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68 章

  第 68 章

  突然照射過來的電筒光亮驚嚇住了正在對地上女人施暴的男人, 他顧不上地上被他拖拽到一半的女人。

  撒開腿就往不遠處的玉米地里鑽。

  許草丫邊追著人，邊用力把手中的電筒朝著男人砸了出去。

  只聽玉米地前方「唉喲。」一聲。

  許草丫隨著電筒里的光亮找到了人，氣喘吁吁的狠踢了幾腳, 把人踢老實後給提著出了玉米地。

  

  「王靜, 你還能走嗎？」

  許草丫一手提著人，一手打著電筒, 站在明草湖的湖邊, 關心的問著躺在湖邊一動不動的王靜。

  「嗚嗚嗚嗚———草丫, 草丫, 草丫———」

  王靜躺在湖邊不停的呢喃著許草丫的名字，她一會兒哭又一會兒笑的瘋癲模樣嚇壞了許草丫, 又把提在手上的壞人給狠狠的向地上砸。

  等她出完氣, 才後知後覺的開口問王靜，說：「王靜, 這人你認識嗎？」

  王靜借著許草丫伸過來的手力，從地上爬了起來。

  顫著聲回說：「認識, 他叫呂大山, 是我們學校看大門的門衛。」

  「王靜, 王靜, 王靜, 求求你饒了我這一回，我是喝了點貓尿蒙了心才會鬼迷心竅，才會———我不是人，你打我, 罵我, 賠錢, 什麼都行———王靜, 你還沒嫁人，這事傳出去對你名聲不好，你放過我，我不會說出去的———」

  許草丫生氣的直接把襪子脫了堵上了這噁心人的嘴。

  然後帶著王靜到磚瓦房換了件自己的乾淨衣服，才緩緩開口看向她問，說：「王靜，你想好了嗎？」

  王靜點了點頭，哽咽著回許草丫，說：「想好了，草丫，咱們把他交給公安吧。」

  許草丫走到她身旁，輕摟住她說：「好，送這流氓蹲大獄去。」

  「草丫，謝謝你剛才出現救了我，要不是遇到你說不定我已經遭到他毒手了。」

  王靜想想就覺得可怕，抱著許草丫哭嚎了起來。

  說：「草丫，他想和我處對象，我沒同意。然後最近他碰見我和李衛國處對象，他懷恨在心跟蹤我，今晚趁我落單把我拖到了這裡———草丫，就差一點，就差一點，我就活不成了。」

  嗚嗚嗚———

  許草丫提著那個耍流氓的呂大山，讓王靜推著自己的自行車，去了趟明草湖這片的公安局。

  公安同志問兩人，呂大山後腦勺上的窟窿是誰砸的，特狠了。

  許草丫緊張的站起身，回說：「公安同志，是我砸的。當時心裡著急，沒注意手上的力道。」

  公安同志伸手招呼她坐在，說：「許草丫同志，沒事的。你放心，呂大山現在還死不了。」

  許草丫見王靜顫抖著身子，抱著她的胳膊幫她穩住心神，又開口問：「公安同志，我們能先回去嗎？王靜同志她被嚇壞了。」

  公安同志做完筆錄，笑著回說：「當然可以，至於這個呂大志的處理結果，我們到時候會去大院通知你們的。」

  兩人走出公安局，王靜坐在許草丫的自行車后座上，緊緊摟著她的腰，彷徨的問許草丫，說：「呂大山他會被木倉斃嗎？」

  許草丫也不太清楚。

  可能會吧。

  可是他不該死嗎？要不是她聽到王靜的求救聲，此時生不如死的便是王靜。

  過了好一會兒，王靜又緩緩開口說：「草丫，你說李衛國他會不會嫌棄我啊？」

  許草丫安慰她說：「王靜，他憑什麼嫌棄你呢，你又沒被怎麼樣？」

  王靜輕嘆了口氣，說：「草丫，唾沫星子能淹死人的。但是我不後悔，就算和李衛國分手，以後嫁不出去我也不後悔。」

  她忘不掉被呂大山在地上拖拽的恐懼，也忘不掉他罵自己的那些污言穢語，還有他對自己揮動的拳頭------

  許草丫心裡難受，問王靜說：「你最近都在忙些什麼啊，我回來都沒見你人？」

  王靜支支吾吾半天，最後喪氣的實話實說：「我——去約會兒了。」

  「王靜，你今晚兒也是去約會才這麼晚才回來的？」

  許草丫皺著眉頭，問。

  「——嗯。今天和李衛國去看電影了，然後錯過了最後的大巴汽車。本來李衛國要送我回來的，後來他發小找他有事兒，他就先回去了。」

  王靜回說。

  不知為何她心裡覺得委屈，想著要是今晚李衛國送自己回來，是不是就不會有這麼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唉——

