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

  第50章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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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來越多的網友提供了劉奇雯參與勤工儉學的證據。

  照片裡的劉奇雯活躍在各個小餐館、便利店, 網友們仔細數了數，短短半年的時間她至少打了六份工。

  A大的學生會甚至還提供了證明劉奇雯當初申請貧困生補助的文件。

  只不過學校經過審查之後，發現劉奇雯的家境條件優越, 並不符合貧困生的標準。

  網友們愈發義憤填膺起來：

  [所以劉家的家庭條件到底有多優越？劉奇瑞也站出來說說啊，讓我們也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家庭, 居然要讓妹妹在外面打這麼多份工！]

  [我家跟劉奇瑞老家一個地方的，家裡長輩認識, 劉奇瑞他爸爸在大公司做了二十多年財務經理, 家庭條件很好的, 我見過他們回老家的時候開的車，一輛奧迪A8, 一輛保時捷]

  [劉奇瑞不是在節目上說過麼，他家住青山花園, 青山花園可是純別墅小區呢，最便宜的一套也得小一千萬]

  [這麼有錢, 女兒的學費出不起？這家人真是令人作嘔！]

  ……

  網絡輿論的傳播速度的是驚人的。

  僅僅經過一-夜的發酵, 劉奇瑞的超話已經脫粉頻現，處處都是路人和黑粉的嘲諷。

  而劉奇瑞本人是被節目組生活老師的電話吵醒的。

  他還不知道這一晚發生了什麼。

  平時在宿舍他也習慣睡到日上三竿，所以起床時發現室友們都不在是常態。

  只不過……現在才剛剛早晨七點多，生活老師這麼早打電話幹嘛？

  劉奇瑞一肚子起床氣，接聽電話時的語氣也十分不耐，帶著點不悅的鼻音：「張老師, 現在才七點多……」

  「七點多已經不早了。」張老師語氣冰冷, 「你到辦公室這邊來一下，導演找你。」

  導演找？

  難道是因為昨天的事情他人氣大增, 節目組想趁機再搞點噱頭給他多加幾個鏡頭？

  劉奇瑞心中竊喜，點開微博打算欣賞一下粉絲們的熱情, 誰知一開屏就是鋪天蓋地的辱罵。

  等他慌慌張張地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時，導演組幾位老師竟然已經找到他宿舍來了。

  門口還有其他練習生在圍觀，各個都面容鄙夷。

  導演也絲毫不留情面：「劉奇瑞，鑑於現在的輿論，節目組不得不對你進行停賽處置。」

  劉奇瑞張皇失措，連忙為自己辯駁：「導演！你要相信我啊！我沒有撒謊，是我妹妹在騙人！我說的都是真的！」

  他又用求助的眼神看嚮導演身後圍觀的隊友們：「你們幫我說說話啊！」

  根本不會有人幫他。

  這些來參賽的男孩們許多家裡都有弟弟妹妹，他們根本無法理解劉奇瑞是怎麼心狠手辣到對孿生妹妹做出這麼禽-獸不如的陷害的，想想就覺得切齒的憎惡。

  即便經常和妹妹吵架拌嘴，但那也是除了父母之外最親近的人，哥哥寵妹妹還來不及，怎可能共情劉奇瑞這種非人的行徑？

  至於那些沒有妹妹的男生更無法理解了。

  有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妹妹那該是多大的福分啊！上天賜予了他們一樣的容貌，他們本該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可劉奇瑞卻為了一己私慾，把所有髒水都潑在妹妹身上，讓妹妹一個人承受所有的誣陷……

  這種人根本不配被共情！

  男生們恨得咬牙切齒。

  有人估計再也忍耐不了這個跳樑小丑一般的禽-獸，隱忍著怒氣對他道：「你既然說自己說的都是真的，那你就親自跳一段舞給我們看看唄！一公或者二公的曲目，你隨便跳一個！」

  劉奇瑞哪裡會跳。

  舞蹈都是劉奇雯幫他學的，他甚至都沒有完整的看過一遍。

  被戳中痛點，劉奇瑞立刻惱羞成怒：「過去那麼久了，我怎麼可能還記得怎麼跳！」

  明明自己才是那個無恥的罪魁禍首，他卻好像一副全世界都在與他為敵的模樣，憤恨地瞪著導演、隊友，理直氣壯地仿佛他們才是做錯事的人：「你們會後悔的！你們這樣對我，就是網暴！就是在孤立我！我……我要起-訴你們！」

