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雖然父親去世了，日子還要繼續過。

  以往都是夏油石太郎賺取家用，如今他不在了，夏油律子必須外出打工，只能將兩個兒子拜託給夏油奶奶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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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小鎮是熟人社會，就業市場就那麼大，工作辛苦繁重不說，工資還很低，更別提夏油律子當了多年家庭主婦，如今重回就業市場，沒有絲毫競爭力。

  更讓人無法忍受的是周圍人的竊竊私語。

  夏油一家本就是從東京這樣的大城市搬遷回來的，之前還和鎮子裡部分居民鬧了矛盾，雖然後來關係緩和了，但也不足以讓人遺忘。

  漸漸的就有人說是夏油家撞了邪，之前瑛紀在山上昏迷，後來夏油傑一反溫和好學生的面孔暴起揍人，再到夏油石太郎出事故，一定是這戶人家被山鬼邪崇盯上了云云。

  夏油奶奶顧家的同時還要照顧田地，夏油律子天天忙於工作，都顧不上關心孩子們的心理狀況，夏油傑不想給母親增添麻煩，從不說自己在學校里的事，逐漸變得沉默寡言。

  瑛紀雖然可以斬斷夏油傑身上的負面情緒，可這只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

  必須搬家。

  瑛紀想到尾神夫人操縱的傀儡青年，他眼珠子一轉，有了辦法。

  夏油石太郎死去後三個月，一個青年來到清水町找上了夏油家，他自稱曾是夏油石太郎的同事，當初公司因為業績太差開了夏油石太郎，如今聽聞夏油石太郎死亡，恰好公司業績恢復了一些，就送來了以前夏油石太郎繳納的企業年金。