  許草丫不知該怎麼說了。

  她覺得這個李衛國似乎有些不太可靠啊，但想到王靜現在的心情，她忍下了對李衛國不滿的話。

  許草丫把王靜送回家，然後把她媽拉到了院子裡，說了下今晚在明草湖發生的事情經過。

  她說：「周嬸兒，這事兒過去了，你多陪陪王靜，她嚇壞了。」

  周巧雲紅著眼眶，顫著身子，點了點頭。

  說：「謝謝你草丫，要是你沒恰巧經過，我家王靜，王靜她———」

  那些話周巧雲說不出口，她乖巧的大女兒怎會遇上這種可怕的事情。

  許草丫回到了家，已經十點多了。

  三個孩子被謝雲韻給哄睡了，謝雲韻和張美蘭站在院子外焦急的等著她，心裡擔心著是不是她在回來的路上出了什麼事兒？

  顧重山帶著吳東平還去了趟胡一刀家，人家說她早就回來了。

  要不是剛才夏田媽跑過來說，見許草丫騎車帶著王靜進大院，他們便要去找公安報案了。

  謝雲韻心裡想著，以後晚上一定不能再讓許草丫單獨出門。

  許草丫進了屋才跟家裡人說，是王靜遇上了耍流氓的壞人。她騎車經過，聽到王靜的求救聲，過去把壞人給送進了公安部門，這剛做完筆錄回來。

  謝雲韻聽的驚膽戰，說：「那小學看門的門衛，看起來挺老實憨厚的，唉———」

  顧熙麗嘟囔著說：「那呂大山簡直就是癩蟲合蟆想吃天鵝肉，他不就是有個當教務處主任的姐夫嗎？」

  顧熙美不認識什麼呂大山，但是這人心思毒，竟打著生米煮成熟飯的算盤。

  許草丫回來了，顧重山進廚房把菜又熱好了端出來，嘆了口氣說：「終於可以吃飯了。」

  謝雲韻催著正傻愣著不動的許草丫說：「趕緊吃啊，鍋里的田螺因為等你都燉好久了，現在味兒可好了。」

  「好。」

  許草丫回說。

  她一直以為自己回來晚了，家裡會先吃的，誰知他們卻一直在等她回來。

  吃完飯，張美蘭他們明天還要上班，就先都回隔壁休息去了。

  許草丫洗好碗筷，把兜里的一千多塊錢掏了出來。先給了顧熙麗50塊，說她的本金二十塊已經扣下了，然後就是土布錢的分配。

  買土布回來的主意是顧熙麗想出來的，所以許草丫又給了她五張大團結。

  然後又塞給了謝雲韻十張大團結，說這是給她一路出主意的紅利。

  最後兩塊零錢，塞給了今晚勞累的顧重山，說：「爺，這零頭給你買煙吃。」

  顧重山看著手裡的兩塊錢，樂呵呵的說：「我也有啊。」

  「人人有份。」

  許草丫回他說。

  顧熙麗剛到手的十張大團結還沒熱乎，就被謝雲韻給拿走了。

  她說：「熙麗，你欠我35塊，除去洗尿布的一塊，你還欠我34塊。這一百塊在你手中也不知最後便宜了誰，所以我打算先幫你收著。

  你自己也可以拿著小本子記下來，在我這裡餘下了66塊。

  算了，先給你一塊零花，你回去記帳65塊。」

  謝雲韻說完，就從顧重山手裡的兩塊錢中抽出了一塊塞給了正瞪著眼睛，不敢相信謝雲韻會這麼做的顧熙麗手中。

  許草丫一臉同情的看著快要哭的顧熙麗。

  好心的提醒她，說：「熙麗，一塊也是錢，你要是不要，這一塊說不準等會兒也沒了。」

  顧熙麗邊把一塊錢攥緊，邊控訴說：「奶，你怎麼能這麼幹？」

