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降谷零帶著一臉不明所以, 詫異地看向了淺羽柊也，他的神情中帶著不解，只是淺羽柊也卻也沒有給予他答覆, 他留給降谷零的只是一個背影, 早在說完之後，他就已經轉身先一步離開了。

  望著淺羽柊也的背影, 降谷零的眉心不由得緊緊蹙了起來，松田掃了一眼他的神色, 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釋道：「別在意，柊也先生年少時候就是這樣的性格。他把話說得這樣認真, 找你應該會有事。」

  「我知道。」降谷零站起了身, 看了一眼松田, 對著他一臉嚴肅說：「好好做飯，可別去偷聽我話柊也先生講話啊！」

  「喂，瞧你這話說得的，我像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嗎？」松田一臉的不情願，雖然他心中的確好奇, 可他也心知淺羽柊也單獨叫走降谷，肯定是有話要說, 他何必自找沒趣的上前湊熱鬧？

  松田幾乎炸毛的姿態，很好的娛樂了降谷零, 他輕鬆一笑, 不再與他玩笑浪費時間，舉步追上了前。

  淺羽柊也居住的公寓是一間小二居, 除了日常起居的的臥室外，另一間較小的臥室被他改造成了書房。

  降谷零叩響書房的門, 得到准許進門後就看到了，淺羽柊也換上了白大褂，眸光清冷麵容嚴肅地坐在書桌後。

  只看一眼，降谷零恍然覺得這裡不是柊也家的書房，而應該是警察病院的診室。

  「柊也先生，你找我有什麼事？」降谷零不解，乾脆直接地開口問他，「您打扮成這樣，想要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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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雖然是胸外科的醫生，但是急診的執照我也有。你把褲腿捲起來，我看看你的腿。」淺羽柊也面上沒有什麼表情，語氣也是淡淡的。

  降谷零對此毫不意外，他不認為自己腿上的不適可以瞞得過一個醫生，更何況他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淺羽柊也伸出了手指在降谷零青紫的膝關節上小心翼翼地進行觸診，擡手從一旁的藥箱裡抽出了藥油，倒在了手中用掌溫化開後，在他的傷處按揉開來。

  降谷零一言不發的看著淺羽柊也的動作，他的手指觸碰過來的時候，倒是讓他感覺有些意外，他原本以為像淺羽柊也這種整個人都透露著一股清冷氣質的人，手指也該像是他的氣場一般冰涼。

  可事實卻恰恰相反，他的手指和掌心都是熱的，這樣的掌溫，恰好可以來來最最舒適的觸感。

  如果他現在不是在大力的揉搓著他的傷的話！

  降谷零疼得牙關緊咬，小口小口的抽氣，他的自制力又極好，又不甘於在人前示弱，一直在拼命的忍耐著。他自覺身為一個擅長搏擊的人，自認自己的抗疼能力實在不弱，可這種密集的、仿佛會透骨一般的疼痛，卻慢慢在蠶食著他的意志力。

  淺羽柊也停手，拿過一旁的手帕擦乾淨了手，手肘撐在了桌面上十指交叉，看向降谷零語氣淡淡，開口解釋說：「這種藥油的藥力很好，尋常的扭傷挫傷，用過兩次就可以痊癒了。」

  降谷零感受得到右腿膝蓋上疼痛在絲絲抽去，他略動了動膝蓋，發覺也沒有之前那樣酸疼難耐了。

  藥力很好，與之相對的是，就是使用時疼痛加倍。

  降谷零擡眸看向了淺羽柊也，他依舊面無表情，可眸光卻是較之前的平淡冷靜，多了幾分快意。

  快意？

  降谷零略一沉思，便想到之前在醫院門口，被他看見自己緊緊攬著淺羽幸奈的動作。

  這是來自兄長兼醫者名正言順的報復。

  「謝謝你，柊也先生。」

  降谷零忽然的開口致謝，讓淺羽柊也不由得一怔，這是他沒有想到的，只愣了不到兩秒，他便立刻釋然，這是一個相當聰明的人，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不必。」淺羽柊也看向了降谷零，眸光帶上了幾分暖意，淡淡一笑，「不論出於那一種身份，這都是我該做的。」

  降谷零讀懂了他的眼神和話中的意思，腮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淺淡的笑意，「謝謝。」

  看著降谷零的笑意，淺羽柊也猶豫了好一會兒，擡眸定定地看著他，終究忍不住開口道：「有些話，我不好問，但身為兄長我還是很在意。」

  「您說。」

  淺羽柊也面上的笑意卻退了下去，語氣嚴肅道：「降谷君，你昨天是請了假過來的吧？那麼離開醫院後去了哪裡，又做了什麼呢？」

  「柊也先生似乎不認為我是回了家？」降谷零聞言，眸光嘴角的笑意也收斂了起來，他雖然是問句，但面上卻不帶半點疑惑，仿佛早已經預料到，淺羽柊也會這樣問一般。

  「你膝蓋的充血要比我預想中的嚴重得多。」淺羽柊也緩緩開口，眸光銳利，仿佛要將降谷零看透一般。

  「抱歉。」

  淺羽柊也聽著降谷零的語氣，他長長一嘆，定定地看著他，語氣緩緩說：「降谷君，你是個很好的人，值得信賴託付。妹妹喜歡的是你這樣的人，我心裡很高興。」

  「柊也先生……」

  「你別打斷我的話。」淺羽柊也掃了一眼張口準備接話的降谷零，先一步制止了他說下去，「但是，身為兄長，我需要為她多考慮一些。」

  「零君！」淺羽柊也神情變得鄭重其事，第一次開口喚他的名字，「你是個有秘密的人！我可以理解。」

  他頓了頓，眸光變得銳利起來，「兩個人要走得長久，相互陪伴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給予彼此信任，這樣才可以放心大膽的依靠對方。」

