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個球

  五十個球

  菅野拿著黃色小球, 在地上來回彈了兩下，他的優勢在發球局，所以這一局無論如何也要拿下。

  網球被高高拋起, 菅野將擊球的手換成了右手, 立海大的人看到這一幕，大概就猜到了菅野想要用哪招。

  「是【陰影】嗎？」丸井雙手枕在腦後，有些疑惑, 「上次對戰真田, 這一招完全沒有起作用吧？」

  真田和跡部，他們兩個是同一級別的人, 菅野在網球上還是很聰明的, 不至於故意浪費優勢。

  「這一招應該有所改變。」柳從比賽剛開始, 就在筆記本上記錄數據, 「他上次特意找我問過這一招有沒有進步空間。」

  仁王：「嘖，緊迫感十足啊。」

  切原抓了一把頭髮, 眼裡都是戰意, 他當然不會嫉妒菅野，但是他會對自己產生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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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一開始進入立海大到現在, 菅野一直在不斷的進步, 這讓他有種一旦停止，就會被遠遠甩在身後的感覺。

  幸村轉頭了一眼, 切原垂下去的手不自覺擰成了拳頭。

  看來在激勵這一方面，菅野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

  如果光看黃色小球的力度、速度, 這都只是平平無奇的一球，和剛剛菅野展現出來的驚艷完全不同。

  但經過剛剛那令人驚訝的一球, 已經沒有誰會對這一球有所小覷。

  冰帝的人先是吃驚了一番菅野突然換手的動作，看到這一球又開始冥思苦想, 思考是不是有自己沒有發現的地方。

  不管場外的人怎麼想，網球已經在兩邊輪了兩回了。

  「嗯？」跡部眯了眯眼睛，他已經感受到了他每次回擊的網球中，逐漸增加的旋轉力度，可能是洞察力比較出色，他比當初的真田察覺的速度更快。

  所以菅野這一招根本等不到旋轉力度足以使球拍擊飛，就會被對手完全察覺到。

  和冰帝的其他人一樣，跡部在看到這一發球平平無奇時，心裡也提高了警惕。

  剛剛那招他還沒有把握破解，他不認為對方會放棄那招，選擇用一招普通的發球。

  而現在哪怕是發現了菅野的目的，跡部心中仍然是不相信會這麼輕易的。

  如果對面這個小孩兒和他的部長或者是副部長打過一場比賽，就不應該輕易對他使用這招。

  不過內心警惕是一回事，跡部不會因為覺得此事可能有詐，就放棄破解這招。

  見招拆招，一場網球比賽這麼長時間，有什麼招數總會使出來的。

  所以下一次回球的時候，跡部就像當初的切原一樣，加上了反旋轉力，想直接卸掉菅野施加的旋轉。

  然而就在他的球拍擊中網球的那一瞬間，他停頓了一下，迅速察覺出來不對的地方。

  網球向菅野的球場飛過去，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這一球回擊得有些偏。

  菅野像是早有預料，站在自己的球場上沒動，黃色小球飛過邊線，落在了球場外。

  「有意思。」跡部低低地笑了一聲，單手遮了一下臉，發出悶笑，「太有意思了。」

  球場因為這個意外，有些安靜，一時之間只能聽見跡部的笑聲。

  丸井從菅野網球帶來的驚訝中回過神，沒忍住找旁邊的桑原吐槽。

  「我知道他可能因為戰意有些興奮，但也不用笑得這麼變態吧？」

  等會兒嚇到他們的後輩咋整？

  桑原：「赤也比場上的跡部還要興奮。」

  幾人一致看向切原，只看見他眼睛已經通紅，然而令幾人感到驚恐的是，他的頭髮發尾竟然有隱隱變白的趨勢。

  「呵呵，太棒了呵呵，我一定會將所有人都擊潰的，哈哈哈哈……」

  丸井：？莫？

  真田看著這一幕，眉頭緊鎖：「赤也，你這小子又在幹什麼？」

  柳：「皮膚狀態也變紅了，是赤眼模式要開始進化了嗎？」

  仁王摸了摸下巴：「這個樣子，很難相信他的進化是往好方向發展。」

  幸村收起了笑意，對於切原突然這樣的原因，他是能夠猜到的。

  無非是不僅頭頂上有三巨頭，無論如何也勝利不了。

  結果一直交好的後輩也在不斷進化，在壓力的逼迫下，可能真的會導致一些狀況發生。

  「柳，還是再去查一下赤也家族有沒有遺傳病吧。」

  之前就有過調查，但這個樣子太詭異了，還是多查查吧。

  他們畢竟不是醫生，無法確定這種情況的好壞，如果可以不影響身體，倒也是赤也的一種進化方式。

  「嗯。」柳將這件事記錄在了筆記本上。

  不過切原的進化應該是還沒完成，頭髮白了一半又變回黑色的了。

  幾位前輩在心裡鬆了口氣，切原的事情還是回學校再商討比較好，現在安心看比賽。

  冰帝這邊也在議論。

  「那個跡部竟然兩次都沒接到別人的球？！」這是大驚失色的鳳長太郎。

  「為什麼是那個跡部？」這是嚴謹的向日岳人。

  「哼。」這是表面上對菅野不屑一顧，實際卻忍不住偷看的日吉若。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鏡，鏡片一陣反光：「立海大這位後輩，還真是了不起呢。」

