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認領回家

  在浴室折騰完已經半夜了，兩人都沒什麼力氣，出來倒頭就睡了。

  即便如此，封策也不忘把聞柒緊緊抱在懷裡，像是怕她會跑掉一樣。

  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八點多，兩人洗漱完換了一套情侶裝——深灰的純色T恤加上黑色工裝褲馬丁靴，從上到下都是同款。

  然後一前一後的下樓吃飯，等餐的間隙，封策打開電腦處理了幾封郵件，吃飯的時候電腦也放在一邊看文件。不等早餐吃完，他就合上了電腦放在一邊。

  「今天的工作結束了？」聞柒好奇的問，這也太迅速了！

  封策笑了下，「是昨晚沒來及處理的事情，今天的工作在晚上。」

  聞柒瞭然點頭。

  旁邊張林遠聞言笑著道：「既然你忙完了，等吃完飯，我們去樓上書房聊聊？」

  封策點頭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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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飯結束，封策和張林遠一起去了樓上書房，聞柒也沒有閒多久，警方的人就帶著各位被害人的父母到了。

  聞柒和張延成一起出去接的人，烏泱泱的一大片，看著都頭髮花白，像是年過半百了一樣，但仔細一問，最大的也不過才四十出頭。

  聞柒有些唏噓，這都是跟孩子操心操的。

  「警官，我們孩子……咋在人家家裡？」有家長問道。

  不等警官回話，就有弄明白情況的人解釋：「人不說了嘛，屍骨就埋在人家花園裡嘛，這不報警讓給挖出去。」

  「但是為什麼在他們家花園？」

  聞言警方道：「我們懷疑是這片小區在建造期間被非法占用過，屍骨應該就是那時候就下來的。」

  家長們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有人嗚嗚哭出聲，「我是最南邊的啊，她咋能把我娃拐的這麼遠啊！」

  一時間，所有家長的眼睛都紅了，誰不是呢？他們這些人，就沒一個是本地的。

  警方安慰了兩句，然後說：「我們要開始工作了，你們先在屋裡等吧。」

  「不行！我要親眼看著！」

  「我也去。」

  「我要第一時間看到我家娃，我得接她回家啊！」

  警方也看著他們可憐，點頭同意了，但是出去前他叮囑道：「都控制點情緒啊，別太激動，等會兒到外面也別擠，都等在警戒線外面啊。」

  一行人出去，剛走近，冬冬帶著一群小鬼出現了。

  跟之前不同，好幾個小鬼都露出激動的神色，對著幾個家長伸長手「啊啊」的叫，但因為距離過遠，他們當然是夠不到的。

  聞柒讓青衣過去安撫小鬼們，告訴他們再等等就可以跟著爸媽一起回家了。

  但就在警方進行挖掘的時候，已經有三個小鬼的身形逐漸變淡，執念消除去地府了。

  聞柒有些發愣，這執念也太單純了，真的就只是想再見媽媽一面，連句話，連個擁抱都不想要嗎？或者不是不想要，而是不敢奢望。

  忙活了一上午，所有遺骸都被挖了出來，清掃乾淨。法醫的意思是把遺骸帶回警局，做完鑑定再讓家長們去警局認領。

  這時，聞柒上前道：「不用了，他們會自己找媽媽。」

  法醫上下打量她一眼，「天師？」

  聞柒笑著點頭，「小朋友們的魂魄還沒走呢，就等著爸媽接他們回家呢。」

  法醫也笑了下，「那好，可以提前下班了。」法醫跟大部分警員都離開了，只留下兩個在現場維持秩序。

  聞柒進入警戒線，來到一具屍骨旁邊，仔細打量了兩眼後，問道：「走丟時，手裡拿著小汽車玩具的小朋友……」

  話音還沒落，警戒線外就爆發了一聲悽厲的哭聲。

  聞柒循聲看過去，哭的是女人，旁邊的男人扶著她，眼圈通紅的哽咽道：「是我家的孩子，是我家的！」

  聞柒對他們笑笑，「接孩子回家是好事，進來吧。」

  如果剛走丟的時候，陰陽相隔當然是人家慘劇，但死後能再被父母接回家，對於這些孩子來說，確實是好事。

  夫妻倆跌跌撞撞的走過來，哽咽的說不出話。

  聞柒小聲提醒，「孩子一直在等你們來接他，有什麼話想說的儘管說，他都能聽見。」

  夫妻倆一愣，哭聲都停了。女人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孩子的屍骨，「寶寶，你在嗎？」一陣風吹來，在她的手背上短暫的停留了兩秒。

