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9

2024-09-14 22:56:25 作者: 曉千城

  chapter29

  可下一刻,自飛雪之上,忽然出現了輪胎摩擦雪地的聲音。

  本章節來源於𝖻𝖺𝗇𝗑𝗂𝖺𝖻𝖺.𝖼𝗈𝗆

  那是撕扯著無數枝條,碎裂無數枯枝迸發出的交響樂。

  還有車?

  雒挽安身後是追著她的保鏢,而眼前白色迷濛之後,忽然出現了一輛黑色的商務!

  等等,商務?

  雒挽安眼眸瞪大,腳步不停,下一刻,看到玻璃搖下,是司機大喊,「上車!」

  她看清了,是沈世稷的司機。

  這輛車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與此同時,后座自動車打開,雒挽安用盡全力奔跑,在距離車門不到五米的時候,只覺得後面的人都抓住了自己的衣角。

  來不及思考,她扯開了羽絨服,縱身一躍。

  但她估錯了距離,她只看到一臂之遙,卻遙不可及。

  可下一刻。

  車廂里忽然伸出一隻手緊緊握住了她的。

  巨大的力道襲來。

  她看到沈世稷一手扒著車門框,整個身體幾乎懸空。

  車子猛地啟動,轟鳴聲擊碎雪粒。

  她被拽到了車裡,巨大的慣性讓她摔在沈世稷身上。

  兩個人此時一上一下,周圍是殘土和雪粒。

  而車門終於閉合,呼嘯的寒風停止,身後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挽挽!」

  終是坐在後排的杜春花尖叫了一聲,「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雒挽安坐起來,喘著粗氣,此時才意識到左手腫了一大塊,疼痛驚人。

  她來不及回答杜春花的問題,只看到沈世稷依舊躺在地上。

  卻緊閉眼睛。

  「沈世稷?」雒挽安彎腰靠近,輕輕扯著他的衣服。

  絲毫沒有反應。

  雒挽安一下慌了,她看了眼杜春花,又焦急喊著司機,「沈世稷怎麼了?他怎麼沒有反應了?」

  莫名的恐慌和懼怕鋪面襲來。

  甚至比剛剛更驚懼。

  「沈世稷,你醒醒!」

  雒挽安拍著沈世稷的肩膀,隨後察覺不對,「媽,救心丹給我!」

  「救心丹剛才我吃了啊,沒有了。」杜春花也慌了,剛才女兒被無數保鏢追的畫面讓她心臟跳的厲害,情急之下,將剩餘的幾顆救心丹全都倒嘴裡了。

  「沈世稷是不是有病?」雒挽安忽然大聲喊向司機。

  司機依舊在飛速開車,「抱歉雒小姐,我馬上往醫院開,但具體情況恕我不能透露。」

  雒挽安深吸口氣,忽然想到什麼,「媽,你是不是帶白藥了?」

  「對啊。」杜春花趕緊從包里翻出來。

  「中間有顆紅色的小藥丸,快給我!」

  杜春花一看,果然不起眼的中間位置有個小突起。

  趕忙遞給雒挽安。

  雒挽安將藥丸塞進沈世稷嘴裡,這是急救藥,藥效比救心丹還強。

  但沈世稷牙關禁閉,藥丸根本無法服下。

  雒挽安心一橫,捏著他的下巴,俯身,唇貼上他的,把藥順了下去。

  接著,她按照自己學過的方法做人工呼吸。

  捏著他的鼻子,吐氣,吸氣。

  按壓他的胸腔,儘管左手痛的驚人。

  她卻在心裡數數。

  時間變得無比漫長。

  沈世稷絕對有病,她認識一個人,就是像他這樣,無法受到過於強大的刺激,也無法做劇烈的運動。

  因為先天性心臟病,英年早逝。

  但現在,沈世稷是為了拉她才這樣,她才引發他病症發作。

  求求你,醒過來……

  拜託了……

  雒挽安不知道做了多少人工呼吸,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瀰漫的巨大痛苦。

  自己的眼淚連串滴落在沈世稷的臉上。

  她只知道,明明只是見過幾面,明明在她這輩子沒有多少記憶。

  可她,真的在乎。

  心裡破了一個洞,外面的風霜蠶食遠不及悲痛蔓延。

  數日相見,寥寥幾句,猶豫遲疑,遠不如此時的追悔莫及。

  「你說啊……他到底能不能醒來……」雒挽安痛哭流涕,她看向司機,哽咽哭道,「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不到醫院?」

  「還需要時間。」

  司機嘆了口氣,忽然從置物袋裡抽出一個文件,「雒小姐,這是沈先生留下來的,您可以看一下。」

  文件袋到他們面前,可雒挽安根本不看,她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沈世稷。

  她描摹他的眉眼,他鼻尖的紅痣是扎在她心上的刀。

  她繼續海姆立克急救。

  「求求你,醒過來,你還有孩子啊,醒過來拜託。」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雒挽安左手更加腫,甚至無法察覺自己左手是不是在用力。

  麻木。

  她只知道用力。

  「挽挽……」身後的杜春花忽然哭了,「這是遺囑啊……」

  「什麼?」雒挽安滿臉淚痕。

  她聽不到杜春花具體說什麼,只覺得周圍空的可怕。

  她好像在蒼茫的雪地上,而她只是想要看到沈世稷醒過來。

  「挽挽!不能再壓了,你的手摺了!」

  一聲尖叫拉她回逼仄的車廂里。

  雒挽安迷茫地看著自己的左手以一種極其怪異的角度彎折,並且不受控制。

  「挽挽,快到醫院了,醫生有辦法的。」杜春花也哭了。

  「媽,他是救我才這樣的啊……媽,我該怎麼辦……「

  雒挽安頹然坐在地上,她無法再進行急救,渾身脫力,冷汗淋漓。

  「媽,是我害的……」雒挽安仰著脖頸,緩緩轉頭,看向杜春花,眼淚湧出。

  她只覺得喉間一陣腥甜,一字一字緩慢呢喃,「媽,你說我為什麼留不住呢?」

  「這不是你的錯,挽挽。」杜春花抱住雒挽安。

  雒挽安卻別開頭,血氣終於涌了上來。

  她不在意吐掉,「媽,我想起來他是誰了。」

  她眼睛空洞,不知道在看哪裡,像是沒有生命的木偶,「我為什麼現在才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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