  看來這次的關東大賽和全國大賽，冰帝又要多出一位新對手了。

  菅野轉了轉手腕，他心裡其實很緊張，那一招【陰影】，不過兩個來回就被發現不對勁了。

  之前便聽柳前輩提到過，跡部前輩的洞察力十分了得，但是站在網球場上才能明白壓迫力有多強。

  伴隨著柳生的聲音，第一輪在菅野的勝利下結束。

  兩人交換網球場，擦肩而過的時候，跡部突然停下了腳步。

  「你知道什麼叫冰之世界嗎？」

  菅野也頓了一下，擡頭看向他，面無表情地對視。

  氣氛看上去一觸即發。

  然後菅野緩緩開口。

  「抱歉跡部前輩，我不太清楚，我以後會好好了解的。」

  他的語氣帶著歉意，跡部從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居然還看出了誠懇。

  菅野以為跡部的意思是，問他有沒有了解過對手的招式。

  但他比賽之前忘記問柳前輩了，他知道有人會在意這些，這樣顯得不是很尊重別人。

  跡部原本一臉桀驁的表情卡了一下，扯了下唇角，想要說出口的話停在了嘴邊。

  「你，等著好好看吧。」

  「完了。」丸井扶了扶額頭，表情沉重，「這段垮掉了。」

  柳沉默了一下：「沒事，冰帝那邊會補救的。」

  他這句話音剛落，旁邊冰帝就傳出一道雄厚的聲音。

  「贏的絕對是……冰帝！」

  丸井一臉驚恐地望過去，聲音的確挺熟悉的，但他熟悉的話不是這句。

  仁王嗤笑一聲：「你在看什麼，人家又不只會說一句話。」

  說話的人是所有人都意料之外的樺地崇弘，他面無表情端著一張冷漠的臉，大聲說出了這句台詞。

  冰帝的人也被驚了一下，但他們很快就反應過來。

  他們畢竟是十分寵愛部長的隊員，馬上開始撿跡部大爺有些垮掉的面子。

  「獲勝者是冰帝，獲勝者是跡部！」

  喊了幾聲，球場上的跡部明顯恢復了之前自信從容的模樣。

  他狂妄地勾起嘴角，將手臂伸直，朝著天邊打了一個響指。

  四周瞬間安靜下來。

  「讓本大爺帶你們享受一下網球盛宴！」

  菅野站在對面球場，如同觀看電視劇一般，看完了這場大戲。

  心中偷偷羨慕：這就是幸村部長說的人格魅力吧。

  菅野接球時喜歡用右手通過旋轉卸力，在那天和青木前輩比賽之後，他明白了單純泄力是不行。

  但是他暫時還沒有想到解決辦法，只好通過鍛鍊自己的反應速度，做到隨機應。

  兩人這一局打得有來有回，比分被拉到了30：40，跡部景吾領先。

  黃色小球飛過網前，菅野這次打出的是一個高球。

  跡部握緊球拍，突然朝他露出了一個笑容，然後幾步起跳，打出一擊扣殺。

  「啪！」網球砸在菅野的球拍上，將他的球拍擊飛了出去，而黃色小球也自發彈回去了。

  菅野一愣，剛往前跑了幾步，將網球拍撿起來。

  跡部景吾已經飛躍起來，他的身體跳得很高，似乎要遮住太陽，紫灰色短髮在空中飛揚。

