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個球

  六十一個球

  「織田作先生。」

  菅野同樣打了聲招呼, 在看到有人影騰空而起時，他整個人就放鬆下來了，因為他第一眼認出來了這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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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織田作之助, 前任殺手, 後家庭煮夫，並作為□□幹部太宰治一生摯友的神奇男人，也是菅野極其尊敬的一位長輩。

  織田作剛想出聲詢問這些孩子是否有事, 就被自己腳下的慘叫聲所吸引。

  「啊, 抱歉。」織田作由於聲音太過平靜，聽不出有什麼歉意成分, 「你還好嗎？」

  被他一在踩在腳底下的搶劫犯：……問這句話的時候, 能先把腳鬆開嗎？

  那肯定是不能的, 被搶劫的失主還在後面追著跑呢。

  織田作覺得這位先生其實看上去問題不大, 又將目光移向菅野。

  「是打算和社團前輩們出去聚餐嗎？」

  菅野點頭，問出自己心中的疑問：「織田作先生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八歲那年他去橫濱的時候, 織田作正在為森先生工作, 做的是最底層的活計，身邊還養著幾個孩子。

  後來, 太宰治意外叛變, 順手將織田作打包帶走了，放在異能特務科名下保護。

  菅野剛到橫濱的時候, 和尊待在一起，如果尊有事, 他就會被寄養在異能特務科，不過織田作來了就不一樣了, 菅野之後一直待在織田作家裡。

  在菅野待在織田作家裡的那段時間，他先前養的那些孩子, 被太宰治送到了正常學校讀書，年紀小的找到了新的寄養家庭，不願意離開的，就讀於寄宿學校。

  菅野問過織田作為什麼不和那些孩子待在一起，他當時回答的是，太危險了。

  他不願意將這些孩子牽扯到危險中，又希望他們能夠過上正常的生活。

  織田作很滿意現在的狀態，他和那些孩子有很深的羈絆，只要那些孩子回到橫濱，就一定會來找織田作。

  雖然偶爾有些想念他們，但是想到他們正在正常地讀書，像其他普通孩子那樣，他便由衷地感謝太宰。

  他現在依然會收養孤兒，但會替他們努力尋找合適的寄養家庭，又或者送他們離開橫濱去讀書。

  橫濱是一座很美麗的城市，是故鄉，但沒有能力的時候，織田作希望這些孩子可以先在外面好好充實自己。

  「我是來找你的。」

  織田作這麼回答。

  「菅野，那位帥氣的先生是你的朋友嗎？」丸井湊到菅野面前。

  其實菅野和那位先生看上去年齡相差有些大，但之所以用朋友來形容，是因為他們之間的相處並不像長輩。

  不如說，那位先生對菅野的態度，更像同輩人。

  菅野歪了歪頭：「是一位長輩。」

  他最終是這樣回答的。

  「誒？」丸井沒有想到自己猜錯了，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這樣啊，那你要不要提前回去呢？」

  幸村也輕聲開口：「那位長輩如果有急事的話，小司可以先離開。」

  他猜測，菅野身邊的人應該都不是普通人，那一招制服搶劫犯的手段，相比於正義的路人，更像混黑已久的悍匪。

  比搶劫犯看起來還要搶劫犯。

  好在他有一個看起來比較帥氣長相，那位被搶劫的姑娘過來拿包的時候，不僅沒有害怕，道謝時更是一臉扭捏害羞。

  織田作說完那句話後，便說讓菅野跟前輩們好好吃飯，他會在菅野的家裡等他。

  「不用。」菅野搖搖頭，如果織田作先生沒有直接說出來，應該不是要緊的事兒。

  「菅野！那個人一定有特殊的暗夜身份吧？！」切原忍不住再次回想織田作流暢絲滑的武打動作，尤其是從遠處直接飛過來的一腳，滿足了他對武術的所有幻想。

  這個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當然，這是大家都能幹出來的事兒，其中甚至有腦洞大的，懷疑織田作曾經混黑，不過他們都把好奇心藏的很好，只有切原直接問出來了。

