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她想告訴他，只是，有些話……

  他注意到了她在這張沙發上睡著，比昨天在臥室床上睡著看見來要安心一些。

  齊睿不知道原由，但至少，她能睡得比較舒服，她喜歡就可以了……

  「什麼時候養成的怪癖……」語氣有些複雜低喃著。

  剛一轉身，齊睿便看見這隻所謂的智勇雙全的導盲犬，居然就這麼蹲在這是眼前，晃著一雙明亮的眼睛瞅著自己，而且還傻乎乎伸出粉色那長舌頭，在齊睿看來它的樣子有點蠢！

  「越看越像慕思玥！」果然是物隨主人性。

  「你想吃？」齊睿抓起他剛買回的一塊煮熟的肉，在這狗面前晃了晃。

  狗狗看著他那眼睛愈發明亮，討好地想要湊近他，齊睿卻有些嫌棄開口，「別靠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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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導盲犬像是能聽懂他的話似的，立即乖乖的蹲著不動，齊睿揚揚眉，像是有些無聊，吐出一句，「趴下。」

  果然，這是受過訓練的導盲犬非常乖巧地四肢趴下。

  齊睿眸子一怔，像是有些意外，繼續開口，「站起來……」

  導盲犬確實會兩隻腳站立，只是持續的時間比較短。

  齊睿還特意將手上的肉放在一個盤子裡，遞到它面前，就這麼放著，狗狗看著他，再看看地面上盤子中的肉，伸出的舌頭分明非常垂涎，可它並沒有立即吃，似乎在等著什麼命令。

  「吃吧。」齊睿涼涼地開口，狗狗猶豫了一會兒，這才湊近吃了起來。

  齊睿看著自己腳下這隻訓練有素的導盲犬，一時有些感慨，「……比慕思玥聽話。」

  齊睿將慕思玥冰箱裡的那些速食食品，那些垃圾食品全都扔了出來，拿了些大垃圾袋裝了滿滿的八大袋，基本上他就是將自己買來的東西，替換了原本的那些過期殘舊的。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沙發那邊的女人秀眉微蹙著，她好像聞到了什麼香味。

  誰在煮菜？

  當慕思玥從沙發上爬起身，便聽到一把熟悉低沉的聲音傳來，還帶著些責罵，「吃什麼吃，你已經吃過了，你這麼難養，不是說不吃外人的東西嗎？別跟著我。」像是嫌棄什麼東西似的。

  慕思玥錯愕了一下，她以為他走了。

  他怎麼還在這裡，他明明走了，怎麼進來的？

  齊睿端著一鍋清粥出來，當目光看向沙發那邊時，那冷峻的臉龐竟有些尷尬，不過無所謂，反正她看不見。

  只是此刻，他們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安靜得有些詭異。

  慕思玥臉蛋上滿是疑惑不解，還有些緊張，慢吞吞地開口，「齊睿？」她喊了他一句，其實她很肯定就是他。

  「嗯。」齊睿將手上的清粥放在小圓桌子上，意味不明地輕嗯一聲。

  「你，你回來……你回來拿東西嗎？」慕思玥表情有些困窘，她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麼，又很擔心他會突然生氣，不過想了想，他可能回來拿那兩份離婚協議書吧。

  拿東西？

  齊睿眸子微微一沉，他知道她後面說的話肯定會惹他生氣的，有些氣悶地率先開口，「過來喝粥！」

  「什麼？」慕思玥呆怔著，「你是不是要離婚……」

  「我讓你過來喝粥！你不知道很能裝嗎，自己走過來！」齊睿臉色一沉，他已經非常努力壓抑著自己的脾氣了。

  慕思玥被他吼得不敢再開口了，動作緩慢地從沙發上站起身，手扶著沙發背，憑著記憶力，小步小步地朝餐廳那小圓桌的方向走去。

  齊睿就站在圓桌那邊，雖然是很近的距離，可他依舊目光狠狠地盯著她那細小的動作，她每一步都走得那樣小心翼翼……讓他看著，心口非常不舒服。

  為什麼會突然眼睛失目了！！

  慕思玥感覺到他那灼熱的目光盯著自己看，她尷尬極了，她努力地走好每一步，似乎在證明自己不是個廢物，可是她越是緊張腳步就有些倉促，因為齊睿之前餵狗狗沒有收拾地上盤子，慕思玥拌了一腳，表情驚慌整個人撲了下去。

  不過沒有她預料的摔的疼痛，那強健的手臂動作迅速地接住了她，齊睿目光複雜瞪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蛋，以及她瘦小的身子，這身板骨頭還有些硌人，居然瘦了這麼多！

  「對不起……」慕思玥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心情，連忙向他道歉，有些驚慌的想要推開他自己站直。

