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我上

  換我上

  「戀愛綜藝你知道吧？把幾個人放在同一個地方同居，白天正常上班上學，晚上回來一塊吃飯，在逐漸了解對方的過程中相互競爭。」

  許淮霧當然知道，一般都會規定不到最終告白日不得私下確定關係，曖昧期被拉長的同時也將感情的不確定性拉滿，不到最後一刻無法確定自己的CP能否終成眷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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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有觀察嘉賓和你一同分析人物心理，誰也沒辦法保證甜蜜的狗糧和天雷地火的修羅場哪個會先到來。

  但現在綜藝節目扎堆，普通的素人破冰到再到曖昧期已經無法滿足觀t眾，因為節奏太慢沒吸引力等各種缺點淹沒在市場中，於是便衍生出了和前任上戀綜、和異性好友上戀綜。

  《壞情書》便是以這個作為節目看點，和「認識的異性」上戀綜，對方可以是你身邊的任何一種關係，譬如前任、好友、同學亦或是同事，在節目中以「Y」作為代稱。

  但這裡的認識和傳統意義上的有些許偏頗，指的是認識但又想和對方發展成其他關係，簡單來說便是：我把你當朋友你卻……

  而「Y」取自英語單詞的you，節目規定不允許嘉賓之間明面討論自己或是他人的「Y」。

  節目組會讓你提前選擇一位希望能夠一同上戀綜的熟人，以匿名的形式去邀請對方，也就是說，在節目正式開錄前，甚至無法確定自己的「Y」是誰。

  第一季節目播出後反映平平無奇，直到後期男五的出現和女四及其前男友的三角修羅場一度成為節目最強看點，當時許淮霧還和言寧說藝術來源於生活，小說和電視劇還是收斂了。

  不過她倆也是在綜藝播完才知道，梁頌年是導演之一，吐槽他這人嘴巴夠嚴實，竟然連她們都瞞著。

  他只是笑：「怕你們覺得我土啊，而且那播放量我自己都沒眼看，哪知道它居然厚積薄發了？」

  「你不能是想讓我上綜藝吧？」許淮霧抿了一口咖啡，舔掉唇周的白色奶泡，發出疑難，「我片酬很貴的！而且就算我給你個友情價吧，場地怎麼辦？而且上一季也算熱播，代拍什麼的你想好怎麼躲了嗎？」

  「我租了棟別墅。」梁頌年顯然早就想好了對付的形式，「邊拍邊播唄，上一季也是這麼過來的。」

  「你怎麼突然起意來找我？」許淮霧被堵了一下，立馬發出最大的疑問。

  梁頌年發出一聲笑：「原定的女一談戀愛了，不然你以為我想？」

  「你滾啊，那我的熟人呢？咱倆認識這麼多年，你給我透個底唄。」

  「不行。」梁頌年拒絕，循循善誘道，「你不是一直自持『感覺是產生感情火花的第一生產力』？而且你不是一時半會沒有進組的打算，來上節目還有片酬拿，順便放鬆一下身心，這買賣你不虧。」

  在許淮霧和編審提出終止合作的當晚，她便將自己失業的消息發在了三個人的小群中。

  「我考慮考慮吧。」她沒有一頭腦熱答應了下來。

  兩人喝過咖啡後，梁頌年找了家評分較高的酒店暫時住下，臨走前晃了晃手機：「想好了聯繫我啊。」

  回到家許淮霧用筆記本翻出《壞情書》第一季，因為沒有會員只能看前兩集。不知道是不是嘉賓因為不熟拘謹的原因，前兩集確實有點兒無聊，不過好在能來參加節目顏值都不低，她途中打了好幾個哈欠。

  晚上她去言寧的酒吧幫忙，順便蹭酒喝，沒看見上回給她換鋼化膜的弟弟，許淮霧撇了撇嘴，轉而提起戀綜邀約的事。

  「幹嘛不去？有錢拿的同時說不定還能泡到個男朋友。」言寧在後台調酒，聞言，手下力度沒控制好，捏爆了整個檸檬。

  「你真是這麼想的？」許淮霧叉了根薯條送進嘴裡，和她提出來自己的顧慮，「可是我覺得這種展示在鏡頭前的戀愛好奇怪，大部分都是表演出來的，誰知道他私底下是個什麼樣？」

  「也不能這麼說吧，現在這個社會誰還沒個人設了？見著討厭的人還要對他保持笑臉呢，而且也不一定真跟他談啊，就換換心情嘛，說不定對你以後創作劇本也有幫助。」

  「不知道梁頌年會給我安排什麼熟人，萬一他給我找了個看不順眼的，我在節目上一個沒忍住把人懟了，我不會被網友噴死吧？」

  「他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嘴上沒個把門的，做事有分寸。而且在節目上你得隱藏和「Y」的關係啊。」言寧把調壞的酒倒入水槽，一語道破她接下來的話，「你要是真不想去這會兒都不會來問我，早拒絕了好吧。」

