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家人

2024-09-14 17:41:34 作者: 夏滿分

  第89章 家人

  虹龍夠長,載三個人也是綽綽有餘。

  狗卷棘是第一次上天,竟意外的膽大。他坐在荊的身後,用兩條細白的胳膊緊緊箍住哥哥的腰,把腦袋靠在哥哥的後背上歪著臉好奇地望著百米之下的城市風景。

  夏油傑回頭看了一眼狗卷棘,小孩的臉上已經因為興奮和好奇而泛起淡淡的話紅暈。

  「棘君很有魄力啊,以後會成為很厲害的咒術師吧。」

  狗卷棘其實不是膽小,只是不太擅長社交,所以看起來總是怯生生的,事實上他和他哥哥一樣,都只是表面上冷淡沉靜而已,心裡卻燃著小小的火苗。

  「我還沒有覺醒術式呢……」狗卷棘挨了夸,內心很高興,但還是對哥哥的喜歡更勝一籌。

  他把小臉埋在荊的後背上,聽著從那裡傳來的呼吸震動,小聲說:「哥哥比我小的時候就已經覺醒術式了,還是哥哥厲害。」

  荊的心都要化了。

  要不是此刻正在高空之上,他恐怕會忍不住抱起弟弟轉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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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不定等明年上了小學之後就覺醒了呢。」荊溫聲對弟弟說道。

  這並不是對狗卷棘的安慰,上一世狗卷棘就是在上了小學之後覺醒術式的。術式是每個咒術師與生俱來的天賦,從降生之初就刻印在了靈魂里,覺醒時間也是不會改變的。

  「嗯!」狗卷棘用力點了下頭,把荊抱得更緊。

  坐在荊身前的夏油傑回頭笑看了兄弟倆一眼,心裡卻有些落寞。

  虹龍在狗卷家門前降落。

  狗卷棘是個自理能力很強的小孩子,抱著自己的小書包就跑回房間裡收拾東西去了。

  夏油傑望著那道小小的身影,感慨似的說:「棘君真的是個很好的孩子,能有這樣一個可愛的弟弟,荊君一定覺得很幸福吧。」

  荊察覺到他語氣里的悵然,大概猜到了夏油傑是在為自己的家庭感到心酸,於是安慰他道:「學長也可以把小棘當成自己的弟弟哦。」

  「嗯……謝謝。」夏油傑輕輕點了下頭,心裡五味雜陳。

  狗卷兄弟在年幼時就失去了父母,但是他們能夠互相扶持著生活下去,兄弟之間的情誼格外深厚。

  而他,父母健在,還是獨生子,本應該享盡爸媽的疼愛,卻成了孤身一人。

  和那兩個人,他無法說出一句交心的話,自從進入高專開始住宿生活後,和父母的關係就愈發疏遠。

  高專對外登記的是宗教學校,地處偏遠,在普通人的世界裡又沒什麼名氣。而夏油傑中學的時候是班上的尖子生,憑他的成績是可以考上偏差值更高的高中的。當初夏油傑執拗地非要去高專,父母並不能理解,彼此間起了很大的爭執。母親覺得他太叛逆太任性,甚至氣哭了。父親心疼哭泣的母親,也厲聲責備他不聽話不懂事。

  就這樣,他成了全家的罪人。

  但即便如此,夏油傑也是不會和父母解釋咒術師和咒靈的存在的,因為在年幼的時候他就已經在這上面吃過虧,就算解釋了也只讓父母覺得他真的瘋了而已。

  普通人和咒術師之間是無法做到互相理解的——在與父母的一次又一次矛盾之中,夏油傑愈發相信這一點。

  所以他其實很羨慕荊生在一個咒術師家庭,有一個能夠互相理解的兄弟。

  ……

  不算大的公寓裡專門劃出了一小塊地方,用來供奉狗卷夫婦的骨灰。

  按照禮節,家裡來了客人都該祭拜一下逝者。夏油傑從荊手裡取過一支線香點燃,供奉在香爐中。

  狗卷夫婦的黑白遺照擺放在桌面上,照片裡的模樣都是笑著的,一個燦然一個恬淡。

  兄弟倆的母親狗卷荊是咒言師,這個夏油傑是知道的,因為狗卷空也是畢業自高專的咒術師,還是夜蛾正道的學妹。至於荊父親的事,他就不甚清楚了。

  夏油傑望著照片上戴著細框眼鏡神色溫柔的男人,問荊:「荊君的父親也是咒術師嗎?」

  荊搖了搖頭:「他是普通人,在企業上班的上班族。」

  這個答案倒是出乎夏油傑的意料了。儘管現在沒落了,但狗卷家也曾經是盛極一時的咒術家族,而且歷史悠久,出身於這種家族的咒術師往往比普通咒術師更重視血脈。雖然兩個咒術師結合也有一定的可能性生下沒有咒力和術式的孩子,但這個概率會比和普通人結合低很多。

