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老婆

  九月的第三天，莫潤民並三個兒子以及兩個孫子特意從Y國回到S城，來給唯一的外孫提親。

  這天晚上，莫家的六個男人將明天上女方家提親事宜又從頭到尾捋了一遍，確定沒有疏漏之後，眾人才放鬆下來。

  黎彥朗看外公和舅舅們對自己的事情這樣上心，心裡很是感激，道：「外公，大舅，二舅，小舅，表哥，還有元豐，謝謝你們。」

  莫家的六個男人微微詫異，因為他們知道黎彥朗不是個會說軟話的人，沒想到今天讓他們聽到了。

  莫正聰調侃道：「果然有了媳婦兒的人就是不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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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好意思說，你這個做舅舅的，怎麼四十多歲了還打著光棍，不嫌丟人！」莫潤民瞧著么子這麼多年還是這麼個玩世不恭的模樣，一陣肝疼，可是，也就疼了那麼一會兒，因為已經拿他沒轍了，也只能隨他去了。不過要是撈著機會，他這個當爹的，還是免不了嘮叨幾句。

  莫正聰摸了摸鼻子，沒接茬，生怕再度陷入這個問題無法抽身，忙打著哈哈轉移話題：「哎呀，真是想不到，小語丫頭是真和咱們家有緣，從乾親變成姻親，阿朗，好樣的！」

  「明天還請外公和幾位舅舅辛苦了。」

  「哪裡的話，你放心，明天保管給你辦的妥妥噹噹，你就安心等著娶美嬌娘吧！」莫正聰拍著胸脯保證。

  莫潤民問黎彥朗：「你有中意的日子嗎？」

  有的話，他們自然以外孫的意願為先，去和靜嫻談他們談，要是沒有的話，兩家共同商量個黃道吉日出來就行。

  「9月27號。」黎彥朗把醞釀已久的想法脫口而出。

  莫正聰詫異道：「這麼著急！」

  莫正琦有些不贊同：「阿朗，時間確實太倉促了，婚禮根本來不及準備，不能虧待了小語丫頭。」

  莫正清也附和：「是啊阿朗，我想靜嫻他們那邊也不會同意這個日子的。」

  三人說完都朝父親莫潤民看去。

  莫潤民並沒有直接反對，倒是追問了一句：「阿朗，你能說說為什麼著急定在這個日子嗎？」

  「外公，三位舅舅，你們放心，我哪裡捨得虧待小語，我只是想在那天和小語去領證，至於舉辦婚禮的日子，我和小語商量過，想推遲一年，算是我們給奶奶盡孝。」

  黎彥朗的這個想法和林老太太那天所言不謀而合。

  眾人細想之後，覺得可行。一開始，他們本就忌憚於黎家那邊的態度，生怕他們借著蔣國英的去世而耽誤阿朗的婚姻大事。如今，阿朗自己想了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可以很好的化解這個矛盾。只要兩家人不對外說，這個辦法既能讓阿朗和小語丫頭的婚事定下來，又能免遭他人口舌，甚好。

  「好小子，心思原來都用在這兒呢！」莫正清打趣道。

  黎彥朗笑而不語，這件事，他確實想了好幾天，才想出這麼個折中的辦法。

  「好了，今晚大家早點休息，明天都給我精神抖擻地去靜嫻家提親！」最後，莫老爺子發話，今晚的家庭會議到此結束。

  眾人各行其事，為明天做準備。

  倒是黎彥朗，拿了車鑰匙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阿朗，這麼晚了，去哪兒？」莫正聰逮著外甥，小聲問。

  「哄老婆去。」說完，只給他三舅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莫正聰輕笑，搖頭嘆道：這小子，還跟他拽起來了，德行！

  其實，黎彥朗真沒和他三舅開玩笑，他是真去哄老婆了。自從那天晚上之後，那顆小豆芽在和他相處的時候，情緒多少有些小心翼翼。雖然她解釋說並非因為他的原因而如此，但不論如何，都和那晚的事情有關。馬上兩人就要領證了，他說什麼也不能不好的情緒影響了小豆芽。

