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38 章

2024-09-14 23:08:07 作者: 七星茶

  第 38 章

  顧軒河半夜接到謝雲韻打來的電話, 開口就劈頭蓋臉的問他:「軒河,熙寒是不是出事了?」

  顧軒河喉嚨有些發緊,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跟謝雲韻交代顧熙寒的事情。

  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媽, 熙辰帶著人去尋他了。」

  「草丫初一晚上就跟你說, 她夢到熙寒幾人被逼到懸崖邊上,你咋就不信?還說熙寒沒事。軒河, 我跟你講, 草丫的夢可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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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夢到熙寒和幾個小同志掉到懸崖底下的一棵樹上, 他現在人不清醒。算媽求你一回, 你幫幫忙行不行?

  我曉得你們有紀律的,就這一回。軒景他就留下這麼一個兒子, 熙寒三個孩子到現在都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呢?

  軒河, 你忍心看著他們這么小就沒有爸嗎?

  媽也知道這樣為難你不好,可媽承受不了熙寒和軒景一樣, 就這麼沒了。」

  謝雲韻說著說著,痛哭了起來。

  這還是第二回顧軒河聽謝雲韻哭的如此撕心裂肺, 上一回她這樣子, 還是他弟顧軒景傳回噩耗的時候。

  顧軒河心裡也難受的緊, 可他又很無力。

  沉默了好一陣後, 才艱難的開口說:「媽, 我找人幫忙給前線發電報,讓熙辰過去那裡再看看。」

  「好好好,軒河,媽替軒景和熙寒謝謝你, 這次是媽對不住你, 讓你難做了。」

  謝雲韻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 手裡手背都是她的心頭肉, 她哪個都捨不得。

  可顧熙寒生死攸關,她顧不得那些了。

  「大伯,俺在夢裡看到了成雨爸在————大哥他知道的,大伯你讓大哥去那找,俺的夢很準的。大伯,你讓大哥去崖底看看,有的小同志身體都被野獸都啃了,大伯———」

  許草丫跑出來,焦急的對著電話那頭噼里啪啦的一陣說。

  「你照顧好你奶和三個孩子,熙寒的事情大伯想法子。」

  顧軒河輕嘆了口氣,安撫著說。

  掛了家裡的電話後,顧軒河哽咽著給自己的老戰友打去了個電話,讓他幫忙給前線發個電報帶話給顧熙辰,就說去某某地方尋他弟顧熙寒,他弟在那裡。

  「軒河,你是不是魔障了,咋突然相信什麼夢了?」

  顧軒河的老戰友,很不贊同他的做法,這還是理智的顧軒河嗎?

  「唉———我侄媳婦她夢到了,她的夢有時候很準的,我媽信她。死馬當活馬醫吧,至少能做的都做了,人在不在那都得看命。你也曉得我弟就那麼一個兒子,當我欠你一個人情,幫傳個話成不成?」