  「等你什麼時候知道錢來之不易的時候，我就不這麼幹了。」

  謝雲韻沒好氣的回她。

  然後接著又說：「我聽熙美說，那個田媛媛又給你寄信了？」

  「奶，我沒錢給她寄了。奶我真的想明白了。現在我自己都靠你們養著，哪裡還有錢去幫助她。」

  顧熙麗哭喪著臉，說。

  「你想明白沒用，你事情沒做明白啊，熙麗。」

  謝雲韻嘆了口氣，說。

  「熙麗，奶的意思是你應該想個法子直接斷了田媛媛的念想，你要懂拒絕她。」

  許草丫輕拍了下顧熙麗的胳膊，在她耳邊小聲說。

  顧熙麗委屈的回許草丫，說：「我都跟她說了沒錢了，每次回信都有寫。」

  還要她怎麼拒絕呢。

  許草丫出著主意，說：「熙麗，要不你也哭哭窮，賣賣慘，把你最近的慘日子跟她說說。你不是說田媛媛是個善良愛助人的好同志嗎？你都過這麼慘了，她不幫幫你說不過去吧？」

  顧熙麗覺得這法子不靠譜，田媛媛信里都寫了她在鄉下的日子難熬了，自己再這麼說，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謝雲韻看著顧熙麗猶猶豫豫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說：「熙麗，你就按草丫剛才說的寫，寫完給我看一遍再寄出去。」

  「好吧。」

  顧熙麗焉巴巴的回說。

  又過了兩日，夏田媽和柳家老太太找謝雲韻聊天，說起許草丫和王靜把耍流氓的人送去公安局的事兒。

  聽說那個呂大山現在已經被押送去了監獄，因為耍流氓未遂，死是不用了，但是要做三十來年牢房。

  謝雲韻生氣的說：「憑什麼他不用死？要是他耍流氓成了，那王靜那丫頭一輩子不就給毀了嗎？」

  柳家老太太也氣呼呼的說：「誰說不是呢，外面不是聽說耍流氓的人不都拉去給木倉斃了嗎？」

  夏田媽也嘆了口氣，說：「王靜媽最近人恍恍惚惚的，給嚇的不輕。」

  許草丫也氣 ，要早知道呂大山死不了，她當時應該直接把他扔進明草湖裡去，淹死他得了。

  她低頭想了想，抱著一大碗今早去溝渠中竹簍里逮到的小雜魚，又拿了包紅糖放進竹籃子裡，提著去了王靜家。

  王靜見到她很高興，嘴裡卻嫌棄說：「草丫，你怎麼又來了？」

  許草丫沒好氣的回她說：「哪裡有你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

  然後把懷裡的數學課本掏了出來。

  說：「你正好有空，給我補課吧，免得你閒了胡思亂想。」

  王靜趴在床上嘆著氣，說：「草丫，我已經想開了，真的。」

  雖然心裡還是很害怕，但是她媽一直陪著她，還有大院裡的奶奶們，嬸兒們都過來安慰她，這比她預想的要好多了。

  過了約半個鐘頭，

  她看著許草丫的數學練習冊子開始抓狂，暴怒。

  又開始拿出了當老師的念功，說：「草丫，你怎麼可以連這麼簡單的題都會錯？還有這題，為什麼前面的練習冊子做對了，這裡又做錯了，你這題到底是會還是不會？還有這題，你的公式呢？你直接用公式不就好了嗎？你怎麼連這個公式都忘了————」

