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第130章

  看著面前的青年眸光清正表情嚴肅, 絲毫沒有玩笑的意思，淺羽幸奈的眉心攸地一皺，她對眼前這位青年的脾性太過了解了, 這人向來是自由恣意的個性, 規矩、責任、權利等等一系列常人會追求的東西，對於他來說都是一種束縛, 這樣隨性自我的一個人，會選擇成為超級打工人的一員, 這怎麼看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淺羽前輩，你不說話是對我的抉擇感到詫異嗎？」不二周助看著淺羽幸奈皺起的眉心，立時眉目一彎, 露出了他招牌的微笑, 「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要不要這樣難以接受？」

  「這個玩笑並不好笑！周助君！」淺羽幸奈看著他輕鬆自得的笑容，眉心蹙得更緊，「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哪裡來的情報，但是……我並不希望你以此來開玩笑。」

  「在前輩看來，我這只是在胡鬧和玩笑？」不二眼尾向下眉心微蹙, 露出了受傷的表情道：「現在的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怎麼能把現在的我和國中時候的我相提並論？」

  「人不是機器, 的確不會一成不變。但性情大變，做從前不會做的事情, 那就會相當奇怪了！」淺羽幸奈看著青年, 臉上寫滿了認真說：「不管是幾歲的你，都不會做這樣的選擇, 所以……說吧，你的真實目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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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解答之前, 我可以問一句為什麼嗎？」不二斂去受傷的神情，又恢復了往日慣常掛在面上從容清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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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淺羽幸奈看著他的神色，不由得無奈地搖了搖頭，輕笑著說：「不管是幾歲的你，好奇心、求知慾都是旺盛的人，旁的人對未知的事情會感到恐懼，偏你是那種好奇且會鑽研探索的人，不然你也不會學習現在的專業。這樣的一個你，怎麼會在決定未來的時候，就先一步將自己人生終點直接定格呢？」

  不二看了一眼淺羽幸奈，神情閃過一絲詫異，只是短短一瞬，他就飛快眨眼釋然，這個前輩看人一向很厲害。

  「前輩，你還是很厲害啊！」不二笑得雲淡風輕，語氣也頗為輕鬆道：「不過，我沒有在亂講哦！我是實實在在的，來向你報到的。」

  「嗯？」淺羽幸奈挑眉，靜待不二的後話。

  「前輩一點都不驚訝的哦！」不二的尾音上揚，「難道一點也不好奇，我是怎麼知道前輩你的身份、又是怎麼知道，前輩你是在做什麼的呢？」

  淺羽幸奈攤手說：「講老實話，我並不好奇！」

  「……」不二面上一僵，半晌才吐出一句，「好吧，你贏了！」

  淺羽幸奈看著不二僵硬的表情，立時笑了起來道：「因為大致猜也猜到了。」

  「是嗎？」

  「嗯！」淺羽幸奈點了點頭說：「你來找我是接受到了什麼指令吧？雖然，我並不認為你會接受招募，從而成為我們之中的一員。」

  不二周助輕輕點了點頭道：「那你不妨猜猜看，我是從什麼時候被注意到的？」

  「不需要猜！是當年大野南一那一起案件吧。」淺羽幸奈的語氣篤定，「當年你的表現的確太出彩了！很難不被注意到。」

  「我也沒有想過。」不二的嘴角顫了顫，語氣頗為無奈。

  淺羽幸奈倒是並不意外，當年的那一案件，雖然與他們特案室沒有什麼關係，可身為特案室的一員，她太了解自家部門吸納挖掘人才的方式了，他們部門的大領導在招聘下屬的時候，腦子裡是沒有年齡這個界限的，如果有的話，那麼年僅十九歲的自己被招納就已經算違規，只是沒有想過，上級領導居然變態到了連十四歲少年都惦記的地步。

  「從那個時候起，就有人找上門了嗎？」淺羽幸奈看向他，神情之中帶著幾分好奇。

  不二輕輕地搖了搖頭道：「我自己也不清楚，不過應該不是吧！我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品行如何、能力如何、成績怎麼樣，都是需要慢慢考察的，有人找上我，是決定出路那年的事情。」