  他氣急敗壞地撞開導演，逃離宿舍。

  所有的暴躁氣憤都是因為心虛。

  劉奇瑞看著網上那些鋪天蓋地的謾罵，沒想到出名發財暴富的美夢竟然就這麼被戳破了。

  那些前兩天還在他微博評論區親親抱抱的粉絲們竟然倒戈轉向的如此迅速，此時已經成了攻擊他的主力軍。

  他又恨又無力。

  他甚至覺得周圍人對他的惡意已經不止是在網絡範圍內了，就連走在大街上……都好像能接收到別人異樣的目光。

  也是。

  曾經有多紅，現在就有多過街喊打。

  他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

  從小到大父母都是把最好的給他，在他從小的觀念里就知道，妹妹不重要，全家人都可以為了他放棄一切，所以讓妹妹代替他參加比賽、讓妹妹背黑鍋這都是最正常不過的行為。

  他惡劣又敏-感，別人隨便投來一個眼神，他都覺得是在嘲諷他。

  哪怕站在路邊打車，他也覺得有人對他指指點點。

  狂躁、憤怒、不甘再加上特殊時期的敏-感，讓他覺得周圍每一個人都對他充滿了惡意。

  路上行色匆匆的上班族根本都沒看過《九十九份熱愛》，只是因為領導布置的變-態工作心情有些沮喪，隨意朝路人看了一眼，而這種眼神就被劉奇瑞定義為嘲諷；路邊擺攤賣煎餅的大姐根本不看綜藝節目，朝劉奇瑞投來的眼神只是想要確認他會不會來買煎餅，卻被敏-感憤怒的他當做惡意。

  過分的以自我為中心讓劉奇瑞以為自己是整個世界的主角。

  哪怕他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仍然有種我即世界的優越感。

  這種敏-感的憤怒讓劉奇瑞站在路邊打車時，對計程車的司機都充滿了防備。

  司機師傅是個老實巴交的中年男人，只是看他長得清秀，又穿著時尚，才多嘴問了句：「你們這裡是不是在辦什麼明星節目啊？」

  剛剛上車的劉奇瑞哼了一聲，態度冷漠而警惕。

  司機大叔顯然對這些圈內選秀並不了解，一邊發動車子，一邊閒聊著問：「這節目是不是都選的是男孩啊，不選女孩？」

  「女孩」兩個字登時觸了劉奇瑞的逆鱗。

  他覺得司機大叔應該知道點什麼，只是在想方設法的內涵他。

  隱忍著怒氣，劉奇瑞沒有接話。

  誰知司機仍然在自顧自地問：「現在這些節目是不是都不選女孩啊？感覺這些年好像是男明星比女明星吃的開啊！」

  「我倒是覺得女孩不比男孩差，古有花木蘭替父從軍，現在也……」

  司機大叔話還沒說完，就被暴怒的劉奇瑞打斷了。

  「她就那麼值得同情？！她不過是個披著我的皮騙人的小丑罷了！」劉奇瑞一邊怒吼著一邊去奪司機師傅的方向盤，狂躁地仿佛精神病人，司機連忙踩了剎車，車子也因為被他搶了方向盤而橫在馬路上。

  直至車子停下來，司機師傅都是懵的：「你神經病啊？！奪方向盤你不要命了？！」

  而計程車的異常也瞬間引起了執勤交警的注意。

  司機生怕他是什麼反社會人格，立刻跳下車準備跑，可劉奇瑞此時已經殺紅了眼，憤怒地一把拽住司機的衣領，目眥欲裂地吼：「什麼花木蘭，要不是老子施捨她，她指不定被賣到哪個破山溝去了呢！你知道老子是誰嗎？你一個破開出租的也敢內涵我？！」