  許草丫被她念叨的腦袋蒙蒙的，心裡想著，她這回犧牲可真是大。

  最後，王靜嚴肅的給她布置了一堆作業，說：「最近我都有空，你沒事都來找我好了。」

  呃———

  許草丫想說，真的大可不必了吧。

  水生火熱的過了三天，終於把王靜熬去上了班。

  醫院那邊的孫京華的身體也好了，張美蘭晚上回來跟她說：「草丫，你明早去醫院把孫家姑娘出院手續給辦了吧。」

  「好。」

  許草丫應著，但是心裡卻在想著，孫京華出院該住哪裡呢？

  第二天一早，她把顧重山送到國營飯店後，便又去見了孫京華。

  開口問她說：「孫京華同志，你出院打算住哪裡？」

  孫京華拉著許草丫坐到凳子上，笑著說：「許草丫同志，我打算去找我爺。」

  許草丫可不覺得這是個好法子，勸她說：「孫京華同志，你去找你爺，能幫上他什麼忙呢？還不如留在京市里找份工作，有什麼困難，我也能跟你一起想法子。

  你錢存著還能給你爺郵寄過去，再說你爺呆的那個地方，你也進不去啊。」

  孫京華回她說：「我找了郭靜月，讓她想法子給我在我爺呆的農場裡弄份工作，不然我就告訴王仲平她和她媽找人欺負我的事兒，還會把郭家的醜事都抖出來------」

  「孫京華同志，你該清楚郭家是什麼人的，你真不怕他們對你又耍陰的？」

  許草丫覺得孫京華的想法是不是有些天真了，郭家的那些人怎可能這麼好心的幫她？

  孫京華勾起唇角笑了，她說：「我親筆寫的這封信放在你這，要是我在那邊出了什麼意外，你直接幫我交給那天來看我的江記者好不好？」

  沒等許草丫開口說話。

  孫京華又說：「許草丫同志，京市我呆不下去了。王仲平他是不會輕易放手的，我不想再和他還有郭家糾纏下去了。

  你說得對，我還有爺。我爺年紀大了，他在這世上最牽掛的就是我了，我想多陪陪他，讓他安享晚年。」

  許草丫輕嘆了聲，問她說：「孫京華同志，你什麼時候走呢？」

  孫京華說：「順利的話，明天晚上走。」

  許草丫辦理好出院，騎著自行車把孫京華帶到了明草湖地磚瓦房裡，說：「孫京華同志，你真的不跟我回大院裡住嗎？」

  孫京華搖了搖頭，說：「許草丫同志，這裡就很好。」

  然後她看著金黃黃的稻田，和一大片果實纍纍的玉米地，感嘆說：「許草丫同志，你好厲害啊。」

  許草丫跟來這邊的謝雲韻揮了揮手，回她說：「孫京華同志，日子你只要想過好，那一定就能過好的。

  我跟你說過的，以前我在西市的鄉下日子可難熬了，肚子都沒吃飽過。

  我奶說人不可能倒霉一輩子的，所以你也要努力去好好過自己的日子，總有一天你能過上自己想要的日子的。」

  孫京華見著顧成雨牽著弟弟妹妹們朝著許草丫歡快的撲過來，心裡又是一陣驚嘆，跟許草丫說：「許草丫同志，你家三個孩子可真可愛。」

  「嘻嘻，對吧，我也覺得他們好可愛。」

  許草丫蹲下身子，把三個小傢伙一起撈了起來，跟他們嬉鬧成了一團。

  謝雲韻看著站在面前的孫京華，眼眸里閃過一絲懷念，她開口說：「你是美愉的女兒，孫京華同志吧，你和你媽媽可真像啊。」

  孫京華站直身子，而後跪下給謝雲韻磕了個頭，說：「謝奶奶，謝謝你給我熬湯水，謝謝你不計前嫌的過來看我。」

  謝雲韻把她給扶了起來，沒好氣的說：「你爺那老傢伙都跟你說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話？」

  孫京華笑著回她說：「我爺他老人家沒說，是我媽說你以前對她很照顧，是她後來惹您傷心了。」

  謝雲韻輕嘆了一聲，摸了摸孫京華的腦袋，說：「我沒傷心了，只是覺得惋惜。」

  顧成歡趴在許草丫的耳邊問她帶回來的漂亮姨姨是誰？這小妮子和她一樣，都喜歡好看的人。

  許草丫回她說：「就是漂亮姨姨呀。」

  顧成雨爬上了許草丫的大腿，然後拍了拍許草丫的手，告狀說顧成安手裡又摳出了個金燦燦的東西。

  許草丫來了興趣，把一直握著小拳頭的顧成安拎到了懷裡。

  哄他說：「成安啊，你小手攤開給媽媽看看好不好？」

  顧成安不停的搖晃著小腦袋，嘴裡說：「不，不，不，草，草。」

  呃———

  許草丫砸了砸嘴巴，低頭壞心眼的在顧成安小胖手上吹著氣。

  小兒子和自己一樣，怕癢。

  顧成安『咯咯咯』的笑不停，小胖手也慢慢的攤了開來。

  許草丫把他手裡的東西拿了出來，放在嘴裡咬上了一口，竟然是軟的。

  滿臉驚喜的朝謝雲韻喊：「奶，你來看看這個？」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