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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七夕番外·下

2024-09-14 18:40:15 作者: 擲生

  第136章 七夕番外·下

  親事算是暫定,可當年選填房丫頭的事情不了了之,直到現在紀淵也沒學過房中禮儀,這事總要在成親之前辦好,於是紀含索性選了兩個懂事的丫頭,趁著某天夜裡給紀淵送過去。

  「叫他選妃子都耗我半條命,丫頭就直接送兩個過去算了。」紀含坐在謝霖身邊,後者正面朝牆地躺在床上。

  謝霖這兩天一直抱病,可問了太醫也沒說清楚是什麼問題,只說大人身子虛,許是開春氣燥,需要修養。

  「嗯。」男人淡淡地哼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

  「今晚吧,讓那兩個丫頭先去伺候著,過段時間叫子洄和段家姑娘先見一面,那小子,肯定就是亂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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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不過段氏也算忠良之後,而且聽說那姑娘品行端正,張弛有度,若之後真當上皇后,多少能幫著子洄管理六宮。」

  「嗯。」

  紀含又分析了一通段家的好,謝霖始終不咸不淡地應著,紀含察覺到他情緒低落,只以為男人是身體不適,提不起精神,於是關照兩句,便離開了。

  夜裡,填房丫頭按著規矩進去伺候,紀含給自己開了一小瓶慶功酒,他這媒婆當的實在辛苦,第一通就是這麼難的差事,不過能在自己離開之前看著紀淵安家落戶,也算了了他一樁心事。

  他正喝著小酒,盤算著往後的日子,卻忽然看見有下人急匆匆地跑過來。

  「殿下不好了,平王爺把那兩個丫頭趕出來了!」

  美酒瞬間索然無味,不過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紀含把杯子一放,便趕了過去,等到房前,門口站著兩個瑟瑟發抖的女孩,看來是受了驚嚇,紀含簡言寬慰兩句,便走了進去。

  屋裡不論床上床下,一片狼籍,紀淵坐在床邊,衣扣還沒繫上,卻一副被玷污了的模樣,氣呼呼的。

  「怎麼弄成這副樣子。」紀含繞過地上碎裂的茶盞,走到紀淵面前。

  「你來幹什麼!」紀淵像是受了大委屈,說話夾槍帶棒,「要是嫌我在敬王府住的煩,我回家就好了,幹嘛非要我成親!」

  紀含聽著失笑,關切問道:「怎麼會這樣想,是丫頭們哪裡做的不對嗎?」

  他問的親切,是真的以為紀淵受了委屈,卻沒想到小孩閉嘴不答,像憋著氣一樣,沉默半晌,猛地站了起來。

  「我不成親,我回家住去!」

  說著,他莽著勁就往外走,紀含一呆,紀淵哪來別的家,一年有三百天住在敬王府里,平王府他幾乎沒回去過,哪能住人,可他一下沒攔住,只好讓下人們趕緊跟上,自己在狼籍里愣了好一會,轉身去找謝霖了。

  這下只有謝霖能把人哄好了。

  紀含沒找著謝霖。

  大半夜的,屋裡黑漆漆一片,下人們說謝大人剛入夜就出去了,不讓人跟著,直到現在也沒回來。

  紀含這下暈了頭,再問跟著紀淵的僕人,得到的消息也是跟丟了,一晚上敬王府跑了兩尊大佛,一個是說好了要成親卻臨時變卦,一個是說好勸人卻一直掉鏈子,留他一個人鍋上螞蟻一樣團團轉。

  紀含派人出去找,自己回到屋裡喝剩下的酒,慶功酒變成澆愁酒,一杯接一杯喝得更是起勁。

  他這邊喝得愁,那邊喝得也愁。

  謝霖心裡發悶,自己跑出來偷酒喝,平時被管的嚴,現下一杯接一杯,可頭腦卻越喝越清醒。

  自己在為什麼發愁呢?

  事情進行的很順利,這不好嗎?

  未來要做皇帝的人,儘早選著皇后人選,往後舉案齊眉共進退,這冷冰冰的京城有個人陪,再好不過了。

  他越想越清醒,合該如此,至於自己為何難過,那是想都不該想的事情。

  發乎情,止乎禮——可此情有悖君臣大義,兄弟倫理,只稍微有一點念頭,他都覺得自己噁心。

  喝醉了,暈了,就不會想了。

  烈酒一杯接一杯,他喝得暢快又難過,忽然,旁邊竄出一個人影,伸手摁住了他的酒杯。

  「養之,你怎麼在這裡偷酒喝。」

  謝霖轉頭一瞧,正是紀淵,小孩眼尾通紅,手裡也捏著一酒壺,看來是邊走邊喝,正好撞上謝霖。

  兩人一座一立,大半夜不約而同溜出來喝酒,謝霖有些頭腦發暈,可依然記得紀淵今晚該是填房之日,搖搖晃晃站起來,問道:「你怎麼出來喝酒了,不是應該在房裡……」

  他沒說下去,話頭打住一半,卻眼睜睜看著紀淵眉頭一皺,當即就落下淚來。

  「不行,我不行啊。」

  紀淵嗚嗚哭著,撲進謝霖懷裡,這一嗓子嚎得謝霖發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紀淵畢竟是皇子,身份特殊,深夜當街大哭,說不好第二天會傳成什麼樣子,於是他拍著背安撫紀淵,勸道:「你先忍一忍,我們回房慢慢說。」