  很快，執勤的警察同志就將劉奇瑞制伏，以危害公共安全罪將人拘留。

  計程車剛剛出發就出了這檔子事兒，選秀基地附近本來就有不少狗仔蹲守，再加上劉奇瑞現在正處在風口浪尖，他搶奪方向盤、毆打計程車司機的新聞立刻被發布到網上。

  如果說起先對於劉奇瑞的評價都是猜測和傳言，此時他面目猙獰揪著計程車司機口出狂言的內容都被一字不落的錄了下來，網友們儘管知道這一家人的醜惡嘴臉，卻仍然無比震驚——

  [劉奇瑞是我今年最yue的男的，沒有之一！表面上裝的人模狗樣的，還說別人是破開出租的，他是什麼啊？啃老族！吃妹妹人血饅頭！]

  [越來越心疼妹妹了，這一家子都什麼玩意兒啊，呸！]

  [人家司機大叔根本不知道他是誰吧，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誰內涵他啊，就算火也只是個小圈子的糊逼而已，真把自己當棵蔥啊]

  [劉奇瑞說賣到山溝去什麼意思？那兩個不靠譜的爹媽……還想過遺棄妹妹嗎？！]

  [有法學生嗎？劉奇瑞這種行為能判幾年？可以申請多判幾年嗎]

  ……

  當然，更令網友們在意的還是劉奇瑞下意識吐出的真言。

  他說妹妹劉奇雯指不定要被賣進哪個山溝里去……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能怪網友們思維跨度大，而是這對父母和垃圾哥哥真的有可能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正當網友們到處尋找蛛絲馬跡猜測時，A市近郊的一個名叫南谷村的小村鎮裡有一對網紅夫妻，大概也是為了蹭劉奇瑞事件的熱度，居然爆出了一樁十多年前的秘密。

  網紅夫妻採訪了南谷村的幾位老人，據老人所說，劉家祖籍就是南谷村的。

  劉奇瑞的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都是村里人，當初劉奇瑞和劉奇雯兄妹倆雙生，可爺爺奶奶家非說女孩會影響劉奇瑞父親升官發財，不吉利，要將身為女孩的劉奇雯丟棄。

  於是這對狼心狗肺的夫妻就真的將劉奇雯棄於山中。

  最後是劉奇雯的外婆不忍心將還在襁褓中的小姑娘偷偷撿了回來。

  劉家一家子搬到城裡生活，外婆悄悄將劉奇雯養在身邊，直到小姑娘三歲時，外婆重病即將離世，才重新將她送回父母身邊。

  還沒等網友們發出震驚憤怒的咆哮，又有人提供了劉家父母遺棄女兒的新證據。

  那是A市十多年前最紅火的一家遊樂園。

  曾經在園區的工作人員提供了一張走失兒童的照片，其中就有四五歲的劉奇雯：

  [我記得很清楚，這個小女孩半年的時間內，在我們遊樂園走失了三次，後來園方覺得不對勁就報了警，警察也是懷疑她父母有遺棄嫌疑，還特地對他們進行了批評教育。大概是被警察注意到了，小姑娘再沒有走失過。現在看來，當初的那個小女孩就是劉奇瑞的妹妹劉奇雯啊！]

  網友們終於徹底怒極——

  [嬰兒時要把孩子扔在山溝里，這不就是讓她死嗎？！長大了還要故意扔在遊樂園遺棄，這對父母還是人嗎？！這可是親生的孩子啊！]

  [極致男尊女卑重男輕女思想影響之下的毒瘤！還女孩會* 影響仕途，影響個屁！劉奇雯真的是不該生在他家！]

  [所以呢？癲公癲婆仕途怎麼樣？這麼有錢都不捨得給女兒花一分，真的是發大財了呢]

  [有一說一，只有我覺得劉奇瑞家裡的經濟狀況不太正常嗎？劉奇瑞媽媽不上班，劉奇瑞爸爸只是公司的財務經理而已，住一千多萬的別墅，兩輛車將近三百萬，這還只是我們看得到的資產，他這個級別的經理年薪最多五十萬，哪來的這麼多錢支撐這麼高的消費？]

