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第 57 章

  房門豁然打開t, 出現在門口的，不是魏荀。

  

  「爺爺？」溫晴瞳孔放大, 不敢置信的望著溫識勛。

  沉寂的走廊里，燈光刺眼，溫識勛拄著拐杖，沉默嚴肅的望著溫晴，他身後還站著兩個保鏢。

  「晴晴，跟我回家。」溫識勛言簡意賅，口吻毫無商量的餘地。

  溫晴扶著門，搖頭：「爺爺，我在這邊很好, 我想學舞蹈，也想好好學習。」

  溫識勛微微蹙了眉, 他拄著拐杖, 徑直走進了溫晴的公寓。

  溫晴攔不住他。

  老人四處打量著房間的裝潢, 房間不大, 倒是一應俱全，就是物品擺放以及廚房很雜亂，茶几上還擺著一桶剛吃完的泡麵，能看出來平時溫晴獨自生活的窘況。

  溫識勛老眼有點兒酸, 他背對著溫晴，冷哼了一聲：「你平時就吃這些垃圾食品嗎？」

  溫晴聞言，趕忙彎腰將茶几上的泡麵桶扔進垃圾桶里, 解釋：「不是的爺爺, 我只是最近有些忙, 才......」

  「什麼都不用說了，跟我回家。」溫識勛打斷她, 態度決絕。

  身旁的兩個保鏢早已經蓄勢待發，看樣子今晚是逃不過去了。

  溫晴垂眸默了默，小鹿眼裡是失望和無奈，溫識勛很敏銳的察覺到自家孫女的情緒。

  「爺爺，我想等到元旦晚會結束之後再回去。」溫晴又輕聲說了句。

  溫識勛轉頭看她：「一個晚會有什麼好參加的？」

  溫晴擡頭反駁：「不是的爺爺，今年我要代表我們班跳舞的，如果我走了，我們班的節目怎麼辦？」

  「跳舞？」溫識勛深深的皺了眉：「晴晴，你怎麼這麼不愛惜你自己呢？」

  溫晴被溫識勛這樣一訓斥，頓時覺得有些惱火，小姑娘擡起頭，水靈靈的眼眸望著溫識勛，一字一句道：「爺爺，從小到大您總是怕我受傷，可是我不想總做溫室里的花朵，我也有自己的夢想！」

  溫識勛稍怔，眼中充滿陌生。

  從小到大，晴晴都很乖巧，從來沒有跟他這樣說過話。

  溫晴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態度不對，隨即緩和了語氣：「爺爺，如果我這一生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那我情願永遠坐在輪椅上。」

