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82章

  伊地知潔高作為咒術師的天賦並不高。

  但沒有人會因為他只是一個輔助監督就輕視他, 常年被夾在高層和五條悟之間，雖然做不到遊刃有餘，但每一件事都能處理妥當。

  足以證明他跟高層那幫不干實事的人不同, 是一個努力上進的人。

  007社畜的氣質在他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黃瀨千鶴都快想不起來他當年還在高專時的模樣了, 有一種伊地知從高專入學的時候起, 就是現在這副樣子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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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伊地知？」

  通過電話傳過來的伊地知潔高的聲音有些失真，但依舊能聽出他焦急的語氣。

  「黃瀨小姐, 糟糕了！」

  黃瀨千鶴呼吸一滯, 心臟跳動的速度越來越快, 內心湧起不祥的預感。

  伊地知潔高接下來的話, 讓她不好的預感得到了驗證。

  「市內一家大型商場出現等級不明的咒靈, 雖然大部分客人已成功避難，但仍有小部分客人留在裡面，雖然還沒有登上新聞但是——根據調查你弟弟黃瀨涼太也在那裡面。」

  「……雖然七海先生讓我保密，但是我仔細想過之後還是覺得應該告訴你, 以及前往現場的是七海先生。」

  猶如有人手握鈍器用力錘向她的太陽穴, 腦袋裡轟鳴一片。

  伊地知潔高的聲音變得模糊不清, 仿佛越來越遠。

  幕後之人比她，比她們之前所預想的，還要惡劣。

  是對黃瀨千鶴來說, 最糟糕的情況。

  安室透察覺到異樣, 起身走到黃瀨千鶴身旁, 按住她的肩膀, 「千鶴小姐？」

  「地點。」

  黃瀨千鶴壓抑著怒火, 語氣平淡，如果忽視此刻她臉上表情, 那麼就是跟以往一樣，黃瀨千鶴再尋常不過的樣子。

  「地點和派七海去那裡的高層是誰，用簡訊發給我。」

  「誒？地點的話我會用簡訊告訴你，但是為什麼連……」

  「抱歉伊地知，全部發給我，然後你記得刪除簡訊，這之後不管別人怎麼問你，你都只要回答不知道三個字就可以了。」

  沒等伊地知潔高繼續說什麼，黃瀨千鶴迅速掛斷電話，快步走回房間，沒有換衣服只是拿上裝著幾個遊戲機的背包就準備出門。

  安室透並不打算攔著黃瀨千鶴，看她那副樣子就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而且他剛剛也聽到了七海兩個字，看來應該是對方開始有所行動了。

  黃瀨千鶴此刻自然也顧不上他，連墨鏡都沒有戴就出了門。

  安室透沒有跟上去，而是找出了五條悟的號碼，因為剛剛黃瀨千鶴說過五條悟沒有換手機號，所以現在可以聯繫上他。

  「請問是五條先生嗎？」

  對面的人似是有些遲疑，「你哪位？」

  安室透跟五條悟並沒有交換過聯繫方式，這個號碼是黃瀨千鶴告訴他的，所以五條悟不知道他是誰也很正常。

  「好久不見五條先生，我是安室透，事態緊急我就不說場面話了，剛剛千鶴小姐接了一名叫伊地知的人打來的電話，電話里提到了七海先生，她情緒變得十分不穩定，現在已經出門了。」

