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2024-09-14 23:17:47
作者: 喬嵐
第54章
傅淮安眉心猛地一蹙, 看向青硯的眼神雖然沒什麼情緒,但仿佛充滿了殺意。
青硯:「……」
他飛速低下頭,連忙道歉退了出去。
甄嫻玉:「……夫君?」
所有的曖昧一瞬間被打散, 傅淮安回眸注視她幾秒, 周身那股帶著侵略的氣息消散。
他緩緩地直起了身, 又恢復了他平日裡的模樣, 「你先休息, 我出去處理一下公事。」
甄嫻玉點了點頭, 「好, 你不用管我。」
傅淮安伸手拉過被子, 給她輕輕地蓋上,然後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拂過她的臉, 將上面的髮絲拂開,眼神溫柔專注。
「你好好休息, 我就在門口, 若是難受就喊我。」
甄嫻玉忽然感覺被他碰過的那一側臉有點麻。
她有些不太適應地輕咳了一聲, 「不用擔心我,你快去吧, 我看青硯挺著急的。」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甄嫻玉的不適, 他的唇角忽然翹起一個輕微的弧度笑了一下, 剛剛碰過甄嫻玉臉頰的手似隨意地垂在身側。
但藏於袖口的指尖卻忍不住輕輕地撚了撚。
他點頭, 「等我回來。」
甄嫻玉:「……」
好黏糊。
有點受不了。
……
傅淮安踏出門,反手就輕輕地把門給關上了。
他的臉上還帶著一點輕鬆, 氣質溫和。
白皙的手指按在棕色的門扉上,色彩鮮明。
等在門外的青硯看著自己主子一副沉溺愛河的模樣, 忍不住咋舌,不過想到自己剛剛聽到的那石破天驚的話, 他忍不住為自家主子可惜。
他想著自己出去做任務的時候比較多,下次出去可以順便給主子找找神醫的蹤跡。
守護主子的幸福和國公府的傳承,是他們每一個人的責任!
青硯悄悄地握拳,然後就對上了傅淮安驟然變冷的視線。
臉還是那張臉,人也是那個人。
但周身的氣質大變,像是能凍死誰。
尤其是眼神。
想刀一個人的心思是藏不住的。
青硯悄悄地抱住了自己。
主子可真雙標,剛剛對少夫人明明不是這樣的,和顏悅色的仿佛都要開屏了。
他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寒顫,頓時恢復了一臉嚴肅認真,只有正事的模樣。
原本若是他繼續裝下去也就算了。
畢竟,傅淮安又不能真的明目張胆地和他說「我很舉,你家少夫人只是誤會了,剛剛的事情你不要到處亂說」,但偏偏他擡眸,對上傅淮安的眼神後,突然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多加了一句:「世子,青硯剛剛什麼都沒聽到。」
傅淮安:「……」
青硯偷偷地瞄了他一眼,見他好像沒有生氣,於是大著膽子又加了一句,「不過世子,身體為重,您還肩負著咱們國公府綿延子嗣的希望……不要諱疾忌醫啊!」
傅淮安呵呵的冷笑了一聲,「這麼關心我的身體健康,你有心了,我倒是不知道你居然這麼細心。」
青硯猛地一愣,擡頭看向他,有點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不過當發現傅淮安臉上的表情沒變,甚至還帶上了一點笑意的時候,青硯就放鬆了。
「世子過獎了,畢竟我也是從小被國公府養大,又和世子從小在一起,自然對與世子有關的事情忍不住多上心些。」
「是嗎?」傅淮安面色如常地走到了他的面前,「既然如此,那夫人喜歡的那座偽金礦還需要一個能主事人來看管,等下你就收拾東西過去吧,務必親自看著人將那種黑石完整的開採出來。」
青硯:「???」
傅淮安擡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我之前還在糾結於人選,畢竟事關夫人,如今,這個重要的任務,便交於你的手裡了!」
青硯:「不是,世子我……」
傅淮安瞥了他臉上豐富的表情一眼,「怎麼?你不樂意?」
感受到嗖嗖的冷風,青硯的頭往回縮了縮,「世、世子……京城這邊你不是還需要我……」
青硯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傅淮安給打斷了,「沒事,這邊的事情,沒有夫人的事情重要。」
青硯:「……」
啊啊啊!世子這是公報私仇!