  「沉醉在本大爺的美技中吧！」

  隨著話音落下，再次一擊扣殺，網球直直地落到了菅野這邊的場地。

  「出現了，跡部的絕招——邁向破滅的輪舞曲！」這邊是十分給力的冰帝隊伍。

  「出現了，跡部大爺的名台詞！」這邊是毫不意外的立海大隊伍。

  邁向破滅的圓舞曲這一招的原理，是先打出第一擊扣殺，擊中對手握把打掉球拍，再利用彈回來的球祭出第二擊扣殺。

  對方在球拍掉在地上時，一定會先撿起球拍，很難想到下一次扣殺會這麼快來臨。

  破解這一球的方法也不難，迎面接住第一次扣殺，再將第二次扣殺打回去，或者迅速拿回第一次扣殺擊掉的球拍，打回第二次扣殺。

  菅野主要是吃了完全沒有了解過這一絕招的虧，否則以他的反應能力不至於接不到這一球。

  並且他的右手力量不足，如果當時是他左手握拍，可能這一招就無法達成，他左手會具象化精神力，和球拍纏繞，所以握拍會比其他人要緊。

  「Game，1：1。」

  在眾人的驚嘆和對手崇拜的目光中，跡部景吾拿下了自己的發球局。

  「啊，」他將修長的手指撐在臉上，一臉享受地讚嘆，「真是華麗的球技啊。」

  不管這一招有沒有破解方式，但的確是帥到別人了。

  菅野是一個十分給面子的對手，他眼睛亮晶晶的，呆毛翹得很高，實在是給足了某人心理上的舒適。

  「好帥。」

  「啊啊啊，跡部這傢伙估計高興壞了！」丸井恨恨咬牙。

  打了這麼多次網球，估計是第一次看到這麼給力的對手，這換誰誰不飄，更何況是跡部這麼自戀的人。

  切原已經恢復正常了，他的樣子恨不得衝上去替菅野表現，站在場外瘋狂跳腳。

  「可惡，給我把呆毛壓下去！」

  菅野聽到了場邊切原前輩的話，有些茫然地望過去，然後伸出手用力壓了壓自己的頭髮。

  切原前輩的意思是頭髮不能翹起來嗎？

  他這一動作，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的頭頂。

  呆毛根本壓不下去，越使力越翹。

  冰帝眾人：「哦～」

  切原根本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還在一臉嚴肅地指點：「還沒有壓下去，繼續壓。」

  仁王一臉無奈的將切原的嘴巴捂住，然後朝菅野擠出一個微笑，赤也這傢伙還是閉嘴得好。

  「小司不用在意，繼續打比賽吧。」

  幸村微笑地看了切原一眼，這種事就沒必要被外人知道了，赤也需要好好教導一下呢～

  兩人交換場地後，比賽繼續進行。

  之後的比賽，菅野深刻明白了什麼叫「冰之世界」。

  跡部景吾第一次使出冰之世界時，他仿佛身處另一個空間，渾身僵硬，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跡部將球落在他的球場，而他無法回擊。

