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故人

  林翠一早注意到了雲初語的動靜，當她舉起菜刀時，她本能得想喊，但是立馬她住了口。因為那個時候，在她腦海里一閃而過的念頭就是：老四死了，這間青磚平房就是他們家的了！

  不過雲初語還是沒有得逞，被村長帶來的一個人阻止了，說來也巧，這人正是雲靜嫻所在生產隊的隊長，姓張。

  「孩子，你這是幹什麼，快住手，萬萬不可！」張隊長勸到。

  「我要殺了這個畜生！」雲初語雙手沾滿了媽媽的血，頭髮也在哭的時候亂了，臉色慘白的樣子活像個地獄來的索命鬼。

  

  齊慶國被雲初語的樣子嚇了一跳，罵罵咧咧道：「臭丫頭，你剛剛說什麼？我是你老子，你竟然敢這麼對我！小心我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齊慶國，住口！」村長再次喝止。

  齊老太太見狀，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雲初語，奪過菜刀扔到門外，轉頭就狠狠地對著雲初語拳打腳踢起來。

  不待村長阻止，齊老太太嚷嚷道：「我教訓我孫女，關你屁事！你既然不想放過我兒子，那我們齊家也不是吃素的，等老頭子回來，我們就去找村書記評評理，絕不讓你害我兒子！」

  村長被齊老太太的話氣得手指發抖，好一會說不出話來。

  雲初語也不反抗，她依然沒能保護好媽媽，這一次還是她間接促成的！怎麼會這樣，她明明只是想讓媽媽離開這裡，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地步？為什麼啊？

  對於齊老太太招呼到她身上的拳腳，雲初語毫不在意，她就在想，把她也打死吧，這個世界，她也沒什麼好留戀的，還能快點追上媽媽，和她再走一程。

  張隊長實在看不下去，鬆開架住齊慶國的手，一把將雲初語護在身後，大聲說道：「老太太，夠了！這孩子快沒氣了！你也想進牢里呆著？」

  齊老太太被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氣得牙痒痒。

  齊慶國見狀，用力掙脫另外一個人，推開堵在門口的林翠。

  目光接觸的一瞬間，林翠看到齊慶國眼中毫不掩飾的狠絕之意，好像剛剛她的一言一行都被洞悉了一般。

  眾人見齊慶國竟然逃跑，大吃一驚！

  齊老太太更是生氣，這個死小子，你這一跑，沒事也變成有事了。

  村長趕緊讓人去追，又派小張去鎮上的公安局和齊慶國的單位，告知這邊的情況，讓他們見到人就立刻送到派出所。

  齊家還有齊老太太、林翠和老三兩口子在，村長留下保護現場。

  就在這時，門外來了兩個人，一個五十多歲小老太，看上去很是和善。反觀扶著她的那個男人，三十歲左右的樣子，長得很是高大，膚色比較黑，板寸頭，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匪氣十足。

  男人冷聲開口：「請問，這裡是齊慶國的家嗎？」

  「你是齊慶國什麼人？找他有什麼事」林翠打量著來人，防備著。

  顧城對眼前這個女人有些反感，一臉的尖酸刻薄樣，但是，他和母親人生地不熟的，為了找小妹，一路打聽了好久，沒辦法，他只能耐著性子回道：「我是齊慶國的大舅哥，是S城來的，我叫顧城。」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

  村長是不知道如何開口告知對方，他的妹妹剛剛死了，而齊家人則更多的是忐忑。乖乖，這人才死，哥哥一家就找上了門，老天爺確定不是在開玩笑？總之，大家臉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迷迷糊糊聽到說話聲，雲初語艱難地起身，半坐在地上，緩了一會才算有力氣。

  「請問，這裡是齊慶國家嗎？我和我媽是來看看小妹的，她離家已有十餘載，我們實在思念，找了十多天才問到這裡的，還請各位行個方便，指個路，顧城謝謝各位了。」

  一旁的梅素芬怕兒子的語氣有些生硬，忙補充說：「我是靜嫻的親姨媽，當初因為一些誤會，才讓孩子離家這麼遠的。現在，年紀大了，越來越想她，所以才讓兒子帶著我來的。麻煩各位幫幫忙吧，謝謝各位了！」說完了，還給眾人鞠了一躬。

  不待眾人作出反應，堂屋裡清醒過來的雲初語哭喊著從齊家人腿縫中衝出去，對著顧城哀嚎道：「舅舅，媽媽她死了，被齊慶國打死了！舅舅，你一定要為媽媽報仇！」

  顧城和梅素芬兩人一愣，尤其是梅素芬，在雲初語抬頭的一瞬間，梅素芬好像看見了小時候的靜嫻，白白淨淨、乖乖巧巧的模樣，長得有非常精緻，很是惹人喜歡。

  只是，沒想到這孩子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兩人承受不住。

  「你說什麼？小妹死了？」

  雲初語泣不成聲，只能用力點頭。

  梅素芬當即暈了過去。

  「媽！」顧城大喊。

  一時間，齊慶國家中又亂了。

  顧城用力按了按母親的人中，把人弄醒後，對著雲初語說：「小不點，先幫舅舅照顧著姨婆，你媽媽的事，我們絕不善擺甘休！」

  顧城骨子裡的暴力因子這一刻全數重燃。十年的牢獄，並沒有讓他磨平血性，如今，從小疼愛的小妹在此遭難，無論如何他都要討個公道，就當他缺席十年的補償！

  顧城先去了房裡，當他半跪在雲靜嫻的身體旁邊時，他還是忍不住流淚了。

  他是真的疼，他從小疼愛的人竟然就這樣離開了，心好像真的要停止跳動了，令人無端窒息。

  當顧城抱起雲靜嫻時，忽然眉頭一皺，將人放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