青硯接下來都蔫巴巴的了,試圖想要傅淮安收回成命,之前他才在外面跑了幾個月回來,好不容易回到京城,還沒兩個月,就又要出去了。
而且這一次很之前都不一樣。
他明顯是因為聽到了主子的秘密發配了!
青硯沉默了數秒。
嗚嗚,他為這個家可付出太多了。
他花了數秒從終於想起自己過來是為了要稟告什麼的。
磕磕巴巴地把話說完,他可憐兮兮地看著傅淮安,試圖喚醒傅淮安的同情。
但沒有用。
他家主子,沒有心。
……
夜裡,外面突然飄起了鵝毛大雪。
臨近年底的冬天總是格外的冷些。
那麼深的夜,冒雪回京總歸是不安全,最終傅淮安也留了下來。
因為沒有考慮過傅淮安會過來,所以根本沒有給他準備。
而且不管怎麼說,明面上,他和甄嫻玉都是夫妻,自然不會分開住。
傅淮安一愣。
沒料到,無心插柳柳成蔭,今日臨時起意來接她,竟然還給了他一個這樣的機會。
這個房間裡只有這一張床。
他已經和甄嫻玉說過了。
之前也不是沒一起住過,但那個時候,他沒想那麼多,可如今,他明白的自己的心思之後,再睡一起,就讓他忍不住臉熱。
然而,等他吃飯沐浴更衣收拾利索回到房間的時候,卻發現甄嫻玉已經睡著了。
這張拔步床不算大,本來擺著好好的圓枕,一隻被甄嫻玉枕著,另外一隻被她抱在懷裡。
之前蓋著的被子已經被她給踹開了,她的睡姿有些豪放,不過寢衣雖然凌亂,但並沒有露出什麼。
傅淮安悄悄地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看著被甄嫻玉占據了三分之二的床,臉上的表情還是忍不住有點凝重。
想了想,還是不打算把她叫醒。
只是俯身,準備輕輕地把她往裡面移動了一下。
不過在他剛剛伸手觸碰到她的時候,甄嫻玉忽然睜開了眼睛。
渾身緊繃。
不過在確定是他之後,眼底才又泛起了一絲睡意,「你收拾好了?」
甄嫻玉打了一個哈欠,「你要睡裡面還是外面?算了,你睡外面吧!」
她不再糾結,抱著被子自主地往裡面挪了挪,給他空出了一大片的地方,丟了剛剛被她抱著的枕頭給他,然後翻身將臉埋入被子裡,就又睡了。
傅淮安看著那隻普普通通的繡花圓枕,身體僵了片刻,才抿了抿唇,拉開屬於他的那一床被躺了上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他總覺得躺下來之後,脖子下面的那隻圓枕上散發著一股香味。
而且床上也充斥著那股味道。
是獨屬於甄嫻玉的香氣。
床幔被放下來之後,那股味道越發的清晰。
傅淮安側過頭,床上一片漆黑jsg,甚至連甄嫻玉的輪廓都看不見。
但兩個人這樣躺在一起,他除了心跳加速之外,還多了一絲難以用語言表達的滿足。
哪怕這樣靠近一點點,也讓他的胸腔情緒鼓脹。
自從甄嫻玉來到他的身邊。
仿佛枯燥的生活不再乏味,一切都不再那麼平淡。
好似整個世界都填上了一層色彩。
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
哪怕他現在很清楚的知道甄嫻玉並不喜歡他,但他也歡喜。
因為她的關係歡喜,因為她的笑容歡喜,因為她的冷落難過。
他清醒地看著自己失控。
卻完全不想控制。
他緩緩地閉上了眼,放在一旁的手,稍微一動,就能觸碰到另一個人的體溫。
他的一顆心像是泡在了某種溶液里,冒出了無數的泡泡。
又酸又癢。
第二日一早,甄嫻玉在一片暖呼呼的感覺中醒來。
她已經許久都沒有這麼暖和舒適了。
仿佛被窩裡面放了一個小火爐一樣,烘得她渾身的骨頭到好像酥了。
因為她身體的原因,她晚上睡覺的時候用了很多取暖的東西。
