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自甘墮落
2024-09-14 16:54:19
作者: csfong
第五章 自甘墮落
電梯裡,許璟看著鏡中倒映出來的人像,忽然覺得她與楊琳這樣的組合怎麼看怎麼奇怪,她自嘲地扯起嘴角:「我們倆這算什麼,獵艷同盟?」
楊琳本來正對著那一點可以充作鏡子亮板整理頭髮,一聽她這話,當下就不贊同了:「你別有壓力,我媽說過了,女孩子嫁人是大事,趁年輕物色一個好的,下半輩子都有著落。」
電梯門打開時,兩人都有些僵住。
不僅是為這蕭瑟落寞的郊區居然隱藏著一個如此富麗堂皇、設施完備的場所,更是因著裡面的挑高空層里,巨大的燈就占據了一半高度,下面擺滿了電腦和電競椅,以包凡亮為首的一行人打遊戲打得正酣,個個挺直腰背,眉頭緊鎖,嘴裡噼里啪啦地念著聽不懂的話,情緒激動。
楊琳小聲說:「我還以為他們平時都是玩豪車超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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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跑還能怎麼天天玩?」
「飆車呀,或者每人帶一個女伴,讓女伴站在路中間或是坐在副駕駛,兩頭同時加足馬力開,誰先踩剎車誰就輸了。」
許璟聽得心驚肉跳,「這麼刺激的,是嫌命太長?」
楊琳本來還有些拘謹,往裡一看,好在已經有好幾個長發飄飄,模樣姣好,穿著大膽的女人坐在裡面了,她努了努嘴:「喏,你看,果然是有女伴的。」
她的思考重心迅速從要怎麼扭臀擺胯、媚眼傳波,轉變成了跟裡面的女人爭奇鬥豔,楊琳擡頭看看她們的穿著,又看看自己的,氣得跺腳:「早知道該穿高跟鞋來的。」
許璟在熱火朝天的遊戲區找了半天也沒看到蔣易秋,她煩躁地擡頭,忽地看見蔣易秋坐在二樓,面前擺著電腦,似是在工作,旁邊也標配了一個小美女,時不時說幾句話,說著說著就要往他身上靠。
許璟想起前一天他對自己不冷不熱的模樣,憤慨地指著「巨燈」,小聲道:「看見沒,燈旁邊那個人就是我的目標。」
楊琳擡眼望去,待看清後,她激動開口:「媽耶,全場長得最好看的人就這麼被你挑走了。」
「這話你可別當著他面說,他最討厭別人說他長得像女人,好看這種中性詞也不能說。」
許璟拉著楊琳坐到了女人堆里,一坐下,發覺這場面更怪異了,像是統一集中在一起,等著被買菜的人挑選似的。
推著小吃和酒水的工作人員很快過來,楊琳興奮地端來冰淇淋和布丁,剛放好人還沒坐下:「你要什麼?」
許璟看出她還要去第二趟的架勢,搖了搖頭:「我沒什麼胃口。」
酣暢的遊戲局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那邊有人把鍵盤砸得啪啪直響,嘴裡髒話狂飆。許璟用手撐著頭,視線慢慢擡高,看著上方那個與環境格格不入的男人,忽然有些懷疑自己為什麼要來這裡。
包凡亮的臉猛地出現在她眼前,「來了,這是你朋友?」
許璟眨了眨眼,有些不適應這極速變化的焦距:「對,是我同學。」
旁邊的鶯鶯燕燕無聊半晌,好不容易逮著人,死活不放,有人聲音嬌軟:「別去了,陪我們玩會兒吧,打牌也行啊。」
包凡亮不置可否,對著那邊扯起嗓子喊:「等會兒再開下一局。」
開黑的人少了一個就有些潰不成調。
「那就聽我們小包的唄。他可厲害了,秋哥平時除了自家產業從來不跟我們一塊兒混的,今天小包一個電話,人就來了。」
這話存了打趣揶揄的意思,蔣易秋點了支煙,在二樓衝著那人說:「你們上頭還有人頂著。我要夜夜笙歌了,我爸不得把我打死?」
周楊見蔣易秋有空跟人插科打諢,像是已經不忙了,他順著旋轉樓梯,一路小跑上去。
坐在蔣易秋旁邊的白姍很懂事地退開,她上來前跟樓下的小姐妹商量過,依照抽籤順序每個人上來半小時,按理說,時間是還沒到的,可一開始又沒規定萬一有突然情況是否應該扣除,她焦急地看向兩人,只希望談話可以快些結束。
周楊指了指許璟的方向:「那個穿白色衣服的人,昨天跟你坐在一起,你們是不是認識?」
早在許璟剛進來的時候周楊就有些心不在焉。
許璟微卷的黑髮披散在腦後,襯得一張小臉白嫩明媚。從穿著打扮來看,此人該是很愛美的,可坐在那半晌,一點沒像旁人那樣時不時就拿個小鏡子出來撥頭髮補口紅,髮絲隨意一撩,又是極美的。舉手投足間,顧盼生姿,光是這份鮮活靈動的勁兒就在花叢中脫穎而出。
蔣易秋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看,臉上沒什麼表情:「認識。」