  顧軒河嘆了口氣,傾訴著求人幫忙。

  「———行。」

  電話那頭,嘆息一聲,最後還是應了。

  「謝謝老戰友,這回真麻煩你了。」

  顧軒河心裡難受,希望許草丫夢到的都是真的吧。

  謝雲韻,許草丫,還有三個孩子的哭聲吵醒了沉睡中的顧重山,他披著衣服走出來問:「出什麼事了?」

  謝雲韻低頭把臉上的淚給抹了,說:「沒事,就———草丫做噩夢了。」

  許草丫抱著顧成雨,母子倆哭的慘兮兮的望著顧重山。

  「草丫啊,夢裡的事情不能都當真的。」

  顧重山安慰了一句,就又回屋睡了。

  謝雲韻和許草丫回到了房間,兩人抱在一起又痛哭了一場。

  第二天一早,顧熙麗下樓見兩人眼睛都紅腫的厲害,小聲問許草丫,說:「你跟奶咋的了?」

  許草丫支支吾吾的回她,說:「沒什麼。」

  「真的沒什麼?」顧熙麗不信的又問。

  「真的沒什麼,就是昨兒夜裡俺做了個噩夢。」

  許草丫擡起頭,認真的回她說。

  「夢到什麼了?」

  顧熙麗好奇的追問說。

  許草丫摟著懷裡的顧成歡,不說話。

  她說不出口,自己夢到的那些事情。

  「你趕緊洗手吃飯,開學第一天別遲到了。」

  謝雲韻從屋裡走出來,給許草丫解圍。

  今兒個她也要和許草丫去初中部交學費,還要等著顧軒河的電話,她們時間也很趕,一早起來做飯她都心神不寧的。

  顧熙麗覺得兩人肯定有什麼事情,但謝雲韻盯著她,她識時務的先去洗了手,乖乖吃飯,然後背起書包去了學校。

  顧重山也被張美蘭騎車帶走去上班。

  許草丫懷裡抱著顧成歡和顧成安跟在抱著顧成雨的謝雲韻身後,一起去了明草湖這邊的初中部,初中部就在小學部的隔壁,王靜站在校門口正等著她們。

  「你們來了,謝奶奶,草丫。」

  王靜迎面過來,笑著說。

  「王靜,真不好意思,咱們來的是不是有些晚了?」

  謝雲韻臉上帶著歉意的說。

  「謝奶奶,不晚。」

  說話的時候,把許草丫懷裡的顧成安給抱了過去。

  顧成安挺喜歡王靜的,見她伸手就撲了上去,小臉上還帶著笑。

  呵,他在家咋不這樣呢?

  入學手續辦理的很快,許草丫的班主任跟王靜的關係不錯,聽王靜講是她的同學。

  但許草丫覺得這位男同志,哦不,她的班主任似乎對王靜挺上心的。

  出學校的時候,許草丫問王靜說:「你倆是不是在談對象?」

  王靜羞紅了臉,然後瞪了許草丫一眼,說:「我倆是同學,從初中到高中都是同桌,關係好點很正常的。」

  好好好,你說正常就正常吧。

  要是真正常你會臉紅耳熱的?

  此時許草丫心裡惦記著顧熙寒的安危,就也沒多問。

  和謝雲韻一起抱著三孩子,急沖沖的跑回了家,焦急的守在電話邊上。

  「奶,大伯怎麼還沒來電話?」

  許草丫瞅了眼牆上的時鐘,都快一點了。

  「咱們再等等,你大伯有消息,一定會馬上打電話回來的。」

  謝雲韻心裡也急的不行,但面上卻絲毫不慌,她要是慌亂了,她怕許草丫更慌。

  兩人又坐在沙發上等了兩個多鐘頭,才聽到電話聲響起。

  「媽,人找到了。」

  顧軒河在電話里說。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熙寒他怎麼樣了?」

  謝雲韻顫抖著聲又問。

  「在後方醫院裡。」

  顧軒河說完就掛了電話。

  這也是他能告訴家裡最多的消息了。

  謝雲韻和許草丫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在醫院裡,至少人還是活著的,只要人活著就好———