  客廳里陷入了無聲的沉默，溫識勛良久無話，爺孫倆就一坐一站僵持著。

  「哎。」忽然溫識勛嘆息了聲，才擡頭無奈的望著溫晴繼續說：「參加完元旦晚會，立刻回家。」

  說完，他沒有再多停留，帶著兩個保鏢離去。

  *

  轉眼之間，時間已是元旦。

  傍晚六點，青城一中演播廳。

  演播廳里坐滿了老師和同學，校領導，以及其他貴賓還未到。

  「今年我最看好的是高三一班溫晴和蘇曼曼的那個節目。」

  「我也期待，咱們學校網站不還專門為她們兩個開了一個帖子嗎？」

  「嗯，今晚就可以知道校花花落誰家了。」

  「今年也不知道有哪些大人物會來？我怎麼聽說咱們學校股東大洗牌，大股東不再是魏家了呢。」

  同學們翹首以盼，朝舞台前方看去，只是第一排的座位空空如也，大人物們還未到場。

  燈光再次亮起時，舞台上六名主持人已經開始報幕。

  舞台後方是候場室，溫晴已經換好妝，平靜坐在沙發上，靜靜望著舞台的監製器。

  候場室很大，能夠容納整場晚會的所有演員，卻也不顯混亂。

  蘇曼曼與溫晴之間隔了幾個位置，此時張星然正在旁邊陪她。

  雖然《青綠》是雙人舞，但是溫晴和蘇曼曼的宋代裝扮卻有不同。

  蘇曼曼頭戴如意雲形金冠，銀鎏金髮釵點綴其間，金蓮梳輕撫秀髮，大袖上海棠與梅花爭艷，絲絲靈動似流泉，華美異常，彰顯的自然是主角光芒。

  而溫晴作為配角，服飾裝扮則低調遜色許多。她只挽了簡單的宋代髮髻，服裝上並沒有過多的修飾，色彩為礦物質顏料石青、石綠，整個人看起來清瘦冷冽。

  張星然朝溫晴瞟兩眼，「曼曼，晚會你贏定了，溫晴穿的是啥啊？醜死了。」

  她聲音不算小，順勢傳進溫晴耳朵里，陳璐還坐在她旁邊陪伴，自然也將這話聽了進去。

  蘇曼曼雖然沒說話，臉上卻有得意之色。

  溫晴視而不見她們的小動作，靜靜望著屏幕。

  晚會已經進入中段，距離她和蘇曼曼的節目還有一首合唱、一個小品，攝像機掃過觀眾席。

  溫晴敏銳發現，有不少同學已經悄悄打起了呵欠。

  溫晴抿了抿唇，也不知道這支舞會不會給大家帶來些許不同的感想。

  陳璐坐在溫晴身旁，拿眼睛剜了張星然一眼，「晴晴，你的腿沒事了吧？如果不行，千萬別硬撐。」

  溫晴的思緒抽離回來，陳璐說的是上次在舞蹈室練舞，她不小心扭傷腳踝的事。

  溫晴笑笑：「沒事，扛得住。」

  陳璐欲言又止，忽然舞台攝像竟將鏡頭搖到觀眾席第一排。

  校領導李奎良正彎腰伸手給一個人讓座，那少年穿著筆挺的黑色西裝，身量頎長，斂著眉目，抿著薄唇，從容坐在主位，待坐好後，其他學校領導才敢漸次落座。

  「魏荀？！」張星然率先站起來，「難道他就是學校新的大股東？」

  溫晴聞言，訥訥看向顯示器里，少年雙腿隨意交疊，好看的指節輕輕理了下袖口，他靜靜望向鏡頭，沉寂深邃的眼眸似乎可以將人吞進深淵。

  「曼曼，魏荀特意來看你了，是嗎？」張星然興奮的搖晃著蘇曼曼的胳膊。

  自從那次她被魏荀警告之後，她曾私底下給他發過很多次道歉簡訊，只是每次都是石沉大海。

  就在她以為她和魏荀的緣分到此結束的時候，他竟然特意來看她的演出。

  蘇曼曼眼中的驚喜掩藏不住，主持人已經開始報幕：「下面請欣賞古典舞《青綠》。」

  溫晴緩緩從座位上站起身，陳璐在身旁給她加油，溫晴沖她笑笑，以示安撫。

  蘇曼曼提著裙擺走過來，態度還算好：「溫晴，一會兒好好表現哦。」

  溫晴抿唇望她一眼：「自然。」

  寬闊的舞台之上，靈動溫婉的墨色畫卷緩緩展開。

  隨著悠揚婉轉的調子，蘇曼曼輕紗拂動，窈窕走出，她噙著笑，眼波流轉，視線若有似無朝魏荀這邊瞟，舞姿靈動，卻顯諂媚。

  「哇，《青綠》終於來了，不枉我等了這麼久！」台下有人歡呼。

  「魏總，台上的學生叫蘇曼曼，她的舞蹈可是在全國都獲過獎的。」

  魏荀原本是青城一中的學生，只是如今角色轉換，縱使是李奎良，也要對這商界貴胄斂眉搭眼以示敬重。

  魏荀淡淡眸光掃過賣力表演的蘇曼曼，低低冷哼一聲，也不辯解。

  他只是解開領口的兩顆扣子，曲起指節，敲打著身側的桌面。

  李奎良見他興趣缺缺，也不再說話，只坐回去專心欣賞。

  舞檯燈光突然黯淡，蘇曼曼的動作停止，並漸漸隱入黑暗。

  觀眾紛紛屏息，魏荀眼眸輕眯，神情不似之前的散漫。

  黑暗裡，溫晴能感受到一道炙熱擔憂的目光正望著她。

  溫晴靜靜深呼吸了幾次，她暗下決心，不管結果如何，她要將想要呈現的舞台盡數呈現出來。

  音樂陡變，似有山河險峻之勢，光影再次亮起時，台上不再是清婉的蘇曼曼，轉而變成穿著青綠羅裙，輕挽髮髻的清瘦少女。

  光影如瀑布灑落，落在少女素雅絕麗的面容上，她乾淨的眼眸里一片冷寂，隨著曲調舞動，舞姿大開大合，氣勢壯麗雄渾，似乎與山川青巒融為一體。

  「哇！」台下有人驚呼出聲。

  「原來舞蹈可以這麼有力量！」

  「溫晴看起來好有魅力啊！她好像在發光。」

  青驍坐在觀眾席的第二排，收起以往吊兒郎當的模樣，神色有些異樣，從未想過溫晴的舞蹈會給他帶來如此之大的震撼。

  想到什麼，青驍不自覺朝魏荀的位置望過去，少年身體筆挺，那雙深邃的黑眸一眨不眨盯著台上的小姑娘，修長指節放在側桌上，早已握成拳頭。

  足以看出他的緊張。

  無疑，溫晴的舞蹈是有攻擊性的，在舞台上盡情跳舞的女孩兒展現了前所未有的生命力，就連她刻意與山川一樣清冷的眸子也迸發著熠熠的光芒，讓人無法忽視。

  溫識勛從後台趕來的時候，恰好看到的就是這幕。

  「校花之爭還有什麼意思？這簡直是碾壓之勢好不好？」

  「是啊，以前我還特別糾結，覺得蘇曼曼和溫晴各有各的美，現在完全t不這麼覺得了，溫晴獨美！」

  「說的太對了，溫晴是當之無愧的校花！」

  一曲結束，蘇曼曼與溫晴謝幕，兩人提著裙擺走下舞台。

  舞台下的議論蘇曼曼聽得清清楚楚，到了後半段她再次上場時，早已沒了之前的從容，舞姿更顯侷促。

  「溫晴，」蘇曼曼喊，她望了溫晴很久，繼續說：「其實我很羨慕你，我喜歡魏禎，他卻跟你訂了婚，後來我喜歡魏荀，但是你一出現，他所有的目光全都落在你身上，我跳舞出眾，一場舞會你又把我所有的光芒搶走。」

  溫晴靜靜看著她，蘇曼曼卻越說越激動，突然她手裡不知何時，突然多出一把水果刀，等到溫晴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向她的臉劃來。

  「你依靠的不就是你這張臉嗎？我倒想看看這張臉沒了，你還拿什麼跟我搶？！」

  水果刀寒光閃過，溫晴只覺不可思議，她盡力彎腰閉閃，幸運的是躲過了蘇曼曼的致命一擊。

  「蘇曼曼你冷靜一點！」溫晴喊了聲。

  不知是不是她們的響動太大，通往候場室的走廊里早已聚滿了人。

  蘇曼曼見一擊未中，又迅速襲來，只是刀子未落下，手腕便被人死死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