  [我也聽說了劉奇瑞之前在國外念書的，一年僅生活費就大幾十萬，而且他是被國外開除退學了才回國參加選秀的，選秀這邊也花了不少錢，他父母好像還準備再花點錢，給他在國外買一個文憑呢]

  [細思極恐！建議查一查！這家人不可能有這麼多錢的！]

  劉奇瑞的父母根本沒想到火會燒到自己身上。

  他們還在為劉奇瑞被拘留的事情跑前跑後，生怕給自己兒子的履歷上留下污點，誰知道還沒等他們去警局求情，警察竟然先找上門來了，手裡還帶著劉奇瑞父親的逮捕令：「劉振興是吧？你的公司提供了你貪墨公司財產的證據，你涉嫌非凡侵占他人財產，請跟我們回去配合調查。」

  冰冷的銀手鐲扣上的那一剎那，劉奇瑞的父親才終於明白過來。

  從劉奇瑞發表推卸責任的微博那一晚開始，所有對劉奇雯不利的言論都在一項一項被推翻，而他們劉家一家三口，也正一步一步地邁進深淵裡。

  這絕不是巧合！

  有人在背後操縱著！而那個人……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劉奇雯！

  「去找劉奇雯！」看著只知道哭的老婆，劉奇瑞的父親被抓走前只能大喊，「去找劉奇雯！都是她乾的！」

  ……

  距離劉奇瑞被拘留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周的時間。

  這一個多禮拜劉奇雯一直住在楚白家裡，宋琦粵、陳燦、還有節目組的導演都來探望過她。

  宋琦粵在得知劉奇雯被污衊成自己的私生飯時，已經第一時間站出來發文澄清，但當時上頭的網友們都被劉奇瑞的話引導的上頭，並沒有減輕對劉奇雯的攻擊。

  宋琦粵還特地為此向劉奇雯道了歉，給她送了她喜歡聽的專輯和禮物。

  這一個多星期的時間裡，是劉奇雯第一次感受到被愛包圍的滋味。

  楚白和趙璇兩人都在這段時間寸步不離的陪伴著她，她第一次知道原來每天洗澡之前，「媽媽」可以貼心地幫她調好水溫，原來「姐姐」會幫她吹乾頭髮，原來「媽媽」會細心到幫她選一床最柔軟舒適的被子，原來不會做飯的「姐姐」在得知她喜歡的食物時，會笨拙地翻閱著菜譜幫她烹飪。

  原來這種屬於家人的關愛也可以很自然。

  自然到她們三個人會傍晚在偌大的客廳里席地而坐，一邊吃零食一邊看電影。

  媽媽趙璇會寵溺的告誡她晚上不要吃太多甜食，謹防牙痛，姐姐楚白會在看到戀愛的劇情時，悄悄詢問她，班裡有沒有男生喜歡她。

  一切都溫馨而自然。

  劉奇雯也罕見地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那些十八年來每一刻都在承受的來自原生家庭的疼痛仿佛在這一刻慢慢淡化。

  趙璇和楚白的關心就像一隻溫柔的橡皮擦，將她身上那些苦痛的鉛華一點點擦拭、抹去。

  可總有人不讓她好過。

  這麼多天以來從未對她關心過絲毫的母親卻要打破她最溫馨的瞬間，就像一隻殘忍帶血的刀子，那些傷痕被撫平又如何？她一定要讓屬於劉奇雯的痛苦力透紙背。

  她要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自己的女兒，她與她最厭惡的那一家人有著不可磨滅的血緣關係。

  僅憑這一點血緣的羈絆，她就永遠不可能逃脫。

  有說有笑的晚間電影劇場就這樣被劉奇雯母親的一通電話打破。

  當劉奇雯看到嗡嗡震動的手機屏幕顯示的那兩個最親密的字眼時，就仿佛被冰冷的蛇蠍纏住喉嚨，根本無法呼吸。

  坐在她身邊的楚白看到了她手機屏幕上的字眼，倏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帶著鼓勵的溫度，沉靜道：「別怕。」

