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衣
2024-09-14 17:14:29
作者: 稚夏
脫衣
鶴守玉一把抓住趙玉妗的手腕,有些錯愕地看向她,「……幹什麼?」
「來不及解釋了——把外袍脫了!」
鶴守玉臉上的神情猶如一面鏡子慢慢裂開縫隙,他不可思議地看向趙玉妗,臉上神色變得極為難看,而後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聲音顫抖著低聲質問道——
「你、你瘋了嗎?」
那烏黑的眼睫隨著他的急促的呼吸而顫抖著,他看向趙玉妗的眼神之中帶著憤怒和震驚。
「我沒瘋,你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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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玉妗手忙腳亂地扯下外頭的兩層帳簾。
垂下的紗簾朦朧地遮住他們的靠得極近的身影,不知是誰又扯了誰,兩人的身影一齊倒在床榻之上。
帳簾之後,鶴守玉猛地攥住趙玉妗的手腕,聲音發緊,「不准脫我衣服!你在做什麼?你……放開我!」
趙玉妗擡眸對上鶴守玉的眼神,「鶴守玉,你怎麼像是我在強迫你一樣?」
半晌,鶴守玉半闔著眼眸,聲線顫抖著,像是遭受了什麼巨大的打擊一般,他低聲反問道——
「……難道不是嗎?」
趙玉妗被鶴守玉這幅寧死不屈的模樣逗笑了,她哪裡見過他這麼失態的模樣?
「噗——」
見狀,趙玉妗終於忍不住笑彎了眼睛。
鶴守玉難以置信地看向趙玉妗,「你……你還笑?」
「哈哈……對不住,對不住。」
趙玉妗樂不可支,又連忙咬住唇試圖止住自己的笑聲。
往日裡不管遇到什麼事鶴守玉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生氣時最多就冷著他那張臉,而如今能夠在鶴守玉的臉上看到這麼生動的表情,趙玉妗也有些心血來潮。
但他們總不能不管那群門外的天京衛,趙玉妗看著鶴守玉緊繃的下頜,連忙出聲安撫道,「鶴守玉,你小聲。我猜,你也不想明日裡傳出什麼——公主帶著男寵一同在水雲汀里尋歡作樂的消息吧?配合我行嗎?」
趙玉妗擡眸對上鶴守玉的眼睛,半晌後,他的視線落在趙玉妗還抓著自己前襟的手上,薄唇翁動,像是認命了一般頹然道,「你放手……我自己來。」
「好。」
趙玉妗驟然鬆開手。
而後鶴守玉面色慘白地在她面前脫去了外袍,趙玉妗上一刻還坦然自若地看著他,下一刻髮絲卻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勾住,猛然地倒進他的懷中。
原來是她的發不知怎麼的就和他身上的玉佩纏繞到了一處。
「鶴守玉……你的玉佩扯到我頭髮了!」
鶴守玉此刻只剩下一件雪白的中衣,他手中拿著外袍的動作一頓,深吸了一口氣,又伸出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將趙玉妗纏繞在自己玉佩上的髮絲解下。
「你……」
趙玉妗還想說什麼。
門外的動靜卻越來越大,頃刻之間,鶴守玉伸出手一把捂住趙玉妗的唇,堵住她還未來得及說出口的話。
「鶴……你幹什麼……」
趙玉妗的話斷斷續續地從他掌心之中冒出,她不知鶴守玉為何突然用手捂住她,她雙眉緊蹙,眼中閃著憤怒,伸出手去扒住鶴守玉的掌心。
他們彼此靠得極近,心跳聲都好似就在耳畔。
一時間周遭所有的聲音似乎都被摒去,只留下他們急促的呼吸聲。
趙玉妗斷斷續續地說著不成句的話,她的嘴唇柔軟,蹭得鶴守玉的手心有些發癢,兩人如今的姿勢已經親昵到難以言喻。
「別說話,他們要破門了……」
鶴守玉的面色難看,呼吸有些急促,耳根子更是詭異地紅到了臉頰。
下一瞬,他皺著眉悶哼出聲,是趙玉妗一言不合就狠狠地咬在他的虎口上。
鶴守玉吃痛放開捂著趙玉妗的手,這才發現自己方才竟然一同捂住了她的鼻子,她的臉有些紅,而後擡眼看向鶴守玉,眼神兇狠。
趙玉妗剛想罵他卻不經意之間注意到他泛紅的耳根。
還有……臉頰。
「鶴守玉……你……怎麼臉紅了?」
趙玉妗有些不可思議地對上鶴守玉的眼眸。
鶴守玉垂眸別開了臉,生硬道,「你看錯了。」
呼吸交纏之間,趙玉妗依舊抓著他的手。
門外的天京衛動靜越來越大,拍門不行就開始踹門,他們破門而入的一瞬間,趙玉妗暗道一聲,「糟糕。」
而後迅速閉著眼撲在了鶴守玉的身上,緊緊擁住了他。
趙玉妗身上的香氣撲鼻而來,鶴守玉猝不及防地被再次撲倒在床榻之上。
