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83章

  滴滴滴……

  鬧鐘的聲音響起, 淺羽幸奈略略地皺了皺眉心，也沒有睜開眼睛，只是在床上摸索著手機。她上床的時候已經凌晨四點多了, 閉上眼睛也沒有睡得很安穩, 一直被噩夢纏繞著，夢境裡伴隨著一聲巨響, 高樓里瞬間燃起那沖天的火光，狠狠地刺痛著她的心, 她掙不脫也逃不開，一次次地感受著震耳欲聾的爆破聲不斷在耳邊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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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顫抖著眼皮，費力地挑開一隻眼, 看了一眼時間, 現在是早上七點, 距離警視廳規定的上班時間還有一個半小時，今天是周六，她休假無需去上班。

  也好，她不需要再另外找理由今天不去工作。

  在床上賴了一會兒，她才緩緩地從床上爬起來, 睡眠不足導致頭昏腦脹，心臟也在狂跳著增加這自己的存在感。將手放在心口, 安撫著自己一顆躁動的心，淺羽幸奈深呼吸了一口氣, 緩解著疲累帶來的不適感。

  淺羽幸奈慢吞吞地走出房門, 眼眸瞥向了隔壁房間，房門是開著的, 床上的被褥依舊平整並沒有睡過的痕跡，顯然昨夜降谷零依舊沒有回來休息。

  她輕輕嘆息了一聲, 已經好久沒有見過降谷零了。

  一直保持著朝八晚五正常下班時間的他，最近開啟了連續加班模式，回來得越來越晚，甚至有幾天淺羽幸奈睡了，他還沒有下班，她再睜眼睛，床的另一邊已經空了，就連溫度都涼了下來。

  如果不是每晚他在回來後，都會在她鬢邊留下一個蜻蜓點水的吻，她都不能確定他是否回來過。

  進入這個月以來，降谷零回來得更加晚，有時候甚至凌晨才歸家，為了不打擾到她休息，也就開始和她分房睡了。

  他身在警察廳，原本應該清閒安逸坐等升職加薪走上巔峰的，可他的所屬單位偏偏是警備局，是不同一般刑事警察的公安。他在做什麼、做了什麼、要去做什麼，都是秘密不可告人的。出任務，失聯也是常有的事情，淺羽幸奈可以理解，心裡也十分明白。

  事實上，降谷零雖然沒有說過，但淺羽幸奈心裡很清楚。他要做的事情，都是秘不可宣的有關於國家安全的大事。

  她更加明白的是，降谷零終將在未來的某一天徹底與她失聯，他會去臥底這是個不容改變註定的事實。身為女友，她支持他執行自己的使命，去為了這個國家清除蛀蟲而奮鬥，她不會做拖後腿的那個。

  她只是期盼著，這個未來來得再慢一點。

  留給他倆人的時間，能夠再多一點。

  淺羽幸奈深呼吸了一口氣，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了廚房，不小心失手碰倒了料理台邊上的玻璃杯。杯子順著大理石台面一路順滑地滾動著，在即將墜落地麵粉身碎骨前，淺羽幸奈才蹲身將杯子接住。

  連日來的缺覺導致她的集中力和注意力都有些下降了。

  這樣可不行啊！

  今天可是有很要緊的事情去做的。

  她擡手揉了揉眉心，在咖啡里加上了一大泵薄荷油，咖啡微微的焦苦香味沁潤著舌尖，薄荷緊隨其後刺激著她的舌面，全冰美式搭配勁涼薄荷油，提神醒腦的功效是超級加倍的。

  她覺得自己瞬間就清醒了。

  一杯咖啡下肚，淺羽幸奈又隨便塞入嘴巴里一塊麵包，開始在試圖同協助者進行溝通。

  自從她接受任務，綁定協助者後，她一直都覺得很奇怪。這位協助者，或者可以說是系統的東西，安靜得有些過分，甚至幾乎可以說是不存在一般。

  作為一個看過漫畫、小說無數的人，雖然不混圈但也算是見多識廣。系統，對於她來說不是什麼陌生的東西。雖然對於人真的可以被系統綁定，她只震驚了那麼一下下，就很平靜的接受了。