「那她是你的嗎?如果不是那我可就要下手了。」周楊磨刀霍霍:「我看你對她不怎麼上心,昨天就很冷淡。」
一支煙在手指間快燃盡,蔣易秋也忘了拿起來抽。
「她是,你換一個。」
「啊?」周楊張大了嘴,沒想到劇情竟是這樣的走向,他的頭左右搖動,看來看去,就是看不出兩人有什麼交集。
「是不是要打牌了?」蔣易秋起身:「那下去吧。」
包凡亮坐在在人群中央,統計要怎麼玩,大家意見很多,你一言我一語,最後只能進行投票。
楊琳趁著氣氛熱烈,沒人注意到她們這邊,附在許璟耳邊,:「這人好像跟你關係挺好的,我覺得他也長得挺帥。」
許璟看了一眼已經變成了活動組織者的包凡亮,不動聲色地說:「他是我小弟。」
楊琳噗嗤笑開,剖白的話一出口,春心也跟著蕩漾,她雙頰也染上些許緋紅:「那我我坐過去了。」
楊琳一走,旁邊緊跟著坐下一人。
蔣易秋側臉問她:「還沒決定好玩什麼?」
「沒……沒有。」不知怎的,許璟莫名有些緊張,她放下二郎腿,坐得直直的。
許璟心噗噗地狂跳,借著拿包的名頭,身子往蔣易秋身後探去,只隔著薄薄的衣衫,用胸前柔軟輕輕地擦過他的背,再坐好時,離他近了很多。
蔣易秋也只穿了件襯衣,那觸感若有似無,划過背脊,激起一陣酥癢。
仿佛真的只是包剛才無意中放在了他身後,許璟再擡頭時表情自然,像是怕他聽不到,離他的耳朵很近:「蔣易秋,你幫我拿一下酒杯,我拿不到。」
蔣易秋的大腦處在停滯狀態,他像是一個接收到指令就要立刻完成的機器人,訥訥地伸出手。
「還是不要了。」許璟忽然抓住他。
蔣易秋的袖口挽在手肘上方,那一截精瘦僨張的溫熱手臂正被緊緊握住,許璟的手指很冰。
許璟隨即解釋道:「差點忘了我還開了車,那你幫我拿一個薄荷糖吧。」
一群姑娘們嚷嚷著要玩接吻遊戲,規則千變萬化,但都百變不離其宗,總之最後就是要親親。
蔣易秋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包凡亮有點嫌棄:「這他媽都是我們八百年前上學那會兒玩剩下的了。」
他實在架不住那些倡議,轉頭問起大家的意見:「怎麼你們都不說話?覺得怎麼樣?」
男人們倒是更想喝酒,但這裡也不是沒酒,於是變成了怎樣都行。
包凡亮最後盯著許璟不放:「你今天裝得夠文靜啊,怎麼玩兒這件事你最如數家珍,給點意見!」
許璟:「都行。」
「說你文靜還真裝上癮,開始惜字如金了?」包凡亮樂得當著眾人面戳穿許璟的真面目:「這人有多話癆你們能想像嗎?剛上初中有手機那會兒,她從早到晚能給我發幾百條信息,煩得我後面都懶得回了。」
有人表示抗議:「第一次有手機誰不是這樣的?新鮮感嘛。」
許璟氣得牙痒痒,在鬨笑聲中抓起後面的抱枕就對包凡亮的臉砸過去:「你給我閉嘴!」
包凡亮樂得不行,:「真身總算露出來了!」
蔣易秋原本還在怔忪,此時倏地擡眼,不知怎地忽然就沒了興致。
包凡亮剛把正中紅心的抱枕拿過去放好,感受到蔣易秋直白的目光,痛心疾首地說:「看來你當年也是受害者之一呀,咱倆同為天涯淪落人。」
「那要是沒人提出異議我們就來玩這個!」
等大家七手八腳地剛把一排酒瓶擺好,開始發牌,陰沉著臉的蔣易秋突然站起來:「我有點困,先去樓上的房間睡會兒。」
氣氛霎時降到冰點,沉寂幾秒後,眾人譁然:「你這也太掃興了。」
「我一喝酒就犯困,你們也知道,」蔣易秋態度堅決,轉身進了電梯。
剛才跟他一起坐在二樓的白姍左右望了望,最後一咬牙,也跟著蔣易秋一溜煙地跑了。
「這不是還沒開始喝酒呢嗎?」
「這白姍怎麼回事,別人邀請她了嗎?還真是上趕著。」
「我看呀,秋哥哥是被某些不要臉的玩意兒噁心到了才急著要走。」最後說話的人叫李薇,一頭栗色長捲髮,粘著假睫毛的眼翻起白眼來異常嫻熟。
其餘人都安靜下來,許璟很快由那意有所指的眼神讀出這句話是衝著自己的。她一腳踢在桌子上,上面的酒瓶跟著晃蕩,發出砰砰的聲音,搖搖欲墜的姿態給這本就尷尬的氣氛平添了幾分劍拔弩張。
許璟冷著臉:「你說誰呢你?」
「誰現在最坐不住我就說的誰唄。」李薇捏著嗓子:「我剛才在對面可看得一清二楚,那手段高明得,身經百戰呀。」
「你要是看不慣就直說,別陰陽怪氣的,」許璟冷笑:「你又好到哪裡去了?別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說得自己多高貴。」
「你……」李薇惡狠狠地站起來,指著許璟,胸口劇烈起伏。
楊琳看著這突遭變故的局面,一時猶豫該不該幫許璟出頭,可她剛才又與包凡亮聊得不錯,雖然只是幾句話,但那種流轉在空氣間的暗流曖昧是存在的,她不想走。
許璟也站起來:「你什麼你,小心別把你那假胸給撐破了,就知道暗戳戳地在背後說人的慫貨,一讓你上台了話都說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