  「無論是什麼打球風格都會存在死角。」跡部挑起嘴角，伸出右手輕輕點了一下自己眼角下的淚痣，「嘛，你的打球風格還不夠成熟呢。」

  幸村嘆了口氣，一個人很難做到沒有破綻，但菅野最大的問題不是這個。

  他對精神力太敏感了，以至於能完美感受到跡部景吾的世界。

  初中生大多對精神力沒有過鍛鍊，菅野在這方面超前很多，但同樣也會有出現一些劣勢。

  比如跡部景吾的冰之世界，其他人感受到的或許是自己破綻百出，對於跡部打出來的球無法做到回應。

  而菅野的感受仿佛真的處於一個冰的世界，不但思維受到局限，身體也很難控制。

  接下來，所有人都能感覺到立海大這個一年級的後輩正不斷摸索。

  他在一點一點熟悉跡部的球風，從一開始無法動彈，到後面能夠對跡部的冰之世界作出回應。

  離很好的回擊也只差一步之遙。

  忍足侑士表情很認真：「立海大會有一個很好的未來，真羨慕啊。」

  「我們冰帝也會有的，不要小瞧兩百人的社團啊！」向日岳人努了努嘴，右手握拳。

  「哼，真是一個成功以下犯上的傢伙。」日吉若雙手抱胸，「下次和他約一場比賽好了。」

  菅野目光炯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現在處於情緒激動的狀態。

  「那是什麼？」冰帝那邊突然傳出一聲驚呼。

  只見菅野的身上突然出現了一陣紅光，緊接著他身後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火焰標誌。

  熱浪撲面而來，站在場外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這個標誌的散發熱量的威力。

  真田的表情很嚴肅，他是直面感受過這個標誌的人，他明顯發現，這一次菅野身後火焰標誌的威力又變大了。

  「菅野這次似乎沒有失去意識。」仁王認真看了兩秒，然後下出結論。

  柳下筆飛快，筆尖幾乎在本子上寫出殘影：「但依舊無法控制這個標誌。」

  上次他們去了吠舞羅之後，特意詢問過關於這個標誌的含義。

  當時草薙先生的表情也很驚訝，看上去菅野並沒有告訴他們這件事。

  「唔。」草薙先生目光很溫柔，用意外，又很瞭然的語氣輕聲道，「那只是我們這個家族的標誌而已。」

  柳後來推測過，或許是這個標誌對菅野意義重大，所以他的精神力才會具象化這個標誌。

  雖然聽上去有些離奇，但也不難接受，只是這樣的話，他們就無法了解這個標誌會有什麼後續影響了。

  菅野上一次的表現和無我境界有些類似，都失去了自我意識，但他並非模仿之前看到過的所有招式，而是能夠打出威力更大，速度更快的球。

  被菅野打出去的球，仿佛帶著火焰，甚至能輕鬆灼燒球拍。

  「感覺跡部在場上受到的壓迫力應該更大。」丸井說道。

  切原看上去有些眼熱：「我也要加強我的實力才行。 」

  「不用太擔心跡部了。」幸村眉眼彎了彎，「他可是隻身就可以和無我境界的弦一郎打的不分上下的人。」

  無我境界，聽上去很玄乎，但它的實際強度是根據本人上限來決定的，而且它的副作用過大，他和真田都放棄了使用這招。

  但是跡部能在真田使用無我境界的時候，和他打得相當，也足以看出跡部景吾的厲害。

  他在冰帝網球部受人尊敬信任，可不是因為他有錢。

  真田也平靜地說道：「跡部景吾是一個不可小覷的男人。」

  一群人的目光重新挪向比賽場地。

  跡部領悟看上絲毫不慌，沉穩地站在那裡，表情還是一如既往地狂妄。

  「哦？真是有夠華麗的招式啊。」

  現在的比分是4：2，跡部景吾領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