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171 章

  第 1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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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草丫抱著擔憂自己的顧成雨, 壓抑不住心頭的恐懼放聲大哭了起來，她不知道顧熙寒和大哥顧熙辰還有幾百個同志能不能走出那片山林？

  原本她以為只有雷區，誰料後面還有伏襲。幾百條同志的命全被困在那個地方。前線那個地方她只在夢裡看到了冰山一角都那麼血腥殘酷, 顧熙寒他們都看了什麼？！許草丫不敢再想下去了。

  「媽媽, 你怎麼了？」

  顧成雨擔憂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成雨，你為什麼突然不喊媽媽草草了呢？」

  許草丫擦掉臉上的淚水, 驚訝的問著懷裡的大兒子。

  「媽媽, 寒寒說成雨一直不喊草草媽媽, 草草會傷心的。」

  顧成雨很實誠的回許草丫話說。

  「成雨, 你為什麼那麼聽寒寒的話呢？他讓你不喊媽媽你就不喊了？」

  許草丫憋屈的問大兒子說。

  「草草，寒寒說這個事情你可以去問仙婆婆。」

  顧成雨回說。

  仙婆婆前年便去世了, 她去哪兒問？許草丫嘆了口氣, 摸了摸大兒子的額頭，親了親他的小臉蛋哄說：「乖, 咱們再睡會兒。」

  「媽媽，你會不會像寒寒一樣突然離開成雨啊？」

  顧成雨小肉胖緊緊的抓著許草丫胸前的衣服, 不安的問說。

  「不會, 媽媽會一直陪著成雨的。」

  許草丫輕哄著他說。

  「媽媽, 寒寒走時讓成雨跟你說多看著點小姑姑。」

  顧成雨認真的昂著小腦袋和許草丫說。

  許草丫想了會兒, 知道了夢中顧熙寒話里的意思了。在七零年的秋天, 顧熙麗會因為安娜搬到大院而鬧下鄉，在後來便是她在鄉下的苦難日子。

  可現在顧熙麗已經在京市出版社工作，為什麼他臨走時還特意讓大兒子帶這句話給她呢？難道顧熙麗下鄉的事情還沒完嗎？

  許草丫拿起床頭的手錶看了眼，現在已經是早上六點半。

  她輕拍著懷裡顧成雨的背說：「成雨, 媽媽知道了, 你陪媽媽再睡一會兒好不好？」

  「好啊, 成雨也好睏困喔。」

  顧成雨閉上眼睛, 也學著許草丫的樣子給她輕拍著背。

  母子倆一直睡到九點多鐘才才起床下了樓。謝雲韻擔憂的把顧成雨抱進了懷裡，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摸了摸他的小臉蛋。

  問說：「乖乖，有哪裡不舒服嗎？」

  顧成雨搖了搖頭，回謝雲韻話說：「太太，成雨已經好了。」

  「好了就好，乖乖想吃什麼啊？太奶奶讓太爺爺給乖乖做好不好？」

  謝雲韻柔聲問著顧成雨說。

  「太太，媽媽吃什麼成雨就吃什麼，太爺爺說不可以挑食的。」

  顧成雨昂著小腦袋認真的回謝雲韻話說。

  「呀？草丫，成雨這是突然開竅了？」

  謝雲韻驚喜的看向端著一屜子包子從廚房走出來的許草丫問說。

  「嗯，奶，跟著成雨的那個人離開了。」

  許草丫神情複雜的回謝雲韻話說。

  「那個『寒寒』？」

  謝雲韻詫異的問許草丫說。

  「對。奶，這事兒太過玄乎了，他昨兒個出現在我的夢裡了，告訴我做的那些夢都是他的一生經歷。奶，他就是安娜口中的那個顧熙寒。」

  許草丫走到沙發上坐下，小聲的和謝雲韻嘀咕說。

  謝雲韻一聽那個人還真是小孫子，眼淚瞬間落了下來，和許草丫說：「草丫，他的一輩子過的很苦吧。」

  「奶，我做的那些夢都和你講過的，他把一輩子都獻給了部隊。」

  許草丫輕嘆著氣回謝雲韻說，在她的夢裡顧家上下都很苦。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後，顧成雨坐在飯桌前的椅子上喊許草丫說： 「媽媽，吃飯飯了。」