  「是你啊……」對面的五條悟小聲嘟囔了句什麼，安室透沒能聽清。

  「剛好在你來電話之前，伊地知給我發了一條簡訊，我發給你。」

  啪地一聲電話被掛斷。

  不知道是不是安室透的錯覺，他總覺得五條悟此刻心情也有些糟糕。

  手機發出新簡訊的提醒音。

  安室透點開簡訊，粗略一掃。

  地點：東京北區○○商場

  等級：未判定咒靈

  數名非咒術師被困與商場之中，其中已確認一級咒術師黃瀨千鶴的親屬黃瀨涼太也在其中。

  一級咒術師七海建人被派往現場。

  以及，推薦七海建人的人名為柴田浩二。

  是當初與幸吉提供的高層內奸的名字。

  同時，也是這場陰謀之中的棄子。

  這下就能確定了，幕後之人是真的想要讓七海建人死亡，或者該說是需要他的死亡，來達成另一個目的。

  那就是黃瀨千鶴的叛逃。

  「夏油傑」的目標看似是黃瀨千鶴，其實依舊是五條悟。

  他在試探，試探五條悟到底能夠容忍到什麼程度，或者說是否真的打算退出咒術界。

  兩個信賴並且關係親密的後輩，一個死亡，一個叛逃。

  發生這種事情的話，五條悟是否真的能夠做到坐視不理。

  如果五條悟中途出現，那麼計劃失敗只能繼續潛伏。

  等待合適的機會，面對曾經的「摯友」和後輩，五條悟依舊會如同「夏油傑」最初的計劃那般露出破綻，然後被成功封印吧。

  但如果五條悟真的能夠在這種事情發生之後都不露面，那麼就沒有繼續試探的必要，甚至封印五條悟這件事情本身也變得可有可無起來。

  但是，這其中還包含了一個黃瀨涼太。

  根據黃瀨千鶴之前講述的，黃瀨涼太根本不清楚咒術界的事情，更不知道姐姐黃瀨千鶴在做什麼工作，也一直跟她的同伴沒有什麼接觸往來。

  甚至連七海建人也只是知道黃瀨涼太的長相和名字。

  七海建人為救黃瀨涼太而死，兩人之中存活一人。

  或者七海建人沒能救下黃瀨涼太同時自己也死亡，兩人全部死亡。

  不管是哪一個結局，黃瀨千鶴都不會接受這樣的結果。

  並且不管是哪一個結局，黃瀨千鶴都一定會因此跟咒術界決裂，柴田浩二就是被扔出來承受黃瀨千鶴怒火的棄子，而咒術總監部以此為理由，加上上一次的北岡純一郎，就足以判定黃瀨千鶴已經背叛。

  如果希望計劃正常進行下去的話，五條悟不應該出手，七海建人或者七海建人和黃瀨涼太全部在此次事件中喪生。

  但是，讓兩個無辜甚至可以說是良好市民的人……

  安室透再次收到五條悟的簡訊。

  【五條悟：不知道千鶴跟你說了多少，但是七海會選擇優先保護黃瀨弟弟吧，不過沒關係，因為千鶴不會讓七海死的，七海也是知道這一點才會去的。】

  【五條悟：啊但是之後千鶴應該會超——級生氣，到那時候就拜託你啦男友先生。】

  -

  「等一下，黃瀨小姐你還在禁閉中！」

  「馬上給總監部打電話！」

  伊地知潔高攔在最前面，看著周身咒力不斷泛起波動的黃瀨千鶴，這是情緒不穩定的表現。

  作為咒術師，控制情緒是最基礎的事情。

  黃瀨千鶴將伊地知潔高推開，然後看向他身後其他幾名輔助監督，「滾開。」

  渾身殺意毫不掩飾。

  在場眾人都是輔助監督，沒有一個人能夠跟一級咒術師抗衡，只能放她通過。

  帳之內還殘存著幾隻低級咒靈，被黃瀨千鶴輕易解決。

  但是這裡依舊殘留著濃厚的氣息，大概是伊地知說的那隻未判定等級的咒靈留下來的氣息，大概是特級咒靈。

  但是應該已經被祓除。

  既然那隻特級咒靈已經被祓除，那麼七海和涼太大概率還活著。

  黃瀨千鶴雖然鬆了一口氣，但依舊不敢太過放鬆，邁上樓梯台階，朝咒力最濃郁的地方，天台跑去。

  手心滿是汗水地握住天台門的把手，心臟砰砰地跳動聲迴響在她耳邊。

  她從未如此緊張過。

  哪怕是在與幸吉身邊，面對「夏油傑」的時候，或者是將「夏油傑」的視頻播放給五條悟看的時候，都沒有現在緊張。

  汗水模糊眼前視線，她終於下定決心，打開了那扇通往天台的門。

  在那裡映入眼帘的……

  是身上衣服沾滿血污，跪坐在一個人身邊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的黃瀨涼太，和一灘看不出原本模樣的血肉和一把手木倉，以及——

  黃瀨千鶴挪動視線，看向倒在地上被黃瀨涼太擋住上半身的人。

  喘息聲控制不住地越來越重，腿腳像是被灌了鉛一般牢牢地將她定在原地無法動彈。

  熟悉的鞋子，熟悉的褲子，熟悉的咒具……還有熟悉的手錶。

  黃瀨千鶴嘴唇顫抖卻說不出任何話語，無法叫出那個人的名字。

  反而是黃瀨涼太聽到聲音，轉過頭看向她，發現來人是黃瀨千鶴後，聲音遲疑帶著不確定地道：「……姐？」

  隨著黃瀨涼太的動作，被他擋住的人也徹底露出上半身。

  是跟黃瀨涼太一樣耀眼的金髮。

  一直戴在臉上的眼鏡早已不知道去了哪裡，雙目緊閉，身上的西裝也被血暈染成深色，以及他胸口前，清晰可見的彈孔。

  「七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