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承認

  第一百零七章 承認

  廚房後面有一條小道，曲曲折折地延伸至盡頭，穿過這條小道就到了一樓的雜物間，徐燕率先走了進去，雜物間裡瀰漫著灰塵和陳舊物品的氣味，讓人感到壓抑。

  徐燕示意白棠把門鎖好，確保不會有人突然闖入打擾他們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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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棠緊張地照做後，走進房間，徐燕扶著牆坐在破舊的椅子上，一時沒有動作，似乎在醞釀該如何開口詢問。

  白棠靜靜地站在她面前，雙手垂下，在這沉默到幾乎僵硬的氛圍里，他的手心攥滿了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終於，徐燕擡起頭看著白棠，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複雜的情緒，又糾結又難過，她嘆了口氣道:「你跟媽說，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她的反應顯然在白棠的意料之外，如果她大聲斥責跳出來反對，那白棠心裡可能還好受些，還能言之鑿鑿的和她講道理，可現在她只是平靜地看過來，整個人身上都流動著一股說不上來的情緒，似乎連白髮都冒出來幾根。

  白棠先前在心裡打過的草稿全部被他丟掉，他張了張嘴，小聲道:「我和他談戀愛了。」

  徐燕閉了閉眼，只覺一股火氣從心底冒出來，又被她硬生生地壓下去，她睜開眼睛盯著白棠，不可置信道:「所以你就騙媽媽，在沒告訴我們的情況下把他帶回家，我們把他當你最好的朋友，對他那麼好，就算是小動物也該生出不少感情了，何況這是活生生的人！」

  她緩了緩，長呼一口氣又道，「你現在說，你說，你和他，你們在談戀愛？」徐燕几次都差點說不下去，她啞著聲音道，「你有沒有想過，我們該怎麼面對他呢？」

  這件事情對徐燕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兒子的好朋友一夜之間變男朋友，還隱藏著這個身份在自己家住了這麼久，更讓她難受的點是，她是真的挺喜歡季行嶼的，可一想到這些都是建立在謊言之下，她難免怒火中燒。

  白棠見狀，立刻拎起門旁邊的掃把，把它塞進徐燕的手裡，顫顫巍巍道:「媽，你別生悶氣，這樣對身體不好，不然你直接打我一頓吧。」

  徐燕從來沒對他動過手，此刻還真的是被氣昏了頭，抓起掃把往他屁股上打了幾下，到底還是心疼，她丟開掃把，努力平息著自己的情緒，問:

  「你們談多久了，有沒有可能，」她看了一眼白棠，嘆氣道，「分手。」

  白棠立刻搖頭道:「不分手。」

  聽了他的回答，徐燕垂下眼睛，挺直的背一下鬆動，她生的兒子她自然是了解的，別看他長了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好像輕輕說幾句就能改變他的想法，但這些也是建立在他自願的基礎上，如果他認定了就要和季行嶼在一起，那麼，除非他自己放棄，不然誰都說不動他。

  想到這，她只能緩下語氣道:「你們在一起多久了，或許只是一時興起，由於好奇而產生的感情呢？」

  「媽，不會的。」白棠堅定地看著她，「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好奇，只是在相處的過程中產生了感情，我就是很簡單地喜歡上了他，無關性別。」

  「你話說的這麼輕巧，什麼情情愛愛的，現實可沒這麼美好，你信不信，你們現在手牽著手往大街上站，會有多少人用異樣的眼光打量你們，更別說，在學校或者是以後工作了，被別人知道了指不定要怎麼歧視你們，手機上天天那麼多新聞，我又不是沒有看到過類似的情況。」

  白棠往前走了一步，直視著她的眼睛道:「我知道這條路不好走，但是我現在也改不了了，難不成連喜歡這種生理性的東西也可以被控制嗎？我反正不可以。」

  見他這副樣子，徐燕是知道已經沒有迴路了，她忍不住上手點了點白棠的腦袋，氣道:「我看你是被他控制了，在一起最長也不過就四個月，這麼短的時間你就想了這麼多，看你這樣子，你是不是還想著要跟他結婚啊！」

  「對！我就是想跟他一直走下去，本來我的感情這輩子也只夠分給一個人了。」

  聞言，徐燕只覺得心裡那股氣直往腦袋上冒，要是氣體有形狀，那她的頭頂上此刻已經有了大片的烈火狀。

  她想不通眼裡一直只有學習，以前還信誓旦旦的說以後要跟書本過一輩子的人怎麼就變成現在這樣了，進了趟城連性取向都變了，過年還直接把男朋友帶回家，還睡在一個房間一張床上！

  不能想！真是越想越氣，以至於她現在都想衝出去把這兩人趕到院子裡，一塊打！

  徐燕拍著胸脯給自己順氣，沒好氣地說:「你現在這些話我都不敢往外說，特別是你爸，要是他知道了，你們估計連這個門都出不去。」

  白棠不知道該說什麼，乾巴巴地安慰道:「媽，你別生氣，要不然你再打我一頓，狠一點。」

  「我倒是想打你，我下得了手嗎？辛辛苦苦把你養的這麼大，上了個大學轉頭就跟別人跑了，還是個男的！……」

  她指著白棠大聲發泄。

  白棠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這會老實了，一個字都不敢說。

  但心裡又同時感到了些許心安，能這樣罵他總比接受不了要跟他斷絕關係好的多。

  徐燕一個人罵了他十幾分鐘，到後面都罵不動了。

  白棠小心觀察她的臉色，貼心道:「媽，我去外面給你倒杯水吧。」

  「不喝，氣飽了！」徐燕也不看他，叉著腰突然想到什麼，犀利的目光落在他臉上，她問:「這件事你的幾個哥哥們知道嗎？」

  白棠點點頭。

  「他們知道也沒有任何反應？」

  「應該是沒有的吧。」

  徐燕冷笑一聲:「他們就這麼放心啊？」

  白棠又不敢說話了。

  同時在心裡為幾位哥哥默哀，照他媽這架勢，估計等他們走後就要開始找他的哥哥們算帳了。

  沉默一會，徐燕緩過來了一點後，指了指門外:「你去把他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