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植入術式(下)
2024-09-14 17:42:26
作者: 夏滿分
第124章 植入術式(下)
面對五條悟的質問,五條勉只是無辜地眨了眨眼,問:「誒?這不是五條家的咒具嗎?我是從咒具倉庫里拿的,也不是很清楚呢。」
五條勉已經習慣了用假面來偽裝自己,他是個優秀的表演者。哪怕五條悟忽然發問,他也能滴水不漏地應對。
五條勉從小就仰慕著天賦異稟且與眾不同的堂兄,許多人不喜五條悟的高高在上和難以接近,但五條勉不同,他偏偏就很喜歡這樣的五條悟。他認為五條家就需要一個這樣的人,一個值得咒術師們頂禮膜拜的神明。
五條勉在心裡悄悄地把五條悟的存在異化了——五條悟是神,就該沒有敵手,就該冰冷疏離,就該斷絕屬於普通人類的愛恨情仇。他擅自篡改著想像中的堂兄的形象,並且不允許任何人打破他的幻想。
所以在他看來,出身於普通人家的夏油傑竟然與五條悟作對,是不自量力,是對五條悟的褻瀆。
為了清除這種礙眼的傢伙,他什麼都能做。
哪怕是欺瞞他最喜歡的悟哥。
但五條勉不知,在回五條家之前五條悟心裡就已有了確切的答案。
這並不是一句試探,而是五條悟給他的唯一一次機會。
「要不我現在去問一下倉庫的負責人吧,或許這是新放進倉庫還沒來得及登記的咒具。」
五條勉眉眼彎彎,掛著一如既往的溫和笑容。他拿起和弓,一邊說著一邊要往道場外走,卻猛然被攥住了手腕。
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道將他拉了回來。
「勉君。」五條悟的聲音有點冷,「在我面前裝傻充愣,你是想耍我嗎?」
「這把弓你是從哪裡得到的,又或者是誰送給你的,回答我。」
「你知道的,我不是什麼很有耐心的人。」
手腕被死死地握著,或許已經捏出紅印了,五條勉根本掙脫不開。不過他也並沒有想掙脫,相反,他很喜歡這樣的感覺。
或許五條悟會擰斷他的手腕,但這也沒關係。
如果是這個人的話,無論對他做什麼他都會無條件接受的。
五條勉忍著鈍痛,反倒仰起了臉來質問五條悟:「悟哥是為了夏油學長才來質問我的嗎?明明他在學校總是和你作對?」
「對敵人不能心慈手軟,從小你就是這麼教我的不是嗎?」
五條悟蹙起眉心。他望著面前與自己流著相同血液的少年,竟覺得無比陌生。
自從進入高專之後,五條悟和堂弟的相處時間就少了許多,一周不過在家裡碰面幾次罷了。五條勉在中學裡是優等生,在家裡是長輩們都喜歡的乖孩子,總是令人放心,所以沒有人真正關心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也沒有人在乎他的情感需求。
潛移默化之間,五條勉就成了現在的樣子。
「傑不是你的敵人。」五條悟道,「他是同伴。」
五條勉卻只是嗤笑了一聲,說:「是悟哥你太天真了。」
這句譏諷並沒有令五條悟生氣,他只是覺得不可思議、只是覺得失望。
五條勉用來劃分敵人和同伴的標準甚至都和他不同了。
既然如此,他再與五條勉對峙下去也毫無意義。
五條悟鬆開手,揣回運動褲的褲兜里,輕輕吐了口氣,而後回頭朝門口道:「狗卷君,你進來吧。」
「狗卷?!」
五條勉的臉色立刻就變了。剛才和五條悟互相對峙的時候他都能鎮定自若,但一想到他們之間的對話都被第三個人聽了去,就覺得心裡很不痛快。
「怎麼,你很不樂意見到你的同學嗎?」五條悟挑起眉,「你應該慶幸他也在,這樣被審問時可以少受一些苦。」
看著從門後現身的銀髮少年,五條勉忍不住後退了幾步。他不喜歡被咒言操控的感覺,那樣很沒尊嚴。
五條悟抱著胳膊靠在門邊的牆壁上,姿勢顯得有些懶散。但只要他在守著這道門,五條勉就出不去。
「剩下的就交給你了,咒言師同學。」
……
在咒言的強制下,五條勉不得不說出這把和弓的來歷。可好不容易得到了新情報,荊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正如他心底里浮現出的不祥預感,最近接連發生的咒術師死傷事件,還有夏油傑異常的咒力空耗狀態,果然都與福永玉三有關。
「這把和弓可以刻入術式。」五條勉皺著眉,露出嫌惡的表情,然而怎麼也阻止不了自己的嘴不斷往外吐出情報,「每種術式都有其自己的咒力結構,只要將咒力結構完全解析,刻入咒力箭矢中,再用這把和弓射出去,就可以做到在中箭者身上複製這種術式。」
「但咒力結構解析太複雜了,我自己是做不到的,福永幫我解析了術式,並給了我這把和弓,讓我自由地去做我想做的事。所以我就在不久前將我的術式植入了三隻特級咒靈的體內,等夏油傑吸收了它們,我的術式就會奏效。」
五條勉的術式是「靜止」。夏油傑被三隻特級咒靈圍攻之後幾乎耗空了咒力,他吸收完咒靈,五條勉的術式也跟著進入他的體內,讓夏油傑的身體長時間地處在空耗狀態無法恢復,以至於身體開始自我保護,才有了昨天那場突然的發燒。
「你們知道福永嗎?就是福永玉三,那個總是上電視的心理諮詢師。」五條勉笑著,語氣裡帶著點陰陽怪氣,「沒想到看上去像大聖人一樣的傢伙會是這樣的人,我也有些意外呢。」
五條勉在接受福永玉三的「幫助」前,當然也想過這麼個戴著面具的偽善者很有可能在暗地裡悄悄謀劃著名什麼,但是他對此不感興趣也並不擔心。
荊問:「你和福永玉三是怎麼認識的?」
此前的變異咒靈都是被洗掉了部分記憶或植入了暗示的,福永玉三肯定有反偵察意識,不可能不防著五條勉的。
「詛咒師暗網上認識的。我知道他想利用我達成一些目的,所以見面的時候留了個心眼,在他現身前提前開啟了自己的術式。我的大腦被保持在相對靜止的狀態,他是沒辦法操控的。」
怪就怪福永玉三偏偏挑中了一個心機深沉善於表演的孩子,他一直以來都想掩蓋自己的身份,肯定想不到會被五條勉以這種形式交代出來吧。
想動福永玉三得有證據,物證人證總得有一個。五條勉可以做人證,但如果知道是幫他的話,就未必願意了。
荊繼續用咒言審問,得到了不少新情報,神色卻還是有些沉重。
中了咒言的人也會有相應的咒力損耗,接連不斷地審問後五條勉的疲憊抵達巔峰,維持著盤腿坐在地上的姿勢頭一垂昏睡了過去。
正事暫且告一段落,五條悟拉著荊暫且出了道場。
「和福永玉三有關的問題,你問得格外多。」五條悟垂眸看向荊,那雙敏銳的眼睛仿佛要洞穿荊的內心。
「你和傑最近總是一起消失,不會就是在調查這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