  「哎呀。」

  許淮霧叼著叉子，被一語戳中心思，手指劃著名屏幕，小眼神跟被打蛋器打化的蛋白霜一般，像是能甩滴帶糖味的眼神到她身上。

  「那你和祝聽廊？」言寧看著她的眼神想到另一件事。

  能遇見合適的人就當走運，不能的話就當她帶薪休假玩了個把月，反正怎麼想她都不會虧。

  「就那樣啊。」她發信息給梁頌年，看見屏幕上跳出來的微博通知，是祝聽廊早上掃樓活動新出的物料，她漫不經心地清除這條，「他繼續當他的大明星，不過我有空的話還是會給他做數據的。」

  ——

  和祝聽廊掃樓物料一同出來的，還有娛樂狗仔三天前宣布要爆料的頂流大瓜，這會兒一同上了熱門，標題也取得很有意思：一日限定版頂流。

  「笑死我了。」一輛黑色的保姆車緩緩駛離高樓，小陳坐在後排抱著iPad笑得樂不可支，原因是狗仔提前放出爆料某九五生混亂的私生活，惹得大家紛紛猜測這位小生姓甚名誰，結果今早一看，是個出道不到兩年的糊咖。

  但大家還是很給面，爆料一出來便上了熱門，成功讓他成為限定頂流，畢竟這位小生是愛豆出道，應公司要求跟在一起六年的女友分手，這會兒還被爆出和粉絲一夜情。

  「你看這個。」小陳讀出一條熱門評論，「這都不能算渣男了，他好像我老家冬天燒的那個煤炭，黑乎乎的渣滓一撈起來全是灰。簡稱渣渣輝。」

  祝聽廊仰頭靠著椅背，手機被丟在一旁，逐漸暗下來的屏幕上隱約能看出帶著紅色感嘆號的綠色氣泡。

  他被拉黑了。

  「和粉絲一夜情的愛豆我還是第一次見，偶像失格的最高罪名也不過如此了吧。」小陳忍不住咋舌。

  話音剛落，他倏覺有車內一記眼刀刺過來，雙肩不明所以地顫了兩下，問：「怎麼了？」

  祝聽廊闔上眼皮，懶得搭腔。

  iPad發出一聲振動，彈出來一條郵件，小陳點開來附件的PDF，是祝聽廊之前續約代言的一個手機品牌，準備給一個綜藝投資冠名。按理說，他這邊能安排出時間作為飛行嘉賓刷個臉最好。

  「在熟人眼下和新的人產生火花，邊錄邊播的公開同居戀愛綜藝……」

  宣傳語還沒讀完，便被祝聽廊冷聲打斷，「什麼譁眾取寵的東西？把幾個人湊到一起同居就算了，還要展示在鏡頭下，不尷尬麼？」

  「戀綜啊就是壓迫人們在陌生環境中下意識想靠近認識的人的想法，隱藏關係去接觸認識其他人。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飛行嘉賓很好當的，觀察嘉賓會拋梗給你的。」小陳和他商量。

  「這種展示在鏡頭前的戀愛跟動物園裡被觀賞的猴子有什麼區別？」祝聽廊手裡把玩著個打火機，強壓著想抽菸的欲.望，橙色火焰在黑眸中跳動，不過幾秒就被撲滅，「你讓我去當觀察嘉賓？不就是動物園裡的飼養員？」

  「……」

  小陳被堵得啞口無言，不知道這少爺今天是吃了炸藥嗎，從上車開始就冷著臉，他不想被綿延炮火，索性自顧自刷起了參加的嘉賓，圖片加載需要時間，眼前頓頓地浮起一張熟悉的臉龐。

  他對這姑娘有印象，前幾個月在劇組的時候祝聽廊讓他拿著幾張帶簽名的拍立得相紙轉交給她。好像是組裡的編劇，當時小陳還在想他怎麼對這位粉絲這麼上心。

  「這一季的嘉賓顏值都挺不錯的。」

  「給我看看。」祝聽廊拿過他手裡的iPad，他一直都知道有這種綜藝，只是下意識認為人不會在鏡頭前表現出真實的自我。

  他雙指放大屏幕，盯著上面身穿一襲長裙、綰著丸子頭的女生，睫毛微顫。

  許淮霧？把他拉黑不到一天，轉頭就要去上戀綜？

  「你去查查，她的熟人安排好了麼？」祝聽廊長指敲了敲屏幕，把iPad還給他，旋即又想到什麼，唇角揚起散漫的弧度，「不管是誰，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