  降谷零沒有回答，兩個人對坐無言。

  淺羽幸奈在迷迷糊糊中，一股熟悉的咖喱的氣味飄進了她的鼻腔，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她捂著左側的肋骨，緩緩坐起了身體，肋上的微微刺痛喚醒了她的神智。

  白系台她哥哥的家。

  熟悉的咖喱味，松田家的獨門秘制。

  等等？松田家？小陣平在做飯？

  淺羽幸奈忍著疼痛下床，一路扶著牆壁緩緩走出了臥室，一眼便看到在開放式廚房內繫著圍裙忙著的松田。

  「呀？小陣平？怎麼是你？」雖然早已經確定，但在看清楚人後還是忍不住詫異起來。

  「唉？小幸，你怎麼下床了？」松田關上了電磁爐的按鈕，扭頭看向了淺羽幸奈，眉心一蹙道：「柊也先生是讓你臥床休息的吧？」

  「這不聞到了童年裡熟悉的味道嘛！完全沒有料到，十幾年過去了，還可以聞到這個味道的咖喱。」

  淺羽幸奈扶著門框，支撐著自己的身體，讓自己恢復一些力氣，走到了餐桌旁坐下，臉上笑嘻嘻的卻毫不留情地吐槽道：「你的廚藝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穩定啊！你是怎麼做到的？十幾年年來，沒有半點進步的？」

  「我這是已經到達了巔峰。」松田理直氣壯的挺直了胸膛。

  「啊呦！」淺羽幸奈噗嗤笑起，卻抻疼了自己，哎呦一聲叫了起來。

  同淺羽柊也對話完畢，降谷零同他一前一後走出書房，正好聽到了淺羽幸奈這一聲叫，降谷零心頭一晃，腳步加快了幾分衝到了她的身邊，「小幸，怎麼樣？是又疼了嗎？」

  淺羽柊也盯著面色仍然帶著幾分蒼白的淺羽幸奈，眉心蹙緊語氣冷淡嚴肅道：「你現在應該在床上待著吧？」

  「被咖喱味叫醒，就出來開口……」淺羽幸奈剛剛想回應降谷零的話，就聽到了自家兄長冷淡的話語，再瞥向他嚴肅的神情，不由得撇了撇嘴，小小聲弱弱道歉，「對不起，哥哥。」

  「肚子餓了？」

  「嗯！」淺羽幸奈連連點頭，「我中午就沒吃東西……」

  淺羽柊也沒有回應她的話，伸手拉過一旁的隔熱墊後，逕自走進了廚房，將另一個爐子上保溫的砂鍋端了下來，擺在了她的面前，沉聲道：「可以吃了，現在溫度剛好！」

  「哥哥，我又沒有發燒，我不喝粥。」淺羽幸奈只是看著砂鍋，就知道內容物是什麼，乾脆就連鍋蓋都沒打開，就推到了一邊。

  「不可能，你的傷還在急性期不能吃。」淺羽柊也一臉冷淡，仿佛先一步預言了淺羽幸奈將要說什麼，殘酷無情地拒絕了淺羽幸奈的無理要求。

  「不用這樣在意了！」

  「我才是醫生。」

  「哥哥……」

  「不行。」

  降谷零原本那句『松田做的咖喱，屬於辛辣食物，暫時還是不要吃了吧……』的寬慰話語僵在了喉嚨里，扭頭詫異地看向了松田，尋求答案。

  松田歪了歪頭，壓低聲音說：「你應該可以明白，柊也先生這個冷淡嚴肅的樣子怎麼養成的吧？」

  降谷零對昨日裡淺羽幸奈控訴哥哥不喜歡她的印象頗深，兄妹倆關係不融洽的記憶也很深刻，所以他才會居中調停，希望淺羽幸奈可以解開心結。

  但，就現在來看的話，似乎沒有這個必要。

  這對兄妹的相處模式，實在是特殊，屬於旁的人無法插手那種。

  「零，你說呢！」淺羽幸奈放棄和兄長對峙，轉頭看向了降谷零，她一臉可憐兮兮地看著他，神情中滿是懇求，「你會向著我的吧？你忍心看著我吃粥這種沒味道、沒營養、只能短暫提供能量的精緻碳水嗎？」

  降谷零忽地被她點名，微笑著看向了她，看著她可憐的眼神，心中很是不忍，剛剛要開口，就覺得另一道凌厲地視線掃了過來。

  降谷零無奈失笑，什麼叫左右為難，他算是知道了！

  松田舔了舔牙，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在一旁暗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