  「奶，成歡他們人呢？」

  許草丫發現家裡除了謝雲韻外，並沒有其他人出現。

  「在隔壁院子呢，天氣冷熙美不想下床，她就讓東平把孩子們喊過去陪她玩兒。」

  謝雲韻笑著回說。

  「那熙麗人呢？」

  許草丫給大兒子盛了碗小米粥，又給他拿了個包子後，才想起還沒上班的顧熙麗來。

  「她一早就背著畫本去趙師傅家了。」

  謝雲韻回說。

  許草丫心裡裝著夢裡的事情，根本沒什麼心情吃飯，吃了兩包子喝了碗小米粥便放下碗筷不在繼續吃了。

  「草丫，你今兒個早上怎麼吃這麼少？」

  謝雲韻關心的問說。

  「奶，一會兒該吃中午飯了，我留著肚子等會兒吃。」

  許草丫笑著搪塞說。

  等顧成雨吃好飯，許草丫收拾好碗筷便陪著謝雲韻聊天，沒一會兒陸家老太太和楊老太太一起來了顧家。

  陸家老太太高興的說：「一會兒咱們部隊食堂里有聯誼會，你們要不要去看看？」

  「軒河媽，熙麗今年也19歲了，可以讓她去玩玩的。」

  楊老太太也和謝雲韻說。

  「熙麗她一大早就去她師傅家學畫畫去了，就為了躲這事兒。」

  謝雲韻笑著回楊老太太說。

  「部隊裡有不少好的後生，去見見也挺好的。」

  陸家老太太樂呵呵的說。

  「你家正勝怎麼樣了？」

  謝雲韻笑著問陸家老太太說。

  「他這一年相了兩三回了，每次回家他都說覺得不合適，我和他媽都愁死了。」

  陸家老太太嘆著氣說。

  「別說你家正勝，我家紅雲也愁，一轉眼她都21歲了，也不知道她到底要找什麼樣的對象，挑三揀四的，誰也看不上。」

  楊老太太無語的吐槽說。

  「楊奶奶，紅雲她有主見的，你讓她自己談好了。」

  許草丫笑著接話說。

  「她爺說今兒個她必須去，不然打斷她的腿。說不準就碰上她喜歡的，緣分這事兒誰說得准呢。」

  楊老太太笑呵呵的回許草丫話說。

  到了晚上顧熙麗回來和許草丫吐槽說：「成雨媽，那個謝志鵬他回城了。」

  「你怎麼知道他是回城，不是過年回來還沒回鄉下呢？」

  許草丫笑著問顧熙麗說。

  「我師娘她說宋師傅家小兒媳下鄉的哥哥回城了，他現在工作是在肉聯廠那看大門。」

  顧熙麗回許草丫話說。

  怎麼又是肉聯廠？年前她去筒子樓給蘇丹丹送年禮，聽隔壁的嬸子說程西行娶的那個牛紅麗生了個大閨女。

  「你別管他，好好上你的班就行。」

  許草丫回顧熙麗說。

  「我哪裡有空管那個神經病，我現在正忙著和師傅一起畫新的連環畫呢。」

  顧熙麗掏出畫本給許草丫看說。

  「熙麗，你今年小心一點，下了班也別亂跑趕緊坐車回家。」

  許草丫不放心的叮囑顧熙麗說。

  「成雨媽，怎麼了？」

  顧熙麗困惑看向許草丫問說。

  「今年是我夢裡你下鄉的年份，你注意點。」

  許草丫很認真的回她說。

  「好。」

  顧熙麗回許草丫話說。

  許草丫心裡擔心著顧熙寒和那些困在山林里的同志們，夜裡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白天裡也吃不下飯，她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夢裡的事情。

  正月十五元宵節，顧家上下圍在飯桌上搓湯圓。家裡七個孩子邊學著做湯圓，邊嬉笑打鬧著，顧成安這個孩子格外喜歡欺負三個弟弟。

  許草丫覺得三兒子的性子和他名字有些像，有些木愣愣的，看著不太聰明的樣子；四兒子到是個機靈的，可他缺少耐心，做什麼都是三分熱度；五兒子心眼子多，嘴巴也甜，但是性子有些自私，什麼東西都喜歡挑最好的留給自己。