  齊睿看著她有些畏懼自己的表情，那臉色更加陰鬱難看了，幸好慕思玥看不見，否則會更怕他的，他咬牙道，「不需要道歉！」聽到她說這句對不起特別刺耳。

  他的聲音就在她耳邊響起，慕思玥能聽出他壓抑著怒火，就像從前他被她氣得想發火又強忍著那語氣，倏地有些失神回憶著往事。

  齊睿不知道她在神遊什麼，將她扶著在椅子上坐好，這才聲音複雜地提醒一句，「喝粥！」

  當慕思玥的手指觸及那有些熱的瓷碗時，她才恍然回神，「哦。」只是輕哦一聲。

  齊睿也沒有多說，只是坐在她對面，那模樣像是在監視她喝粥似的。

  慕思玥用勺子小心地勺起一些粥送到唇邊，她的表情有些猶豫，「那個，這粥是哪裡來的？」她原本就想問。

  齊睿緊抿著唇，像是不太樂意說，「讓你吃就吃，反正沒毒。」

  「是你煮？」慕思玥那話問得快，說完又覺得不太可能，她可是非常記得，這個男人連一碗非常簡單的牛肉麵都煮成一坨，這粥雖然沒吃，不過聞起來很香夠火喉。

  「我煮的你就不吃了嗎？」齊睿的聲音一冷，語氣有些意味不明。

  「不是。」慕思玥臉蛋閃過驚訝，「我只是，只是覺得你怎麼時候……」

  「我在監獄裡要勞作，曾經有一段時間進廚房裡幫忙。」齊睿絲毫不避忌直接說起自己進監獄那段時間，隨即他想到了什麼，冷笑一聲，「是不是覺得我這個進過監獄的人不配跟你坐在一起吃飯呢，還是要顧容西那樣溫柔輕哄……」

  「不是。」慕思玥聽到他說起入獄的事，表情有些複雜，低下頭也沒有再看向他了。

  齊睿目光狠狠地盯著她此時分明有些消沉的模樣，第一時間在心裡痛罵自己剛才太毒舌了。

  齊睿深吸了好幾口氣，最後擠出一句，「你一整天沒吃東西了，趕緊喝些粥，一會涼了，」想了想，他補充一句，「如果你真不想吃的話，那就倒掉，叫外賣。」

  慕思玥聽到他的話，立即拿起這湯勺子將著已經半涼的粥，一口一口送到嘴裡，認認真真的吃了起來。

  齊睿看著她吃，表情也緩和了一些。

  叫小圓桌的餐桌上，除了慕思玥細細喝粥的聲音以外，沒有別的聲音，兩人都沉默了起來，仿佛太久沒見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開口都有些尷尬。

  「我飽了。」直到慕思玥將碗裡的粥喝個精光，這才小聲地說了一句。

  齊睿手上已經盛滿了另一碗粥，其實他是準備遞給她的，聽到她的話，手僵在半空中。

  「你在卡達被顧容西虐待嗎，你為什麼吃這麼少？」他收回手，將那盛滿的粥放在自己的桌面，聲音複雜地問著。

  慕思玥聽到他提起卡達的事，那臉色閃過異樣，沉默了許多才開口，「沒有，顧容西對我很好，他沒有虐待我。」

  「是嗎？」齊睿聽她這麼維護顧容西，頓時有些氣惱了，不過他也沒有譏諷她，只是審視著她的目光愈發深邃。

  「慕思玥。」他的聲音嚴肅了幾分，喊著她的名字。

  慕思玥身子一抖，整個人也緊張了起來，「什麼事？」

  「你，你……」你這些年在卡達過得怎麼樣？

  齊睿原本是想這樣問的，可是沒有，他並沒有問出來，因為他注意到了慕思玥那眼底的緊張不安，她像是害怕他的詢問……

  齊睿右手微微收緊，故作輕鬆的語氣開口，「你買的那些導盲犬有點蠢，看起來不太可靠。」

  ……他只是，不想逼她。

  慕思玥聽到他突然提起家裡的導盲犬，表情微微一怔。

  慕思玥以為他要問眼睛失目的事，她以為他要追問昨天她精神失常的事……幸好，沒有，她有些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因為她也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齊睿，你別嫌棄它，關大姐說這是她特意幫我挑選的，應該是一隻非常優秀的導盲犬，狗不可以貌相……」

  齊睿聽到她那句狗不可以貌相是頓時又氣又惱。

  眼睛都看不見了！什麼貌不貌？！

  他知道她不願意說，既然這樣，那麼他不問了，他想知道的事情總會有辦法。

  齊睿努力地讓自己心情平靜下來，可是突然慕思玥猶豫著開口，「那封書信，齊老爺子說非常重要……」

  「你，你還是派人回去找找，應該就在附近，我不知道那書信的內容，眼睛看不見……」最後那話，她說得極低。

  齊睿聽著心口積壓著大石一樣。

  喝完之後，慕思玥起身準備要收拾這些餐具，齊睿的動作比她快，「我還沒喝呢，你到一邊去。」

  慕思玥動作一頓。

  齊睿表情複雜，冷著聲音朝她催促一句，「呆在這裡做什麼？到客廳那邊去……」

  慕思玥被他一喝斥，身體本能聽話去了客廳那邊，她可不想惹他生氣，免得又被他罵，不過……

  齊睿他要洗碗嗎？

  雖然說不是齊家大少爺了，不過光是想像他洗碗的模樣就有些奇怪，這男人一手泡泡在刷碗……

  慕思玥明顯是聽到廚房那邊乒桌球乓的聲音，幸好沒有打破碗，不過想起他剛才說在監獄裡勞作的事，她的表情不由一沉。

  「他當初為什麼要進監獄……」她想不明白。

  其實她想告訴他，那次跟顧容西的婚禮，只是想將他從監獄裡逼出來，是的，她想告訴他的，只是，有些話真的很難開口……

  手指觸及那離婚協議書……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