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2024-09-14 22:49:30 作者: 存俞

  第69章

  吃完飯後池銳沒有刻意避著葉凌,反倒是拿著已經配好的藥走到葉凌身後,戳了戳他繫著圍裙的後腰。

  「你下午做飯的時候有燒水嗎?」

  葉凌將洗好的碗放在一旁的架子上瀝乾,甩了甩掛在手上的清水,轉身問道:「有燒,怎麼了?」

  池銳舉了舉躺著幾粒藥的掌心,語氣頗有些無奈,「池嶼問醫院配的藥,非讓我吃。」

  他從消毒碗櫃裡取出乾淨的水杯,葉凌先他一步拿起水壺給他倒上水。

  雖然是夏天,但在空調房內燒好的開水溫度極速下降,入口時已經帶著些涼意。

  「雖然沒骨折沒破皮,但是也可以吃點藥好得快一點。」葉凌沒有起疑心,見他喝完杯子裡的水,接過杯子簡單沖洗一下和碗筷一起掛在瀝水架上。

  他三兩下解開了身後的結,取下圍裙,拉著池銳在沙發上坐下,原本還想借著自己的傷裝可憐這件事被他忘得一乾二淨。

  兩人並肩而坐,葉凌張開左手將他摟進懷裡,寬大的右手在自己腿上搓了幾下搓得發燙,才從池銳的短袖衣擺處鑽進去,輕緩得按摩著他腫脹的鎖骨。

  

  雖說這些傷已經是幾天之前的事情了,但被實打實地按揉著池銳還是下意識地躲避蜷縮進葉凌懷裡。

  「是有點痛,按一按淤血化開好得快。」葉凌嘴上哄著,手裡的動作卻絲毫沒有輕柔下來的意思,他年年受傷,給自己上藥油的次數不在少數,自然知道怎麼樣的效果才好。

  「嗯。」池銳靠在他肩上,雙手隔著短袖的布料抓上葉凌動作的那隻手,修長的指節扣住他的手腕上,緊抿著唇瓣,鎖骨上的疼痛激得他眼尾掛上了淚珠,晶瑩的淚花沾濕了他的眼睫,清亮的燈光照得那水痕微微閃爍。

  葉凌看得心疼,他在池銳額頭一下一下親著,「有什麼想吃的水果嗎?我等會兒給你帶回來?」

  池銳本來還想跟他一起去的,但被他這麼一頓按他覺得這超市不去也罷。池嶼屬於新手,更何況國外的西醫對國內的推拿沒那麼精通,教也只是教個皮毛,池嶼也就學個皮毛,但凡池銳喊句疼他都不知道下一步按哪兒。

  但對於葉凌這種自己給按都能一聲不吭下狠手的人就像醫院裡經驗老道的專家,省去了很多花架子有自己的一套習慣,直戳要害,痛但勝在有用。

  葉凌取出手,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我大概八點回來,你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去洗個熱水澡,等我回來再給你揉,後背還有傷吧,也要上藥。」

