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尾聲(下)
2024-09-14 17:43:30
作者: 夏滿分
第164章 尾聲(下)
五條悟這次不僅主動攢局,還攢了個大局,把曾經的高專同學還有校長老師們全給叫上了,相當於辦了個校友會。成為了合作方的御三家自然也是少不了的,幾位家主少主也全都要出席。
夏油傑和荊一同去接了暫時寄養在伏黑家的狗卷棘,順便把想蹭飯的伏黑甚爾、黏著狗卷棘的伏黑惠,和放心不下父子倆的伏黑津美紀也一同捎上了。加長林肯上一堆小孩子,畫面看著倒像是家長們帶著小孩子去郊遊。
狗卷棘在伏黑家住得很開心,天天和朋友們一起玩,連臉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
荊坐在弟弟的身邊,看他展開塗鴉本一頁一頁給自己展示這幾天新畫的畫。狗卷棘拿伏黑一家的日常當做繪畫素材,隨手塗了十幾頁的簡筆四格,雖然畫的人物都是火柴人,但是配上各自不同的髮型,看起來還是格外傳神的。
荊看到順毛帶疤火柴人趁家裡沒人炸了廚房卻被海膽頭火柴人和馬尾火柴人當場抓包的場景,實在是忍不住笑了。
坐在荊另一邊的伏黑甚爾見他捂嘴憋笑,挑眉問:「小鬼,你笑什麼呢?」
荊趕緊把狗卷棘的本子合上狂搖頭:「什麼都沒有!」
甚爾伸手拽他的臉:「你再裝?」
荊現在是體面得不能再體面的咒互聯副會長,已經很久沒被人當小孩子這樣耍弄過了,不滿地打開甚爾的手:「疼死了,又沒惹你,幹嘛揪我!」
被甚爾丟在後排的伏黑惠立刻扒在甚爾的椅背上拽他的後衣領,用嚴肅的小奶音警告甚爾:「不許欺負荊哥哥!」
甚爾不悅道:「你還記不記得你是誰的兒子?」
伏黑惠冷笑一聲:「反正不是你的。」
津美紀連忙勸架:「好啦好啦,都不要吵架。惠,快點坐好,小心撞到頭哦。」
好在伏黑惠雖然叛逆期開始得過早,但還是聽姐姐話的,憋著一張包子臉一屁股坐回了津美紀身邊。
坐在副駕駛上的夏油傑透過後視鏡看著幾人的互動,有些心疼地問荊:「臉還痛嗎?」
荊安慰似的笑了笑:「不痛啦。」
甚爾瞅瞅他倆,連著咂了好幾下嘴:「談了戀愛還真是不一樣了,比以前還矯情。」
荊瞪他一眼:「你再說我就踹你下車。」
伏黑惠趁機對甚爾進行言語攻擊:「臭甚爾,沒素質。」
甚爾又忍不住想問他到底是誰的兒子,然而才剛被伏黑惠刺過一句,便只好對女兒道:「津美紀,管管你弟。」
津美紀苦笑:「嗯……」
有伏黑父子在的地方就冷清不了,前往宴會場所的路上一直熱鬧不斷。
幾人到場的時候,宴會廳里人已經不少了,賓客們說說笑笑,氣氛還不錯。
夏油傑和荊作為慶功宴的主人公,一來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五條悟率先迎了過來:「終於來了你倆,快快快,來倒香檳塔!」
兩人被身邊人簇擁到了搭好的幾十隻高腳杯旁邊,一人拿了一瓶香檳酒,相視一笑,一齊將手中酒瓶向香檳塔傾倒。
「慶祝決議會大獲成功!」
「預祝咒術界改革一切順利!」
「乾杯——!」
……
今天是個好日子,荊稍微喝多了一點,宴會逼近尾聲的時候已經微醺了,面頰泛著薄紅。
他端著高腳杯去找陽台上自斟自酌的禪院直毘人,向對方致謝:「這一次,還是要多謝您的支持。如果不是您先表了態,加茂家的少主恐怕也不會這麼輕易就站在我們這邊。」
加茂憲紀雖然年幼,但已經開始審時度勢了,五條家的站位不足以讓他選擇咒互聯,可如果連原本就很保守的禪院家也改變了站位,那麼他自然就會向另兩家靠攏。
「不必謝老夫,老夫也不過是權衡利弊過後做出了收益最大的選擇罷了。」禪院直毘人摸了摸蒼白的鬍鬚,很是感慨地說,「老夫年紀也大了,不知道還有幾年活頭,直哉那小子還不是很成器,今後還得請你們多多關照他了。」
他轉頭瞥了一眼站在遠處陪女兒和兒子吃蛋糕的甚爾,和在旁邊糾纏不休陰魂不散的直哉,又補了一句。
「還有甚爾也是。」
荊聽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毘人是打算把家主之位傳給直哉了。
自從兩年多前伏黑惠覺醒了祖傳術式後,直毘人私下裡就與甚爾交涉過很多回。禪院家需要一個能使用十影的孩子來重振家族,為此他甚至不惜委屈自己的兒子,把家主之位留給伏黑惠。
但是甚爾始終不肯讓步,這兩年來也算是用盡了手段,總而言之就是不讓禪院家認回伏黑惠。
今夜直毘人親眼看到甚爾和兩個孩子相處的場景,也算是明白甚爾之所以如此堅持的原因了。
甚爾是直毘人看著長大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甚爾在禪院家遭受了多少排擠和憎惡,甚爾會離家出走他並不意外,禪院家死板的長輩們要求把甚爾抓回來嚴懲,直毘人也一直只是口頭應付,沒怎麼認真付諸行動。
年輕時他也曾經想過要離開這個窒息的家族,和真心喜歡的女人結婚組建家庭,但最終未能實現。甚爾卻實現了。
享受過自由的人,怎麼會讓自己深愛的兒子回到鳥籠里去呢?
