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1

2024-09-14 22:56:47 作者: 曉千城

  chapter51

  雒慧慧仔細剔除了魚刺夾到只只碗裡,「小朋友要多吃魚的,不可以挑食。」

  「媽媽,小姨什麼時候回來啊。」

  「小姨過年就回來了。」

  「可是,我很想她,還有小草莓。」只只垂下小腦袋,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魚肉。

  「小草莓怎麼了?」

  「小草莓出國了,說是以後也不會再回來了……」只只越說越難過,隨即哭起來,既而悲痛欲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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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告訴你,有些人只可以陪伴只只很短的時間,以後只只還會遇到很多人的。」

  「可是我就要小草莓。」只只倔強說道。

  雒慧慧逐漸在孩子的嚎哭中喪失耐心,把碗一放,「你自己吃,我不管你了。」

  她點根煙到陽台去抽,手指始終有些煩躁,對面的樓已經墜起了燈簾,一閃一閃在白天也格外醒目,低頭看去,新買的房子正好能夠看到樓下跳廣場舞的大媽。

  她關上窗戶,隔斷了音樂。

  杜春花拎著大大小小的年貨進來,喊了一句,「過來看看有什麼好東西。」

  雒慧慧掐了煙,打開窗散了煙味,走過去,「怎麼買這麼多?」

  「不都是我買的,傅昃家送過來個紅燈籠,我打算掛到你爸病房裡。」

  「難得傅昃還想著我們家,爸的病房不是進不去嗎」

  」現在是法治社會,他還能不讓家屬看啊,再說傅昃也是懂事,如果沒有白墨念這件事,我真得撮合兩個人。「

  「媽,挽挽的事還是不要管了,現在是嵩山療養院,人家說有規定我們也沒辦法,那icu病房也只能呆一會,咱有什麼辦法。」

  「死丫頭,別咒你爸。」

  「我不是咒,我也不想看到這個局面,但是爸一直躺在病床上,大部分的錢不能報銷,全靠著當初白墨念給的錢維持,但是始終沒有效果,這也不是一個辦法,我想這也不是爸想看到的。」

  「你說什麼呢?」杜春花看了一眼邊哭邊吃飯的只只,拉著雒慧慧到了陽台,「什麼意思?」

  「我是說,如果爸永遠醒不來怎麼辦,我們要一直這樣嗎?他躺在床上舒服嗎?媽,植物人是有意識的,他知道他在做什麼,他前半輩子操勞,後半輩子躺在床上,這對他不公平。」

  杜春花後退了一步,「你是見過周順了還是怎麼了?」

  「見過了,恨不得不見。」

  「媽知道一個人拉扯孩子不容易,當初結婚也沒想過周順是這樣一個人,但現在他改變了你,你之前不會說出這樣冷血的話。」杜春花後退一步,有些語無倫次,渾濁的眼球映出水汽,擦了一把。

  「媽,我覺得我也冷血,我覺得大過年的說這些也不對,但是挽挽回來了,醫院是她找的,錢也是白墨念看她才給的,我們家的房子,只只現在的教學環境,都和她有關係,在她上學的時候我們家就把一切希望壓在她身上,現在她大了,我們靠她生活,她雖然不說,但是我心裡有愧。」

  「你到底要做什麼?」

  「放棄治療,讓她不再把我們當成負擔。」

  「我們怎麼是負擔了?」杜春花的聲音尖銳起來,「家人永遠站在一起的。」

  「怎麼不是了?」雒慧慧舔著嘴唇,咽了口唾沫,「挽挽為了錢在京華當見不得光的情人,她在給誰當?地位不平等的感情是什麼樣子,有多麼卑微痛苦?沒有感情,去做一個掙錢的機器難道只是單純的為了她自己嗎?她懷孩子,嘴上說著去換錢,可她沒有感情嗎?她不難過嗎?」

  「那件事已經過去了,都說了向前看。」

  「媽,我們是旁觀者,真正有多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雒慧慧嘆息,粗壯的手指搓著衣角,摸出一根煙,最終還是放下,「這些天,我一直在想,她也許只想開一個小蛋糕店,過普通的日子。」

  陷入沉默,只只的嚎哭聲大了起來。

  只是下一刻,房門開了,雒挽安走了進來。

  咣當一聲,她拉開陽台門,」這是怎麼了?你們哭了?」

  她眨巴著眼睛,拉了杜春花的手,「怎麼啦?」

  杜春花不理她,她又去拉雒慧慧,「你怎麼了?過年不去賣魚?生意最好的時候在家呆著?」

  雒慧慧甩開她,走客廳里去抱只只,「我哄他睡覺。」

  雒挽安清清嗓子,「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爸爸要轉院了。」

  杜春花:「什麼?」

  雒慧慧:「什麼?」

  「年前,轉到顧氏私立醫院,那裡有更透明可靠的醫療條件,而且方便探視,我們一家人能在一起好好過個年了。」

  杜春花一愣,「挽挽,之前我們在嵩山療養院出來都這麼費勁,能出來嗎?」

  「當然,你不相信我嗎?」

  雒慧慧把只只抱臥室里關上門,「你不會是有什麼交換條件吧?」

  「條件是有的。」

  雒慧慧立刻說道:「你不能再傷害自己了,之前做的傻事不能做,委屈自己的事不能幹。」

  雒挽安笑了,她倒了一杯涼白開一飲而盡,「什麼傻事啊,現在前景一片大好,我要結婚了。」

  「結婚?和誰?」這回杜春花和雒慧慧面面相覷。

  「沈世稷。」雒挽安一字一頓說道,宛如一場宣誓。

  「那個吐血的現在還躺在床上的人?不行。」杜春花十分果斷,也倒了杯水一飲而盡。

  「為什麼?你當初還說不管他有沒有孩子都可以接受的。」

  「那是他沒有病之前,誰家好男人一躺躺那麼久?」杜春花仿佛找回了鬥志,「男人的身體很重要,沈世稷是對我們家有恩,也很照顧,但是他那副體格,不行。」

  雒挽安嘆口氣,狀似不經意說道:「可他,是我孩子的父親啊。」

  「父親也不行。」杜春花慢條斯理將水杯放在桌子上,「等等,你說什麼?父親?」

  雒慧慧捂住嘴才沒讓自己喊出來。

  「是的,沈懷夢就是我女兒。」

  杜春花手顫抖,塑料杯子掉在地上滾了幾圈,「什麼,什麼?你說什麼?」

  雒慧慧瞳孔瞪大,似乎難以消化這個消息。

  倒是臥室的門打開了,只只嚎哭著跑了出來,「這不可能,小草莓是我的,她不是我妹妹嗚嗚嗚嗚。」

  只只邊哭邊倒在地上,「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雒挽安扶額,重新將只只抱起來關進臥室,不管臥室里小男孩瘋狂的嚎叫。

  「我知道這件事情有些突然,其實對我來說也是這樣,在我之前的記憶里我一直覺得我當初生了死胎葬在了西郊陵園,但我托人查了西郊陵園,裡面並沒有在那個時間死去的胎兒,雖然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但懷夢是我女兒,我和沈世稷很早就認識。」

  雒慧慧嘴一時難以閉合,「所以你當時說為了五個億去給男人當地下情人也是假的?」

  「這個說起來有些複雜,是我之前腦海里存的記憶,可能出現了偏差,」雒挽安想了想繼續說道,「而且,我覺得如果那個人是沈世稷的話,應該也不算是痛苦的回憶吧。」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雒慧慧難以置信。

  「真相只有沈世稷才知道了。」雒挽安說,「總而言之,轉院的事可以放心,我們今年可以過好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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