  「安安，你別欺負弟弟。」

  許草丫出聲阻止舉著小拳頭要打顧成木的顧成安說。

  「媽媽，木木太傻了，他已經搓壞了兩個湯圓了。」

  顧成安生氣的指著飯桌上兩坨黑漆漆的東西和許草丫控訴說。

  「那一會兒煮了讓木木自己吃。」

  許草丫回顧成安話說。

  「媽媽，歡歡覺得多打木木幾下，木木會變聰明的。」

  顧成歡舉著小拳頭一臉認真的和許草丫商量說。

  「歡歡，要不我多打你幾下屁股，你會不會也會變聽話的啊？」

  許草丫冷笑著看向大閨女，警告說。

  「草丫，成木他這性子學東西是慢了點，但是他只要學會了，便是三兄弟里做的最好的那一個。」

  顧重山笑著和許草丫說。

  「爺，要是成森的心眼均給他一點就好了。」

  許草丫看著三兒子嘆氣說。

  「媽媽，比起森森，成雨更喜歡木木。」

  顧成雨嫌棄的看了眼顧成森，回許草丫說。

  「乖乖，弟弟都一樣的。你不可以這樣子說，會讓森森傷心的。」

  謝雲韻不贊同的和顧成雨說。

  「太太，森森本來就不討人喜歡，成雨還不能說了麼？」

  顧成雨委屈巴巴的看向謝雲韻說。

  「森森多乖的寶寶，怎麼不討人喜歡了？」

  許草丫嘆著氣，看著眼淚汪汪的五兒子，頭疼的問大兒子說。

  「媽媽，森森他偷拿了安安的寶貝，被安安發現了他還不承認，他不是好孩子。」

  顧成雨伸出小胖手指著顧成森，回許草丫話說。

  「成雨什麼時候的事兒？我怎麼不知道？」

  許草丫放下手上正搓的湯圓，皺著眉頭問大兒子說。

  「媽媽，安安想和哥哥跟歡歡搬去二樓睡，小錢箱子也搬上樓，我不想和小偷住在一間房子裡。」

  顧成安看向許草丫說。

  「安安，你們還太小了，讓你們單獨睡一間屋子不可以哦。」

  謝雲韻頭疼的回顧成安話說。

  「太太，歡歡也不喜歡森森。」

  顧成歡也跟著說。

  「哇哇哇———」

  顧成森委屈的大哭了起來，『啪嗒』一聲顧成雨板起小臉用力拍著飯桌，桌子上的糯米麵飛賤了起來，他奶凶奶凶的說：「不准哭，再哭我把你的小錢箱都給安安。」

  「嗚咽———嗚咽———媽媽，二哥他有好東西不分給森森，他給大哥和大姐。」

  顧成森邊哭邊控訴說。

  「森森，你為什麼要安安的東西呢？安安的東西喜歡分給誰就分給誰？」

  顧成歡不高興的舉著小拳頭想打顧成森，她討厭這個偷東西還厚臉皮的弟弟。

  「你們的小錢箱子媽媽幫你們搬到二樓去，鑰匙你們一人一把。但成雨你們三個要在一樓睡，到了七歲後才可以去二樓睡。」

  許草丫想了會兒，才開口說。

  「嗚咽——嗚咽——」

  顧熙美被顧成森的委屈又可憐的小模樣給逗笑了。

  她哄顧成森說：「森森，你偷拿東西可不是好孩子喔。」

  「大姑姑，森森變成好孩子，大哥二哥和姐姐就喜歡森森了嗎？」

  顧熙美尷尬的笑了笑，她可是知道成雨他們三從小就不待見這三個弟弟的。

  「森森變成好孩子的話，媽媽會喜歡你的。」

  許草丫邊給他擦著臉上的淚水，邊哄他說。

  「媽媽，林林也想變成好孩子。」

  顧成林拉著許草丫的手，著急的表達者。

  顧成木還在認真的和太爺爺顧重山學習著如何搓湯圓，似乎對弟弟們發生的事情毫不在意。

  「成木，成林和成森你們三個是一起從媽媽肚子裡生出來的，你們要和哥哥姐姐們一樣愛護著對方，不可以只想著自己。」

  等搓完了湯圓，許草丫帶著三個小兒子坐在沙發上，很認真的和三個孩子說。

  「媽媽，木木笨笨的。」

  顧成森委屈的和許草丫哭訴說。

  「森森，可木木做事情是你們三個中做得最好最認真的。」

  許草丫回五兒子說。

  顧成歡聽了會兒媽媽訓三個弟弟後，小聲的和顧重山告狀說：「太爺爺，這些黑乎乎的東西都是木木做的，歡歡怎麼會有這麼笨的弟弟呢？」

  「那歡歡喜歡林林和森森嗎？」

  顧重山笑著問大曾孫女說。