  *

  「熙寒,你什麼時候能醒呢?一會兒我們營要換地方了,我也不能在這繼續陪你了。」

  顧熙辰坐在顧熙寒的病床邊,輕聲說著。

  「顧熙辰同志,我們要給顧熙寒同志換藥了,請你迴避下。」

  一個女醫生冷臉走過來看向顧熙辰,說。

  「姜文雪同志,好久不見。」

  顧熙辰見著熟人,有些尷尬的開口說。

  「呵,是挺久沒見的,你跟你對象還好吧?」

  姜文雪邊和同事配合著給顧熙寒清洗傷口,邊嘲諷的問。

  「還——不錯,語甜她還好嗎?」

  顧熙辰有些無措的開口問。

  「呵呵,顧熙辰原來你還記得語甜啊。」

  姜文雪給顧熙寒換好藥,眼神犀利的掃向他,譏諷說。

  「語甜她也在這裡,你想知道她好不好,可以自己去問啊?」

  姜文雪指了指後面的一個營棚,冷笑著說。

  顧熙辰看向那個營棚,眼神很是複雜。

  「她怎麼也來了?」

  顧熙辰喃喃自語著。

  「你能來,她為什麼就不能來?」

  姜文雪反問著顧熙辰。

  顧熙辰沒再吭聲,他知道姜文雪在替周語甜出氣。

  「姜文雪同志,我弟他什麼時候能醒啊?」

  顧熙辰看著顧熙寒,不顧對方黑臉冷嘲熱諷,追問著。

  「今晚或明天都有可能醒。」

  姜文雪看著沉睡不醒的顧熙寒,眸光中摻雜著複雜的情緒。

  「姜文雪同志,我一會兒就要出任務走了。我拜託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替我照看一下我弟,還有這塊表,是他媳婦給他買的,我放在他的枕頭下面,等他醒來,幫我跟他說一聲。」