  暗夜身份？

  菅野思索了兩秒，恍然大悟，切原前輩說的應該是織田作先生，過去的殺手身份吧。

  切原前輩真很厲害啊，居然只看了一眼就發現了。

  菅野認同地點頭：「嗯，織田作先生過去是殺手。」

  「殺手？！」

  這一聲驚呼來自丸井和切原。

  幸村的表情也有些複雜，他以為所謂的不普通是具有某種特殊能力，沒想到竟然是一位殺手先生嗎？

  比起遙不可及的異能力，雖然是殺手的織田作，竟然離他們普通人的生活更近一些。

  入江奏多摸著下巴感慨：「沒想到出門一趟，還增長了見識呢。」

  殺手這個詞，觸及真田的敏感領域了，不過畢竟是菅野的長輩，雖然感到不贊同，但真田還是什麼也沒說。

  桑原覺得比起殺手這個本身帶著邪惡的詞，帥氣可靠的打手更符合那位長輩給他的印象。

  「菅野，你說他過去是殺手，那他現在呢？」桑原忍不住問道。

  難道殺手也可以辭職嗎？

  菅野也在思考織田作先生現在的職業是什麼，不過再怎麼變化，有一點是絕對不會改變的。

  「或許是靠著寫作賺錢的家庭煮夫。」

  菅野知道家庭煮夫是在家帶孩子的意思，他記得太宰哥哥曾經說過，不帶孩子的織田作都變得不像織田作了。

  所以，在他離開的四年裡，可能織田作先生還是沒有開始寫小說，但絕對不可能不養孩子。

  殺手和家庭煮夫這兩個詞的跳躍有些大，連柳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菅野記錯了。

  他有猜測過菅野的這位長輩應該棄暗投明了，但他的思想還是保守了些，只猜測了打手保鏢之類的工作。

  「織田作先生很會帶孩子。」菅野再一次肯定地回答。

  好吧，人不可貌相，大家都努力忽視心中的彆扭，尊重這位織田作先生的職業。

  「日本姓氏里似乎沒有織田作這個姓氏。」柳說道。

  菅野也認為十分奇怪，但他還是依據事實回答。

  「大家都是這麼喊織田作先生的，或許是織田作先生主動要求的。」

  這樣是主動要求的，那就比較正常了。柳點點頭，解決了心中的疑惑。

  切原對著菅野勾唇一笑，露出一個「我懂」的眼神。

  暗夜殺手依舊是當年的暗夜殺手，寫作辭職，讀作隱匿，喜歡養孩子是為了培養繼承人，成為一名作家是為了更好地混跡於普通人之間。

  切原都懂，並覺得自己發現了前輩們都不能發現的大秘密，不過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他都明白。

  所以只遞給了菅野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如果可以向菅野的長輩學習兩招就好了。

  切原在心中忍不住幻想，他希望自己的網球帶有殺氣，還沒發球，就可以直接擊潰對手。

  丸井沒有像切原那樣想這麼多，不過他的思維也發散了一下。

  是什麼可以讓一個冷酷無情的殺手回歸普通人的生活？

  是什麼可以讓一個從小輟學（猜測）的殺手重新拿起筆？

  是什麼可以讓一個手上沾盡鮮血的殺手，去學習養育孩子？

  是愛啊！

  這都是愛的力量。

  被菅野荼毒，最近迷上狗血愛情劇的丸井，在心中腦補了一個善良可愛的女孩偶然之間救了身受重傷的殺手，經過一系列情感碰撞，事件摩擦，兩人終於走在了一起的故事。

  丸井右手握拳，抵住嘴唇，對於這位殺手先生而言，那位女孩一定是他的救贖吧。

  他腦海中的情景，已經進行到男女主角在夕陽下私定終身了。

  正在往菅野家的方向走去的織田作，突然感到一陣惡寒。

  他在路邊停頓了幾秒，察覺到未來不會有奇怪的事情發生後，還是繼續走了下去。

  有一說一，丸井的腦補，殺傷力為0，但噁心程度很足。

  「到了。」幸村說道。

  所有人紛紛在飯店內的包廂落座，大家都喜歡網球，聊天聊的自然是網球的內容。

  「很奇怪的現象，不是嗎？」入江奏多右手撐在下巴處，語調悠悠。「這幾年網球節的天才是不是太多了些呢？」

  柳和幸村對視一眼，他們身處局中，並不認為自己或者自己的身邊有很多網球天才。

  而且天才很多的話，不好嗎？

  「幾十年前，世界上也就出了一個月前南次郎。」入江奏多語氣很平靜，「據說他當年放棄比賽的原因是，覺得已經遇不到對手了。」

  何其傲慢，但網球就是這樣一項運動，如果世界無人出其右，那一個人站在頂峰一定很沒意思。

  但現在的場景完全不一樣，網球界的天才洶湧而出，這是屬於網球界的一個盛況。

  「青學的越前龍馬，四天寶寺的遠山金太郎。」入江奏多用筷子在杯子裡沾了點水，在桌上點了一下，「還有立海大的菅野司。」

  「如果我猜測得不錯的話，天才的盛況將在你們這一代終止。」

  「由衰入極，現在已經走到極點了。」

  入江奏多面容上依舊是平靜的微笑，他和鬼十次郎希望能培養更多的年輕人，所以自願為了這些初中生們奔走。

  但在世界賽的訓練營，沒有人真正了解過他的實力。

  入江奏多的身材並不高大，看上去也沒有鬼十次郎那麼有威懾力，但這一番平靜的話，一番所謂的猜測，讓立海大所有人內心都震了一震。

  如果以後的網球界……

  幸村的手指在桌下蜷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