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 53錯吻
2024-09-14 23:12:04
作者: 瀟瀟名苒
53 53錯吻
◎我就是你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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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急慢慢說, 你怎麼去醫院了?」
夏晚晚揪住頭髮,淚眼朦朧地看著關閉的手術室:「我舅媽在醫院搶救,可是我舅舅不在, 只有我一個人在醫院守著,我真的好害怕,我好怕我舅媽會出什麼事情,她流了好多血……」
林慕白著急地問道:「別怕晚晚, 你家人肯定不會有事的, 你在哪個醫院?」
「市中心人民醫院, 」夏晚晚嗓音哽咽,見手術室大門自動拉開, 一個小護士拿著單子從裡面出來,四處張望著喊道:
「丁慧家屬, 丁慧家屬在嗎?」
夏晚晚站起來, 對電話里的林慕白道:「我先掛了。」
她拎著待產包跌跌撞撞地跑過去:「我是, 我是家屬,我舅媽怎麼樣了?」
「產婦胎位不正,要剖腹產手術,叫家屬簽個字, 」護士上下端詳夏晚晚, 蹙眉道,「你們家裡怎麼回事?孕婦生孩子這麼大的事情, 怎麼只讓你個孩子在這守著?你家大人呢?一個都沒來嗎?」
夏晚晚勾著包裹的袋子,一圈圈勒在手指上:「我……我打了電話, 他們應該快到了。」
她點開手機正想給丁姥姥打電話催一催, 迴廊另一頭傳來丁母急促的聲音:
「來了來了, 護士我女兒怎麼樣了?」
丁母來的急, 原本燙染的整齊的捲髮此時凌亂不堪,雙眼通紅。
護士把單子遞給丁母:「你是產婦什麼人?」
「我是她媽媽,有什麼事我簽就行。」
夏晚晚默默後退一步,看著丁母不停晃動的手顫顫巍巍地簽下名字並一個勁地叮囑護士要保她女兒平安,眼裡的淚水約蓄約多。
手術室的大門再次關閉,長廊歸於安靜。
丁母攥緊拳頭,胸膛劇烈地起伏几下,想起自己女兒在受著的罪,正要發火,但看見夏晚晚那張布滿淚痕的臉後,話到嘴邊還是沒忍心責怪一個孩子:「晚晚啊,這有我守著就行,你明天還得上學,先回家吧。」
夏晚晚抱著助產包:「沒……沒事,我再等等,等舅媽平安生下孩子之後我再走。」
丁母見她執意如此,也沒再多說什麼,守在手術室大門口寸步不離。
直到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聲打破了長廊死一般沉寂的靜,夏晚晚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下來。
丁母蒼老的臉上也露出劫後餘生的笑,雙手合十拜著:「沒事了,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啊。」
可當大門開啟時,出來的確是一個手套沾滿鮮血的護士:「生了,是個男孩,但產婦現在大出血,急需輸血,但我們血庫里AB型血供應給了傍晚出車禍的車隊,要從別的地方調時間長產婦等不了,你們這邊有沒有AB型血的人?」
丁母挽起袖子:「我是我是,我是她媽媽,我跟她血型一樣,輸我的血,輸我的血救我女兒……」
護士為難道:「直系親屬不能輸血……」
「我是AB型的。」
一道軟糯糯的回音把丁母和護士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夏晚晚拍拍胸脯,明明眼睛裡充滿淚水,目光卻無比堅定:「我是AB型,我和舅媽沒有血緣關係,可以輸血。」
「那你跟我進來檢查一下。」護士著急擺手,「產婦現在情況很危險,快來。」
夏晚晚把待產包塞給丁母,安慰她:「您放心丁姥姥,舅媽一定不會有事的。」
丁母接過沉甸甸的包,心裡百感交集。
估計丁慧也不會想到,這個曾經被她嫌棄的小姑娘,今天救她一命。
丁母老淚縱橫,步伐緩慢地扶牆坐在鐵凳子上。
希望老天開眼,讓她女兒能順利度過這一劫吧。
——
夏晚晚乘坐電梯下樓時,頭暈乎乎的。
醫院門前人流不息,嘈雜的人聲混著車鳴聲在耳邊不停迴響,夏晚晚神志恍惚,差點撞到了急救的擔架。
她被人擠到一旁,推車從她面前經過的時候,她掃見了躺在擔架上的患者——臉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雙眼緊緊閉著,沒有一丁點生機。
這個人就跟剛從手術室推出來的丁慧一樣,長發鋪在雪白的床單上,只有微弱的呼吸證明她的生命還存在。
夜裡吹起涼風,夏晚晚裹緊自己的外套,緊抱雙臂。
市中心醫院離麗景小區不算太遠,夏晚晚站在人行道等綠燈,打算走著回去。
她麻木地望向黑漆漆的天空,餘光一瞥,與馬路對面出現的林慕白對上視線。