  顧熙辰看了眼自己腕上的表,心急的和姜文雪說。

  「我是醫生,幫照看病人是應該的。」

  姜文雪冷著臉說。

  「謝謝姜文雪同志。」

  顧熙辰臨走前,給姜文雪敬了個軍禮。

  等顧熙辰走遠,姜文雪摸了摸顧熙寒的額頭,呢喃著說:「顧熙寒,原來你結婚了。」

  「文雪,顧熙寒還是我來照看吧。」

  一個身材高挑的漂亮女醫生,出現在顧熙寒的病床邊,說。

  「語甜,你———顧熙辰都那麼對你了,你為何還要幫他?」

  姜文雪怒其不爭的埋怨說。

  「文雪,我是在幫你。」

  周語甜走到姜文雪身邊,小聲說。

  看著面露難堪的姜文雪,周語甜上前心疼的抱著她。

  又說:「他不適合你,文雪,放下吧。」

  *

  今天院子棚里的草莓熟了,許草丫帶著顧熙麗採摘了不少,一半留在家裡吃,一半顧熙美拿走幫忙換了錢。

  顧熙美沒說錯,這草莓還真是值錢。

  一斤能賣上一塊,比肉都貴。

  謝雲韻說:「一會兒給我拿上兩斤草莓,大院裡陸家的老三媳婦懷孕害喜,念叨著想吃。」

  顧熙麗吐槽說:「她懷個孕咋就這麼多事兒?成雨媽懷三個都沒她矯情。」

  「顧熙麗!怎麼說話呢?」

  謝雲韻大聲呵斥著說。

  顧熙麗覺得自己說的沒錯,但礙於她奶謝雲韻的眼神壓迫,嘴裡回說:「我知道錯了,奶。」

  「每個人身體不一樣的,這個說不準的。」

  許草丫拉著被嚇得站直身子的顧熙麗坐下說。

  「就是呀,人家要草莓不是也拿奶粉票換的嘛,你咋就那麼嘴碎?」

  然後她一手提著許草丫遞過來的裝草莓的籃子,一手抱著顧成歡出了門。

  最近顧成雨似乎對顧成安格外上心,只要顧成安有一點小心思,他便會立馬用小拳頭鎮壓。

  然後嘴裡霸氣的朝著他弟:「啊啊啊啊啊———」

  「成雨,你要不要也吃點,我給你搗成草莓泥?」

  顧熙麗拿了顆草莓在顧成雨面前晃了下,說。

  顧成雨盯著草莓看了又看,突然顧成安的小手伸了過來,把那顆草莓捏成了草莓渣,嘴裡對著顧成雨:「啊啊啊啊啊———」

  許草丫瞬間頭疼,眼疾手快把想打人的顧成雨抱進懷裡。

  安慰他說:「成雨咱們彆氣啊,媽給你弄草莓泥吃,嗯———不給弟弟吃。」

  顧成雨不領情,縱著小身板,舉著小拳頭就要給顧成安好看。

  「我覺得吧———咱們成安真的有點欠揍,但神奇的是越挨揍越愛招惹人。」

  顧熙麗摸了摸顧成安的小臉,對這個小侄子她還真的捉摸不透呢。

  唉———

  元宵節後,大院門口輪崗小同志過來跟許草丫說:「許草丫同志,有個江紅黨同志找你。」

  許草丫跟著小同志一起去大門口接人。

  江紅黨是帶著個許草丫不認識,和她長的有幾分相似的年輕男同志來的,她見著許草丫上前就給了個熱情的擁抱。

  說:「許草丫同志,我來了。」

  許草丫想把人帶進家裡坐著說。

  江紅黨擺著手說:「我們還是不進去了,今兒個就是想拜託你幫忙釣幾條大魚,給我弟結婚用。」

  許草丫一聽,原來是這事兒。

  回她說:「你們稍等一下,俺回去取釣竿。」

  江紅黨的弟弟江紅軍對著許草丫的小身板有些懷疑,說:「姐,這真的是那個頂起大巴汽車車頭的女英雄?」

  江紅黨生氣的回他說:「那還有假,我們許草丫同志釣魚也很厲害,一會兒就讓你好好瞧瞧。」

  江紅軍尷尬的笑了笑,不敢再多說什麼,怕惹毛這個護崇拜對象心切的親姐。

  許草丫拿著釣竿帶著兩人到了明草湖,找到一處說:「咱們就在這釣吧,你們一共需要幾條魚啊?」

  江紅軍回她,說:「十條,十條就夠了。」

  許草丫有些意外的看向江紅軍,說:「十條的話,你們倆可能提不動的。」

  那可是有好幾百斤呢,他們家得請多少客啊?

  「沒事,咱們兄妹倆力氣大。」

  江紅黨笑著說。

  「行吧。」

  許草丫沒再多說什麼,低著頭甩杆釣魚。

  江紅黨站在她身旁,望著湖岸上的那一片漲勢喜人,綠油油的麥田,說:「許草丫同志,那都是你種的嗎?」

  許草丫點了點頭。

  沒一會兒就使力甩著手中的釣竿。

  江紅軍被湖中飛出來的大魚驚得嘴巴張得老大,傻愣愣的盯著大魚飄過的湖面失神。

  「江紅軍同志,麻煩你到湖岸上把釣鉤給取出來。」

  江紅黨踹了江紅軍一腳,才讓他恢復清醒,屁顛屁顛的去撿那條大魚。

  心想著,原來姐說的都是真的,這個許草丫同志真的很厲害。

  江紅黨感嘆說:「怪不得大院裡的人說,明草湖裡的魚是你家的呢。」

  許草丫輕嘆一聲說:「俺也就運氣好一些吧,除了種地釣魚其他啥也不行。」

  江紅黨覺得許草丫謙虛了,這已經很厲害了好不好。

  約過了半個鐘頭,釣了六條大魚後,湖岸上的江紅軍就向她們喊說:「可以了,足夠了,許草丫同志。」

  六條大魚,江紅黨塞給了許草丫五張大團結和六張奶粉票。

  許草丫覺得給多了,退了兩張回去,但江紅黨不肯收,說:「我覺得給少了,這魚要是去黑市買,至少要翻上一倍。」

  「行吧,江紅黨同志以後需要魚就找俺。」

  許草丫也沒再推辭,收了錢和票,笑著說。

  「那肯定的。」

  江紅黨說著就招呼著弟弟江紅軍說:「走了。」

  江紅軍憋紅了臉,回她說:「姐,這太重了,我提不動。」

  最後,那袋子魚是許草丫幫忙提到了大巴汽車站點,把兩人送上了車。

  江紅黨兩眼閃著崇拜的光亮,說:「許草丫同志,過段時間我再來找你啊。」

  「好。」許草丫應了一聲。

  回大院的路上又遇見了劉梅花,這次她是帶著李詩雨一起來的。

  見著許草丫,劉梅花跑過來攔著人,說:「許草丫同志,我把詩雨帶過來了,你領著她一起回家去吧。」

  大院門口的輪崗小同志被顧重山特意叮囑過了,碰上劉紅梅一家,一定不能放進大院,包括顧熙辰的媳婦李詩雨。

  許草丫看向正打量著自己的李詩雨,心裡似乎知曉了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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