  他來吃酒前便在客棧里定了一間房,想著乾脆整夜不回敬王府,眼下紀淵哭鬧,正好把人帶回去。

  謝霖也醉醺醺的,有些腿軟,兩人互相拖著上了樓,剛合上門,紀淵便撲著倒進他懷裡了。

  「我不行,我做不到……」

  紀淵言語曖昧,謝霖掙扎著清醒,理解他話中的「不行」,結合今晚男人應該做的事情,腦內「轟」的一聲。

  不用掙扎了,謝霖驚出一身冷汗,完全醒了過來。

  不行——難道真是他想的那個方面,紀淵身有障礙,這才反覆推拒成親。

  紀淵靠在謝霖懷裡,眼淚斷線珍珠一樣接連不斷,謝霖偷摸向下瞟了一眼,可衣袍很厚,他也看不真切。

  可紀淵如此傷心,想必今晚被極大地傷了自尊,這才哭著跑出來借酒澆愁,謝霖只覺心疼和擔憂,輕輕撫順紀淵後腦的黑髮,溫言安慰道:「今晚受委屈了,我們慢慢來好嗎?」

  說話間,謝霖已在腦海里將解決措施盤算了一圈——要先去和段氏退婚,再和紀淵好好聊聊,勸人放下心結,去找個太醫來治,他暗自嘆了口氣,全怪自己之前沒有關心這一方面,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事。

  他這邊認真想著,那邊紀淵鼻子埋在頸窩,偷偷的吸氣,謝霖身上帶著某種很乾淨的草木香氣,像是草藥,卻沒有藥那麼苦,反而十分清洌。

  紀淵本來只是委屈難過,如今讓謝霖抱在懷裡,順藤摸瓜就賴在人身上不走了,他偷著吸氣,謝霖全當男人哽咽,心中愧疚愈甚,輕拍脊背來安撫他。

  兩人抱了一會,紀淵情緒平穩下來,可另一種感覺又灼燒開來,緊貼的部分有些,他悄悄朝謝霖那邊靠了靠,焦躁的感覺才能稍微緩解。

  謝霖感覺懷中人稍微冷靜,想引導他將今晚發生的事情說出來,可問了兩句,紀淵也只是說「不行」、「不會」,謝霖十分耐心,可反覆兩次,卻感覺某處異樣的滾燙。

  他伸手下摸,隔著布料摸到什麼很硬的東西,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握著捏了捏,聽到紀淵在耳邊的悶哼後,終於反應過來,猛然後撤,把男人從懷裡推了出去。不行?什麼不行?

  這不是挺好的嗎?

  紀淵陡然被推開,又委屈上了,就要湊在謝霖身邊,可男人不讓他靠近,攔著他質問:「你剛剛是什麼意思,你說什麼不行?」

  「我不會,不行……」紀淵不甚清醒,酒精將一切感覺放大,先是難過謝霖居然同意幫自己選妃,再難過自己被人推開,被拋棄的感覺湧上心頭,他又嗚嗚難過起來,非要靠近抱著謝霖。

  紀淵很明顯不清醒,手勁很大,稍微兩下便把謝霖的防禦攻破,又貼上來,在耳邊不停訴苦。

  「難受,我好難受。」

  今晚他同房,紀含有意備了些火大的菜,線下他酒意上頭,又渾身燥熱,察覺謝霖身上涼快,就要抱著人蹭。

  謝霖這下可是頭大了,場面有些不可控制,紀淵一邊哭訴自己不會,一邊又脹著說自己難受,他身體無恙確實令人慶幸,可教習此事該是那些丫頭的活,怎麼攤到自己身上了。

  紀淵那邊還在昏頭昏腦地亂叫,什麼養之,什麼好哥哥,他不覺害臊,謝霖早紅透了臉。

  他也是喝了一夜酒的,禮義廉恥,兄友弟恭,都被模糊,心裡的某種吶喊卻更清晰,他順從紀淵向下,情況越發不可收拾。

  一次終了,兩人都是滿頭大汗,謝霖舉著粘乎的手就想逃,卻又被人翻身壓住。

  「好哥哥,我難受,教我……」

  紀淵成親一事因他本人的百般抗拒,最終還是失敗告終,紀含對此雖有遺憾,卻也如釋重負。

  他唯一憤懣的,便是那天夜裡兩人都跑出去,紀淵整宿沒回來,謝霖雖然在後半夜出現,卻像是失了神志一樣,怎麼問也問不出來。

  紀含鬱悶地想:自己是沒辦法在離京之前見到紀淵的王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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