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2024-09-14 23:17:32 作者: 喬嵐

  第35章

  傅淮安出手, 立刻就查出酒樓的掌柜與府上的管家勾結,故意讓夥計趕客,就為了酒樓虧損後低價折賣給對面酒樓的東家。

  

  因為國公爺一直駐守西北, 傅淮安又公務繁忙, 府上沒有女主子, 因此一切營生均交給管家來料理。

  那管家跟隨鎮國公傅檀幾十年, 甚至曾經為了傅檀差點把命丟了, 後來受傷離開西北, 被傅檀打包送到傅淮安的身邊, 算是代替傅檀這個當爹的幫忙照料少主子, 順便在京中養老。

  傅檀對他極其信任,也從來沒有虧待過他, 傅淮安因為父親的緣故,對他也頗為縱容。

  之前剋扣甄嫻玉份例後, 傅淮安吩咐打了他的板子, 以讓他養傷為藉口, 將他手裡掌管的事務全部交給了王管事暫時代理。

  但這也只是略施懲戒,其實傅淮安並沒有想過撤掉他的管家權。

  水至清則無魚, 對於底下的人占一些小便宜什麼的, 他一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是府里的老人, 看在父親的面子上, 只要他肯認錯,傅淮安願意再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

  但沒想到人心易變, 以前忠心耿耿的管家,竟然也會為了財帛做出欺上瞞下、吃裡扒外的事情。

  而且因為他還私自泄露了不少國公府的消息。

  這是傅淮安所不能容忍的背叛。

  酒樓里從掌柜至底下的夥計都是府上簽了賣身契的人, 於是一起和管家打包被送至官府。管家這個惡奴欺主,看在過去他為了國公付出的那些, 傅淮安最大的讓步,也只是不親自處置他。

  傅淮安處理這些人的時候,並沒有避著甄嫻玉。

  酒樓里的夥計哀嚎一片,不知道的還以為被官府抄家了。

  不管他們怎麼求饒,他的面上都沒有一絲動容。

  甄嫻玉坐在旁邊,拿筷子嘗了嘗從對面酒樓買來的菜。

  味道一般,沒府上的大廚手藝好,而且用料也不算很新鮮,也就擺盤精緻,唬人。

  甄嫻玉皺眉的動作被傅淮安看在眼裡。

  他眉目冷淡,擡手捏了下眉心,問道:「怎麼?夫人有話想說?」

  這話問出來的時候,他其實心裡有那麼一點猜測。

  他眯了眯眼,她會為了那些夥計說情嗎?

  畢竟說起府里不忠之人,她是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物傷其類,她說不定會開口。

  甄嫻玉搖頭,一臉失望,「對面酒樓也不怎麼樣,生意那麼火爆,我還以為菜品有多絕?結果就這?」

  她敲了敲那盤拆骨肉,無比嫌棄,「這肉都不新鮮了,竟然還有那麼多人去吃,他們可是真的不挑嘴!就不怕吃壞了肚子嗎?」

  傅淮安面色詭異。

  當初建造這座酒樓的時候,他恰巧打撈了一個海外商人的沉船弄到了一批彩色琉璃。

  他覺得好看,又是白得的,因此一點不心疼,全部都鑲在了酒樓的窗戶上。

  陽光打過來,五彩斑斕,好看得不得了,而且還很清透,能透過彩色的琉璃看見外面的街景。

  因為設計奇巧,吸引了食客好一陣子。

  但大廚手藝一般,過了那股新奇勁兒後,食客漸漸也就不來了。

  酒樓的經營狀況也一直不瘟不火,他並不怎麼上心。

  畢竟他每天要經手的事情有那麼多,沒有那麼大的精力盯在一家並不賺錢的酒樓上。

  但他不在意,卻不代表他會不介意別人用下三濫的手段對他東西打起了主意!

  傅淮安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語氣里充滿了冷意,「你當他們吃的真是那酒樓里的飯菜嗎?他們吃的是身份。」

  甄嫻玉透過窗子看向對面酒樓門上的牌匾。

  「雲客來」三個字,龍飛鳳舞。

  甄嫻玉對京城的勢力並不了解,但是想也知道,能在京城開起來的大酒樓,背後若沒有勢力肯定早就被擠兌黃了。

  再結合傅淮安的話,她瞭然地一挑眉,「夫君的意思是你知道對面的酒樓是誰開的?」

  傅淮安對上她的視線,一扯嘴角,「那掌柜的是李家的遠親。」

  甄嫻玉一臉茫然地看著他,等他後續的解釋。

  然而,等了半晌,卻發現他說了這麼一句話後,就沒了。

  她頓時翻了一個白眼,「夫君,你知道怎麼說話最讓人生氣嗎?」

  傅淮安聞言,移開的視線又重新挪了回來,「嗯?還請夫人賜教。」

  甄嫻玉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無需我賜教,夫君已經無師自通了呢。」

  傅淮安:「……」

  他從甄嫻玉的表情上,看出了些許端倪,沉默了片刻,忽然像是沒忍住似的,低笑了一聲。

  甄嫻玉瞪了瞪眼,難以置信的看著他,「我今天幫你發現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居然還嘲笑我?夫君,你沒有心。」

  傅淮安斂去唇角上揚的弧度,單手虛握成拳置於唇邊,輕咳一聲,壓了壓嗓子掩住笑意解釋道:「如今的兵部尚書姓李,是賢妃的母家。」

  甄嫻玉又翻了個白眼,然後垮下小貓批臉,「夫君和我說這些做什麼?和我又沒有什麼關係。」

  傅淮安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語帶笑意:「你不是想知道對面的酒樓是誰的嗎?」

  甄嫻玉面無表情,「哦,我現在不想知道了。」

  她如今被府里的大廚把嘴養叼了,只覺得這桌子上的菜哪一道都不合她的口味。

  好在她用餐禮儀良好,並沒有亂撥,只是在邊緣處略動了幾口,就實在是吃不下去了。

  她見傅淮安也沒有要吃的意思,於是就理所當然地叫來了跟隨傅淮安一起過來的王管事,使喚他,「這些菜我並沒怎麼動,扔掉可惜了,讓人拿去給城北破廟裡的可憐人吧,再讓人煮些粥,一併送去。」

