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九十九份熱愛》第三次公演仍然採取直播的形式。

  經過二公的淘汰, 目前只剩下四十九位選手，等這次三公表演結束，將會再淘汰十九人, 只剩最後三十名選手留在舞台上。

  而排名的方式一如既往地依靠導師評分和場外人氣分數相合的方式，導師分數占百分之三十, 剩下百分之七十都要靠場外投票。

  人氣高的選手票數遙遙領先，而對於後幾名選手來說, 每一票都至關重要。

  最後會選出九名練習生成團出道, 但不論是選手還是觀眾都心知肚明, 大家分別來自不同的經紀公司，利益衝突、檔期不合等種種因素都會限制這個團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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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所謂的成團, 只是選手們為出道預設的一個「假性」目標而已。

  其實選出來的最後九個人，就是人氣最高的九個人, 未來會獲得更多資源、被更好的經紀公司所青睞的人。

  所以團隊友誼可以說是演出來的，競爭卻是真的。

  有影響力、肯砸錢的大公司會壟斷輿論, 或是讓節目組多給鏡頭, 那這些選手的場外人氣自然很高，當然其中也有不少真的很優秀，憑藉自身魅力吸粉的選手，但對於絕大多數的普通練習生來說，來參加節目就是陪跑的。

  甚至很多人連露臉的機會都沒有。

  這就是殘酷的現實。

  張子越就是其中之一。

  他所在的經紀公司捧了三個人，那三人的場外人氣都在前二十名, 而張子越只能為了多蹭點鏡頭, 舔著臉跟另外三名選手呆在一起，他的人氣勉強停留在三十名左右。

  所以這次三公……幾乎就是他最後的舞台了。

  運氣不好的話, 他很有可能被淘汰掉。

  經紀人說如果他有能力多一些出鏡率，或者讓幾位導師給出更高的分數, 或許能留下來。

  言外之意就是能不能進入前三十，全靠他自己。

  公司是不可能幫助他的。

  所以作為第一組選手張子越小組站在導師席附近的過道上候場時，聽到關於劉奇瑞這麼大的秘密，第一瞬間的震驚過後，剎那間迴蕩在他腦海里的想法就是——

  前面少一個人，他就多一個機會。

  楚白關於劉奇瑞一直讓雙胞胎妹妹當替身上台的爆料一出，的確引起了一陣騷動。

  但畢竟收聽範圍比較小，後台還在等待的大部分選手們也不知情，再加上聽到的工作人員們也沒有辦法將此事透露出來，導演組幾人對視一眼，最終還是由劉製片下了決定：「正常直播。」

  三公的直播倒是意外的順利。

  大概是大家最近都練習刻苦，前面幾組的表現都很好，相比於前幾期節目來說，進步非常明顯，連楚白這個外行人都能感覺到大家的進步。

  很快就到劉奇瑞小組的表演。

  不僅僅是因為人氣高，劉奇瑞的舞蹈、唱功都足以讓他擔當C位，而且他也絲毫沒有辜負大家的期待，瘦瘦小小一隻，長相也屬於那種精緻的小奶狗五官，但跳起舞來卻帥到仿佛整個舞台都是他的主場。

  一曲結束，直播間的彈幕都在為他歡呼——

  [啊啊啊啊奇瑞小寶貝！帥到我心坎里去了！！]

  [劉奇瑞平時：小奶狗。劉奇瑞跳舞時：酷炫狂霸拽帥氣狼王。]

  [他怎麼能在跳完那麼帥的舞之後，用這麼萌的眼神看著我啊啊啊啊啊]

  ……

  各位導師們對劉奇瑞的評價也很高，尤其是在悄悄知道了對方是女生的情況下。

  雖然說劉奇雯代替劉奇瑞參加比賽這件事情有些駭人聽聞，但仔細回想起來，好像劉奇瑞有出彩表現的時刻都是妹妹替身在扮演他。

  如此一來導師們就更加對「劉奇瑞」刮目相看了。

  rap導師rich推了推鼻樑上的墨鏡：「劉奇瑞選手的聲線比較軟，聽起來像未成年小男孩一樣，不過放在剛剛那段rap卻莫名的好聽。」

  舞蹈導師艾瑞克一眼就看到了「劉奇瑞」腳下明顯為了和哥哥身高持平而穿上的增高鞋墊，一個女孩子在穿著增高鞋墊活動不便的情況下，還能將男生的舞蹈跳的那麼淋漓盡致，這讓向來惜才的艾瑞克心中產生了一絲惋惜。