林慕白跑的很急,頭髮被風吹的像雜草一般,他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氣,沖她笑了笑。
川流不息的車流把他們分隔,只這麼看林慕白一眼,夏晚晚便再也繃不住情緒,鼻子一酸,捂嘴痛哭。
人行綠燈亮起,林慕白跑過馬路,向夏晚晚飛奔過來。
他沒問夏晚晚什麼,而是輕輕擁她入懷,在她耳邊哄道:「別哭,沒事,我來了,我在呢。」
夏晚晚環緊林慕白的腰,臉埋在他的胸膛上,終於給自己找到了可以慰藉的地方,放聲大哭。
她哭了很久很久,加上抽血抽的太多,頭暈的險些摔倒在地,好在林慕白反應快抱住了她:
「你還能走嗎?要不然我背你回去吧?」
夏晚晚用袖子擦眼淚,她哭的太狠,說話還一抽一抽的:「你背不動我。」
「試試唄,」林慕白背對她半蹲,「上來試試。」
夏晚晚的心漏跳半拍,雙手環住林慕白的脖子,任由他背著自己往家走。
她的淚痕未乾,晚風吹在臉上乾澀的疼。
夏晚晚把下巴搭在林慕白的肩膀上,嗅著他身上好聞的香皂水氣息,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
她摟著林慕白的雙臂不禁緊了緊。
「林慕白,我是不是特矯情,這麼點事就哭個不停。」
林慕白握緊雙手,儘量避免碰到夏晚晚,免得她不舒服:「沒有啊,你才多大呀,一個人面對親人進搶救室,害怕流淚是人之常情,怎麼會是矯情呢?」
夏晚晚吸吸鼻子,悶聲道:「我覺得自己,還是太不夠堅強了。」
「夏晚晚,」林慕白停下腳步,偏頭看她,一字一字道,「你也是個有喜怒哀樂的人,為什麼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呢?你可以任性一點,不需要這麼堅強的。」
夏晚晚從林慕白的肩膀上擡起頭,迎上他閃動的眸光。
那雙桃花眼淬滿萬里星河,點亮了她漆黑的世界。
父母過世後,她一直勸自己要聽話,到何斌家裡,何斌跟她說過最多的話也是讓她聽丁慧的 。
沒人想過,她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她也渴望被偏愛,也想因為被愛而任性。
所有人都誇她安靜懂事,沒有人知道她內心的孤獨和壓抑的痛苦。
這麼多年,她以為自己已經無所謂了,可林慕白卻說,她不那麼堅強。
是啊,因為被愛,所以她無需給自己套上一層厚重的外殼,讓自己假裝看起來堅不可摧。
林慕白用頭磕磕傻盯著他的夏晚晚,唇邊勾起笑容:「別想那麼多,有我在,你就有任性的資本,我就是你不用堅強的底氣。」
「嗯。」夏晚晚忽然笑了,「謝謝你,林慕白。」
商業街上的一排排路燈點綴著濃墨的黑夜,一行行車從他們身邊呼嘯而過,兩人的耳邊卻只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夏晚晚看著地面上她和林慕白拉長的影子,眼皮發沉,朦朦朧朧低聲囈語著:「林慕白,你人真好。」
林慕白低眉一笑:「我也覺得我人挺好的。」
夏晚晚覺得自己的頭愈發地沉,索性直接低下去,徹底垂下時,唇瓣不偏不倚地掃過林慕白的側臉。
林慕白背脊僵直,腳步和心都亂了。
夏晚晚呼出的熱氣撲過他的耳邊,久久未能散去。
林慕白雙手握拳,感受到了自己耳尖和雙頰的燙意。
他拼命壓下心中的欲/念,不停地警告自己絕對不能趁人之危。
他微微側頭去看夏晚晚的睡顏,嗓音輕如夜風:
「夏晚晚,親了人是要負責的。」
「等你醒來的時候,要給個說法。」
月色如鉤,少年腳踏清輝,背著他心愛的女孩一步步走向遠方。
——
何斌得知丁慧早產的消息後,立馬趕往醫院。
他到的時候是凌晨,丁慧的情況已經基本穩定,麻藥藥效還沒過,處在昏睡狀態。
丁母坐在病床邊心疼地摸著女兒的臉,丁父安撫著擦淚水的何揚。
何斌站在病房外,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進去。
他一拳錘在牆上,使勁地扇著自己。
丁父回頭,看見了何斌,怒氣沖沖地推開病房門。
何斌愧疚道:「爸,我……」
「你個混蛋!」
丁父根本不給何斌解釋的機會,照著他的臉砸了一拳。
何斌踉踉蹌蹌地跌倒在地上,他咽下嘴裡的血,站起來繼續道歉:「爸,對不起,是我的錯……」
「你還知道回來!」丁父揪起何斌的領口,憤怒的眼神能把他燒個洞,卻不得不壓低聲音質問道,「我女兒給你生孩子,你把她氣的大出血,你自己當甩手掌柜不管了!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想害死我女兒嗎?啊?要不是有晚晚在,小慧就一屍兩命了你知不知道……」
「你們別打了,」丁母開門,激動地哭道,「小慧醒了,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