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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3章 老臣分明是在幫您

2024-09-20 20:49:11 作者: 長夜驚夢

  第933章 老臣分明是在幫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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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了——」

  將士們應和著牽起板車,帶著前人踏上了那條他們曾魂牽夢縈了數十載的、歸家的路。

  號聲穿過廣漠拉上連山,清角乘著北風,一路自寧關吹入了都城。

  捷報傳抵乾京時,南安王府內正是上下一片肅殺之意,陳安德轉頭瞅見探子剛呈上來的、西北邊境傳來的戰報抄本,忍不住與青年當場拍了案。

  「所以,王爺,事到如今您還要猶豫嗎?!」武將大力拍擊著桌面,揚聲厲喝著抬了下頜,「慕家那對小兔崽子已然打了勝仗了,扶離的那幫使臣們不日也將跟著那野種抵至京城——」

  「您若再不下令,可真就要錯過這千載難逢的大好良機——難道您當真甘願一輩子屈居人下?」

  陳安德的一番話猶如萬鈞重錘,猛一下敲得青年心魂俱顫,墨書遠聽罷面上有著一瞬間的動搖,可那點動搖到底眨眼便被他埋在了遲疑之下。

  「可是……」青年踟躕著蹙了眉頭,武將應聲不耐煩地莽力揮了手:「沒有什麼可是!」

  「王爺,您別忘了,秋先生當日送過來的藥,早在數日之前便已入了陛下口腹,現下聖上離著那油盡燈枯也就不過七八日的光景,而慕家的那一群人,這會卻已走在了歸京的路上!」

  「而今後位空懸、東宮無主,倘若陛下在崩逝之前又不曾留有遺詔,那九五之位命歸何處便須得各憑本事——」

  「王爺,慕家那個毛頭小子你清楚,他一向與七殿下私交甚篤,加之墨君漓那野種平素慣得陛下偏愛,又有先前治水的功績傍身,慕氏並上江淮那群昏了頭的混帳,指不定就要站定了隊了!」

  「——王爺,眼下不是老臣非要與您說這些喪氣話。」陳安德焦躁不堪地重重叩了掌心。

  「只是平心而論,老臣再不滿於慕文敬那老東西的作風,也不得不承認,他那慕家軍比之老臣麾下兵士強了不止一星半點;加上江淮之地一貫富庶,而他慕氏一門四口此次又是人人身立大功……」

  「假若這兩方人馬果真站穩了七殿下,那七殿下便算是權|錢咸備,在朝中可謂是一呼百應。」

  「反觀我們,老臣手中確乎是小攥兵權,可大營終歸是在雲關而非京畿,此番老臣能暗中調來五萬兵馬已實屬不易,若再欲增兵,其難度無異登天!」

  「至說廖相那頭,」陳安德邊說邊嫌惡不已地回頭掃了廖禎一眼,繼而冷哼著調轉回了目光,「打從安平侯府敗落、宋興哲舉家離京,廖相手頭權勢就已落下大半,相府亦早不似從前風光。」

  「王爺,您覺著以我等這樣的半衰之勢,去對付全盛之時的七殿下一黨,屆時勝算,又能有幾何?」

  「何況,京畿那頭,他們已經撐不住了,」武將說著,意味不明地深深望了青年一眼,略略上前半步,「晉王父子最多五日便能率兵回城。」

  「並且,晉王早年嘗被先皇充作儲君教養,心智謀算非比尋常……是以,老臣也並不能確保,那幫人能演得不被晉王捉到丁點破綻。」

  「一旦晉王覺出了異常,再順藤摸瓜地找見了你我,那王爺,到時候……這局面可就不好收了。」

  「所以說,王爺。」陳安德道,話畢抬手拍了拍墨書遠的肩,「不成功,便成仁。」

  「這真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陳侯,」聽出了武將言外之意的青年猛地擰過頭來,詫然萬般地瞠了目,「你敢算計本王?!」

  ——他當日不是說那幾個人辦事一向穩妥,想來不會出什麼差錯嗎?

  這會子怎的又變卦說,保不齊會被晉王摸到什麼破綻了!

  萬一……萬一那幾個人當真在晉王面前露了馬腳,萬一他與陳安德密謀假作匪禍之事當真為晉王發現。

  萬一晉王再順著他們近期的諸多表現,推斷出他們是在意圖逼宮謀反……    那他的小命豈不是?!

  想到此處,墨書遠的嘴皮不受控地打起了細細的哆嗦——他是一心盯著那九五之位不錯,可他盯著那九五之位,又不代表他是活膩了整日在那發瘋!

  如有可能,他壓根就不想走這個一步踏錯便滿盤皆輸的謀反之路,可陳安德,陳安德非要逼他!

  不,不止是陳安德,還有七弟,還有父皇、晉王、廖禎,施雅。

  包括那已死了的安平侯祝升和他那個沒降世的孩子……他們每個人都在逼他,他們所有人都在逼他!

  對,對!他們都在逼他,他們都在逼著他往造反的那條路去走!

  墨書遠睜著眼睛,瘋狼(犬)一樣惡狠狠瞪著武將,後者見狀,慢條斯理地收手理了理袖口:「王爺這話卻是錯了。」

  「老臣這怎麼能叫算計?」

  「老臣這,分明是在幫王爺斬斷那些無用的退路,助您早下決斷。」

  「以免,功虧一簣、夜長夢多。」

  「如何?王爺,」陳安德下頜微仰,瞳中蘊著渾然不加掩飾的執著與癲狂,他整理過衣衫,轉而直直攫上了青年的雙眼,「您想好了嗎——」

  「咱們該在哪一日逼宮起兵?」

  ……可惡。

  墨書遠不著痕跡地繃緊了咬肌,他方才竟被陳安德盯得脊骨竄寒。

  時至今日,他才發現,眼前的這位定遠侯,遠比他認知中的要來得瘋狂。

  而他所圖謀的,恐怕也不止他以為的那點。

  可他,的確是已再無他路——

  嘖。

  青年恨恨咬牙,良久後才下定了決心似的緩緩吐出口濁氣:「明日起兵。」

  「而在此之前,伱得先讓本王給母妃送去封信。」

  「沒問題,您請便。」陳安德頷首,遂抬臂做出個「請」的姿勢。

  墨書遠見此,抿著嘴唇提筆寫下一封家書,隨即當著武將的面兒,將那信遞到了探子手中。

  *

  「娘娘,王爺給您遞了信來。」

  重闈之內,小宮女斂著眉眼,恭敬萬分地呈上那封墨跡將乾的家書,宋纖纖接過,順勢揮袖屏退了滿院的下人。

  墨色入眼時她眸底現出道結了霜花的譏嘲,待書信閱罷,便隨手將之扔進了香爐之內。

  她冷眼看著那信紙在爐中化作飛灰,少頃輕輕動了紅唇:

  「蠢貨。」

  宋纖纖的無情吐槽:蠢貨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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