  雖然她的確不知道，現實世界中的系統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可她這個系統很顯然和一般的系統不一樣。

  即使他一直自稱自己說協助者，可這個協助者究竟是以什麼意義存在的，她也並不清楚。

  【你在的吧？你能給我回應的吧？】雖然打定了注意，請求助手協助她，可正式與它溝通還是第一次嘗試。她用到助手的機會真的很少，以至於她也根本不清楚，這位助手能夠幫到她什麼。

  【需要我做到什麼，儘管吩咐我就可以了。】

  聽到話音的響起，淺羽幸奈不由得一怔，這是她第一次聽到助手的聲音，不是想像中的冰冷毫無感情的機械電子音，而是相當乾淨透亮的少年音。

  原來助手是個小男生嗎？

  【我忽然有些緊張了……】淺羽幸奈沒有過多在意，同他在閒聊，緩解著自己的心情。

  【請你放心，如果是我的話，那麼就不會失敗。】助手這次很給面子給了回應，【但是，你還是緊張的話，不如出去狂奔個幾公里發泄一下……】

  【……】淺羽幸奈不想說話。

  她慶幸這位助手小哥之前的沉默寡言，他難道不懂安慰人的嗎？

  【很抱歉，安慰人這種事情不在我的職責範圍內……】

  淺羽幸奈眉心微蹙，【我心裡在想什麼，你也知道？】

  【你以為我們是依靠什麼溝通的？】助手小哥毫不留情，【身為警察，你未免也太遲鈍了吧？】

  淺羽幸奈氣惱地努嘴，【這種事情我完全不了解的好不好？人身上可以綁定系統這件事，是可以用科學解釋的嗎？】

  【系統綁定人這種事情，的確無法用科學解釋。】助手給予了肯定，【可你至今仍然以為我是系統，這就是個人理解力有問題了，不要把什麼事情都怪給不科學。】

  淺羽幸奈僵住了，嘴角抽搐了起來，【我可以給你差評嗎？】

  【對不起，我不是商品，認知不充分的評價我也拒絕接受。】

  淺羽幸奈擡手扶額，她的確錯了，她不該嫌棄助手沉默寡言的，現在的他，話多得她有點胃疼。

  【你疼難道不是喝了加薄荷油的冰咖啡的緣故嗎？】腦海中再一次響起了助手的聲音。

  【你為什麼連我剛剛喝了什麼都知道？】淺羽幸奈很是震驚。

  她一直都當助手不存在，所以過得格外輕鬆愜意，但如果現在告訴給她，她的生活其實時時刻刻被監視著，那不是太可怕了。她吃飯、睡覺、入浴……淺羽幸奈越想面色越難看。

  【我不是變態……】助手及時出聲，立時打斷了淺羽幸奈的胡思亂想，【你自己心裡在說，胃好難受，後悔喝冰了咖啡……】

  【你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存在啊……】淺羽幸奈很是不解。這位助手是在她剛剛接受委託的時候，就與她綁定了的。可前期他幾乎完全不存在一般，把她這位『宿主』當成空氣，把他原先六個月的話加在一起，也不及今天一半話多。

  他活躍得有些讓人意外啊。

  【我原本就只需要協助你完成委託任務的。】助手的聲音絲毫不帶感情，【原先的幾次幫忙，都是友情協助。】

  淺羽幸奈嘴角抽了抽……這位似乎是有著自己的思想，且他的所思所想不是她能夠猜得到的，她已經放棄理解這位助手小哥的腦迴路了。

  眼下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不知道萩原研二同松田究竟是什麼時候接到的任務，但她一早就等候在那邊總歸是沒有錯的。

