晴,他們又是正午陽光最好的時候過來的。

  門被推開的一瞬間,鍾晚往裡忘,感覺完全是煥然一新。

  幾面窗戶的玻璃都重新換過,原先上面貼著的髒兮兮的遮光膜也被摘下,束狀的光線從兩側匯到中央,從禱告台到每排座椅,再到通道、最後的空地,到處都亮堂堂的。

  這裡終於不像恐怖片取景地了,現在看起來莊嚴又神聖。

  鍾晚跟梁序之並肩邁進門,她像過來參觀的遊客一樣,把裡邊各處轉了個遍,最後回到座位的最後排。

  「完全不一樣了,修得好好啊,如果你蒙著我的眼睛把我直接放在這,我應該都認不出這是之前的破教堂。」鍾晚興高采烈地擡頭看著他說。

  梁序之也是竣工後第一次過來,環望一周,很平淡地評價:「確實還行。」

  鍾晚撇撇嘴,拉他坐在最後排的木椅上。

  還是參照了以前的座椅樣式,木質的一整排,有靠背。

  鍾晚忽然想到三年前過來拍視頻的原因,想到當時很火的那款港風恐怖遊戲,又順著這思路想起她當時從教堂回去的第二天,吳邈邈給她講的原型故事。

  該說不說,除去最後那些虛無縹緲的,其餘部分還真的跟梁承安和莊敏怡的經歷有高度重合。

  於是鍾晚小心翼翼地跟梁序之大概複述一遍,問他:「那個遊戲會不會就是你家裡知道內情的人做的?」

  梁序之搖頭,「不一定。當年港島很多人都知道他們的事,有陣子鬧得沸沸揚揚。」

  話畢,看了眼旁邊的林叔。

  林叔回憶片刻,附和道:「對。」

  鍾晚抿了抿唇,猶豫著說:「那…他們用這個做遊戲的背景故事,是不是不太好。」

  梁序之淡笑了下,握住她的手,「沒什麼,早都過去了。」

  現在這所教堂也翻修完成,上一輩的往事早已被塵封,又何必介意一款遊戲。

  鍾晚和梁序之從教堂出去時,跟他討論起另一件事。

  「現在這裡布置一下應該挺浪漫的,不然到時候我們就在這裡辦婚禮?西式的那種,請個牧師過來。」

  聞言,梁序之眉頭微皺。

  兩人幾乎是同時出聲。

  「換個地方。」

  「還是算了…」

  鍾晚跟他一起上車,笑著說:「找個海島吧。」

  無論如何,還是擔心不大吉利,不想用自己的幸福來冒險。

  兩人在這種事上都開始搞迷信。

  梁序之攬住她的肩,讓她靠過來:「嗯,除了這裡,想去哪你隨便挑。」

  鍾晚思緒已經飄得很遠,不由想像她穿婚紗、梁序之穿禮服站在一起的樣子。

  「得空出很多時間才行,到時候我們都安排安排,我跟喬姐申請個長假。可能,最快也得明年或者後年。」

  「好。」

  梁序之垂眸看著她,半晌後開口:「那不如今年我們先把證領了?」

  鍾晚沒說話,似是在考慮的樣子,梁序之就快要提醒她她已經答應了求婚,她從包里拿出手機,鄭重道:「我先看看今年有什麼黃道吉日!」

  「……」

  梁序之眉梢微動,倏地笑了。

  鍾晚翻了半天,又把手機收起來。

  梁序之問她看中了哪天,她搖搖頭,看著他正色道:「我覺得這種大事還是得找個大師來算,好像還要考慮八字什麼的…」

  「你家裡肯定有認識的比較靠譜的吧?」

  梁序之無可奈何般輕嘆一聲氣,擡手掐了掐她的下巴,妥協道:「嗯,有,我去找就是。」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