直毘人也是一樣的,選擇直哉繼位是無奈之舉,他也不忍心讓兒子像自己這般被家主之位困住一生。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乾脆改變這一切。
在他這一代,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看到整個咒術界徹底改天換地的光景呢?
直毘人淺酌了一口酒,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後面的事就拜託你們了,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老夫會盡力而為。」
荊客氣地致謝,說:「我們也是一樣。」
……
慶功宴結束後,荊和夏油傑便馬不停蹄地忙碌起來。
改革需要自上而下地進行,但咒術界現在的高層顯然無法勝任改革的工作,配合意願度也一般,因而兩人便立刻開始著手建立日本咒術師協會,透過咒協來開展後面的工作。
荊作為發起人自然而然擔任上了會長,夏油傑是副會長,五條悟則代表咒術界高層擔任監事,其餘的幹部人選從准一級以上等級的咒術師里挑選,通過全體咒術師投票決定。
最後選出了五人,分別是夜蛾正道、七海建人、冥冥、庵歌姬,和九十九由基。
九十九由基其實根本不知道幹部選舉的事,上了論壇一看才發現自己被選上了,從遙遠的北海道帶著天內理子和黑井美里連夜回到了東京。
總監部大樓專門騰了兩層出來給咒協的人辦公用,看起來像模像樣的。
她饒有興致地一路打量過去,敲響了副會長辦公室的門。
「夏油君,好久不見~」
前來開門的夏油傑一身黑色精裝,妥妥的社會精英做派,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好久不見,九十九小姐。」
時隔數年再次見到九十九由基,夏油傑的心情是很複雜的。
在遙遠的前前世,他和九十九由基曾經有過一段無人知曉的對話,對方提供了一種可能性,讓他埋藏在心裡的陰暗種子破土而出,萌生了傾覆人類社會的想法。
儘管最後他死於自己的瘋狂,但闔眼前也並不怨恨說出那些話的九十九由基。
畢竟他們只是在進行可能性的討論,不是嗎?
如今,前前世的因果已經被他親手覆滅,毀滅人類社會的做法也被證實的確行不通。
現在,他們可以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去探討另一條道路了。
「我知道您多半不清楚最近發生了什麼,您願意坐下來聽我說說未來的規劃嗎?然後再決定,要不要加入我們。」夏油傑道。
「好啊。」九十九由基爽快地答應了,「反正我有大把的時間。」
對面的會長辦公室里,五條悟正在和荊說事,門卻忽然被人擰開了。
「鏘鏘——」天內理子雙手叉腰地站在門口,「本小姐閃亮登場!!爾等庶民最近過得還像樣嗎?」
黑井站在她身後,不好意思地向屋內兩人賠笑。
「天內!」五條悟轉過身看向天內理子,一開口就是熟悉的嘴賤風味,「幾年不見,你還真是胖了不少啊!哈哈——」
「你這傢伙!!」天內理子果然生氣了,追著五條悟滿屋子跑,想踹他。
五條悟當然不會讓她追上,一會兒在地上跑一會兒在牆上走一會兒在半空飛,老實不了一點。
「給我站住!!」
「我就不!」
眼看著兩人把辦公室攪得雞飛狗跳,荊額角青筋直跳。他猛地一拍桌面:「差不多得了!」
五條悟從半空中直直掉下來,摔了個屁股墩兒。
不過,這只是做出來的假象,他有無下限擋著,屁股根本就沒挨到地面。
「荊——你害我摔地上了,好痛啊——」五條悟故作委屈地望著荊。
「你別裝了。」荊面無表情地指了指身後的落地窗,「要飛出去飛,再弄亂我的文件就宰了你。」
「欸————」
這場鬧劇以荊提著五條悟的領子把人扔出辦公室為結束。
不過一碼歸一碼,中午許久未見的幾人還是一起去外面的店裡吃飯了。
閒聊之下才得知,四年前為了躲避咒術界的追捕,九十九由基直接帶著兩人出國遊歷了,幾個月前才剛回日本,一是因為追捕已經停止,二是因為天內理子想體驗幸福安穩的JK生活了。