  「啊——還要啊,等它自己好唄。」池銳上身微動跟他貼得更加緊密,姿態極度依賴。

  葉凌雙手將他環住,細軟的髮絲穿過指尖,粗糙的指尖摩挲過後腦的穴位,惹得池銳泛起一陣癢意,「不行,半個月後就開學了班裡那群傢伙沒輕沒重的,再傷到好的更慢。」

  「好吧好吧,你輕一點。」

  「嗯,輕輕的。」

  葉凌先回了趟旁邊的別墅,在運動室里分裝了瓶藥油揣兜里才去水果店。

  市中心的這家水果店每天賣的都是當天摘的新鮮水果,除非頭一天提前預定,否則每天的水果都會根據近期的銷量採摘。

  水果店的店面不大,擺放卻是很整齊,種類不像超市那麼多,但每種水果都像是說好一般各自圈著一塊地,界限分明不雜亂。

  現在不算晚,吃完晚飯來這邊消食散步的順道帶點新鮮水果回去的也不在少數,葉凌去的時候店老闆正在整理今天的最後一點庫存。

  池銳格外喜歡吃青提,帶著淡淡的清香,還不用扒皮省去了弄得滿手甜膩汁液的麻煩。

  正巧青提在夏季成熟,當下正應季,顆顆飽滿的青綠色果實簇擁在一起,被網狀緩衝泡沫包裹著。

  葉凌挑了兩串看著不錯的青提,幾個蘋果,和一個圓潤脆響的小西瓜。

  了解自己的人對自己的行為預料總是準確的,葉凌回來時池銳正在臥室吹自己的頭髮。

  葉凌將水果放在桌子上,取出一串青提,一套瀝水的碗墊在下方,每個青提都帶著上面的木枝一起剪落,一起清洗,防止水碰到果肉。

  葉凌用水洗過之後又拿飲用水沖了一遍,去掉了擦乾水珠的那一步。

  瀝水的碗是由一隻帶著網狀空洞的碗和外面配套的透明碗組成的,裡面的小碗比外層的透明碗要淺一些,瀝水之後殘留的水液可以滴落在底下做到最簡單的乾濕分離。

  他端著青提進去時池銳正在收拾吹風機的電線,為了方便上藥他只在身上套了件浴袍,腰帶緊緊纏繞在外側顯得腰身格外纖瘦。

  葉凌將水果放在床頭,見池銳朝他走來便張開雙臂摟進懷裡親吻,手指熟練地勾起他的腰帶,牽住腰帶打結的尾端便解了開來。

  「你防著誰呢?你什麼意思。」兩人分開,葉凌眼神中略帶幽怨。

  池銳的浴袍里穿了件五分短褲,戶外運動褲款式,黃白相間青春活力。

  池銳看著他又欠登的樣不想說,只是靜靜看著他。

  葉凌好像從他平靜的眼神里讀出了些什麼。

  「好,我在你心裡就是這種人是嘛。」葉凌取出裝在褲子口袋裡的藥油放在床頭櫃,語氣憤憤,「你一點都不信任我,我真的是傷心了。」

  池銳右手食指指了一下他自己,又指了一下被解開的腰帶,最後指了指葉凌,那意思明了得不需要再用任何一句話解釋。

  「哼,無情的男人,我已經不會快樂了,上床趴著,我要冷著臉給你塗藥。」他臉朝著床的方向,仰起頭四十五度憂傷。

  池銳額角滑落三條黑線,掰過他的腦袋朝著唇瓣輕啄兩下,「快樂沒?」

  「快樂。」葉凌笑容燦爛,他好像擁有一個可以存檔讀檔的程序,態度轉變比翻書都快。

  兩人的生日,就像池銳之前想的一樣,開開心心的在一起,就是生日最大的意義。

  葉凌這些年不過生日,生日禮物無非就是他媽媽幫他保存的銀行卡里多出來的那些數字和屋子裡多出來的一個機械模型,所以江歆桐都沒有意識到那天是葉凌的生日,否則她必然要鬧著葉凌一起來。

  兩個學期池銳也算是摸透了葉凌的飯量,非常附和大眾印象里愛運動的人「能吃一頭牛」的形象,但池銳堅持吃飯吃七八分飽是最健康的,因此之前葉凌買菜時他總擔心買多了要留到下頓回鍋。