  女人頓時忍不住的「嗚咽」了一聲，「寶寶！寶寶，媽媽好想你啊！媽媽對不起你，媽媽不是故意把你弄丟的！」

  女人哭的不能自己，爬上屍骨邊上，小心的握著一根指骨。

  聞柒卻看到，小男孩蹲在媽媽身邊笑的一臉開心，聽到媽媽道歉的時候還試圖安慰媽媽，但他碰不到，只能無助的看向聞柒，著急的「啊啊」叫。

  聞柒暗嘆一聲，輕聲道：「別哭了，寶寶說他不怪你，他知道你是愛他的。」

  小男孩一個勁兒的點頭。

  但是女人聞言卻更悲痛了，男人也被她帶的哭了起來。

  聞柒和小男孩的臉上都露出無奈的神色，看樣子一時半會兒應該停不下來，聞柒乾脆去了下一具屍骨那邊繼續認領，「帶著黃色花朵發箍的小女孩兒？」

  「我的！是我女兒！」一個男人跑了進來，直接跪在了小女孩兒身邊，直愣愣的看著屍骨，顫抖的伸出手想要觸摸，卻又不敢真的去碰觸。

  好一會兒，男人才幹巴巴的說：「爸爸經常夢到你，有時候夢到你回來了，夢到你變成大姑娘了，夢到你那天沒有走丟，我們就跟往常一樣散步回家。」

  「果然都是夢。」男人笑了下，眼淚卻從眼角滑了下來，「你根本來不及長大了。」

  小女孩神色也很悲傷，在男人身邊左右的看，媽媽呢？媽媽怎麼沒有來？

  聞柒看懂了，輕聲道：「孩子想要見媽媽。」

  男人一愣，看了眼聞柒，又看向屍骨，「我女兒還在？」

  聞柒頷首，「一直等媽媽來接她回家。」

  男人抹了把臉，終於還是沒忍住，嗚嗚的哭出來，「媽媽……媽媽來不了了，孩子丟了之後，她媽媽急火攻心直接倒下了，沒兩年就走了。」

  小女孩愣住了，媽媽……也死了嗎？

  男人繼續道：「閨女，你要先見媽媽的話，就去地府吧，說不定她還在等你。」

  小女孩點點頭，看向聞柒。

  聞柒笑了笑，「去吧。」

  小女孩回了她一個笑，俯身抱了抱爸爸，然後轉身跑去冬冬身邊，又抱了冬冬一下。緊接著像是了去所有心愿一樣，緩緩消散了。

  男人像是有感應一樣，猛地的停止了哭泣，「她走了？」

  聞柒應了聲，剛想安慰，就見男人擦了擦眼淚，指著屍骨問：「我是不是可以帶她回家了？沒有別的事要辦了吧？」

  聞柒蹙眉，奇怪的看著他。

  男人尷尬的笑笑，「我後來又成家了，這次是請假來的，一天扣好多錢呢，家裡開支大，實在耽誤不起。」

  聞柒立馬勾起職業假笑，「沒什麼事兒了，你可以走了。」

  男人「誒」了聲，一邊收撿屍骨一邊道：「等回去，我就把她跟她媽媽葬在一起，也算是完成她們母女的心愿了。」

  聞柒聳聳肩，去給下一具屍骨找父母了。男人的做法也無可厚非，總比那些來都沒來的人強吧？就是剛剛那番痛哭，也不知道有幾分是真的。

  冬冬見狀也很憤怒，但他再生氣也沒用。

  後面幾個家庭，聞柒就沒看著了，除了哭就是哭，又分不清真假，看著鬧心。

  一直忙活到晚上，所有人才離開，但原地還剩下一大三小的屍骨沒有被認領。

  「他們的爸媽呢？」冬冬帶著幾分期盼問道：「是今天沒趕過來嗎？」

  聞柒無奈道：「一個沒找到，一個早年找孩子的時候發生意外，已經離世了。最後一個……他們不願意過來。」

  三個眼巴巴盯著她的孩子頓時露出難過的表情。

  「所以啊。」聞柒蹲下來，「我想問問你們，願意做我的孩子嗎？」

  三個孩子包括冬冬都愣住了，後者傻呵呵的問道：「昨天不還說讓我們叫姐姐嗎？」

  聞柒斜眼看他，「大人的想法就是這麼善變，不要在意那些沒用的細節。」

  冬冬撇嘴。

  三個孩子湊在一起，啊啊啊啊的不知道在聊什麼，但奇怪的是，他們彼此好像還真的能聽懂？

  聞柒安靜的等著。

  沒多久，封策出來了。

  一大三小四個孩子，在封策靠近的瞬間就露出了防備的神色。

  小孩子的直覺是最準的，尤其是被虐待又死過一次之後，他們對於危險的來臨幾乎已經有了本能的應激反應。

  封策察覺到了，他停下腳步，不怎麼在意的掃了幾個小孩兒一眼，淡聲問道：「什麼時候能弄完？要吃晚飯了。」

  「你配合一下的話，應該很快。」聞柒笑著介紹，「這是我老公，叫封策，如果你們同意的話，以後他就是你們爸爸！」

  封策微微挑眉，沒有反對。但是他堂堂酆都大帝，認幾個小鬼當兒子，恐怕不太好。

  聞言，三個小孩眨眨眼，臉上的戒備頓時少了很多——陌生人和准爸爸的差別就是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