  「你今年大三，也就是說，三年前？」淺羽幸奈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了他，對於這個時間她的確倍感意外。

  不二周助緩緩點了點頭說：「的確是這樣！」

  「為什麼？」淺羽幸奈不懂，疑惑地看向了他，語氣頗有些義憤填膺，「你那個時候還是一個學生吧？且，為什麼要在你決定出路前找上你？這對於你一個高考生來說，不是太過分了嗎？」

  不二周助輕輕搖了搖頭，滿不在乎說：「倒是也沒什麼啦！我雖然不是什麼超級學霸，但考試還應付得來，我也不會因為備受關注接到招募，就從而改變我的想法和目標。」

  淺羽幸奈思考了一下不二周助目前的專業，倒是稍稍鬆了口氣，「你的內心強大堅定，就這一點來說我很放心……」

  「但是，我不得不承認，因為他們的出現，的確將我帶離了我原本的人生軌道。」不二的語氣有些無奈，他眸光向下纖長的睫毛遮蓋住了眼瞼，額前的碎發遮蔽著他的上半張臉，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可以幫到你什麼嗎？如果你不願意，你還年輕，還有很多種可能。」淺羽幸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自己這個年輕的學弟，這種命運被迫改變的滋味，她嘗受過，不希望他也經受一次，如果不二不願意，她會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將他的命運一起改變。

  與淺羽幸奈的擔憂不同，不二反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模樣，面上還掛著笑意到：「我熱愛自由，天性不喜歡被束縛更不願意被別人掌控人生，但不代表我不會選擇嘗試人生的另一種可能。」

  「但是，這的確給你的人生增添了許多波折不是嗎？我還是希望你可以考慮清楚……」

  淺羽幸奈諄諄勸導，她不希望不二做出讓自己後悔的選擇，只是話說到了一半，忽地想起了不二此行的目的，眉心攸地一皺，瞪大了眼睛，語氣震驚道：「你難道是……接受了嗎？怎可能？」

  不二周助無奈地嘆息了一聲，半晌才緩緩開口道：「他們……給了我不能拒絕的理由。」

  是理由，不是條件。

  只是一個用詞，淺羽幸奈便知道不二應下，恐怕不是自願的。

  能讓一個體內擁有不喜被人掌控追求自由靈魂的人，心甘情願地被束縛操控，老大他們捏到手的籌碼一定是大到了難以想像。

  「是……可以說的嗎？」淺羽幸奈試探著問。

  看著淺羽幸奈小心翼翼的樣子，不二攸地笑起來道：「為什麼是不可以說的呢？我從一開始，就把我的來意說得很清楚了吧？如果不交代清楚我的身份，就算我是你的學弟，且是相當熟悉的人，你也未必會相信我吧？」

  淺羽幸奈沒有給予他回應，這話說得一點也沒錯，她的任務是絕對的機密，不會憑藉著隨便一個人的三言兩語就將全部真相兜底，親密信賴如松田那般，她至今未曾對他吐露隻言片語，更何況是多年不見的學弟呢？

  「你不說話？看來我說對了呢！」不二周助勾了勾嘴角，隨即一臉認真地給淺羽幸奈解釋說：「你們的人會找上我，說來還是我自己招惹到的麻煩。我在採風的時候，拍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他們對我提起之後，我就知曉了，我是觸碰到了尋常人不該觸碰到的機密。」

  「機密？」淺羽幸奈蹙眉，一臉緊張地看向了他，擔憂道：「你是知道了什麼嗎？」

  不二周助的眉心鎖起，神情很是凝重，「拍到了一個黑衣人。」

  「黑衣人？」淺羽幸奈立時直起了身子，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道：「從什麼地方拍到的？你還有什麼線索？」

  「果然問話都是一樣的呢！」不二周助輕笑起來，搖了搖頭道：「我什麼線索都沒有！講實話我也是迷糊得很呢！事實上，我對於這件事情相當的好奇。雖然我的內心的確一直有一個聲音在鼓動著我，去探索這件事情的細枝末節，但是我的理智卻讓我明白，我不能走得更深了，否則……真的就沒有辦法抽身了。甚至，會付出更大的代價也說不定。」