  第二天一大早，莫家第六個男人，除了莫潤民一身深棕色祥雲唐裝，其他幾人均是清一色的西裝筆挺。幾個人往那兒一站，端是奪人眼球的很，而且老少通吃，毫無年齡障礙。

  莫正琦一共安排了六輛車，一水的輝騰。其中，他們莫家的人占了三輛，其餘三輛分別是用來接靜嫻一家以及梅素芬一家的。

  莫家在老地方聚福樓照例包下了第三層的位置，用作這次兩家商議提親事宜。

  到了上午十點半的時候，雲靜嫻和林海帶著林放和兩個雙胞胎先到了。

  莫正琦三兄弟親自下去把人迎了上來。等到梅素芬帶著兒子兒媳到的時候，是莫潤民領著三個兒子和兩個孫子下去接的。至於今天這場會面的主角，黎彥朗和雲初語反而是姍姍來遲。

  到了快要十二點的時候，一行十六個人都到齊了，分坐三桌。莫潤民和大兒子莫正琦、雲靜嫻夫妻以及梅素芬和兒子顧城，這六個人圍坐一桌，他們幾個是會談的核心人物。其餘的人按照男女雙方分別圍坐一桌。

  在莫潤民和梅素芬的互相客套下，午飯終於在十二點半正式開始了。

  這是黎彥朗吃過的最忐忑不安的一頓飯，對雲初語來說，這是她吃過的最不自然的一頓飯。

  莫元廷到底是個三十歲的成熟男人，儘管心裡對表弟和小語之間的事情挺好奇，但是礙於良好的教養，他可以做到食不言寢不語。但是，反觀他的堂弟莫元豐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小元豐如今可是個高大威猛有英俊瀟灑的紳士，當初二舅媽擔心自家兒子長不高的顧慮早在小元豐十八歲的時候徹底煙消雲散，看看這個趕超莫家所有男人的挺拔身姿，梁簡之別提多驕傲了。用梁簡之的話來說，她兒子這身材，上T台走秀，絕對碾壓一眾時尚超模！

  時隔兩年多，雲初語再度見到小元豐，心裡很是高興。說實話，她和小元豐的感情要比莫元廷親厚一些，或許是十多年前，小元豐頂著一張九歲幼童的稚嫩臉龐，讓雲初語不自覺地想要和他親近。

  莫元豐只要不開口，肅穆之下自帶威嚴之氣，但是，他一說話，就會破功。因為，在他偉岸的身形之下，依舊是那顆天真可愛的內心。

  「小語姐姐，你今天真漂亮！」

  「謝謝！」

  莫元豐乾脆從他這一桌轉移到雲初語所在的那桌，還很不客氣的和兩個雙胞胎要求說：「你兩讓個位置給哥哥唄。」

  坐在雲初語左手邊的豆苗是個好寶寶，知道要與人為善，小屁股剛想從凳子上落下去，就被他哥一巴掌拍在肩頭，按了下去。

  黑子不認識莫元豐，本就對這個龐然大物帶著些防備，再加上他剛才那略帶命令性質的口吻，更讓黑子心生不喜，所以他才不要給他讓位置呢！

  「你那邊不是有位子嘛，還有，這桌還有空位的，你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和小孩子搶位置，羞羞！」

