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第15章 第十五章

  江止皓突然覺得，楚白的存在也不是一件壞事。

  爆料和吐槽能被周圍人聽到，這的確會讓他心情煩躁。

  但聽到的人說不出來，所以這些爆料不但不會成為被擺在觀眾和網友面前的黑料，反而……能夠提醒他。

  比如現在。

  

  江止皓連夜把導播從床上薅起來，然後拉著對方來到導播室，在一眾工作人員震驚的眼神中，刪除了和付瀟瀟曖-昧互動的片段。

  他不在乎周圍人的眼光。

  他只在乎名利和聲望。

  只要他影帝的頭銜以及粉絲基礎仍然能給他強有力的支撐，他的名望財產就永遠不會消失。

  甚至還可以比以往更加為所欲為。

  因為只要有楚白在，所有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她都能提前預知，那麼翻車的那一天……就永遠不會到來。

  江止皓甚至覺得，他都不用刻意討好楚白，也不用報復似的讓楚白能夠得知別人未來的能力暴露，只要她看不慣的事情，她就會吐槽——

  那他就可以規避糟糕的未來。

  ……

  一覺睡醒，楚白的感冒幾乎痊癒了，神清氣爽陽光明媚，要是來點瓜就更滿足了——

  【昨晚的錄播被攔下來了？還是江止皓自己去攔的？】

  【不過沒關係，量子糾纏會教他做人。嚯，這命運線還真是……】

  江止皓一邊假裝看手機，一邊偷偷觀察楚白的表情。

  命運線怎麼了？還會發生什麼？是不是度過了這一劫就可以順風順水了？

  楚白：【這命運線還真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啊！】

  江止皓：？？？

  沒有給他太多的偷聽機會，為了中午那位特殊嘉賓的豐盛午餐，導演組特派楚白和於心怡去準備食材。

  至於獲取食材的方式——

  零經費，純靠賣藝。

  這附近就山下唯一一個小村莊，昨天宋琦粵和管飛已經去薅了一波羊毛，今天楚白他們還得再去搜刮一次。

  想到這裡楚白多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鄉村里都是樸實的農民，賺點錢也不容易，於是楚白就把自己隨身攜帶的手鍊配飾什麼的帶上，準備到時候以物換物。

