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規

  犯規

  郁琛去工作室，宋祈言就自己待在家裡，睡了個午覺，跟常晉組隊打了兩局遊戲，又覺得沒什麼意思，就下了。

  宋祈言坐在床邊伸了個懶腰，然後換了套衣服，打算出門逛逛，他對新事物充滿好奇，對新環境也很好奇。

  宋祈言沿著路慢慢走，他對這裡不熟悉，但也不心急，一路上邊走邊看邊記路，速度極慢，最後進了一家商場。

  宋祈言有模有樣的推了一輛購物車，從一樓逛到二樓，從蔬果區逛到海鮮區，從乾貨區逛到零食區……

  他一點兒不著急，甚至跟買雞蛋的老大爺並排走路，步伐一致。

  他喜歡慢節奏，也喜歡自在。

  在商場來來回回走了近兩個小時，最後考慮到自己是一個人來的，宋祈言只拎了一個購物袋的東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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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經暗下來，本來是該回去的，但商場周圍很熱鬧，又看得宋祈言心癢，順著路燈一路走，邊吃邊玩，見什麼都要停一下。

  他手裡拎著購物袋，還怕自己一走神把袋子落下，另一隻手裡還攥著不記得什麼時候買的烤串。

  -

  郁琛出了工作室才發覺今天下班有些晚，想著宋祈言在家會不會無聊。

  他撥通了宋祈言的電話，那邊響了兩聲就被接通。

  「言言，幹嘛呢？」

  送郁琛回家的范柯坐在駕駛座，豎起一隻耳朵，聽著老大難得一見的溫柔語氣，開車都走了神。

  宋祈言許久沒有說話，只能聽到那邊的吵鬧聲，應該是在一個人挺多的地方。

  「言言？」郁琛又叫了一聲。

  「哥……」不知道是不是郁琛的錯覺，宋祈言的語氣聽起來有點兒可憐。

  「怎麼了？你出門了？在哪呢？」

  「不知道……一個鬧市，順著人流就過來了。」宋祈言拿著手機原地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標誌性的建築。

  「哥，我迷了方向，不知道回家的路要往哪兒走……」宋祈言磨蹭著鞋尖，既自責又心虛，「哥……你來接我嗎？」

  郁琛說：「找個人少的地方待著，告訴我今天去哪兒了？」

  「唔……去了商場，挺大的地方，好像是叫……華夏嗎？」宋祈言試探道，然後提起購物袋看一眼，確定了，「嗯，就是華夏。」

  郁琛大概已經知道了位置，讓宋祈言發了個定位，擡頭看范柯，說：「發個定位給你，去那接個人。」

  范柯點點頭，有些遲鈍的說：「……哦哦。」

  郁琛怕宋祈言著急，又接著跟他說話，有的沒的隨意聊，他問：「買了什麼？」

  宋祈言拎著袋子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坐在條椅上，有些不好意思，慢吞吞的說：「其實是想吃你做的菜……買了一些食材。」

  「就這些？」

  「嗯，怕拿不下，也沒買多。」

  「什麼時候去的？怎麼這麼晚？」

  宋祈言有些氣餒，嘆了口氣說：「……貪玩了。」

  郁琛輕笑著打趣他，末了加上一句：「好，知道了，回家做飯。」

  范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睜大了眼睛，一面看著導航，一面偷偷胡猜。

  老大家裡有人了？談戀愛？同居？做飯？

  「咳……老大，到了，就這兒。」范柯把車停在路邊，從後視鏡偷看郁琛一眼，後者「嗯」一聲，下車去了。

  商場附近這條街是很熱鬧的購物街，傍晚的時候會亮起纏繞在樹枝上的小串燈，閃爍著變換顏色。

  宋祈言靠著長椅背，癱在椅子上，獨自仰頭望天，一道影子在身側出現，擋了路燈投下的光。

  「宋祈言？」來人猶豫的聲音響起。

  宋祈言背著光，沒反應過來，大腦卡了一頓，坐直了身子，眯著眼睛看他。

  「……班長？」

  「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認錯了。」齊落帆彎著眼睛笑了笑，坐在宋祈言邊上，又問：「你怎麼在這兒？來這兒過暑假？」