  雖然他不明白這個女孩為什麼要冒著這樣的風險代替哥哥參加比賽，還是由衷誇讚：「舞蹈很不錯，劉奇瑞是個可塑之才。」

  這一環節並不需要所有導師都做出評價，統籌那邊只給每組表演的間隙留了五分鐘溝通時間。

  然而下一組的一位選手突然因為低血糖昏倒，節目組統籌不得不讓這一組多拖延幾分鐘。

  於是劉奇瑞小組被主持人留在台上聊天。

  劉奇瑞人氣最高，主持人當然順理成章地將話頭起在他身上：「劉奇瑞同學，如果下期節目選戰隊的話，你最想進哪個導師的小組呢？」

  劉奇雯怔了一下。

  這些信息哥哥並沒有囑咐過她。

  他平時很懶，只有在沒什麼訓練內容的時候才會出現在訓練營，其餘大部分時間都是劉奇雯在代替他。

  身份互換時兩人也顧不上交流，再加上劉奇瑞訓練很少，可能根本對導師的情況都不了解。

  劉奇雯只能順著自己的心意回答：「我想去……宋琦粵老師的戰隊。」

  主持人挑了挑眉：「wow，很多選手都想進宋琦粵老師的隊伍哦，不過宋老師這邊主vocal吧，奇瑞好像比較擅長舞蹈欸，你要不要亮一手……讓宋琦粵老師看看？」

  劉奇雯有點緊張。

  她剪了短髮，再加上增高鞋墊和束胸，舞台濃妝一化倒是很難分辨他和哥哥。

  畢竟哥哥長相也偏女氣，她幾乎可以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但是男生和女生的聲線還是有所不同的。

  平時說話時她已經在刻意壓低聲調了，舞台上的歌曲混響很重，再加上她主要負責rap的部分，稍微注意一點倒是沒那麼容易區分。

  可宋琦粵的歌曲主要都是抒情歌。

  如果自己收不住……

  然而還沒等她想好藉口，DJ那邊已經放了一首宋琦粵歌曲的前奏出來。

  那是宋琦粵最火的一首歌，當時各大短視頻平台都在播放，膾炙人口人人會唱。

  被趕鴨子上架的劉奇雯只好緊張地捏緊話筒，盡全力壓低聲線：

  「如果你像我一樣期待愛，那就能發現我的無奈，我天天都在想你回來——」

  音色婉轉，氣息流暢，即便能感覺到她的緊張，這首歌仍然被演繹的十分完美。

  但這首歌有很長一段高音部分，劉奇雯唱到最後沒拿捏住，屬於女孩的真實聲線流瀉出來。

  直播間的彈幕果然有人發現了異常：

  [劉奇瑞的聲音好高啊，而且聽起來有點像女孩子欸]

  [最怕rapper唱情歌TAT沒想到劉奇瑞聲音這麼好聽！我就知道他奶呼呼的很適合唱抒情歌！PS：不是像女生奇瑞本來音色就是這樣啦，每個人嗓音結構不同的]

  [確實有點像女生，不過也挺好的，他的這種聲線很難被代替]

  [總感覺劉奇瑞說話聲音很多變，有時候是正常的，有時候就聽起來比較細軟……]

  ……

  那些音調高音色特殊的男歌手雖然也能唱出女音，但他們對低音的處理還是能聽出來男生的聲線。

  稍微懂點聲樂的人都能聽出來，劉奇雯剛剛的演唱已經將她女生的聲線完全暴露了。

  宋琦粵連忙找補了幾句：「很不錯，劉奇瑞的聲線其實很特別，能看得出來他真的是一位非常有天賦的選手。」

  劉奇雯臉頰有點微微泛紅。

  她其實不追星，但是很喜歡宋琦粵的歌，再加上宋琦粵長相帥氣，她倒是也在社交平台上轉發過一些關於宋琦粵的動態。

  能得到喜歡的歌手這麼高的評價，剛剛因為害怕暴露而產生的忐忑與緊張感瞬間被激動掩蓋。

  懷揣著激動的心情回到候場室，劉奇雯剛坐下沒一會兒，就聽到手機嗡嗡地震動聲。

  電話是劉奇瑞打來的。

  她連忙環顧四周，發現並沒有人注意她，攝像頭也拍攝不到樓梯間的角落，這才焦急地跑過去接聽電話。

  「你現在到負一層車裡來，我看表演都結束了，我們現在換回去！」劉奇瑞命令的語氣從對面傳了過來，「還有，你剛剛非要在舞台上顯什麼能啊！我明明不會唱歌！而且你聽聽你的聲音，就是女孩的音色！好多彈幕都在說了，你讓我以後怎麼圓啊！」

  劉奇雯也來了氣：「覺得不好圓當初為什麼讓我做替身？這次換過來以後都不要叫我替你了！」

  壓抑著怒氣掛掉電話，劉奇雯張望了一圈，沒發現周圍有人，這才戀戀不捨地最後朝舞台方向望了一眼，然後順著安全通道往負一樓的方向走去。

  然而她並沒有注意到的是……

  隔著兩層樓的距離，一直有一個身影在悄悄尾隨她。

  和哥哥在車裡完成的換裝和妝容之後，劉奇瑞就興沖沖地跑上樓了。

  他一貫如此。

  他沒有唱歌跳舞的天賦，還不想付出努力，又十分貪戀站在舞台上被眾人矚目的榮光……

  所以每次表演結束之後，他都會立刻在評分和頒獎的環節之前和劉奇雯換回。

  劉奇雯愣愣地坐在車上。

  打開副駕駛位的化妝鏡，用卸妝濕巾擦掉半邊臉上的濃妝——

  屬於劉奇雯的清秀面龐露了出來。

  剛剛才經歷過的絢爛舞台仿佛站在她對岸的世界裡。

  那些她貪戀的、渴求的……都不屬於她，也永遠不會屬於她。

  她默默嘆了口氣。

  靠在車椅背上，隨手打開微博——

  然而熱搜卻驚的她猛地從座位上彈起來。

  #兩個劉奇瑞#、#劉奇瑞替身#兩個赤紅的詞條赫然掛在首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