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收屍

  第071章 收屍

  「後生，緩過來一些了吧？吃吧，吃完了，才有勁兒幹活兒。」

  看著吃的，蘇陽沒有胃口，一點都不想吃，但是，想到老媽說讓他要照顧好自己的話，蘇陽拿過吃的開始往嘴裡塞，腮幫子撐得老大，腦海里都是老媽的囑咐，老媽護著他的樣子。

  一幕幕，都讓蘇陽心酸不已，眼淚止不住的流。

  老頭兒看著蘇陽滴落在食物上的淚水，看看他懷裡一直抱著的骨灰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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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總有分別的那天，失去的，總會在來世再有交往，此生，不過是一個節點罷了，要哭就哭出來，放聲大哭，想到了，傷心了就哭一場，別忍著，丟人是咋？真實一點兒，啥都別往心裡放，除了你爹媽，別人別太放在心上，不值得。」

  蘇陽扁了扁嘴，咽下嘴裡的東西，差點兒噎死。

  眨眨眼，看向前方路上的屍體，：「我，要不是我不夠成熟，要不是我出去玩兒，我媽就不會死。」

  「這救贖成長的代價，只是這條路上的代價可大可小而已，你有沒有想過，你媽他想你怎麼樣？你們總是想著自己要怎麼樣？你想過他想要你怎麼樣呢？」

  蘇陽低下頭，狠狠咬了一口吃的，抹一把眼淚：「我媽，我做夢，我媽都想我好好活著，我媽是聽說我死了之後才出去的，我媽身上沒有傷。」

  「孩子，沒有人身上沒有毛病的，只是他不說而已，一個人，到了四十歲，身上所有的病都會找上門，你怎麼就知道你媽沒有呢？！心腦血管病，就像感冒一樣圍繞著絕大多數人。」

  想到老媽打他記事起就沒有去過醫院，蘇陽一下子就不敢肯定了，他是真不知道老媽到底有沒有疾病！

  「唉！吃吧，吃飽飽的，人活著要有目標，看樣子你媽是個一心為你的，既然如此，就隨了他的心愿，好好對自己，好好活著，就算世界在一敗塗地，咱也要笑著活到最後。」

  蘇陽哇哇大哭起來，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反正就是感覺頭暈，感覺滿眼小星星，蘇陽才意識到哭好像也改變不了什麼，事情更是解決不了，便長舒一口氣，轉頭遇上老頭兒那雙乾巴巴的眼睛。，

  「哭夠了？」

  「嗯，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能宣洩一下情緒。」

  「嗯，知道就好，還餓嗎？」

  「不想吃，沒什麼胃口。」

  「那就先幹活兒，幹活兒會讓你忘卻煩惱，累著累著就餓了。」

  老頭兒下了車，蘇陽脫了外套兒把老媽的骨灰盒子包了起來，放在副駕座位上。

  「媽，你等著，我去幫忙。」

  蘇陽下了車，去幫忙擡屍體。

  兩個人一起擡屍體，蘇陽發覺，人死了，屍體更沉重。

  擡了十幾具屍體蘇陽就累了，累到雙腿發抖。

  「是不是累了？年輕人，體質太差了，你們有條件，都嬌生慣養的，不像我們那個時候，不挨餓就是好的。」

  「那個時候應該活的更真吧？！」

  「那倒是，那個時候，一分錢能買一塊糖，現在五毛錢，一塊錢買一塊糖，那個時候的糖不那麼甜，可安全，現在甜了，確不安全了！」

  蘇陽跟老頭兒坐在馬路牙子上聊了起來。

  「我以前覺得我很累，每天都在不斷的學習，學習，然後幫我媽幹活兒，每天都在跟時間賽跑，每天都活的像個機器人，現在想想，如果能選擇，我還是希望能回到那個時候，累一點兒也好。」

  「你長大了，你媽應該高興，一個孩子，當他知道反省自己了，那就是長大了。」

  「已經晚了，我媽已經沒了。」

  「不晚，孩子，你媽看見你這樣兒會很高興的。」

  「也許，謝謝你大叔。」

  「嗯，好，走吧，這個擡上去，咱們就去找火葬場。」

  蘇陽他們開著車去了火葬場，十幾具屍體一個個推進去火化爐，熊熊大火，燒盡了一個人的肉身，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誰，沒有人來認領。

