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假意探病,實為分家
2024-05-04 17:04:07
作者: 韌萱
向晚在西屋裡思索著向賢來意,可是還沒等她理順,就聽到了敲門聲。
「晚丫頭,晨丫頭,小午,都在屋裡嗎?來開下門,我和你奶過來看看你爹。」門外傳來趙氏的聲音,語氣很是和軟。
「爹,他們來了,您做好準備啊。」向晚輕輕的對向忠說道,等看著向忠點了點頭,躺回炕上,裝昏迷,便又輕聲對向晨和向午囑咐道,「晨兒,小午,記住姐姐的話,一會無論她們說什麼,都不要著急生氣,不要露餡了知道嗎?」
向晨向午點了點頭。向晨把眼睛瞪得圓圓的,眼神中閃著興奮的光,而向午還略有些緊張,小臉繃得緊緊的,兩隻手緊緊的攥到一起。
向晚安撫性的摸了摸向午的頭,對他鼓勵性的一笑,向午才稍微放鬆了些,回了向晚一個笑臉。
等再環視了一眼屋子,保證沒什麼破綻後,向晚走去開門,向晨向午跟隨在她兩側。
「吱嘎」向晚打開門閂,開了門,向老太太、趙氏、向良站在門外,向賢並沒有跟著一起過來。
「你爹怎麼樣了?」向老太太冷冰冰的問道。
「還是一樣,昏迷不醒。」向晚淡淡的回覆完,身子往旁邊一讓。向老太太瞪了向晚姐弟一眼,徑直進了屋,向良趙氏兩人也跟著進了屋。
向老太太他們一進裡屋,就緊走幾步走到炕前,圍在在炕上躺著的向忠面前,瞧上瞧下,看左看右,邊看還邊互相用眼神交流看法。
「穆大夫不是來過了嗎?你爹的傷咋一點起色都沒有啊?」向老太太看向忠確實昏迷著,臉上頭上的傷很猙獰,看來真是傷的不輕,她心裡也泛起一絲不忍。
向晚在旁邊冷眼瞧著,聽到向老太太問話,便低沉著嗓音回道,「我爹的傷也許是太嚴重了,穆大夫說如果就這麼昏迷下去,我爹能不能醒過來還是個事,即使他醒過來了,也怕沒法下炕了,唉。」
向老太太和向良交換了一下眼神。
「奶,我爹這傷是我大伯和他那群狐朋狗友造成的,他們得負責任啊,穆大夫說我爹這傷診治下來,怎麼著也得五六十兩銀子。這銀子他們得拿。」向晚憤怒的看了向良趙氏一眼,這事他們也脫不了干係,向良趙氏不自然的把視線一扭,不敢看向晚。
「奶,向賢剛剛不是回來了嗎?他咋不過來看看我爹?他打了我爹,就這麼算了。」向晨狠狠的往上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扭頭詢問向老太太。
向老太太聽向晨提起剛剛到家的向賢,一下子有些慌神,呵斥向晨道,「混帳東西,你大伯的名字也是你能直接喊得,沒有教養的丫頭。」
「讓人喊大伯,他也得有個大伯的樣子啊,我爹是他親弟弟,他也下得去手,把我爹打得醒不過來。他配讓我喊大伯嗎?」向晨說著說著聲音哽咽了起來。
向晚走過來,把向晨攬在懷裡,輕拍她的背,安撫著她。
「奶,三叔三嬸,我爹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你們不能丟下我爹不管啊,大夫說了得用上好的人參吊著我爹的身體,要不我爹情況就不好了。」向晚言辭溫軟下來,假意對向老太太懇求道,「奶,你能不能去跟我大伯說,讓他先拿五十兩銀子給我們,我們好去抓藥。」
向老太太也有些躊躇,她是有五十兩銀子的,可是這銀子是留著給她四兒子看病用的,她不能現在拿出來給老二用,可是如果要老大拿出五十兩銀子,憑老大那性子,是斷不會答應的。
「這個,你大伯哪有五十兩銀子啊,他日子也艱難著呢。再說了,你爹就這麼嬌貴了,還要吃人參了。」向老太太最終選擇了保老大棄老二了。
向晚往炕上一瞧,看到向忠的手不自覺的攥到了一起,但是身體還是沒動。
「孫府納妾,難道就沒給彩禮?這沒銀子賺的事,我大伯他肯干?他既然回家了,咋不來看我爹呢,我爹可是被他打傷的。」向晚冷冷的問道。
「你,你,你就說下天來,你大伯也沒銀子,個人有個人的命,你爹要是能挨過去就挨過去,要是挨不過去,也只能怪他命不好。」向老太太說完,本來還想再罵向晚一通,但是看到向晚那冷冰冰的眼神,渾身的氣勢,竟然罵不出來了,只能指著向晚打哆嗦。
「娘,咱走吧,讓二哥好好休息。」向良看向老太太不是向晚的對手,而且他們這次來西屋就是來看看向忠是不是仍然癱在床上,昏迷不醒,既然已經探看完了,就可以走了。
聽向良這麼一提,向老太太就順坡下路,被向良和趙氏一左一右攙扶著出了西屋。等出了西屋,走到上房門前,確定向晚沒有跟出西屋後,向老太太突然轉過身來,對著西屋方向破口大罵起來,「沒有教養的丫頭們,竟敢和我犟嘴了,你們這一家子都是短命鬼喪門星,克人克己,這家是留不得你們了,留不得了,要不這一大家子人都得讓你們給剋死了。」