  聽到羞羞這兩個字，豆苗自動自發地伸出食指在自己臉上比劃了兩下羞羞的樣子。

  嘖，看不出來，小語姐姐的兩個弟弟不好對付嘛。

  「那什麼，哥哥請你們吃糖，帶哥哥做這個位置行不？」莫元豐好脾氣地商量道。

  「我哥哥不喜歡吃糖，他喜歡小人書。」誠實寶寶如豆苗。

  黑子一記斜眼等過去，豆苗趕緊捂住嘴巴。

  「這樣啊，哥哥那兒有好多國內看不到的小人書，可精彩了，送你們要不要？」

  還別說，小人書進來時黑子君的心頭好，但是他零花錢又少得可憐，從弟弟那個「詐騙」來的也不夠花，如今莫元豐的提議倒是戳中了黑子君的軟肋。

  「你真有？不騙人？」黑子君將信將疑。

  「騙人是小狗，還要長豬鼻子。」莫元豐賭咒發誓。

  黑子君朝莫元豐比了個十的數字。

  莫元豐會意：「成交！」

  「弟弟，到哥哥這邊來。」黑子君讓豆苗弟弟給讓座。

  「哥哥你坐這兒。」豆苗還不忘提醒莫元豐。

  「謝謝你。」

  「不客氣。」豆苗笑嘻嘻地說。

  「喂，快點過來！」黑子君朝弟弟發話了，自己弟弟，他怎麼欺負都可以，但別人休想站他一點便宜！

  雲初語目睹了三個互動的全過程，憋笑到肚子有點疼。真不知道黑子到底像誰，這麼鬼靈精！還有豆苗，希望長大之後可別還這麼憨，不然她媽媽還有林海爸爸肯定都要跟著發愁。

  莫元豐終於如願以償坐在了小語姐姐的旁邊，趁這邊人都不注意，他得意地朝著朗哥哥抬了抬下巴，意思是說，你看我厲害吧，可以到這邊坐下來。

  黎彥朗這個時候才懶得和他計較這個，小孩子心性，他可沒時間搭理。他現在的注意力，可都放在主桌那邊，仔仔細細地聽著談話內容呢。

  接下來的時間，或許是有小元豐在旁邊，雲初語覺得沒那麼尷尬了，漸漸放鬆下來，和小元豐愉快地聊了起來。

  期間，小元豐忽然對著她說了這麼一句話：「小語姐姐，其實，我一點兒也不意外朗哥哥要娶的新娘是你。」

  雲初語挑眉：「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我早就知道會這樣。」小元豐一本正經的說著。

  雲初語對他這話感到有些好笑：「難不成你能未卜先知？」

  「哎，小語姐姐，你別不相信。」說著，他偷偷覷了一眼對面那桌的黎彥朗，靠近雲初語的左耳邊低聲說：「我九歲那年，外婆帶我來認親宴，朗哥哥看你的眼神分明就是喜歡。那個時候，你們是不是在鬧什麼不愉快？」

  這個你也知道？雲初語驚疑。

  一看小語姐姐這表情，莫元豐就知道自己猜對了，繼續道：「主要是因為，那時朗哥哥看你的眼神和我爸惹我媽生氣，但是礙於面子，一時拉不下臉主動道歉的神情一模一樣。」

  「而且，小語姐姐，我還要告訴你一個小秘密。」莫元丰神秘兮兮地說。

  雲初語越發好奇：「什麼秘密？」

  「就是……」還沒等莫元豐透露具體內容，就被黎彥朗一掌按住了肩膀，還挺疼。

  「元豐，你貌似坐錯地方了，回去坐好！」黎彥朗冷聲吩咐。

  莫元豐有兩個哥哥，一個是堂哥莫元廷，一個就是表哥黎彥朗，在這兩個哥哥中，他真正悚的還是這個表哥黎彥朗。

  「朗哥哥別那麼用力，疼啊。」莫元豐誇張的皺著一張俊臉。

  「那還不回去坐好。」

  「這就去。」淫威之下，莫元豐只能服從。

  不過，莫元豐走的時候還嘀咕道：不就是靠著你媳婦兒近了點兒嘛，下手有必要這麼狠嗎？有異性沒人性的兄長！還有，這位子可是我費口舌費心血換來的好嘛！

  沒有聽到秘密，雲初語一臉遺憾，一看這人堂而皇之坐在小元豐剛才的位置上，反問道：「你怎麼不回去坐著？」

  黎彥朗捉過來她的小手握進自己的掌心，看了她一眼，只動了口型說了一句話，就讓雲初語紅了臉。

  流氓！

  能讓雲初語用這樣的形容詞，看來黎彥朗剛才那未說出聲的話應該不是什么正經言語。

  其實，黎彥朗統共就說了倆字：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