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他和她的平安夜，假裝看不見

  慕思玥將手上一式兩份的離婚協議書小心地放入一個袋子裡，「名字已經簽好了，這要怎麼給他……」

  她臉上苦澀自嘲，她也不知道齊睿現在住哪，想回寄快遞也沒有地址，那隻好明天帶著這離婚協議書和上次齊老爺子交給她的那份重要書信一併帶去楚非凡的公司前台。

  手握著這離婚協議書，總感覺有些沉重，將它放在桌面。

  電視機依舊播放著喜慶的聖誕的節目，可她的心無法喜悅，面無表情地嚼著外賣的聖誕大餐，一雙眸子空洞的看著正前方，她努力地假裝自己像別人一樣吃大餐，看喜劇。

  

  假裝，假裝這種事，她最擅長了……只是現在卻有些裝不下去。

  突然又想起了剛剛陳大伯對她說的話，「有困難應該告訴朋友……」說了，又能怎麼樣……

  突然慕思玥右手拿著披薩的手僵了一下，秀眉緊皺著，轉頭朝左側的窗口那邊看去，雖然看不過，但是，那邊好像有腳步聲，有人？

  有人在外面？

  慕思玥無法判斷，不過很快電視機和外面聖誕歡快音樂傳來，她想她或者聽錯了。

  「小豬，封歌說你們什麼都愛吃，想吃和我一起吃聖誕大餐嗎？」慕思玥心情有些消沉，將養著寵物豬的籠子推到沙發邊，還拿自己的聖誕大餐去餵它們。

  果然封歌的寵物豬非常好養，慕思玥的披薩它們爭先恐後的上前搶食，她手指被它們舔著有些癢，惹得她失笑一聲，養著小動物心情確實會好起來。

  「我對不住你們，害你們整天困在這籠子裡……」她自言自語著，原本寵物豬是要放養的，不過慕思玥眼睛看不見，放它們出來，很難捉它們回籠子，只能無人道的囚禁它們了。

  不過想了想，今晚是平安夜，「解放了！」她突然將那籠子的小門打開，大笑喊了一聲，管它呢，明天打個鐘點工過來幫助收拾就好了。

  封歌的三隻小豬被囚禁太久了，唰地沖了出去，自由了，立即興奮地到處亂跑，慕思玥雖然看不見，不過聽著這三隻小動物在房子裡奔跑的那小腳步聲，臉上也漸漸帶著笑意。

  可突然，慕思玥聽到噠的一聲，這聲音有些熟悉，她微怔了一會兒，突然臉色大變，她記得封歌那時為了她家豬的自由特意在門下方弄了一個貓洞一樣的小門，那小門她沒有關……

  「小豬，回來！」慕思玥大喊一聲。

  她立即摸索著走到大門那邊，蹲下身子這特殊的寵物專用小門果然沒有關上，她立即將這小門鎖上，另外兩隻小豬似乎也知道這道自由的小門，朝慕思玥的腳邊蹭了蹭，似乎也想跑出去。

  「你們兩在家呆著……」慕思玥心底緊張，自言自語對著兩頭寵物豬命令，找開門，走了出去找另外一隻撒野的小豬。

  「小豬，回來——」她對著外面大聲喊著。

  而此時正站在五米之外院子前那男人聽到她的聲音，倏地冷峻的臉龐閃著複雜的心情。

  小豬，兒子？

  外面很冷，慕思玥房子裡有暖氣她穿得少，心底著急著封歌的豬也不顧上穿外套，瘦小的身子冷地哆嗦，「小豬……」她冷得牙齒有些打顫。

  慕思玥的知道門外有三層梯階，腳步非常慢，一點點地走下去在院子地呼喊那小動物，希望它有靈性會過來找她，否則她弄丟了封歌的豬會過意不去。

  「要怎麼辦，早知道不放它們……」

  表情有些內疚，因為前幾天就下了雪，積雪有些滑，突然砰地一聲，慕思玥一個腳步不穩，就狼狽地撲了下去。

  門外那男人看著她就這樣摔倒，腳下意識地上前，其實她家裡前院的門鎖壞了，他可以直接進去，可是剛邁開一步，便心情複雜地頓住了。

  昨天一大群記者過來，不僅將前院的門弄壞了，就連前院的燈也壞了，有些昏暗，不過他依舊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著見她剛才那小心翼翼的奇怪腳步，以及竟然笨拙自己摔跤，他甚至懷疑，這女人是不是故意在他面前摔跤……

  摔在雪地上並不疼，慕思玥快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像是已經摔跤習慣了並不介意，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她突然揚起頭朝門那邊看去。

