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喚醒清晨的「鬧鐘」

  第四十八章 喚醒清晨的「鬧鐘」

  蔣易秋突然站了起來。還在吵架的閔夕睿和高慧齊齊看向他，「怎麼了這是？」

  「我現在形象怎麼樣？」

  雖然摸不清狀況，但高慧言簡意賅地如實回答，「帥得像要去走秀。」

  蔣易秋半信半疑，獨自走到洗手間，站在鏡子前打量自己。頭髮有點亂，而且因為太忙很久沒去剪了，再加上回家後還小酌了幾杯，雖然神智是清醒的，但是僅供正常交際。如果要視頻，再一緊張，到時候面紅耳赤，舌頭打結就不好看了。

  蔣易秋走出來，回道：『我身邊的環境太吵了，不太方便，改天吧。』

  許璟和胡笑薇正站在補習班樓下等車，一個等司機來接，一個等家長來接。

  胡笑薇餓得前胸貼後背，「我早上起來晚了，沒來得及吃早飯。現在去超市買點麵包，你要嗎？」

  許璟雖然一到中午也餓，但是她越餓就越不願隨便打發胃，「不要了，我要留著肚子回家吃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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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直握著手機，這樣信息一來她就能馬上知道。視頻請求畢竟是她發起的，要是蔣易秋打過來，自己又不接，這樣不太好。

  她左等右等，車也不來，信息也不來，心煩意亂。

  從放學到現在，蔣易秋差不多隔了十幾分鐘才回復她。許璟打開手機看了看，站在路邊打字：『那我一會兒回家用檢測詞彙量的網站測一下發給你結果，這樣行嗎？』

  蔣易秋：『可以，你再隨便找一點英文段落，念了把音頻發給我，我看看你口語怎麼樣。』

  許璟把手指放在屏幕鍵盤上，肩膀從後面被人拍了拍。

  胡笑薇扭扭捏捏地靠近，眼神閃爍，聲音細如蚊吶，「那幾個人下來了。」

  許璟回過頭一看，幾個理科班的門面擔當正呼朋引伴地往外走，他們朝氣蓬勃，全是一米八以上的個頭。又常是成群結隊地聚在一起，很容易讓人感到一陣撲面而來的充滿陽光和汗水的荷爾蒙氣息。

  胡笑薇發現好看的人都喜歡跟好看的人待在一起，那一伙人像是有光芒刺眼一般，她總是做不到細看，每次偷摸著看一眼就要極不自然地轉過臉。

  胡笑薇說：「看見沒？那個拿著籃球的男生，據說就是喜歡你的。」

  許璟又特地轉過去看了一眼，她看見程燁的時候，程燁正好也在看她，準確來說，是一直都在看她。

  許璟很平靜地錯開視線，她覺得很奇怪。一個人喜歡她，她卻是要通過種種不明確的江湖傳言來知道。緋聞風暴中心裡的兩人反而從來沒說過話。「都是你們在說他喜歡我，但是我根本都不認識他。」

  還有另一個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明明是來上課，他帶籃球幹嘛？這裡又沒有籃球場，是像我們女生的包一樣作為裝飾品？」

  「哎呀，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較真。男生就是下課十分鐘也能在過道打幾下的啊，而且他們好像中午都不回家，在外面吃個飯就要去打球。」

  胡笑薇話音剛落，那幾個男生就推搡著往前行進，此時正從她們眼前經過。

  有人吹起了口哨：「程燁，你的女神在這裡。」

  說話的人結結實實挨了程燁一掌，他哎喲連天地叫開，兩人扭在一起，大致是一個人要說話，另一個人捂著他嘴不讓其開口。周遭的起鬨聲振聾發聵，路人都轉過臉來看他們。

  許璟能感受到男生們的目光頻頻曖昧地落到自己身上，本就酷暑難當的七月，這樣的拉鋸讓人更覺燥熱。她放眼往道路盡頭望，總算看見家裡的車。

  許璟與胡笑薇作別，一坐上車就忍不住埋怨，「怎麼這麼慢，我都要餓死啦。」

  許璟手撐著額頭，耳邊是司機喋喋不休的解釋。單向透視車窗使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往外看，那場鬧劇似乎也隨著她的上車而偃旗息鼓，幾人說笑著漸漸走遠。