  不過看在今天生日的份上,他負責蛋糕,飯菜的事情他不插手,葉凌就算做滿漢全席他也不會發表任何意見。

  兩個男生在廚房裡施展不開手腳,池銳將做蛋糕的那些材料搬到餐桌,他們自然不會真的做一桌滿漢全席出來,在出門買菜前池銳就做好了蛋糕放在冰箱儲存。

  下午兩人去買菜,不論葉凌往推車裡放什麼他都當看不見盡心盡力當好推車的工具人,直到他看見葉凌拿起他之前心心念念的那口大鐵鍋。

  得虧他出租屋裡用的還是煤氣灶台,不然葉凌那一身的廚藝都不好在這大鐵鍋上施展。

  算了,今天生日,隨他吧。

  池銳這麼告訴自己。

  晚飯過後,池銳從櫥櫃的最底下取出瓶干白,淡金色的酒液散發著淡淡的果香和青澀的氣味,池銳從杯架上拿出兩個九塊九的玻璃杯。

  「你還會喝酒呢?」葉凌說的自然不是單純喝的意思,雖然不同於酒吧的那些花架子繽紛,也沒有那些高級會所的有氛圍,但池銳那開酒瓶的動作怎麼看都是個老手。

  「什麼都會一點,什麼都不精通。」池銳將手裡的一杯酒遞過去,隨後靠著葉凌盤腿坐在沙發上,「真要算起來也就......畫畫?跳舞?」

  突然放在茶几上的手機亮了,是池銳他舅舅給他發的消息。

  舅舅:【芽芽舅舅這會兒還在海南,祝你生日快樂】

  舅舅:【雖然知道你不喜歡戴飾品,但是今年我還是給你買了個平安鎖在你媽媽那裡存著,你隨時去取】

  r:【謝謝舅舅,你玩得開心】

  池銳的舅舅名叫何亓鷺,是個不婚主義。

  還記得池銳小的時候跟何亓鷺親,但沒有親到這種程度,那時候池銳的外公外婆還在,催婚時最常說的那句話就是,老了之後沒人照顧怎麼辦。

  那時候池銳在飯桌上吭哧吭哧啃著一塊排骨,把白嫩嫩的臉蛋塞得圓圓的,「以後我也能照顧舅舅。」

  池銳記得那天舅舅在飯桌上笑了好久,或許那句話在何亓鷺心裡只是孩子一時興起說的話,但這成了他每次反駁家裡兩個老人的依靠,他還有個外甥照顧他。

  從那之後,何亓鷺把每年生日給他買的玩具都變成了平安鎖。

  至於何亓鷺說他不愛戴他送的平安鎖,誰好人家整天把那些實心的平安鎖掛在脖子上,就是銀的都不能這麼戴,更不要說那些平安鎖都是金的。

  拿在手上都沉甸甸的,掛脖子上他怎麼受得了。

  何亓鷺開的兩個舞蹈興趣班也是個愛好,他最大的經濟來源在他和朋友在海南合資開的酒店,再跟何君學了點炒股。

  都不需要池銳,他現在的積蓄就已經夠後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池銳倒的酒不多,葉凌兩口喝完順手取下池銳手裡的酒杯,空杯與水晶茶几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葉凌摟抱著他,從兜里取出一條黑繩手鍊套在池銳左手手腕。

  池銳擡手,發現這手鍊上面綴著一個琺瑯工藝的小金吊牌,把吊牌往手腕內側一轉固定住,就是條普通的黑手鍊。

  說實話他不是一個很會挑禮物的人,平常出去玩順手買的小玩意兒平常送送就算了,生日禮物還是要有意義一些,,江歆桐這麼些年什麼都不缺,生日的時候他送的也是金的多,硬通貨總是不會錯的。

  他想著上學戴的不能太顯眼,挑的墜子比較小,被他媽知道後說他寒酸。

  「生日禮物要漂亮,我怕自己做的不好看,挑了這個。」葉凌握著他的手,湊近,親吻他的手腕里側。

  「你的在隔壁房間裡,你去拿吧。」池銳朝著他練舞的那間屋子示意著,那間屋子裡面沒什麼東西,家裡半個月會有家政公司打掃一次,葉凌很少進去,僅有的那兩次還是發現池銳躺在裡面睡覺把他抱回床上。

  「芽芽,這裡有三雙鞋子,哪雙是給我的?」葉凌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都是。」

  葉凌抱著三雙鞋盒出來,「一個生日送三雙鞋子,我還是頭一次見。」

  池銳抱著靠枕單手撐著腦袋,「你之前不是說這兩雙鞋子沒有嘛,我給你找來了。」

  有限定限量的款式很正常,大小品牌一貫的尿性,欞崎工作室也不例外,那兩雙鞋子的預售時間都是葉凌上課沒有手機的時候,這個價位的鞋子收藏價值沒有那麼高,願意拿去收藏的是真心喜歡的自然不會出掉,心態較平的也就拿去當普通鞋子穿。

  之前在池銳鞋櫃裡大部分的鞋子他都有,就那兩雙沒有,隨口說了沒想到池銳能給他找來。

  葉凌有些驚喜,這些鞋子對他來說不貴,但並不好找,「哇,你從哪裡挖來的?」

  「我剛接他們一個稿子,問他們要兩雙限量鞋的存貨還是可以的。

  葉凌將他壓到在沙發上,跟啄木鳥似的,全臉啄了一遍。

  「行了!可以了!撒手......撒嘴。」最後那個詞說出口的時候池銳已經有些無語了,葉凌跟狗一樣啃著他臉頰上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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