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刻，諸葛風卻不合時宜冒出一個念頭：難道，緋聞是真的？

  因為裴嵐星哭的真的很可憐，而且還是那種無聲哭泣，小珍珠噼里啪啦的，特讓人心疼。

  嗯……也可能是因為臉的加成。

  身為半個治療系，趙老爺子沒有讓人失望，成功「穩住」了周淮風的命。

  專業人士趙富貴表情很凝重：「需要靜養一段時間，否則恐傷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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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嵐星立刻就不幹了，求著姥爺把人送到醫院。

  情況危急，趙富貴只能抱歉表示要先處理家事。

  諸葛風悄悄瞪大了眼睛，怎麼就家事了？

  寧征沉默了一瞬：「趙老，等晚一些我處理好這邊的事會去醫院看望。」

  說實話，他感覺這仨人在演戲。沒有證據，純是直覺。

  但這事歸根結底是執法隊內部出了問題，而趙家抓來八級邪|教|徒是在給他們兜底，人家只是現在不想趟渾水了而已。

  成年人的默契再一次上線。

  大家都有事做，唯獨諸葛家四人風中凌亂不知所措。最終，因為執法隊沒有他們容身之地，四個諸葛只能跟著裴嵐星去醫院。

  裴嵐星在病房照顧「受重傷」的周淮風，趙老爺子在外接待四個諸葛。

  「哥你的演技還是差了點，如果沒有我力挽狂瀾，這場戲早就唱不下去了。」裴嵐星認為本次演出軍功章有九成在自己身上，還有二成是姥爺的助攻，周淮風負了一成。

  「確實。」周淮風深以為然。

  他可做不到說掉小珍珠就掉小珍珠。

  男人的眼淚也信不得。

  「所以，這次又是要做什麼？」周淮風不懂就問。

  裴嵐星在發覺那位講師背後還有大魚時，就通過系統通訊把人過來了。不為別的，單純想穩一手。

  而系統那邊查到講師上級後，周淮風立刻就過去抓人了。

  給執法局狠狠打了一個時間差。

  裴嵐星掰開一個蘋果，大方的分給周淮風一半，「我做三件事，你問哪個？」

  周淮風接過蘋果，咬了一口，「一個一個來吧。」

  就當聽評書了。

  「第一，諸葛家，他們一直想跟官方合作，我讓他們認清一下現實。」

  .

  VIP病房會客室。

  趙富貴坐在四個諸葛對面，富態的身材和彌勒般的笑容是一如既往的讓人感到親切：「喝茶吃水果，別拘束，怎麼說也差點並肩戰鬥了。」

  差點這個詞真是往四個諸葛心上扎。

  來之前他們預料到官方複雜，但切身經歷才明白諸葛家還是想的太少了。

  人家小少爺把機會送到他們面前，用事實告訴他們——機會給你，你也抓不住。

  世家避世的時間太長，已經跟不上版本了。

  四個諸葛中最年長的諸葛勉苦笑：「我們哪還有心思吃喝。」

  趙富貴嘆氣：「一頭熱的愛情成不了，你再有一腔熱血再持之以恆，人家該看不上你還是看不上你。」

  這話說的就有點難聽了。諸葛勉眼神微厲，趙富貴泰然自若。

  「愛情可以衝動，婚姻不行。你得知道對方家裡的情況，有沒有外債、犯罪史、病史，親戚之間相處模式是什麼？他父母的脾氣什麼樣？嫁過去會不會受氣？換句話說你真的了解他嗎？什麼都不知道就要跟人家結婚那像話嗎？倒貼也不是這麼貼的。」

  和官方合作，你有實力不行、有真心不行、有熱血不行。你得會平衡多方關係，你還得時刻擔心自己說沒說錯話、辦沒辦錯事、站沒站錯隊。

  「今天這事也是星星胡來了，要不是我提前叫了寧征，指不定要跟那個姓李的怎麼扯皮呢。到時候鍋落在咱們誰的身上都不好受。」

  和人家合作，想獨善其身不站隊？那就等著被送出去當炮灰當接鍋俠吧。

  「有時候啊，該放棄就放棄，外面天高海闊，沒必要在一根歪脖子樹上吊死。」

  .