  夏油傑有些好奇:「他們是怎麼開始交往的?」

  「這個我也不知道,爸爸媽媽幾乎不怎麼講他們戀愛時的事,我只知道他們是通過某個委託相識的。」說到這裡,荊忽然頓了頓,伸手拉住夏油傑的手腕,壓低了聲音,「學長,其實關於我爸的事,我覺得有點奇怪……」

  他怕被屋內的狗卷棘聽到,所以用的是自己的聲音,刻意控制了音量。

  「出去說吧。」夏油傑反過來拉住荊,兩人一同出了公寓,去到附近的草坪上。

  住公寓的大多是上班族,這個時間都還沒有回來,草坪上空無一人。

  「你覺得哪裡奇怪?」夏油傑道,「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荊當然是相信他的。高專時期的夏油傑沉著穩重,很有責任感,無疑是最值得相信和依賴的對象。

  而且這些事,他也只能向夏油傑傾訴了,狗卷棘還太小。

  「學長,你應該從夜蛾老師那裡聽說了吧?伏黑甚爾抓了一個在逃多年的詛咒師賺取懸賞金,那個傢伙就是當年在東京引發咒靈暴亂害死我父母的人之一。」荊道,「從江口的口中我得知,原來那場暴亂是衝著我爸來的,真正的幕後黑手想殺的人其實是他。」

  夏油傑立刻就明白了荊為什麼會說奇怪了。不管從哪個角度考慮,想殺一個普通人都沒有必要這樣大費周章,這是最費力不討好的方式,因為想要發起一場大範圍的襲擊,需要在前期做許多方面的籌備,在這個過程中很有可能被高專或者是警察發現,然後功虧一簣。

  非要這麼做的話,夏油傑只能想到一種可能性——這是一場為了滿足某個人儀式感的殉葬。

  世界上的惡人多種多樣,這種又有頭腦又瘋癲的人最難對付。

  「我不明白幕後之人為什麼非要用這種方式殺了我爸,但至少有一點可以確認了——我爸不可能只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荊皺起眉頭來分析著,「不怎麼提及過去這點現在想想也有些奇怪。在我看來爸媽一直都是很恩愛的,不是那種貌合神離的夫婦,也都不是沉默寡言的性格,怎麼會完全不提過去呢?這樣倒像是在故意藏著掖著什麼了。」

  夏油傑和荊也是同樣的想法。只是……

  他問:「你打算怎麼做,讓高專重查當年的咒靈暴亂嗎?我覺得這可能有點難。」

  且不說狗卷夫婦的死已經是快十年以前的事了,如今想重查也難以取證,就算能查咒術界高層也不會同意的,因為重查舊案這種事帶不來任何的收益,還會打他們的老臉。

  「我可不敢指望他們。」荊搖搖頭,「事關我爸媽,我要自己查。」

  聽荊的語氣,他似乎對咒術界高層很是嫌棄。難道他私下裡和高層們有過接觸嗎?夏油傑有點困惑。

  荊繼續說道:「我已經問過正道叔叔了,他說咒靈暴亂雖然是由高專負責收拾現場,也做了初步的調查,但很快案子就被移交給了警視廳的特殊事件搜查課,案件資料成了機密文件,高專和警視廳各存有一份。

  夏油傑:「你想看當初的調查資料?」

  「嗯。」荊點了點頭,「但是想看機密資料,需要擁有權限,正道叔叔是沒有的。」

  存放在高專的機密資料,除了那幾個躲在屏風後常年不敢見人的高層以外,就只有特級咒術師能看了。

  「也就是說,我必須要成為特級才行。」荊苦笑道,「但是我現在才初三,還沒入學,就算入學後用最快的速度晉升,也至少要等一年起步了。」

  可事實上,荊連自己是否真的能成為特級都不知道。咒言這個術式對他而言,既是助力也是束縛,因為他必須要承擔有可能被咒言反噬的風險。而且對比五條悟和夏油傑,他還缺乏一些強力的攻擊手段,一旦遇到比自己強的對手,在無法使用咒言的情況下只能和對方肉搏了。

  「我來吧。」夏油傑忽然開口道,「我來幫你。畢竟我現在已經是一級了,特級考察雖然推遲了,但最多也就是等到明天開學的時候,總比你辛辛苦苦地從零開始要好。」

  「真的嗎?」荊失笑,「學長,如果你摻和進這些事裡來的話,今後可能會遇到更多的麻煩。」

  「我不怕麻煩。」夏油傑說得很篤定,荊被他那雙紫色的眼眸盯得快要不好意思了。

  「謝謝學長。」荊一邊道著謝,腦子已經飛快地轉動起來。

  如果夏油傑願意幫他的話,那特級評定的事就還有更多的可操作空間。

  荊把身體往夏油傑身邊挪了挪,輕聲道:「學長,你想比五條學長更快成為特級嗎?」

  「我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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