  「總歸要面對的，你現在不是一個孤立無援的人，你有我們呢。」

  接收到楚白和趙璇鼓勵的目光，劉奇雯這才咬了咬牙，按下接通鍵。

  電話那頭果然傳來了劉奇雯母親刺耳的聲音——

  「你這個沒良心的！家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你給我死哪去了？！你爸爸和哥哥都被抓進去了，你知不知道怎麼回事？！」

  「網上突然一下子風向就變了，本來都是在罵你的，結果突然開始攻擊你哥哥，又攻擊我們，肯定是你搞的鬼對不對？！我們真是白養你這麼大了！居然幫著外人一起害自己的親人！」

  如果是以前的劉奇雯，最勇敢的行為大概也只是憤怒地掛斷電話。

  她被父母PUA了十多年，即便不甘掙扎過，卻不得不屈服於血緣的威壓，自怨自艾地祈禱，希望能從父母和哥哥那裡汲取一點點可悲的關愛。

  所以她才會無限妥協，縱容他們傷害自己。

  可現在，就在她下意識地想要掛斷電話時，趙璇和楚白已經一左一右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們的眼神關切而堅定，鼓勵著劉奇雯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她終於鼓足了勇氣，願意與PUA自己長達十多年的原生家庭對決：「你們這就叫養我了？」

  劉奇雯頓了頓，聲線提高，聲音中帶著隱隱的淚意：「小時候要扔掉我，要不是外婆把我撿回來我就死了！等被迫接我回城裡之後，還想丟掉我……」

  「吃最差的穿最差的，上學不給我學費，平時連買個書本的錢都不願意給我，你們這叫養育我？！」

  劉奇雯終於憤怒地將這些年來所有的不甘講了出來。

  她聲音哽咽，大概是戳到了對面母親的痛處，對方忍著半晌沒說話。

  終於還是原形畢露：「你別以為就能擺脫我們！你現在已經成年了，有贍養我們的義務！你逃不掉的！」

  電話被狠狠掛斷。

  被拉長的忙音仿佛一條永遠也扯不斷的線，將劉奇雯緊緊捆住。

  她怔怔地望著地面發呆，眼眶泛紅。

  楚白和趙璇對視了一眼，終於還是向劉奇雯提議了最後一步的計劃——

  「奇雯，如果……如果我們有辦法讓他們不再糾纏你呢？」

  「和過去作別，」楚白頓了頓道，「徹底斬斷這條血緣，你……願意嗎？」

  ……

  不過一個多星期的時間，劉家竟然經歷了如此猛烈的巨變。

  頂樑柱的父親因為貪墨公司資產被逮捕，至今還沒有進行判決，但是根據劉奇瑞母親的諮詢和了解，刑期應該不會太短。

  而劉奇瑞雖然最後只是被定了個尋釁滋事，只用拘留幾天——

  但已經徹底臭名昭著的他下半輩子基本完了。

  更何況警察局在例行尿檢的時候發現他違禁品陽性，之前在國外上學好的沒學到，居然沾了毒-品。

  所以拘留結束大概還會被扔到戒-毒-所去，還不知道猴年馬月能放出來。

  劉家的別墅、車子所有資產都已經被查封，甚至還要背負巨額債務，劉家一家三口已經及時被安排進了失信人名單。

  她沒地方住，只能回到南谷村的破舊祖屋裡。

  家中老人早就不在了，房子破破爛爛還漏水，連自來水管都已經爆了。

  原本村委會還想派人來幫忙修補房屋，可村民們覺得這樣一家人出在南谷村實在是丟人，他們沒有合起伙來把劉奇瑞母親趕出去都算仁慈了，絕不可能動用村裡的錢幫他們修房子！

  於是劉奇瑞母親只能住在破爛漏風漏雨的破舊祖屋裡，院子裡雜草叢生，屋子裡都是灰塵和霉味，甚至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但劉奇瑞母親並不覺得自己走上了絕路。