  夏油律子有些驚訝：「哎？可是當初外子離職時已經提前申請取走了全部年金……」

  青年的回答完美無缺：「夏油前輩的確申請了，但當時公司真的開不出全額年金，只給了一部分，這是剩下的一部分，還有喪葬補助。」

  他將一張卡遞給夏油律子，「這裡面大概有二千二百萬左右，請在這裡簽字。」

  夏油律子怔了怔，她覺得自己明白了，當初丈夫也許是為了安慰她，才說已經全拿到了，實際上只拿走了一部分嗎？

  夏油律子看著這張卡，遲疑了很久，最終還是收了起來。

  她哽咽不已：「勞煩您走這一趟了。」

  青年行禮後離開。

  這天下午，夏油傑和瑛紀放學回家，就看到夏油律子和夏油奶奶坐在客廳，她們手邊放著茶杯，似乎在談什麼重要事情。

  見到夏油傑和瑛紀回來，夏油律子招了招手：「傑，瑛紀，你們回來了，過來坐，媽媽說點事。」

  夏油傑和瑛紀對視一眼，一起坐在媽媽身邊。

  「……我想帶你們回東京。」夏油律子輕聲說：「奶奶也會和我們一起，你們呢？」

  夏油傑睜大眼睛，驚喜不已：「真的？」

  瑛紀心下鬆了口氣，不枉費他用那倆詛咒師的小金庫給夏油律子送錢。

  夏油律子看著兒子歡喜的面龐，心下一酸，她這幾個月在鎮子上打工，各中辛酸自不必提，想來兩個孩子在學校里也聽到了不少閒言碎語。

  這一點倒是不如東京這等大城市了，人情關係冷漠也有冷漠的好處。

  「先不要往外說，媽媽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知道嗎？」

  「是~~」

  夏油律子第二天去找町長，希望町長代為幫忙將夏油家的田地租出去，每年只需要付給她們一筆租金就行了。

  「至於土地買賣還要看傑和瑛紀的意思，等他們成年了再說。」

  這塊地是夏油家傳下來的地，夏油律子知道很多人想要，她打著自己只是為兒子們代管的名義敷衍了過去。

  町長考慮到夏油傑在學校優異的成績，又想到夏油石太郎終歸是因他請託去找大師才出事的，就答應了夏油律子的請求。

  夏油石太郎的確不在了，可他還有兩個孩子，也許二十年後夏油家又殺回來了呢？

  當天下午，夏油律子又去學校辦理兩個孩子的學籍，瑛紀才五歲多，壓根不夠上小學，真正需要處理的只有夏油傑的手續。

  然後夏油律子又立刻前往東京，在東京中野租了一棟一戶建，光速簽好了租賃合同，並安排好了行李託運。

  將最重要的幾件事都辦妥後，夏油律子才回到清水町，她將宅邸位置和鑰匙交給夏油奶奶，讓夏油奶奶先帶著兩個孩子去東京。

  夏油奶奶有些擔憂：「律子，你一個人沒問題嗎？」

  瑛紀上前抱住夏油律子：「媽媽，你要和我們在東京匯合哦。」

  夏油律子摸了摸小兒子的頭，低聲對夏油傑說：「照顧好弟弟，知道嗎？」

  夏油傑認真地說：「交給我吧，媽媽。」

  這年秋天，夏油奶奶帶著夏油傑和瑛紀去了東京，大約一個月後夏油律子和租賃土地的人家達成協議，來東京和家人匯合。

  也許心頭的負擔沒了，夏油律子來東京後一下子病倒了。

  夏油奶奶已經幫夏油傑辦好了轉學手續，瑛紀翻了年正好六歲，到時候可以直接上小學，索性就不去幼稚園，而是留在家照顧母親。

  雖然夏油一家暫時沒有收入，但那筆年金和補助足夠他們吃穿兩年了，所以夏油律子並沒有過於焦慮，而是先安心休養。

  夏油傑去新學校上學，由於他是半路插班進去的，沒有任何熟人，稍顯孤獨和我行我素。

  夏油傑也沒心思和同學們有太多交流，他覺得這些同學一個個都傻乎乎的，沒有人能理解共鳴他，也不需要有人理解。

  他吸取了教訓，維持著面上的和善，刻意與每個人都拉開了一定距離，下課就拎包走人。

  他忙著呢，忙著祓除咒靈。

  東京是大城市，自然滋生了眾多咒靈，夏油傑像是黃鼠狼鑽進了雞窩，第一天就跑遍了學校的犄角旮旯，搓出了四個黑丸子。

  他挑挑揀揀，選了一個自己可能用得上的咒靈吞了，剩下三個帶回家給弟弟瑛紀當手信。

  「你一個人在家肯定很無聊吧？給，學校的特產。」

  「……」

  瑛紀看著夏油傑遞來的三個黑丸子，若有所思：「哥哥在學校很閒嗎？」

  還有空到處搓丸子？

  夏油傑：「課程不難，我也懶得和同學玩過家家遊戲，而且學校里到處都是這種三四級的咒靈，我看得煩。」

  瑛紀勸夏油傑：「哥哥不留點？都給我了，哥哥怎麼辦？」

  「沒事，我留了一個三級咒靈。」夏油傑召喚出了廁所花子小姐，「雖然不是很強，但可以模擬人聲，在某些時候應該能派上用場。」

  瑛紀鬆了口氣，他打量另外三個黑丸子，一個三級兩個四級，他將那個三級給夏油傑：「哥哥天天外出，多吃點，我吃這兩個差的就行了。」

  夏油傑搖頭：「這不行，你也說了我天天外出，所以我可以找到更高等級的咒靈，你在家守著媽媽和奶奶，反而吃不到好的。」

  兄弟倆你推我讓、兄友弟恭了一番，最終達成協議，一人一個三級和四級咒靈，平分。

  等夏油傑去房間寫作業，瑛紀耷拉著腦袋想，他需要給哥哥找個特級咒靈當保鏢。

  不過比起找特級咒靈，最需要做的事果然是填滿哥哥的空閒時間吧？否則他怎麼出門？

  隔天，夏油傑去學校上學，瑛紀忽悠著夏油律子給夏油傑報了空手道培訓班。

  夏油傑回家後才知道這件事，他有些詫異，但轉念一想，收服咒靈也需要戰鬥，若是身體素質和實力變強，他就可以給弟弟帶更厲害的咒靈，也可以更好的保護家人了。

  夏油傑欣然同意，他本來就練過一段時間，雖然過去一年多，重新撿起來倒也沒什麼難度。

  如此一來，夏油傑每天下午放學後需要練習三四個小時，六點多才回家。

  夏油傑全天不在家，瑛紀讓茜姬偽裝自己在家看書，他自己趁機離家去處理尾神夫人和栗坂二良的遺產。

  尾神夫人的術式是一種特殊的降靈術，可以讓死去的強者降靈在她養好的載體中進行戰鬥。

  咒術師之間的戰鬥過於兇險，但養一個合格的載體工具人卻需要花費很多年，需要提前準備。

  她不敢招惹咒術界家族派系的咒術師，只能在鄉野之地尋找野生苗子，並將其拐騙走，再用各種手段洗腦成為自己的工具人。

  之前被瑛紀直接斬殺的傀儡青年是受體度最好、戰鬥力最強的工具人，尾神夫人還養了兩個備用，一個十歲，一個十六歲，於是瑛紀先來處理尾神夫人的遺產。

  瑛紀按照尾神夫人記憶里的公寓地址找過來時，本來還思考要怎麼處理這兩個人，是聯繫警方還是試著將其變成自己的小夥伴，可等他打開房門後，整個人都驚了。

  尾神夫每次出門做任務前都會提前設置帳和各種束縛，以防止工具人叛逃和背刺。

  這對尾神夫人來說如吃飯喝水一樣是本能，瑛紀探查記憶也只知道尾神夫人和【往常一樣】做好準備後就出任務了，所以時隔快半年打開這扇門後，瑛紀看到的不是兩個人，而是兩個被關在帳里的咒靈和已經腐爛的屍體。

  瑛紀沉默良久，沒有吞噬這兩個咒靈，而是念誦往生咒後送他們上路了。

  瑛紀又在這個房間裡搜到了部分現金、情報資料和一些用來摧毀智商的藥物，他仔細翻看了關於咒術界地下黑市方面的情報，若有所思。

  他是不是可以偽裝成尾神夫人操縱的傀儡，去黑市上接任務來鍛鍊自己？

  他擁有強悍而豐富的經驗和戰鬥意識，可身體跟不上意識，甚至因為過於安逸的生活環境導致他的意識開始退化，這也是此前他沒有立刻發現栗坂動手的原因之一。

  瑛紀需要重新找回過去的感覺。

  尾神夫人的中介人電話是哪幾個來著？接受委託金的卡號是什麼？密碼呢？還有她的人際關係……哦，還有栗坂二良，很好，從現在開始，這兩個馬甲都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