然而那些東西沒有一個能堅持到第二天早上的。
往往在半夜的時候,就冷了。
觸碰一下,甚至冰的更嚇人。
她經常因為不小心碰到,大早上的被冰醒。
然而今天沒有。
她迷迷糊糊的還沒怎麼徹底甦醒,抱著懷裡暖呼呼的大暖爐輕輕地用臉蹭了蹭,然而蹭了兩下,她就忽然意識到了哪裡不對了。
她猛地睜開了眼,入目一片需要打碼的胸膛,白色的中衣散開。
她的手霸道且強勢地伸在裡面,貼在那片並不算瘦弱的胸膛上汲取溫度。
掌下的肌肉手感極佳,她下意識地捏了捏。
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她倏地頓住,猛地擡眸,然後就對上了傅淮安那雙緩緩睜開還帶著幾分困頓神色的雙眼。
他的眼底布滿了血絲,眼皮還帶上了一丟丟的水腫,像是被欺負慘了的模樣。
「你醒了?不再多睡一會麼?」
他的嗓子很沙啞,帶著濃重的鼻音。
甄嫻玉懵了片刻,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她吸了口氣,連忙收回手,同時還給他大敞的衣襟拉好,重新整理成一副守男德的模樣,有些欲言又止。
傅淮安捏了捏眉心。
頭痛.jpg
昨天晚上,甄嫻玉睡了沒一會就開始朝他靠近。
他再怎麼守禮,也是個正常的男人,更何況,主動靠近他的還是他心儀之人。
知道她是睡著了的無意識行為,他將她推開了幾次。
不願意在這種時候占她的便宜。
但……每次推開,沒一會,她自己就又滾過來了。
甚至擠得他差點掉下床邊。
他想著大約是她以前睡床邊習慣了,於是他只好越過她,睡到了被她冷落的拔步床內側。
沒想到,她又跟了過來。
甚至更過分,還把她的腳搭在了他的腿上。
那冰冷的腳一碰到他的時候,他就意識到,她可能是把他當成了人形暖爐了。
於是忍著,沒再躲避。
但是卻弄得他一整夜都沒睡好。
好不容易在早上困得受不住,剛合眼睡了一會兒,卻沒想到她大早上的就這麼活潑。
他睜著乾澀的眼睛看向她,深吸了一口氣,忍著睏倦問道:「怎麼了?」
甄嫻玉搖了搖頭,「我不睡了,不過都這個時辰了,你今天不用上早朝嗎?」
傅淮安搖頭,長長的睫毛微垂,在他的眼瞼處落在一小片細碎的光影,配上有些憔悴的面容,像極了昨天夜裡被女妖精給吸了一宿精氣。
甄·女妖精·嫻玉忽然有些心虛。
傅淮安擡眸,視線落在她的臉上,「案子已經有了眉目,想著一個月都在忙,今日剛好休沐,便打算多陪陪你。」
甄嫻玉露出了驚喜之色,「真的嗎?」
傅淮安眉心微松,見她那麼高興,唇角也忍不住輕輕地揚了揚,剛想說年前坊市夜裡有火樹銀花,他可以帶她去看。
結果甄嫻玉就啪的一聲啪在他的胸口,磨了磨牙,「做出這些喪盡天良的事情的人真是太可恨了!能不能告訴我那人是誰?陛下不會又輕拿輕放隨意推一個人出來頂鍋吧?」
傅淮安:「……」
他胸口的一腔喜悅因為這重擊頓時被打散。
甄嫻玉本想拍床的,沒意識到兩個人離這麼近會誤傷。
反應過來後,立刻伸手在被她拍過的地方揉了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甄嫻玉眼眸閃了閃,忍不住多占了兩下便宜。
嗚嗚好羨慕,男菩薩火力好旺,真暖和。
傅淮安:「……」
她的手心明明並不算熱,但隔著一層單薄的中衣,貼在他的胸口,卻像是著了火,燙的他想躲。
他一把按住了她亂動的手,擡眸,強撐著讓自己面色如常,「想暖手的話,你可以不用找藉口的。」
拔步床里頓時陷入了一片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