  宋祈言抓了抓頭髮，「嗯，算是吧，跟我哥住一起。」

  「噢，」齊落帆聽懂意思，「高考結束之後班裡的同學見面就少了，我可能也沒時間回去參加聚會，回頭一起吃個飯吧。」

  「好啊。」宋祈言也覺得可以，然後突然想起來，指了指他的相機說：「你呢？來這邊拍照？」

  「爸媽在這邊工作，我跟他們一起住，」齊落帆舉起手裡的相機，「來拍些有意思的東西。」

  「啊，我也帶了相機，但對這兒不熟，所以還沒拍過東西。」宋祈言接過齊落帆的相機，湊近了看裡面的照片：躍起投籃的少年，伏在牆頭的白貓，即將隱沒的日落，推車出攤的小販，路燈影下的煙霧，人來人往的街頭，相視而笑的情侶……

  「真好。」宋祈言翻了翻照片，把相機還給齊落帆。

  齊落帆笑起來，說：「我寒暑假的時候都會過來這邊，對這邊還算熟悉，回頭帶你去玩吧，有意思的東西還有很多。」

  「好……」

  「不用了，」宋祈言沒落下的話音被剛找過來的郁琛半路截住，「我有時間會帶他出去玩的。」

  宋祈言站起來，高興的喊一聲：「哥，你來了。」

  齊落帆也跟著站起來，看向郁琛。

  「啊，介紹一下吧，」宋祈言說，「哥，這個就是我之前跟你說過的，我們班班長，齊落帆。」

  宋祈言以前跟郁琛聊天的時候，總會聊到班裡有趣的事情，不可避免的就會多說幾句齊落帆，誇他人很好，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有些不近人情，其實是個很負責任的班長，幫了自己不少忙。

  郁琛總是因為這個在心裡偷偷吃味，宋祈言當著他的面老是夸齊落帆。

  宋祈言又轉向齊落帆說：「這我哥，郁琛。」

  郁琛先伸了手，很生硬的語氣：「你好，郁琛。」

  齊落帆也禮貌矜持伸出手，溫聲說：「你好，齊落帆。」

  兩人的手握了又松，宋祈言對齊落帆笑笑，當著郁琛的面跟齊落帆說起下次約飯的時間和地點，還有關於本地的遊玩勝地，絕佳的攝影景點。

  「咳——」郁琛極其刻意的咳了一聲，試圖引起宋祈言的注意，「言言，我們該走了。」

  「哦哦，來了來了。」宋祈言又跟齊落帆揮了揮手，邊回身邊告別，跟他說了再見和下次約。

  郁琛拎起旁邊的購物袋，邁開長腿走在前頭，身後宋祈言連走帶跑的追他，「哥你等等我……」

  范柯老遠就看到郁琛拎著袋子走過來，後面還跟著一個男生。他積極的下車去打開後車門，然後接過了郁琛手裡的購物袋。

  宋祈言坐在郁琛身側，看他面色不虞，想著要先道個歉：「對不起啊哥，我不該貪玩兒走那麼遠的。」

  郁琛不說話，只轉過頭去看車窗外閃過去的一排路燈，更像是小孩子賭氣，說不出的幼稚。

  宋祈言往郁琛那邊挪了挪，湊近了哄他：「彆氣了哥哥，你知道我的，路痴一個，都沒怎麼出過遠門，換個地方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范柯從後視鏡里看一眼，在前排握緊了方向盤，在心裡無聲的勸郁琛：老大快原諒他。

  郁琛表情鬆動，轉頭看向宋祈言，正色道：「既然知道人生地不熟，就老老實實在家待著。」

  「是是是，我知道了，」宋祈言忙不疊的點頭應下，先把人哄好再說，「那你彆氣了。」

  郁琛沒說話，又轉過頭去不理他。

  宋祈言勾著腦袋看他，撒嬌一樣軟軟的喊了一聲：「哥哥？」

  這一聲喊到郁琛心裡去了。

  宋祈言，犯規。

  郁琛擡手把宋祈言的腦門兒推過去，說：「行了，沒生氣，哪那么小氣？」

  宋祈言就笑起來，用腦袋蹭郁琛的肩膀。

  前排范柯再次震驚，沒想到老大還有這麼好脾氣的時候。

  以前沒聽說老大還有一個弟弟，平時在工作室不茍言笑的老闆，竟然是個……弟控？！

  這個想法讓范柯沒由來的起雞皮疙瘩，他把車裡的溫度高几度，暫且把起雞皮疙瘩的原因歸於冷氣太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