  許璟輕輕吐出幾個字：「好無聊。」

  她拿起手機看，發現蔣易秋已經發來兩條信息，『你可以不用管其它課程了，重點學語言就好。』

  『我不是說其它課程沒用，只是你要合理安排時間，如果全部都學，精力可能會不夠用。』

  許璟看了看時間，回道：『好。你那邊都好晚了，還不睡？』

  蔣易秋：『快睡了，你到家了嗎？』

  不知道為什麼，許璟總覺得蔣易秋是因為等她，所以才沒睡。

  『快到了，你朋友走了嗎？』

  蔣易秋已經躺在床上，為了不錯過許璟的信息，他就連洗澡也把手機放在架子上，屏幕朝上，這樣只要亮起來就能立刻關水擦乾手回復。

  即使這樣，他也還是只洗了個神速的戰鬥澡，因為總是心不在焉，心有所牽。

  『他們已經走了，明天還有事，需要早起。』

  許璟：『那你應該也很忙了，快睡吧。我下午或者晚上找文章來念，你明天有時間再看。』

  蔣易秋愣了愣，『我不是要結束對話的意思，我的睡眠一向都很少。』

  許璟被他這猶如驚弓之鳥的語氣逗樂了，『那你也該睡了啊，都快一點了。』

  『好，』蔣易秋的心狂跳了兩下：『那我們明天再聊。』

  他想說的是聊天，而不是你問我答，也不是單純的信息往來攝入。

  『好啊，我也要去吃飯了，晚安哦。』

  蔣易秋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他能在睡覺前與許璟進行這樣繾綣私人的對話，而這也將成為他入睡前做的最後一件事，說的最後一句話。

  許璟放下手機，吃完午飯，她在幾面書櫃裡搗騰外文書籍，找出幾本，最後選了個最薄的《老人與海》帶回房間。

  屋外轟隆隆響起巨天驚雷，天色猛地陰沉下去，呼嘯滂沱的狂風驟雨從揭開的天幕口往下傾倒。

  許璟走到二樓的階梯口，家裡只有兩個大人，一個是在處理食材的阿姨，一個是等著送她去上學的司機。

  許璟衝著下面喊，「李叔叔，我媽呢？」

  李強赫然擡頭，「打麻將去了，許總也去公司了。」

  「你可以下班了，」許璟站得筆直，她學著許衛山平常那樣不容置喙的語氣說道，「外面雨下得太大了，而且秋哥哥說要給我輔導學習，我下午不去上課了。」

  許璟很忐忑，她把檢測英文水平這事說得很重要，總之就是不想在這淒風苦雨的愁雲天還出門。

  她本以為要抗爭一番，沒想到李強很快道，「好的，許總說過，你出國留學的事情最重要，什麼事都要以在國外的那位為主。」

  許璟憋著笑，從冰箱裡拿了很多酸奶和零食上樓。昏暗的臥室亮起暖融的燈光，狂風將窗框打得砰砰作響。

  許璟坐到窗邊，給蔣易秋發信息，『沒想到我爸爸這麼喜歡你，只要把你搬出來，他什麼都要答應我了。』

  她想起來小學的時候，許衛山很不滿意她每天都在外面野，逐漸到了嚴令禁止，只許關在家看書學習的地步。自從有一次，她說了要和蔣易秋一起玩，許衛山竟然當即鬆口，話里話外都是對蔣易秋的褒獎，他怎麼都不會是個壞孩子，做什麼心裡也有數。至此，許璟不管出去幹什麼都說是跟蔣易秋一起，還威逼利誘讓蔣易秋配合她，每次先去他家對好了台詞才回自己家。沒想到，這個名號的神奇功效過了這麼多年依然效果卓然，童叟無欺。

  許璟拿出ipad看了幾集電視劇，跟同學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會兒天。傍晚了才想起來蔣易秋布置的任務。

  許璟打開錄音功能，開始照著書念。第一遍，她好多單詞都不認識，念得磕磕絆絆。她錄完之後按下回放鍵，自己都有些聽不下去。

  許璟把所有生詞全部查了一遍記好，稍顯流暢地又讀了一遍。

  她把第二次錄音的發過去就下樓吃晚飯了。她吃著吃著，又突然擔心起這樣作了弊的朗讀到底還能不能反映她的真實水平，所以把第一次錄的也發了過去。

  許璟剛吃完飯上樓，蔣易秋就回覆信息了，『我起床了。』

  乾巴巴的四個字像塊無趣的黑麵包，既不是問句，也不帶有情緒起伏。許璟看了看時間，美國大概才剛過七點。

  面對這匯報口吻的陳述句，許璟：『我發給你的，你聽了嗎？』

  『我正在聽。』蔣易秋緊跟著發過來兩個連結，『這是測試詞彙量和閱讀能力的網址，你認真測一下。』

  蔣易秋睡醒的第一件事就是拿過手機打開微信，他把許璟的音頻打開放在床頭。柔軟輕細的女聲娟娟潺潺，輕輕往外流瀉，娓娓動聽，像是情人在耳邊的低聲呢喃。

  第一遍聽完，蔣易秋一個詞都沒記得，也完全來不及深究發音語調。話語像火車上匆匆掠過的山川風景，既不過腦，也不入心，只把人聽得酥酥麻麻，腳底發軟。

  蔣易秋帶著些豁出去的放縱，調出許璟在朋友圈發的近照，聽著她的軟聲細語。

  蔣易秋不知沉淪在欲望里幾次，當他覺得夠了的時候，許璟都已經把測試結果發過來了。『你還沒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