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踩壞了

2024-09-14 18:09:37 作者: 堯言Na

  第五十九章 踩壞了

  桑言猛地擡起頭。

  傅玄野還躺在床上,剛剛那一聲呼喚,仿佛是他的錯覺。

  他提起來的心放下去。

  房間裡靜得落針可聞,這時,傅玄野的手指動了動。

  桑言瞬間汗毛直豎,腦子裡緊繃著一根弦,目不轉睛的盯著床上的傅玄野。

  一團黑霧簇擁著傅玄野坐起來,他的視線似乎停留在手指上,盯著那根紅線,頓了頓。

  「這是?」傅玄野問。

  傅玄野的神識在火焰上炙烤,渾身像是要融化一般,從天而降,落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雨,澆滅了部分火焰,傅玄野才得以甦醒。

  

  全身裂開一般疼,他皺了一下眉。

  只有手指上有股冰涼的觸感,很舒服。

  在看到手指上那纏著的紅線時,他第一時間認出來,那是締結婚契時才有的東西。

  傅玄野的心臟驟然一緊,視線看過去,發現紅線的另一頭系在桑言的手指時,他才鬆了一口氣。

  那種卸掉重物的輕鬆感,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地上不涼嗎?快些起來!」

  傅玄野忍著身上的痛楚,憂心道。

  他臉上的驚慌,雖轉瞬即逝,卻落在了桑言的眼裡。

  桑言仿佛被人潑了一瓢涼水,激動的內心驟然平靜下來,胸口莫名升起一股酸楚。

  這婚契確實給傅玄野造成了負擔。

  桑言張了張嘴,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啞得不像話:

  「師弟,抱歉,我擅自做主,讓奶奶幫我們締結了婚契,但是我對天發誓,我對你絕對沒有非分之想!否則就被雷劈死!」

  桑言說得太快,不小心咬到了舌頭,疼得他眼淚都出來了。

  傅玄野面無表情,但眉頭皺得更深,看起來是生氣了。

  桑言認為自己的誓言不夠赤誠,他舉起手掌:

  「我保證,等你傷好了,咱們就解除婚契,祁仙醫說,這條紅線,只有咱們能看見,只要你不說,我不說,沒人知道咱們的事!到時候你就可以……」

  「住口!」傅玄野怒吼一聲。

  桑言嚇得肩膀一縮,閉緊了嘴巴。

  胸口處的酸澀感更加明顯,桑言控制不住,眼淚啪嗒啪嗒地掉。

  他用力閉緊眼,也抑制不住往外跑的眼淚。

  這是男神第一次凶自己。

  就因為自己強行和他結契。

  桑言低著頭,喉嚨里像是塞了個核桃。

  傅玄野聲音軟了些,但是還帶著股怒意:

  「別坐在地上!」

  桑言吸了吸鼻子,聲音格外委屈:

  「是爺爺把我困在這兒的!」

  桑言不敢要求傅玄野幫他解除陣法,但也沒坐著,改為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膝蓋。

  看起來格外惹人憐愛。

  房間裡燃著燭火,桑言低著頭,面前突然出現一個人影。

  他擡頭,和傅玄野臉貼臉。

  傅玄野低頭研究陣法,並沒有分給桑言多餘的視線,幾縷墨色長髮落下桑言臉上。

  很癢。

  桑言伸手抓住,指尖觸摸上頭髮的同時,傅玄野的觸手也纏上了他的手腕。

  帶著懲罰意味地收緊,捏得桑言有些疼。

  桑言咬住唇瓣,不敢出聲。

  他趕緊鬆開了傅玄野的頭髮,結巴道:

  「抱…抱歉!」

  傅玄野倏地擡頭,一雙深邃的眼瞳十分具有威懾力:

  「如此不願,和我結契?」

  「啊!」桑言愣住。

  他不明白傅玄野這話里的意思。

  但他知道傅玄野是比霍祥還厲害的大反派。

  他曾在霍祥手裡吃過虧,當反派這樣問的時候,一定要表真誠。

  就算表了真誠,也會受懲罰。

  「不,不願,您放心,我到時候一定會履行承諾,不會賴著您,我會走的遠遠的……」

  手腕上的觸手越纏越緊。

  桑言剛止住的眼淚,又往外冒。

  他弱弱道:

  「師弟!我疼!」

  傅玄野眼底的怒火絲毫不減。

  片刻後,纏住桑言的觸手鬆了力,繞著桑言的身軀纏了兩圈,把人從地上抱起來。

  桑言嚇得抱緊傅玄野的脖子,回頭發現地上的陣法,已經被傅玄野解開了。

  「夜深了,早些休息吧!其他事,明早在議!」

  傅玄野把桑言放在床榻上,沒得人說話,自己也躺了上去。

  「師弟!」

  「你很嫌棄和我睡在一張床上?」傅玄野眼眸散發著一股寒意。

  似乎桑言說個「是」,就能一口把他吞吃入腹似的。

  桑言吞咽口水:「不,不是!」

  傅玄野悶咳一聲:

  「天這麼晚了,難道你想我出去睡?」

  「不是,我是說我……」

  「地上涼,這床榻寬敞,你我睡著不擠!」

  傅玄野又是悶咳幾聲,打斷了桑言的話。

  身上的觸手放在桑言的腰側,有些癢,桑言身子動了動,觸手警告般裹得緊了些。

  桑言不敢亂動,小心翼翼喊道:

  「師弟?師弟!」

  沒有聽到傅玄野的回應,只聽到他綿長的呼吸聲。

  桑言嘆了口氣。

  桑言不是介意和傅玄野一起睡,只是他睡相太差,好幾次醒來都像個八爪魚一般,趴在傅玄野身上。

  傅玄野身上又有傷。

  桑言見這床榻確實很寬,和傅玄野之間的距離還能在睡下一個成年人。

  桑言費力把枕頭放在兩人之間,防止自己爬過去。

  他告訴自己一定不要越過這條河。

  桑言閉緊了嘴巴,在地上坐了一整天,他渾身酸痛,這會兒躺在柔軟的床鋪上,疲憊感席捲而來,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傅玄野睜開眼,中間的枕頭被觸手扔到地上,他把桑言拉進懷裡。

  在桑言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

  「既然是你開始,結束只能我說了算!」

  桑言穿過來這麼久,第一次睡到了自然醒,他伸了個懶腰,感覺神清氣爽,渾身舒暢。

  桑言搓了搓眼睛,睜開眼一看。

  差點叫出聲來。

  他正渾身光溜溜,八爪魚一般抱著傅玄野。

  他昨晚明明記得自己被觸手綁著,躺屍一般規規矩矩睡得挺好啊!

  枕頭什麼時候掉在地上的!

  身上的衣服什麼時候脫的!

  什麼時候黏在傅玄野身上的!

  桑言記得昨晚夢見掉進了一個大暖爐里,熱的受不了,就開始脫衣服。

  他平時也是裸睡,自從來到這地方後,穿著粗布衣服,睡著硬板床,沒睡過一天好覺。

  桑言抓了抓頭髮。

  昨晚還信誓旦旦和傅玄野發過誓的。

  這一幕再被傅玄野看見,還怎麼解釋!

  還好自己沒有扒掉傅玄野的衣服,不然真是有理也說不清,跳進黃河也洗不乾淨了。

  桑言光著身子,躡手躡腳往外爬。

  這時。

  門咚一聲打開。

  「少主!該起來用膳了!太陽都曬屁股了!」

  桑言正像個螃蟹一樣,架在傅玄野身上,被祁狩這麼一下。

  開了閃現一般,裹著被子縮到床的一腳。

  動作之餘,仿佛踩到了傅玄野的。

  桑言額頭冒汗,視線在祁狩和傅玄野臉上來回變換。

  突然一道黑霧把正要笑出聲的祁狩拍了出去,房門重新關上。

  桑言只露出一個腦袋,一雙眼像兔子眼睛一般紅。

  剛剛踩那一下,有點硬,想來是很疼的。

  傅玄野居然沒有動一下。

  「師弟!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嗯!」

  傅玄野的聲音沙啞:

  「道歉,總要有誠意!」

  桑言以為傅玄野不會計較,但那種地方,確實太過分了。

  「那,那怎麼,才算誠意?」

  傅玄野喉結動了動,看著桑言半響才說:

  「你答應,滿足我一個願望!」

  「什,什麼願望?」桑言皺了皺眉。

  傅玄野唇角微微上揚:

  「你都能答應祁狩一個願望,為何到我就不願了……桑言也是男孩子,一定懂那種地方受傷,有多難受吧!而且萬一落下病根,後果也很嚴重!」

  桑言咬了下唇瓣,看傅玄野眉眼帶笑,也不想掃興。

  「那不能是做犯罪的事!」

  「嗯,不會!」傅玄野道。

  「那好吧!」桑言裹緊被子。

  傅玄野的觸手撿起地上的枕頭,和桑言扔在地上的衣服。

  桑言頓了頓,開口:

  「昨,昨晚……」

  傅玄野把衣服給桑言,眼底閃過一絲不解:

  「最晚什麼?」

  桑言見傅玄野不追問,他也不好意思說出口,接過衣服:

  「沒什麼,謝謝師弟!」

  桑言穿戴整齊,才起身去開門。

  見到祁狩,便覺臉頰燒紅。

  「祁仙醫!」

  祁狩重新換了一盤吃食,遞給桑言。

  「別說,我怕聽了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祁狩都沒和傅玄野打招呼,就溜走了。

  桑言端著飯菜放在桌上。

  兩人圍在桌上吃早飯,桑言把這幾天發生的事,都告訴給傅玄野。

  說到爺爺是三味宗的懷春大師時,傅玄野的臉上並沒有驚訝之色!

  桑言瞪眼:「師弟!難道你一早就知道?」

  「嗯!見到第一面有些懷疑,但剛剛的陣法,你說是爺爺布置的,就猜到了。」

  桑言一臉不可思議。

  這難道就神和人的區別嗎!

  「師弟你真厲害!」

  外面一陣風吹過,一道黑霧朝窗邊襲擊過去。

  窗戶打開,殷懷春站在外面,接住傅玄野的攻擊,黑霧在他面前散去。

  「小子,不錯。」

  傅玄野道:「前輩!」

  「剛剛不還叫爺爺,怎麼改叫前輩了!」殷懷春走進房間。

  在桑言身邊坐下,自己倒了口茶喝。

  傅玄野抿唇,沒有回應。

  桑言扯了扯殷懷春的袖子:

  「爺爺!你過來干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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