他的眼中微微顫動,視線里是趙玉妗放大的那張臉,她的臉上表情生動,隱隱帶著些許警告的意味,趙玉妗又柔若無骨地貼了上來,鶴守玉渾身僵硬在了原地,他仿佛被定身一般,一動也不敢動。
趙玉妗將頭埋在他的脖頸處,低聲威脅道,「鶴守玉……你給我老實點。」
「……」
鶴守玉薄唇緊抿著,而後又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片刻後,他頹然地鬆開了反制著趙玉妗的手,一幅任她擺布的模樣。
兩人此刻近得仿佛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鶴守玉垂在一旁的手緊了又松,最終還是沒有再動。
烏黑的長睫猶如鴉羽一般輕輕顫動,他垂下眼,斂下眼中翻湧的神色。
趙玉妗大膽極了,抱著他的時候動作也不老實,她的手環住他的脖頸,都這樣的時候了,竟還無意識地抓住他腦後的一束墨發把玩。
鶴守玉一時間只覺得喉嚨發乾,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喉結上下滾動著。
視線、香氣、觸覺,都被她包裹著。
他從未與她靠得這般近,也從未見過她低著頭如此乖巧的模樣。
鶴守玉久久地忘了反應。
直至幾名身著統一玄色侍衛服,戴著黑色幞頭的天京衛一腳踹開了廂房的木門,破門而入,來勢洶洶。
鶴守玉側目透過朦朧t的紗簾看向那幾人,目光落在他們腰間佩戴著的刀上。
天京衛身為聖人身邊的精銳鷹犬,皆是從武藝高強的箇中高手,也不歸其他任何官員和府衙調遣,只聽從聖人一人的命令。
「天京衛巡查,為何久久不開門!」
為首的天京衛迅速環視了一眼廂房內,注意到了帳後親密交疊的兩個身影,皺起了眉,神情冷厲。
「裡面的那兩個,出來回話!」另一位天京衛厲聲道。
帳簾後,趙玉妗靠在鶴守玉肩上,她的眼眸之中流轉著狡黠的光,而後故意掐著嗓音,甜膩膩地開口——
「官爺,奴家和官人適才脫了衣服呢!」
而後她頓了頓,故意推了鶴守玉一下,「哎呀,爺別急啊,奴穿下衣服就起身回話。」
鶴守玉被她如此精湛的演技所折服,不由得沉默,「……」
領頭的天京衛拔刀的動作頓了頓,傳來的這女聲矯揉造作,聽得人耳朵都有些癢。
但天京衛不是酒肉之徒,聞聲只是嗤笑一聲,繼而露出不屑鄙夷的眼神,冷笑地朝身後的幾個弟兄揮了揮手,道,「……走。」
「我們不進去看看?」
「看什麼?不過是色中餓鬼罷了!」
領頭的天京衛一巴掌拍在了身旁弟兄的頭上。
天京衛還好心替他們把門一把關上了,離去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
半晌後,帳簾被人從內掀開。
鶴守玉面色僵硬地看向趙玉妗,趙玉妗此刻的手還環在他的脖頸上沒有拿開。
他眼神之中露出無聲的質疑,「天京衛走了……公主,手可以拿開了吧?」
趙玉妗如大夢初醒一般,迅速鬆開了手,而後慌亂地坐起身。
對比起還算衣衫完整的她,鶴守玉黑如墨的長髮已然有些凌亂,他此刻隻身著白淨的中衣,看上去倒真像是被她欺負慘了。
一時間,兩人相對無言,廂房內寂靜如斯。
久久的詭異沉默之後,鶴守玉啞聲道,「我要穿衣服。」
趙玉妗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你穿啊,不用跟我說一聲的。」
「……」鶴守玉默了默,「公主應當迴避。」
「……」
這下輪到趙玉妗沉默了。
她氣笑了,從床榻上坐了起來,將鶴守玉的外袍一把扔在了他的身上,而後瞪了鶴守玉一眼,「誰想看你換衣服啊,方才脫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叫我迴避?」
不等鶴守玉回答。
趙玉妗又瞪了他一眼,雙手叉腰,「色中餓鬼!」
「……誰色中餓鬼?」
鶴守玉不可思議地看向她。
「你!」趙玉妗輕嘲出聲,看到鶴守玉露出與以往截然不同的神情,很快白了鶴守玉一眼,「怎麼,不裝了?生氣了?」
「……」
片刻沉默後,見趙玉妗沒有迴避的意思,他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而後垂眸迅速披上外袍,起身背對著她整理著衣衫。
他語氣淡淡,「公主今日之舉,真是讓臣——嘆為觀止。」
趙玉妗眉心一蹙,又不甘示弱,「又開始自稱臣了,鶴守玉,你的心思還真是好猜。」
「……」
偏偏趙玉妗還要得寸進尺——
「要是這會有人進來,看到我們這幅模樣,誰還會不相信你是公主的——男寵呢?」
鶴守玉手上的動作一頓,「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