  吉岡三丁目淺井公寓區，她不會忘記那個地點的。

  【我想要吉岡的……】

  話音未落，一份清晰完整的地形圖在腦海中慢慢浮現出來，一下子接收太多信息，淺羽幸奈登時感受到了不適。

  【等下，等下……】淺羽幸奈叫停，她腦子抽痛不已，因為睡眠不足導致的倦怠感更加明顯了。

  助手在她叫停後停止了加載信息，下一秒她的手機亮屏，出現在她手機上的是吉岡的衛星地形圖，可疑地點都被用圈標紅。

  【我認為犯人有可能躲在這裡，你覺得呢？】淺羽幸奈看著地圖上的街景，指向了距離公寓不遠的一棟商廈，【既可以有效隱藏自己，又可以藉助望遠鏡大樓內的情況，再沒有比這個更合適的地方了。】

  【提前出發去逮捕犯人，任務對象就連拆彈也可以避免了，你是這樣想的吧？】助手似乎猜到了淺羽幸奈內心所想一般，他的語氣平淡不帶任何感情，【犯人不做下犯罪的既定事實，就等於犯人不存在，不存在的犯人，你怎麼提前逮捕？】

  鯨木整理

  【把犯人直接傳送到警視廳、給他洗腦讓他痛改前非、直接現實意義的抹殺……】淺羽幸奈的腦海里浮現起了頗有些自暴自棄想法。

  能夠聽到淺羽幸奈全部心聲的助手小哥難得默了，雖然他的確可以做到，但是……

  【淺羽小姐，你是一個警察。】

  【請尊重你的職業！】

  被吐槽了的淺羽幸奈，絲毫不在意，開口說道：「只要你能在關鍵時候助我一臂之力就好了。」

  百貨公司最高一層觀景台上，淺羽幸奈坐在角落裡，點了一杯冰水並不飲用，只目不轉睛地盯著手機上不停閃爍著的紅色圓點，手心裡已經出了一層的薄汗。

  助手可以鎖定人的位置，這是之前在營救吉井的是她就知道的事情。淺羽幸奈並沒有要求助手把定位功能用在犯人身上，雖然她有種直覺，就算讓助手鎖定更多人的位置，他也可以做到，可她需要確定的就只有松田同萩原二人就可以了。

  比起犯人，她更加擔心的是松田同萩原的安全。雖然，她並不認為自己的計劃會出什麼差錯。

  位於淺井公寓大樓上的那一枚圓點，在原地靜止了許久，似乎遇到了什麼困難一般，而另一枚紅色小圓正在向公寓大樓這邊飛速靠近。

  那就代表著，松田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淺羽幸奈將手機熄屏，塞進了口袋裡，默默地起身走向了臨窗的卡座，站立在了一身卡其風衣，頭戴漁夫帽的男人身邊，逕自坐下，「先生，我同你拼個位置吧？」

  男人聽到聲音猛地擡頭，看向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身邊的淺羽幸奈，他內心情緒複雜，即是焦急又是興奮，混成了一團，他嫌棄著擺手：「我這邊有人了，空位置還很多。」

  「那可不行！有些東西，公開亮出來，還是很惹眼的。」淺羽幸奈將手中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金屬與玻璃台面碰撞，發出了達拉的吹響。

  看清淺羽幸奈放在桌面上的東西，男人的眸光幾乎是瞬間一縮，下意識就按上了□□，卻沒有任何聲響傳來。

  男人的神色變得更加倉皇，淺羽幸奈微微笑了起來，「別急嘛……不是還有另一個嗎？也試試看啊！」

  漁夫帽男人咬緊了牙關，瞬間從座位上躍起要跑，卻被淺羽幸奈按住了手，伸手指向了窗外，「看，七點鐘方向，你期待的是這個畫面嗎？」

  那一片是吉岡的空曠廢地，剛好可以用來臨時排爆用，一聲沉悶的爆破聲響起，升騰起的黑煙筆直上升……

  淺羽幸奈將手銬咔噠一聲銬在了男人的手腕上，「11月7日，下午一點三十五分，嫌犯小西翔實，你涉嫌危害公共治安，造成恐慌，所以你被逮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