  於心怡也提供了一些，不過她的東西都很值錢，一條手鍊買A市一間廁所的那種。

  雖說是以物換物，但是用於心怡的奢侈品手鍊換點土豆白菜還是有點讓楚白這個窮鬼心疼，於是兩人在帳篷里挑挑揀揀，選了半天也沒能下定論。

  付瀟瀟看到楚白的窮酸樣子，嘲諷道：「有些物品的價值是無法明碼標價的。」

  難得她能說出這麼有道理的話。

  對於淳樸的村民來說土豆白菜是一天的口糧，但昂貴的手鍊對於他們來說或許只是累贅。

  好像也不能太計較了……

  楚白正準備進行深刻反思，付瀟瀟卻給她的「無法明碼標價」做了真正釋義：「比如我這張臉，就是無法明碼標價的。」

  「只要是有手機的人都認識我，我要什麼他們都會給，這就是我這張臉的價值。」

  楚白：？

  於是堅持要去村里刷臉的付瀟瀟硬是頂替掉了於心怡的位置，跟楚白一起下山進村，準備向她展示一下自己比人民幣還值錢的臉。

  村莊依山而建，傍水而生，是典型的雲貴風格。錯落的民宅青磚紅瓦，像一條飄逸的彩帶鋪在山腰上，與青山藍天綠水交相輝映，就像是鄉村版的聖托里尼。

  楚白和付瀟瀟帶著跟拍攝影師沿著小路進入村莊，本想著再往裡走走去集市逛逛，穿著高跟鞋超短裙的付瀟瀟偏偏扶著腳後跟哭爹喊娘：「我走不動了！」

  「我們就隨便找一戶人家借點蔬菜唄。」她洋洋自得，「放心吧，這件事情交給我。」

  付瀟瀟整理了一下頭髮，扭著腰風情萬種地敲開了門口那座小宅院的門。

  開門的是一位面相樸實的阿姨，大概是對攝像機有些反感，用撇腳的普通話警惕道：「你們找誰？」

  付瀟瀟勾唇一笑：「阿姨，你不認識我嗎？」

  阿姨一愣，搖頭。

  「我是草莓平台的網絡主播，我叫付瀟瀟，你有手機嗎？應該在手機上看到過我吧？」

  阿姨繼續搖頭。

  付瀟瀟堅持不懈：「你居然不認識我？你們這村里人也太落後了吧？我可是網上最紅的主播！」

  阿姨有些嫌棄地搖搖頭，打量了她一眼，然後嘰嘰咕咕說了一串聽不懂的方言。

  付瀟瀟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尷尬地回頭問：「她說什麼啊？」

  楚白以前在貴州拍過戲，對當地的方言稍微了解一點，所以也大概聽懂了阿姨的意思。

  於是她不確定地問：「……你確定要我翻譯嗎？」

  付瀟瀟哼了一聲：「說啊，她還能罵我不成？」

  「她沒罵你。」楚白認真道，「她只是說……他們這裡接受不到澀-情頻道的信號。」

  付瀟瀟：？

  [哈哈哈哈哈哈阿姨瞎說什麼大實話]

  [我真的是服了！這種偏僻的農村就是落後，懂不懂什麼是穿衣自由？看到個穿的性-感點的就往那方面想]

  [前面的可別洗了，你就說你們親親瀟瀟以前是不是靠賣肉起家的吧]

  [哪怕一-絲-不-掛那都是女性的自由，她的身體她做主，什麼賣肉說的那麼難聽，你想賣還賣不了呢]

  ……

  彈幕的腦殘粉們又吵了起來，直播間熱度再次飆升。

  付瀟瀟氣急敗壞地想解釋什麼，門口的阿姨突然注意到站在後面的楚白，眼底迸發出異樣的光彩，激動地喊道：「小翠！你是小翠！」

  阿姨扒拉開礙眼的付瀟瀟，抓住楚白的手激動道：「天啊，我居然見到明星了！」

  付瀟瀟：？

  百萬粉的你不認識，拉著一個兩萬粉的叫明星？？

  楚白親切地跟阿姨打了招呼，然後面朝攝像機解釋：「是這樣的，我以前演過一個電視劇《本地媳* 婦外地郎》，在裡面扮演的角色就叫小翠。」

  雖然也是個女n號，但是大概這種劇集……比較受中老年群體的喜愛。

  阿姨的表現也證明了事實如此：「你還演過《家有三喜》和《葫蘆村的故事》！俺們村裡的姐妹們都特別喜歡你，小姑娘長得太俊了！」

  阿姨的普通話也不像剛剛對付瀟瀟說話時那樣撇腳了，面對攝像機也變得喜笑顏開，態度一整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你們是不是在錄節目？昨天那兩個小伙子也是你們的人？早知道是你我昨天就多給他們一塊臘肉！」