  「代價？」

  「對，代價！」不二語氣輕鬆，一臉無所謂地說：「不過於我而言倒是沒有什麼，我向來是不受拘束的人，有那個限制和沒有限制，在我看來並沒有什麼不同。」

  淺羽幸奈聞言眉心緊緊地蹙在了一起，雖然不二周助沒有明說，但她也已經猜到了個大概了，她擡手拍了拍不二的肩膀道：「辛苦你如此小年紀，就要做出這樣的選擇。」

  不二周助的一雙桃花眼中的眸光即不見凌厲也不復平日的溫和，他頗為冷靜地說：「其實我根本沒得選不是嗎？」

  淺羽幸奈看了一眼不二，抿了抿唇沒有接話。

  她當然知道，不二根本沒得選。

  身為秘密部門的一員，如今又混到了更高一層的位置上，能夠掌握的情報和機密也就更多了，她們代號為0467的秘密部門是十三年前成立的，明面上是警視廳搜查一課特別搜查對策室，可實際上他們是隸屬於危機處理室的特別調查隊，一直在處理治安、公安警察處理不了的非常危機。

  這種事件一般都由專門的負責人來處理，普通人根本無法涉及，而一旦涉及的普通人，就只能被洗腦。

  所謂的洗腦，就是強行清除那段記憶，以保證事件的絕對機密性。

  就比如當年田中大和的案件中降谷零的遭遇……

  「我不想涉及得太多，又拒絕了你們領導提議的精英計劃，原本我已經做出了最壞的打算，結果卻有些出乎我的預料，後果倒是我沒有我想像中那般嚴重，只不過……」不二頓了頓，輕笑起來說：「還是得捨棄一些東西罷了。」

  「周助君，我想知道，你究竟捨棄了什麼？又應下了他們什麼？」淺羽幸奈感到好奇。

  不二周助的天才之名不僅僅指的是網球技術，他本人更是難得一見的精英，在他還是一個少年人的時候，就展現出了他不弱於經過專門培養的警察的專業素養，他天生細膩敏銳的心思，和超凡的洞察力，仿佛天生像是端這飯的材料。

  但他生性不喜歡束縛，骨子裡又有叛逆的個性，淺羽幸奈想像不到他規規矩矩穿著西裝坐辦公室的模樣。

  不二雖然優秀非常，心智超脫一般人數倍，但對上經驗老道在警界摸爬滾打多年的警察廳高層，淺羽幸奈不認為他可以沾到便宜，況且她也認為他不會放棄自己的理想。

  「很簡單啊……」不二周助攤手，一臉無謂道：「無非就是被限制出國。且將來不能從事新聞、娛樂、經濟等一系列的工作，再加上檔案中要多上一份協議材料，僅此而已。」

  看著不二周助一臉無所謂的模樣，淺羽幸奈很想拎著他的衣襟瘋狂搖晃他，想讓他清醒一點，他到底明白不明白，自己檔案中多了這樣一份材料會有什麼樣子的麻煩啊！

  「我懂的！」不二周助一臉認真道：「我已經不是七年前，那個十四歲的少年了。現在的我是一個成年人，我能夠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保密協議是我簽署的，精英培養計劃是我在深思熟慮後拒絕的，儘自己的能力，以編外人員為你們做事，也是我自己的選擇，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後悔，也不需要給我一記當頭棒喝，讓我清醒過來，因為我再明白不過了。」

  淺羽幸奈抿著唇，深呼吸了一口氣緩緩道：「好，我也明白了。」

  「所以，你現在大概知道，我是來做什麼的吧？」不二周助一臉認真問她。

  「你現在是協助人？你是來協助我調查的嗎？」淺羽幸奈好奇地問他。

  不二緩緩地搖了搖頭道：「不。」他棕色的眼眸中滿是銳利的精光，他輕輕笑著道：「我的任務是，保護好了你！」

  「保護我？」淺羽幸奈聞言瞪大了眼睛，隨後嘴角一勾，挑眉語氣帶著幾分質疑：「就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