  人這一生，一把火，這一輩子也就結束了。

  蘇陽從火葬場周邊的壽衣店搬來很多很多骨灰盒，反正不止十個。

  蘇陽搗騰過來，已經有人火化完了，蘇陽又馬不停蹄的去收骨灰，老爺子也去收另一個。

  剛開始蘇陽還會去洗手，後來太累了，蘇陽也不在意了，他就不那麼在意了。

  晚上，蘇陽終於意識到不吃東西，他就幹不了活兒了。

  於是兩個人坐下來吃麵包，喝飲料。

  「您什麼時候手機的吃食啊？！」

  「我們前面就是醫院，醫院裡有小商店。店主出事兒了，死了，我就把一半兒的吃的都搗騰跑了。」

  「沒人搶你的東西嗎？」

  「呵呵，你會想到我這種燒鍋爐的人有能力買那麼多東西？」

  蘇陽點頭，明白了為什麼沒人搶了，他們裝好的骨灰一個個擺在一個空房間地上。

  如果有一天有人想找他們的親人，那就一起祭拜吧，總有個地兒不是。

  晚上，他們又在車裡睡一晚上。

  第二天，他們又去擡屍，他們看到很多屍體的腦袋掉了，很多，胸口還有傷口。

  他們按照傷口的整齊度，一個個把腦袋找回來。

  路邊兒，還遇上一個拄拐的老太太，老太太在找人吧，他在一個個翻找屍體。

  蘇陽他們也沒說什麼，因為，屍體太多了，他們也幫不了他，有些屍體身體已經被蒼蠅光顧過，已經生出了蛆蟲！

  蘇陽都不敢細看，細看怕自己幾天都吃不下飯。

  老太太后來也不找了，跟著他們，估計是不用翻找，剩一些力氣，或者，已經沒了力氣吧？！

  「這兒的人呢？老太太？」

  「走了，他們組織人一起往北京走了。」

  「哦！」

  蘇陽聽著他們說話，也沒問為什麼老太太不跟著一起走，實在是，不用多問，這腿腳的，自己孩子活著恐怕他不好決定要不要帶她走。

  「大叔，你看。」

  大叔看過去，趕緊抱起老太太：「走走走，鑽屋裡，咱們躲躲，別說話。」

  三個人一熘煙兒躲進路邊兒一個商鋪里，這個商鋪裡面全是刀具，斧子這類用品，五金店，大志就是這裡了。

  三個人都躲到裡屋兒，有實體牆擋著的地兒。

  三個一口氣沒喘勻就聽見外面嘩啦啦的玻璃碎掉的聲音，各種用品掉落在地上的聲音，嘩啦啦的一團亂的響聲過後，很安靜，很安靜，安靜的讓人心發慌。

  又過了一會兒，突然房屋屋頂被倒塌掉了一個角。

  外面的天空依稀可見。

  「怪獸半夜出來，白天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找地方建巢兒哇？！」老太太夾著嗓子說。

  蘇陽兩個人看著老太太，都覺得老太太的話很有道理。

  「會在哪兒？」蘇陽看著老頭兒問道。

  「我閨女被抓走了，我找了好些日子，滿大街的找，都沒有找到，是不是被抓走了啊？！」

  三個人大眼瞪小眼。

  「您意思是，他們想用人體孕育嗎？」蘇陽疑惑道。

  「不無這個可能啊！」老頭兒接受很快，但他表情分明是很驚訝的。

  「這裡是城市，城市哪兒能容下他們建巢呢？」蘇陽疑問道。

  「下水道，居民樓，這兒多好哇！有吃的，還有子宮。」

  老頭兒順著思路吧那些怪物的吃喝拉撒全想明白了。

  「我們找找看，看他們到底在哪兒建巢吧，居民樓也留意一下，關鍵是，找到了，要怎麼滅絕掉？」

  蘇陽把自己的腦子所有的都填的滿滿的，不讓自己有時間胡思亂想。

  「火燒呢？刀砍又費力，咱們也沒別的武器，火燒是最好的辦法了。」

  商量完，三個人等到外面徹底安靜了才出去。

  出去才看到，這棟樓被那個傢伙的螳螂腿掃掉一個角。

  「走吧，還有那麼多人等著咱們給他們一個家呢。」

  蘇陽又去跟老頭兒火化那些屍體。

  臨走前，老太太把一張摘片遞給蘇陽：「孩子，我就在這兒的那棟樓住，我不會走，這個，是我閨女，你們若是看到人，就告訴我一聲，不論生死，我只想找到他，你幫幫忙。」

  「好，我如果找到，儘量幫你把他送回來。」

  「誒，去吧，去吧。」

  其實蘇陽不打算找到人告訴他，因為他覺得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他死了。

  如果活著，他會送他回來。

  蘇陽又跟著老頭兒火化屍體，幾天後，半個城市的屍體被火化，骨灰盒卻所剩無幾，最後，他們只能在超市里找塑膠袋。

  一代代裝好骨灰。

  骨灰擺放了幾層樓那麼多。

  蘇陽他們幾天不洗澡，衣服更是髒的很，血液粘在上面已經乾涸結痂。

  運送的屍體夜越來越髒，腐爛的比比皆是。

  老人，小孩，婦人，有些還有孕婦！

  在烈日下，已經長了屍斑，孕婦腹中胎兒更是不用僥倖他還能活著了！

  這天，路過一家服裝店。

  蘇陽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他發現這個牌子，是個很有名的牌子，他從來都沒穿過，他身上的衣服，一套才一百五十塊，算上褲頭，鞋子，才兩百多一些，而這些牌子，是他不敢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