  裴嵐星：「諸葛家想突破亂局，看似只有一個目標，但我現在要給他們第二個選擇。」

  周淮風挑眉：「然後至於怎麼選是他們事？」

  裴嵐星點頭，看向周淮風的眼神帶上一抹讚賞，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樣。

  周淮風：「受教了，諸葛家遇見你算他們倒霉。」

  看似有的選，實則沒得選。

  就今天執法隊這邊的表現，諸葛家得是失心瘋了才能繼續撞南牆。然後在一條路已經是死了的情況下，告訴他們旁邊還有第二條路。

  關鍵是，裴嵐星全程沒動過壞心思，只是單純的把一切擺在了明面上。

  不像系統把耍流|氓直接寫在面板上了。

  裴嵐星笑的羞澀：「我向來真心換真心。」

  得到答案反推過程，周淮風發現這又是一場恰逢其會，知道諸葛家有所圖，於是主動將機會送到他們面前。

  好一個真心換真心。

  繼「據理力爭」後，周淮風對「真心換真心」也PTSD了。

  再仔細想想，他好像也是自己送上門的。

  怎麼就突然就降檔到和諸葛家是一個水平了？

  裴嵐星：「第二個，我把邪|教的事通知給官方了呀。」

  周淮風一聽就咂麼過味兒來了：「所以你根本沒打算自己查。」

  「為什麼要自己查？我看起來像很閒的樣子嗎？」裴嵐星一臉莫名，「最擔心邪|教的是官方，我們家又不是要謀權奪位，查這玩意幹什麼，天塌下來也輪不著我家頂著吧。」

  這就是思維慣性誤區。

  周淮風認為一切握在手裡才最穩妥，裴嵐星則認為把握不住的東西趁早放手，別給自己找麻煩。

  邪|教有問題嗎？

  有，太有了。

  即便不提那個「藍星容量論」，單純偽星降臨的暴論就很引人深思了，要讓他們傳播開了，容易出事。

  但這和裴嵐星有什麼關係，他只是一個暑假工。

  就像那個小隊長聽見八級異能者時立刻明白已經不是他能插手的了，裴嵐星也一樣。

  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專業的事，別越俎代庖。

  他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甚至超常發揮送給執法隊一個八級邪|教|徒，誰都挑不出他的毛病。

  「第三，我們已經默默貢獻了這麼多，又抓人又給情報，把危險消弭於無形，拿點好處不過分吧！」

  裴嵐星振振有詞。

  周淮風被說服了。

  他都吐血了，太應該拿點好處了。

  .

  裴嵐星深諳做戲做全套，不能輸在細節，於是一直在醫院陪著周淮風。

  四個諸葛倒是走的挺快。

  趙富貴搖頭：「諸葛家猶猶豫豫，成不了大事。」

  裴嵐星並不擔心：「問題不大，優勢在我。」

  就以他某些機構的了解，接下來就是分鍋大會，保證能讓諸葛家大開眼界、心如死灰。

  就算事情不按他和姥爺的設想走，那他們家也沒損失。

  諸葛家照樣得謝謝他。

  機會給了，寧征也帶他們見了。諸葛家還有什麼不滿意？

  是你們自己不中用啊！

  「不過我還真有點意外，他們家好像心還挺齊的」趙富貴回憶方才的交談，「來的那三個九級異能者，對同是九級的家主是發自內心的推崇，諸葛家的所有決策應該都需要那位家主拍板才能實行。」

  家主有威懾力是好事，家族上下一心，不會被人從內部分化，但這很考驗家主的個人對局勢的把控。

  「左右不過順水推舟，再看看吧。」趙富貴掀過話題，看向周淮風，「周啊，我估摸著你得在醫院多住一陣了，有什麼需要的隨時說，星星留下給你當跑腿。」

  炫了一盒草莓正在扒香蕉皮的裴嵐星點點頭，「嗯嗯嗯，隨便使喚別客氣。」

  周淮風本次亮相是八級異能者了，外面肯定猜是趙家給了資源，剛好能為周淮風接下來正式加入趙家做個鋪墊。

  對周淮風來說也是好事，有趙家在前面頂著，他自由度就更高了。

  不過此時周淮風卻沒空想太多。

  那些混亂的囈語再次在他腦內響起。

  他犯病了。

  眼前的世界逐漸變得虛幻，詭譎又艷麗的色彩覆蓋住真實世界，一切真實可觸的物品變得無處可尋，他陷在色彩的漩渦，仿若溺水的窒息感充斥感官。

  那些聽不懂的囈語在色彩的世界驟然放大，像一根棍子捅進他的大腦，然後又不禮貌的攪了攪。

  周淮風聽不懂那些囈語，但不妨礙他討厭這些在他腦子裡吵鬧的東西。

  說起來，系統當時就是這樣突然出現在他腦子裡的，所以真不怪他頻繁跑醫院找治癒系治病。

  這次的顏色也挺怪，必須畫下來賣個高價。真搞不懂那些鎮城是什麼審美，喜歡這種東西。

  陷在色彩潮的周淮風習慣於用胡思亂想對抗囈語。

  效果不大，聊勝於無。

  但這能讓他在失去時間概念的色彩中保持清醒不至於失去自我。

  「周淮風？」

  一聲清冽的呼喚讓周淮風驚醒。

  他望向聲音來源，瞳孔地震。

  不是，你怎麼沒變成色彩塊？

  周淮風回憶了一下趙老爺子的位置，嗯，一團色彩。

  他發病時世界就是這樣的，只有色彩和囈語。

  癲狂的錯亂。

  而此時，裴嵐星卻堂而皇之的坐在色彩中，他的聲音穿破囈語，成為周淮風的錨點。

  紛亂的色彩被驟然打碎，周淮風回到真實世界。

  周淮風曾經看過一條像是笑話的消息，大致說的是古墓出土了兩具屍體，其中一具被命名為「樓蘭美女」，而第二具叫「乾屍2號」。

  這件事證明了美人和普通人面對的世界是截然不同的。

  怎麼，你們色彩世界也搞顏值優待？

  周淮風心態有點崩。

  不是因為色彩和囈語的差別對待。

  當裴嵐星聲音穿透囈語成為錨點將他拽出色彩世界時，周淮風真的覺得裴嵐星在發光。

  就那種，一抹穿透孤寂世界的光芒。

  他不可避免的對裴嵐星生出一絲依賴。

  周淮風：……

  我這輩子是不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