  楚白不好意思地擺擺手：「謝謝阿姨的好意，我們不能總是白拿您的東西！」

  她把兜里提前準備好的首飾拿了出來：「我們這個節目不給經費，所以我就準備了點自己的東西和您交換食材……」

  阿姨熱情又大方：「要什麼東西！這點菜而已！走走，我家裡就剩點臘肉了，我帶你去集市上，集市的幾個老姐妹都是你的粉絲，她們看到你肯定很開心，會給你更多的蔬菜的！」

  楚白推脫不過，只好跟著阿姨去了菜市場。

  正如阿姨所說，楚白一進入市場就跟流量愛豆似的，被熱情似火的阿姨們圍成一圈，還給他們找來了一個大菜筐子，肉啊蛋啊蔬菜啊全部塞滿。

  楚白想把首飾塞給她們，可阿姨們各個力大如牛哪裡推拒的過：「小楚啊你不用不好意思！我們都可喜歡你了！能見到大明星什麼都值！」

  「以後來我們菜場刷臉就行了，你這張臉是無法明碼標價的！」

  被擠在人群後，信誓旦旦表示自己能刷臉的付瀟瀟：……

  實在是拿了太多東西，儘管阿姨們十分慷慨，楚白還是提議：「這樣吧阿姨們，你看看有什麼活需要做的，我們可以幫你們做工抵帳！」

  「哪能讓你做活啊！」

  「是啊這麼細皮嫩肉的小姑娘，我們喜歡你還來不及呢！」

  「那些活又髒又累的，絕對不能讓你干！」

  大概是楚白表現的太真誠，為首的阿姨糾結了半晌，還是捨不得讓楚白下苦，終於把目光探向了人群後的付瀟瀟：「欸，我記得還有一個人陪你一塊來的？」

  「這樣吧，讓她幹活，你陪我們聊天！」

  付瀟瀟：？？？

  一個陽光晴朗空氣清新的清晨，噴了香水的精緻麗人付瀟瀟自信滿滿地踏入小山村。

  一個烈日毒辣鳥叫聒噪的上午，披頭散髮妝都花了的付瀟瀟提著高跟鞋光腳走回營地。

  回到營地她就癱了。

  當然，楚白也沒有完全撒手不管，幫著付瀟瀟做了許多活計。

  只是每每她上手，就會被阿姨們奪走掃把，然後溜達一圈，再塞回付瀟瀟手裡。

  過程雖然曲折了點……但結果是豐盛的。

  去山上撿柴的管飛幾人見到這麼一大筐食材，激動地差點跳起來：「楚白你太厲害了！我們看到直播了，多虧了你的知名度，才能換來這麼多食材！」

  付瀟瀟奄奄一息地擡起手：「其實我……」

  然後被打斷：「真的是多虧了楚白啊！」

  付瀟瀟：「我-幹了很多……」

  根本沒人聽到：「我們快點做飯吧，楚白就去休息，不要太辛苦了！」

  付瀟瀟：……

  當然楚白也沒好意思真的休息，主動跟於心怡一起去小河邊洗菜。

  河邊距離營地大概一兩百米的位置，正好能看到營地的一舉一動。

  原本還在跟楚白說笑的於心怡無意間將視線落在那邊時，表情突然變得凝重了幾分。

  笑容斂去，動作也開始心不在焉。

  楚白回頭一望——

  大概是付瀟瀟在其他人那裡撒嬌喊累沒有得到回應，就又去找了江止皓。

  此時她正坐在露營椅上，特地找了個鏡頭死角的位置，讓江止皓為她按-摩。

  沒有鏡頭的監視，即便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這兩人也沒有絲毫避諱的意思。

  江止皓的雙手肆無忌憚地在付瀟瀟肩頸和腰背處遊走，動作十分曖-昧。

  【哎，畢竟是喜歡了那麼多年的男人，讓她這麼快放下也很難吧。】

  楚白欲言又止地看向於心怡，糾結了一會兒才道：「心怡，就是……我說的那個事情，你真的不考慮嗎？」

  在鏡頭面前說的不能太明顯。

  但於心怡也能get到她的意圖——是去救場《燦爛星河》的事情。

  楚白認真地說：「我覺得你應該好好愛自己。」

  「你那麼年輕，演技也好、形象也佳，眼前是一片坦途，完全沒有必要為了一棵腐爛的枯草放棄整片森林。」

  「當你跳出那個自我限制的怪圈之後，就會發現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很多樂趣的，不是嗎？」

  於心怡怔怔地看著她。

  或許楚白說的對。

  過去這些年她不論做什麼事情，最先考慮的永遠都是江止皓。

  拍這個戲江止皓會不會不開心？參加那個綜藝江止皓會不會生氣？她從來沒有以自己的立場出發過，她到底要什麼，什麼才是她最應該追逐的天地。

  她走著走著忘記了初心。

  曾經的確被江止皓的演技折服，被他身上的光環吸引，那是因為她熱愛演藝，放下身段進入娛樂圈也是因為她想要享受這個成就自我的過程。

  甚至於喜歡江止皓……也是因為他能夠成就自己的夢想啊。

  於心怡豁然開朗了。

  原來江止皓從來都不是她人生的終點，他最多只能算是一個引路人，而引路人……怎麼能阻擋英雄踏向戰場的征程呢？

  楚白看著她的表情，終於鬆了口氣。

  【想通了就好，想通了才有心情看大戲呀。】

  【今天晚上江止皓會和付瀟瀟在小樹林野戰，恰巧被一個工作人員撞到了，還拍了小視頻。三天後，喜迎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