  一瞬間，正站在院子門口那男人視線直直地與她對視上，她就那樣半趴在雪地里，側著頭看著他，那表情帶著迷惑，卻一直沒有說話。

  齊睿也這樣靜站著，目光狠狠地瞪著她，像是在等待著這女人開口說一句什麼。

  可是沒有……

  慕思玥依舊什麼都沒對他說。

  那裡是不是有人？慕思玥秀眉微蹙著，可是沒聽到聲音，那就在這時，一陣歡快撒野的奔跑聲音朝這邊沖了過來。

  封歌那隻頑皮的寵物小豬認得慕思玥便朝她撲了過去，豬腦袋還在她手上蹭了蹭，哼哼地歡快叫著。

  慕思玥立即雙手緊抱住著它，「小豬，以後不准亂跑！」

  她低下頭對著一隻豬說話，卻無視了他。

  齊睿甚至有些不敢置信，她明明看見我！卻當作什麼都沒見……

  他臉色陰鬱的難看，天際漸漸地飄落一些雪花，一片片地打落，慕思玥抱著這隻小豬，瑟縮著身子，轉身頭也沒回，直接朝門那邊走去。

  而齊睿腳步沉重地定在原地，目光狠戾地盯著她就這邊小步小步地走遠，嘭！門被再次關上，她的動作，沒有半點遲疑留戀。

  他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只是盯著這緊閉的門板，有種想要衝進去……

  不過，沒有，他沒有再向前。

  雪花打落在他墨色的名貴外套上，靜站著一會兒，突然薄唇揚起冷笑，我為什麼今晚要過來找她，是呀，為什麼要找她呢，外面那麼多的女人……

  連他自己他媽的也搞不懂為什麼，雖然前院這裡燈光昏暗，但是剛剛這麼近的距離，她卻假裝不見……

  「好，很好，慕思玥你擅長假裝是嗎，你假裝看不見我，那我為什麼還要作賤自己的尊嚴，我不是非你不可！」他氣地咬牙低斥，倏地自嘲一笑。

  果然，離婚是最好的選擇。

  那沉重的腳步聲漸遠，慕思玥抱著那頑皮的小豬猛地回頭，「剛才那裡真的有人？」是誰？

  無論是誰，也無所謂了，因為……慕思玥知道，那人已經走了。

  莫名地心情有些沉重，心口壓抑著有些發堵，將小豬放在地上讓它們繼續鬧，可能這段時間慕思玥時常晚上睡覺將它們搬到沙發邊陪自己，所以今晚，封歌這三隻小豬撒歡累了之後，乖乖湊到她的腳邊趴著睡覺。

  慕思玥拿了些藥服下，她知道自己前些年得到抑鬱症並不算痊癒，所以情緒總是會因細微的事物而變化，她不能依賴別人了，那麼就只能靠自己。

  伸手捏了捏這柔軟的豬耳朵，被這三隻小動物圍在腳邊，心口有些暖暖地，「我一定會好起來的……」

  慕思玥依舊在客廳沙發里睡覺，家裡的燈一直點到天明，這個平安夜就這樣過去了……

  ……

  「昨晚平安夜去哪裡玩了，居然一大早給我打電話，我以為你今天要睡死了……」向磊接到楚公子的電話，輕笑著調侃他。

  「你妹呀，我哪有時候玩，什麼狗屁平安夜，老子去查慕思玥被記者採訪那事忙得頭都大了。」楚非凡在美好的聖誕平安夜裡加班幹活，聲音滿是怨念。

  「你去查慕思玥被採訪的事？」向磊聽到他的話，表情有些嚴肅，「睿少讓你查的？」

  「齊睿提都沒提，那天你也看見了，他對慕思玥的事像是沒有興趣，都快要離婚了，他哪有心情去管外人的事，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

  楚非凡頂著一對熊貓眼，想到了自己另一位破兄弟，頓時火氣上沖，「他媽的都是沈曜天，那姓沈的龜孫子居然懷疑起我來了！他口口聲聲說慕思玥被記者為難的事是我乾的，老子就找證據證明扔回去他打臉！」

  向磊聽著手機那頭楚非凡的話，表情有些深思，「可能你說對了，我昨天半夜被睿少喊出去喝酒，半句也不談慕思玥的事……」

  「總之在他們領那離婚證之前，咱們為了小命安危，最後在齊睿面前少提慕思玥這邪門的名字。」楚非凡非常有經驗叮嚀著。

  向磊笑了笑也很認同，隨即開口，「不過，楚非凡你怎麼會被沈曜天給耍了呢……」

  「什麼意思？！」手機那頭的楚公子激動了起來。

  「楚非凡，或許一開始沈曜天是懷疑慕思玥被記者包圍的事與你有關，不過沈曜天也不是沒腦子的，他認識你這麼多年了自然也知道你的為人，他堅持誣衊你，估計就是為了刺激你，讓你也幫忙查這件事。」向磊悠悠地開口。

  楚非凡熬了兩天通宵，此時臉色黑著跟他手上那大杯咖啡一樣，氣得罵人，「他娘的沈曜天，故意折騰我，害我昨晚平安夜推了好幾個派對！！」

  向磊聽他破口大罵，並沒有安慰，只是很沒良心的大笑。

  「笑什麼笑！向磊我告訴你付出總是會有收穫的，老子已經查到了給周刊爆料的手機號碼了——」楚非凡氣哼一聲。

  「真查出來了？」

  「那當然，這手機號碼跟他沈家脫不了關係！」

  ……

  「……你不怕楚非凡他們查出來嗎？」一把女聲帶著些擔心。

  此時一家咖啡廳的二樓包廂里，一對男女相依坐著，女人撒嬌似的依在男人的胸膛處，看著這兩人就是一對情侶。

  「不怕，查出來了那更好。」男人意味不明的低笑一聲。

  女人揚起頭看著他，「是不是有什麼安排？」她知道，這個男人非常聰明。

  「知道嗎，有時候什麼都不必做，就跟你的敵人比耐心就可以輕鬆勝出了，」男人的話頓了頓，像是心情不錯似的，低下頭朝女人的唇直直地吻了下去，「小雪，言多必失，你要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