  「太爺爺，歡歡都不喜歡，歡歡有安安這個愛哭鬼弟弟就夠了。」

  顧成歡瞅了眼正哭唧唧和哥哥控訴自己丟了多少東西的顧成安，回顧重山話說。

  顧重山被大曾孫女苦大仇深的小模樣給逗笑了。

  「吃湯圓啦！」

  等顧重山煮好了湯圓，顧成歡便跑出廚房對著客廳里的幾人喊說。

  顧家的湯圓里包了芝麻，花生和白糖，味兒又香又甜，顧熙美沒控制住吃了一半碗，吃完後她在許草丫的攙扶下在屋裡轉悠著。

  「草丫，你說我怎麼就這麼貪嘴呢？」

  顧熙美無比後悔嘆吃半碗湯圓後，讓自己撐著肚子需要不停在屋裡轉悠消食這件事情。

  「沒事兒，多轉兩圈等生孩子的時候好生。」

  許草丫笑著回顧熙美說。

  「呃，草丫，你剛才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顧熙美突然停下了腳步，問許草丫說。

  許草丫搖了搖頭，回說：「熙美姐，沒有啊。」

  「草丫，你快喊東平，我羊水破了。」

  顧熙美感受到身體裡一陣又一陣濕熱流動後，大聲的和許草丫說。

  「成雨，你跑隔壁去把大姑父給叫過來，說大姑姑要生了。」

  許草丫喊正從廚房裡走出來的大兒子說。

  「好。」

  顧成雨邊回邊往屋外跑。

  「什麼？！草丫你說熙美要生了？」

  在房間裡躺著休息的顧重山老倆口聽到動靜也從屋裡跑了出來，忙問著許草丫說。

  「奶，我和熙美姐正說著話呢，她的羊水就破了。」

  許草丫心慌慌的回老兩口話說。

  吳東平鞋子都沒穿從隔壁院子跑了出來，他手裡提著家裡早已準備好的包，慌張的說：「草丫，咱們現在就去市醫院。」

  許草丫把顧熙美橫抱起來放到院子裡平時孩子們坐的小推車裡，她喊吳東平說：「大姐夫，你穿上鞋，咱們推著車去市醫院。」

  謝雲韻和顧重山也不放心的，想跟著許草丫和吳東平一起走。

  「奶，你和爺坐著大巴汽車去，順便給大伯母帶點湯圓過去。」

  顧熙麗著急忙活的拿著飯盒裝著鍋里剩下的湯圓，喊謝雲韻說。

  「也行，熙麗你把鍋里的湯圓都帶上。」

  謝雲韻回說。

  許草丫和吳東平輪流推著顧熙美向市醫院跑去，這一路寒風刺骨的吹著，兩人卻跑的滿頭大汗。

  到了市醫院，許草丫又抱著顧熙美直奔位於三樓的產科。

  等謝雲韻老倆口坐大巴汽車到市醫院等時候，許草丫和吳東平已經坐在了產房門口焦急的等著，產房裡的顧熙美在撕心裂肺的喊叫著。

  「奶，熙美姐這回懷孕沒敢多吃東西啊，怎麼還怎麼痛啊？」

  許草丫心顫顫的問著身旁的謝雲韻說。

  「我也不知道啊，你奶我這輩子就生了兩個孩子。」

  謝雲韻也憂心的回她說。

  晚上十一點三十五分，許草丫終於聽到了從產房裡穿出來的孩子「哇哇哇』啼哭聲。

  「生了，終於生了，下回看熙美還嘴不嘴饞。」

  謝雲韻邊擦著臉上的淚水，邊和身旁的許草丫小聲嘀咕說。

  四人站在產房門口焦急的等待了一會兒後，顧熙美終於被推了出來。張美蘭跟在她的身後也走了出來，笑著和四人說：「這回生的是個小子，熙美在產房裡說了，這個孩子名字就叫駿宵，小名湯圓。」

  「草丫，痛死我了，以後我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顧熙美抓著許草丫的手，慘兮兮的說。

  「好好好，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吳東平哽咽著輕聲哄她說。

  等顧熙美送回了病房，張美蘭吃著已經被顧重山熱好的湯圓，笑呵呵的說：「沒想到我這個外孫子抓住了元宵節的尾巴出生了。」

  「你閨女貪嘴，明明說好吃一個湯圓意思意思的，她饞的一口氣吃了一碗半。」

  謝雲韻好氣又好笑的回張美蘭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