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

  分手

  那條被宋祈言買回家的觀賞魚，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大概是禍——躲不過的那種。

  宋祈言買了魚食餵它，但以前沒有養魚的經驗，不知道該怎麼喂，站在那個裝魚的塑料盒面前，每天都要扔好幾顆魚食進去。

  但那魚太小了。

  宋祈言在第三天的早晨發現它翻肚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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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步判定為撐死。

  「拜託，我也不想嘛。」宋祈言情緒低落，把那條魚厚葬了。

  郁琛撫慰性的揉了揉他的頭髮，試圖安慰他：「中午吃什麼？紅燒魚怎麼樣？」

  宋祈言：「……？」

  郁琛：「……抱歉。」

  宋祈言蹲在地上，手裡還拿著小鏟子，嘆了口氣，說：「隨便吧。」

  郁琛想用美食轉移宋祈言的注意力，於是中午的飯菜很豐盛。

  宋祈言還有些悶悶不樂，覺得沒什麼胃口，全靠郁琛給他夾菜——堆了一碗。

  郁琛：「吃完，涼了。」

  宋祈言終於擡起頭看他一眼，「哥，你是那條小金魚的轉世嗎？」

  郁琛：「嗯？」

  宋祈言：「我把它撐死，你也要把我撐死？」

  郁琛：「……」

  宋祈言又嘆了一口氣，揀些菜吃了，說：「都怪我。」

  郁琛沉默半晌，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點點頭：「嗯。」

  宋祈言擡眼看他，覺得他是來刺激自己的，把飯碗推開，不知道是賭誰的氣，「不吃了。」

  郁琛回視：「吃完。」

  「……」

  宋祈言只跟他相視了半分鐘，又很沒原則的把碗扒回來，嘟嘟囔囔的吃了一頓飯。

  -

  常晉憋不住話，忍了幾天就受不了，發了消息來問。

  「你自己坦白吧。」常晉很寬容大度的把機會留給宋祈言。

  「坦白什麼？你不是都知道了嗎？」宋祈言說。

  常晉說不知道具體情況，那天都沒敢問郁琛。

  宋祈言說：「沒什麼具體情況，就一整套的流程，你要想知道，就去網上搜些偶像劇看，反正我覺得都差不多。」

  常晉又很興致勃勃的問他：「那琛哥怎麼追你的？說說唄。」

  宋祈言想了想，摸著下巴認認真真的想了想，然後發了語音過去，說：「其實說起來，我覺得沒什麼被追的感覺，嘖，我是不是答應的太輕易了？」

  常晉讓他想細節，又說：「是因為琛哥一直都對你很好，讓你沒什麼區分。」

  宋祈言覺得有道理。

  他扔下常晉的消息不管了，起身走到郁琛的辦公桌，屈指敲了敲桌面，轉移郁琛在工作上的注意力，說：「哥，商量個事。」

  郁琛擡頭看他一眼，然後又重新低頭，一個字也不多講：「說。」

  宋祈言說：「咱倆能分個手嗎？」

  郁琛翻文件的手停了，蹙眉看向他，「為什麼？」

  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跳有多慌亂。

  興許是他不高興的表情給了宋祈言警醒，讓後者有些慌張的擺手，解釋道：「不是，分個手，然後再複合嘛。」

  郁琛不理解，仍是皺著眉頭，「理由？」

  宋祈言轉到他身側站著，然後抓了抓頭髮，說：「我覺得沒有體會到被人追求的感覺……」他停了一下，郁琛已經擡頭跟他對視，讓他有點心虛，但宋祈言還是硬著頭皮說出來了：「你再追一次，讓我感受一下。」

  郁琛的心情在短短一分鐘內經歷了上上下下的起伏跌宕，最後不合時宜的笑了——可能是被宋祈言特殊的腦迴路氣笑的。

  郁琛說：「怎麼，體驗不到戀愛的快樂是嗎？還要另闢蹊徑？」

  宋祈言也知道這聽起來的確是有些無理取鬧，但說都說了，半路退縮又顯得有些慫。

  「誰讓你追我的時候那麼不明顯……」宋祈言用狀似自言自語的音量說道，成功引起了郁琛的注意。

  郁琛撂下手裡的文件夾，攬住宋祈言的腰，張口要跟他講道理：「我不明顯？連紀勤都能看出來我喜歡你，就你不知道。」

  宋祈言扶著他的肩膀，小聲為自己辯解：「我當局者迷嘛。」

  郁琛不能看他裝可憐，在他腰側輕輕捏了一下，說：「別撒嬌。」

  宋祈言軟了腰要躲，但被郁琛的手臂禁錮，退都退不走，乾脆直接跨坐在他腿上，捧著他的臉親了一下，然後說：「你就答應我吧。」

  郁琛仍是不同意，「不可能分手的，別想了。」

  宋祈言沒有辦法，犟著一股勁兒跟他對視，半晌後敗下陣來，垂下腦袋靠著他，「不分就不分……」

  郁琛擡起他的臉，說：「好了，可以帶你去約會。」

  宋祈言不滿意，悶著聲音說：「不想去。」

  郁琛不知道他為什麼對分手重追這件事這麼執著，一言不發的看著他的眼睛，但宋祈言不與他對視，什麼都看不出來。

  「宋祈言，」郁琛沉下聲音說，「你要跟我吵架嗎？」

  宋祈言不吭聲，只垂著頭，郁琛頗有耐心的等他開口，半晌後宋祈言小心翼翼的擡眼看他：「吵架能分手嗎？」

  「……」

  郁琛有些生氣，氣得不知道說什麼，夾著宋祈言的臉頰看他，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

  郁琛沒由來的氣餒，放開宋祈言，讓他在旁邊站著，然後一言不發的處理工作。

  宋祈言後知後覺，發覺郁琛是在生氣，但他也不太會哄人，站了好半天，直到身體都僵硬了，才猶猶豫豫的開口說話：「哥……你生氣了？」

  郁琛現在不想搭理他。

  宋祈言蹲下來，趴在他腿上，又小聲說：「哥，別生氣啊。」

  「……」

  「我錯了。」

  「……」

  郁琛在一個文件上籤好了字，按下電話，讓范柯進來拿東西。

  「把這個文件複印一下，然後拿給紀勤。」郁琛面無表情的安排下工作。

  「好的老大。」范柯接過來，示意知道了，又多問一句：「小宋呢？」

  郁琛不動聲色的低頭，掃了一眼蹲在桌子下面的宋祈言，睜著眼睛說瞎話：「不知道，大概出去了。」

  宋祈言還在可憐兮兮的看著郁琛，但看樣子還沒得到原諒。

  范柯「哦」了一聲，「那我先出去了，老大您接著忙。」

  郁琛點頭，語氣平平：「把門關上。」

  「好的老大。」范柯帶上門，出去了，幾秒鐘後才想到，郁琛這次怎麼專門提了把門關上，就算不說他也會關上的。

  范柯歪了歪頭，有些納悶，到複印機前又把這事放掉了。

  「等等……哥，哥……」宋祈言自知理虧，小聲求饒。

  郁琛已經把他拉起來，宋祈言的後腰撞上桌沿。

  「別咬……」

  「還分嗎？」郁琛撐在他身前，出聲問。

  「……不分了。」

  郁琛又在他側頸輕輕吻一下，唇未離開，閉著眼睛說：「以後也不許提。」

  宋祈言搭著他的肩膀，側頸還有一個齒印，覺得自己在發抖，定了定神，試探性的開口：「那，那我追你……」

  郁琛神色複雜的看他一眼，半晌後忽然笑了：「也不是不行。」

  宋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