於是,三人就暫住在了北海道,九十九由基接活賺錢,天內理子忙著準備高中入試,黑井美里還是如常地照顧自家小姐的生活起居。
這幾年時間三個人都是亂七八糟地過著,但是總體來說過得還算不錯,起碼比荊和夏油傑又是炸診所又是搞改革來的更和平。
九十九由基自從成為特級咒術師以來就在四處跑,沒怎麼參與過咒術界的事,這次聽過夏油傑的話後倒是有了點興趣,最後還是答應要加入咒協做幹部了。
咒協主要部門的工作人員都齊全後,改革的工作便開始推進了,在完善學校體系之前,還得先做一件大事,就是公開咒術師的存在。
這件事,無論如何也無法避開日本政府進行,在荊等人忙著建立咒協的時候,薩里斯也沒閒著,他代表咒互聯親自出面和日本政府談合作,忙活了兩個月後總算有了成果。
日本政府同意公開,也會配合咒協的工作,條件是今後建立起來的咒術師事務所必須接受警察廳的監督,按照普通私有企業的標準為政府上稅,並且要將咒術師資源優先用在特殊事件搜查課的案件上。
這些條件都在合理範圍內,也在薩里斯的預料之中。西歐那邊政府與咒術界的合作已經普及開來,日本遲早也要跟隨潮流。兩邊互相拉扯談判一番,最終還是把公開的事定了下來。
一年後,咒術界高層成員改選完畢,東京和京都兩地共十家咒術事務所建立完成,將咒術界的存在公之於眾的事也終於提上了日程。
新一年的正月伊始,總理大臣在無數家媒體鏡頭之下說完了新年祝詞後鄭重宣布,接下來要公布一個重大消息。
總理大臣清了清嗓子,道:「接下來有請咒術師協會會長——狗卷荊來為國民們公布這則消息。」
身著正裝的銀髮青年踩著紅毯走向發言席,沒有提前收到通知的媒體們這才爭先恐後地將鏡頭對準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男人。
荊在總理大臣身邊的位置上落座,露出得體的微笑。
「各位國民朋友,大家好,我是日本咒術師協會的會長狗卷荊。」
荊的語調平和溫柔,一出聲便有種娓娓道來的感覺。
「大家可能會疑惑——咒術師是什麼人呢?今天我在這裡正式向大家介紹。咒術師,和警察、消防員一樣,是保護各位國民人身安全的人……」
夏油傑站在記者們的後方,視線越過前方的人群看向台上的荊,不由地勾起唇角。
要解釋清楚咒靈和咒術師咒術界的存在並不簡單,荊在台上講了足足一個小時。
等荊起身鞠躬致謝後,夏油傑才從發布會現場出去,在禮堂側門處等著他。
此時零點已過,新的一年已經到來。東京各區都在放煙火慶祝新年,這裡也不意外。
夏油傑仰起頭來看著漫天絢爛的煙火,直到腳步聲停在他身側,一隻溫暖的手伸過來,與他十指相扣。
「今夜或許對於絕大多數日本人來說,都會是個不眠之夜吧。」荊嘆道,「不過,我們總算是能睡個好覺了。」
多年來的夙願,總算實現,兩人都是感慨萬分。
一路走來,他們經歷了太多磨難。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他們共同勾畫的未來,終於要清晰地出現在眼前了。
「是啊。不過,從明天開始又要忙起來了,還有很多事要做。」夏油傑輕輕一嘆,而後垂首望進荊的雙眸之中,「荊君,剛才我在台下看著你,不知為何……總覺得很想你。」
荊羞赧地笑了笑,說:「其實我也是。」
「趕緊回家吧,免得讓記者拍到了。」夏油傑道。
荊點了點頭:「也是。」
兩人迎著煙花,手牽著手走向停在不遠處的轎車。
他們在東京買了新房子,是商業區高級公寓的大平層,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裝修,前段時間總算能住人了,終於搬了進去。
現在他們兩人,還有狗卷棘,都住在那裡。
狗卷兄弟失去了父母,夏油傑與父母淡了聯繫。
他們本都是無家可歸的人,如今總算有了一個新家。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