  她找人打聽過，劉奇雯被大公司看中了，以後說不定要簽她做明星，再加上這次的事情之後劉奇雯已經火遍全網，那麼多網友同情她，她以後的人氣肯定不會差。

  說起來這小妮子還得感謝他們呢！

  要不是這次的風波，她能獲得這麼多網友的同情？她能莫名其妙得到這麼大人氣？

  所以不論如何，以後只要賴上劉奇雯，他們未來的生活只會越來越好！

  劉奇瑞母親靠在祖屋破舊髒污的舊炕上，即便窗戶漏風，她也不覺得自己走上了絕路。

  現在的苦痛只是暫時的！

  他們家的生活一定會否極泰來、柳暗花明！

  只要等她找到劉奇雯的藏身地！只要她成為大明星，他們的富裕生活就指日可待……

  正在暢享美好未來的劉奇瑞母親並沒有發現有村民悄悄靠近了她的院子。

  只是突然聽到門口傳來潑水的聲音，緊接著一股刺鼻的惡臭順著破縫的窗戶傳了進來。

  她連忙跳下炕，氣急敗壞地推門出去——

  院子裡到處都是惡臭髒污，有人在潑糞水！

  而且不止一個人！他們還在一桶一桶地往他家門上潑，邊潑還邊罵：「殺千刀的混蛋玩意！給我們南谷村丟臉的貨！親生閨女說扔就扔，說陷害就陷害，你們這種敗類就該死在外面，少回來嚯嚯我們村！」

  村婦們罵的越來越難聽，粗口不斷，再加上難聞的糞水，劉奇瑞母親簡直一邊要被氣暈，一邊要被臭氣熏暈。

  她氣急敗壞地捂住口鼻，大聲叫嚷：「滾啊！都滾！你們還真以為我們老劉家沒人了呢？！」

  「我們落魄只是暫時的！就看著吧，我們的好日子在後面呢！哪像你們這些窮潑婦，這輩子只能挖糞種地！活該！」

  劉奇瑞母親一通輸出之後，門口的動靜果然小了。

  她嫌棄地捂住鼻子往院子裡走，想看看自家小院被破壞成什麼樣了，誰知道剛走出房門，蹬著梯-子站在院牆外圍的人就突然冒了頭。

  然後一桶糞水惡狠狠地從她頭頂澆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

  渾身惡臭的女人張牙舞爪地衝出去想要跟那人大幹一場，可門口的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家裡的水管爆了，她甚至沒辦法衝掉自己身上的惡臭髒污。

  聽到她的動靜，家家戶戶都大門緊閉，甚至沒有一個人願意施捨她一盆洗澡水。

  劉奇瑞的母親恨得牙痒痒，卻也只能忍辱負重地勉強擦拭著身上的髒污，準備等第二天天亮用僅剩的一點現金住個招待所，好好洗個澡。

  只要忍過了這幾天就好！只要忍過這幾天！

  只要她花光最後一點錢請到的私-家-偵-探幫她找到劉奇雯的住址，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纏上這個女兒了！

  她生是他們劉家的人，死是他們劉家的鬼！

  她身上有抹不掉的劉家血緣，那就永遠別想解脫！

  帶著渾身的臭味，劉奇瑞的母親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

  正當她準備去村子附近找個招待所洗澡時，村委的人帶著兩個法-院衣著的男人朝她家的方向走來。

  幾人走到她身邊時，沒忍住嫌棄地捂住了口鼻。

  劉奇瑞母親冷哼了一聲，看向村委的領導，怒道：「昨晚有人在我家門口潑糞水，我要報警！讓他們賠我錢，賠得傾家蕩產！」

  村委領導捂著嘴笑了下：「別急啊，這兩位是法-院來的法官，說是有事情通知你。」

  兩位法-院工作人員從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向她詳細解釋：「根據你的女兒劉奇雯方提供的證據，你們夫妻二人曾經對她有過情節嚴重的遺棄行為，雖然這些遺棄行為已經過了刑事追訴期，但仍然具有追究你們民事責任的法律效力。」

  「所以劉奇雯已經向法-院提起-訴訟，拒絕對你們夫妻二人履行贍養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