「一屋子喪門星,短命鬼,上次你沒死,是你命大,下次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哼。」向老太太還是咒罵不停。
「娘,咱快點進屋吧,我大哥還等著呢。」向良趙氏在旁邊低聲勸道。
向良剛說完,向晚就把西屋的門一下子打開了,向晚向晨向午三個人走出西屋,怒目而立,直杵在西屋前看著向老太太。
向晚這突然打開門走出屋的動作,把向老太太驚了一跳,忙瞪了向晚他們一眼,罵罵咧咧的轉身回屋去了。
向晚看著向老太太他們回了上房,也帶著弟弟妹妹回身進了西屋,關了門,進了裡屋,走到炕前,對依然閉眼躺著的向忠說道,「爹,我奶他們已經回屋了,您起來吧。」
「爹,我奶已經回去了。」向晨向午爬上炕去,跪在向忠旁邊,拉拉向忠的衣袖,喚他起來。
向忠仍然躺著不動,但是兩行熱淚順著他的臉流了下來。
「爹,你咋哭了?」向晨向午吃驚的問道,兩個人操起衣袖就給向忠擦淚。
向晚是理解向忠的感受的,自己的娘又一次在自己和兄弟的選擇中捨棄了自己,這種痛沒有體會過的人是不知道的。
「晨兒,午兒,你倆過來,不要再打擾爹了,讓爹好好休息,咱去外屋吧。」向晚召喚向晨向午下了炕,領著弟弟妹妹出了裡屋。
「姐,爹咋哭了啊?爹不是大人嗎?」向午不解的低聲詢問向晚道。
向晚點點向午的鼻子,無奈的說道,「大人也是人啊,只要是人,就有傷心難過的時候,爹也不例外啊,他傷心難過的時候,也能流淚啊。」
「我要是咱爹,我肯定也傷心,你聽聽咱奶說的那些話,又是短命鬼,又是喪門星的,咱爹能不傷心嗎?」向晨低垂著腦袋,撅著小嘴,憤憤不平地嘟囔道。
向晚輕輕拍拍向晨的頭,對她說道,「晨兒,這話以後可不能當著爹的面說,如果這些話是由咱的口說出來的,他會更傷心的,知道嗎?」
向晨默默點了點頭,苦著臉坐了一會,突然又像想起了什麼,眼裡有點小興奮的詢問道,「姐姐,咱真能離開這裡嗎?」
「姐姐,咱要是離開這裡,咱能去哪兒啊?住在哪?吃啥啊?」向午也眨巴著眼睛詢問道,眼神里滿是擔憂。
向晚看了看弟弟,沒有明確的回答他,只是安慰的沖他笑了一下,然後獨自陷入了沉思。其實向午提的這個問題,她也一直在考慮,離開這個家,好是好,可是他們一家五口人能去哪兒住呢?以後靠什麼過活呢?光靠挖草藥賣錢嗎?到冬天呢?山上草藥沒了以後呢?這一個個問題環繞在向晚的腦中。
「無論怎樣,只有向老太太他們提出來分家,就一定要爭取該得的利益,地,糧食,一樣都不能少,要不以後的日子就沒法過了。」向晚思索道。
當向忠終於從自己的情緒里出來了,便努力的從炕上支撐起身子,一點一點挪動著下了炕,扶著牆挪到外屋,此時向晚、向晨、向午姐弟三個還在外屋的板凳上呆坐著,各有各得心思和憂愁,不動也不說話。
向忠看著眉頭皺在一起的三個孩子,心裡也一陣難受,孩子們都還這么小,可他們遭遇的煩惱事卻一件接著一件,有自己這樣不頂事的爹,可真是苦了他們了。
「孩子們。」向忠身體還很虛弱,站立時間長了,會支撐不住,於是便叫了一聲,打斷了向晚他們三個的思緒。
聽到向忠的聲音,向晚、向晨、向午一下子驚醒了,抬頭一看向忠扶牆站著,眼看著支撐不住了,三個人忙跳起來,跑到向忠身邊,扶住了向忠的兩隻胳膊。
「爹,你咋下炕了呢?穆大夫說了,你這身體現在可不能走動,你得躺著。」向晚姐弟三個邊說邊扶著向忠往炕邊走。
「我想下地走走,光躺著也不是個事啊,我感覺好多了。」向忠笑著安慰三個孩子。
「那也得等你好的差不多了,才能下炕走動啊。」向晚說道。
等重新坐到炕上,向忠看著圍在自己身邊的三個孩子,關切的問道,「晚兒,晨兒,午兒,你們剛才在想啥呢?想的那麼入神。」
「啊,我們在想如果咱離開現在這個家了,該怎麼過活呢。」向晨回復道。
「嗯,爹,我們在想以後咱們一家子去哪住?怎麼掙錢過日子?」向晚也回道。
向忠聽女兒們這麼說,也是有些愁眉不展,「孩子們考慮的是正事啊,如果真的像晚兒說的,娘和老大老三因為自己這病,把自己這一家子趕出去,那自己這一家子能分到地嗎?這房子能繼續住呢?能分到糧食嗎?」
雖然心裡也是愁思不解,沒有頭緒,向忠還是盡力安慰孩子們道。「哎,這些總會解決的。」
「爹,我倒有個想法,不知道可行不?」向晚突然腦中出現了一個可以去的地方,所以詢問爹和弟弟妹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