  王管事沒有馬上答應她,而是第一時間看向了傅淮安。

  傅淮安點了點頭,「就按照夫人吩咐的來做,以後這些事情,如非必要,一切由夫人做主,無需通知我。」

  甄嫻玉和管事齊齊驚愕地看著他。

  兩張完全不相似的臉,卻寫滿了相同的難以置信。

  管事這麼想,傅淮安還能理解。

  但看甄嫻玉這樣,傅淮安多少覺得有點好笑,「夫人怎麼這般看我?」

  甄嫻玉指責:「你恩將仇報。」

  傅淮安上下打量她一番,眼裡含著淡淡的笑意,「夫人這話從何而來?」

  甄嫻玉憤憤不平,因為情緒激動,甚至用小手拍了一下桌子,「我為你挖出了府里的蛀蟲,守住了這麼一座值錢酒樓,你非但沒有獎勵我,還丟了更多的雜事壓榨我來做。」

  「這本就是夫人之前便答應我的事情,而且……」傅淮安長嘆一聲,臉上仿佛露出了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委屈,眼眸閃了閃,「別人家的夫人,都為自己的夫君打理家業,安頓後方。男主外,女主內,夫妻二人齊心協力把日子過得和睦紅火,怎沒到了夫人這裡,同樣的事情就變成了壓榨?」

  甄嫻玉冷笑一聲,反正她已經攤牌了,無所畏懼,直接開口懟他,「那能一樣嗎?人家是真夫妻,我們是……唔」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傅淮安捂住了嘴。

  他蹙了蹙眉,臉上有些不悅,又有些苦jsg惱,「上次我便與夫人說過,那樣的玩笑話莫要再提。」

  他緩了緩情緒,才鬆開手攥住了她的指尖,繼續道:「我知道之前公務繁忙,不曾在家陪伴夫人,惹了你生氣。我與夫人道歉,之後也儘量在家多陪陪夫人,你想要什麼都可以再提,但那樣的話,切莫再說出來傷我的心。」

  他捏了捏甄嫻玉的手指,連語氣都軟了幾分,「我願意按照夫人的要求賠罪,直到你願意原諒我可好?」

  說完他還虛弱地咳嗽了兩聲,西子捧心似的的蹙眉,仿佛一臉虛弱。

  甄嫻玉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瞬間意識到,他這樣反常的狀態,估計是又要演給誰來看了。

  真是沒完沒了,那麼喜歡演怎麼不去唱戲?

  甄嫻玉懶得理會他,直接抽出了自己的手,頗為嫌棄地甩了甩。

  見她沒開口,傅淮安擡眼看了過去。

  兩個人四目相對,一時誰都沒開口。

  他仿佛還在執著地等她答應下來。

  甄嫻玉眼眸一轉,忽然想到了什麼,壓了壓忍不住上揚的唇角,試探的出聲,「夫君說按照我的要求賠罪?真的?夫君沒說謊?我要什麼都行?」

  傅淮安的眼皮跳了跳,強行忽略那股不好的預感,「只要我能做到,都可以。」

  甄嫻玉望著他臉上的假笑,頓了頓,說道:「那你給我找十個八個小帥哥吧,我看你現在這樣看膩了,換點美色洗洗眼睛。」

  她說完,露出了一個禮貌的微笑。

  讓你裝,氣不死你!

  傅淮安:「……」

  有被哽住。

  別說十個八個小帥哥了,就連一個,想都不要想。

  傅淮安堅決不允許有一頂綠帽子戴在他頭上。

  他磨了磨牙,都氣笑了,「夫人這樣說,我實在是難過。將心比心,若是我與夫人說,要納十個八個美人入府,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甄嫻玉打斷了,她的眼睛亮晶晶地望著他,「真的嗎?那太好了,你快納!最好找那種不但長得好看,還多才多藝的!聰明識字!會算帳的也行……多多益善啊夫君!」

  傅淮安:「……」

  失策了!

  忘了她並非常人,這個例子舉得不恰當!

  她並非他的未婚妻,也從未喜歡過他,若是他真的納妾非但不能傷敵,還因引了不相干的人進府要自損八百!

  他實在頂不住了。

  原本只是裝的,現在他的腦仁子開始痛了起來。

  這種女人是不是生來就是克他的?

  他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才遭受這麼個祖宗的摧殘!

  他抿了抿唇,想說點什麼,但又怕甄嫻玉有更多離譜的話在等著堵他,他只能閉上了嘴。

  然而他不開口,不代表著甄嫻玉就放過了他。

  甄嫻玉真的因為他提出的這個想法而心動了。

  她一手牽住他的袖子,晃了晃,「夫君,你現在有什麼人選嗎?如果沒有的話,那我們什麼時候去選人吶?你選人的時候,我可以跟著去看嗎?我記得別人家給夫君選妾的時候,都是要經過主母相看允許的吧?事不宜遲,既然夫君已經決定了,那我們現在便速速去挑人選吧!爭取早日將人納進來,為夫君排愁解憂。」

  傅淮安實在是忍不住了,他冷笑了一聲,「你是為我選妾嗎?你那是為了找人進府來幫你自己。」

  甄嫻玉眨了眨眼,一臉害羞,「啊,夫君要是這樣說的話,那給我選妾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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