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2024-09-14 16:50:49 作者: 謝南居

  第 19 章

  一段時間不見, 杳杳又胖了不少,一座小山似的臥在門口的垂木吊椅里,時不時擡起腿舔一舔。主要是孟見清沒耐心養這些小東西, 餵食的時候通常是直接把食盆倒滿,導致杳杳吃成了現在這副尊容。

  沈宴寧坐在門口台階上, 說:「杳杳都被你養成這樣了, 你確定要種那棵枇杷樹?」

  孟見清的腳邊堆了一堆種植工具以及運貨師傅剛送來的一棵枇杷樹。

  說起這棵枇杷樹,還是他倆飯後散步時在胡同里看到一個大爺在賣枇杷, 沈宴寧一時嘴饞買了一籃回來嘗嘗。

  結果某人豪性大發,當著大爺面來了句,「你喜歡吃的話,讓人在家裡種一棵好了。」

  大爺一聽可樂壞了,立馬說他家後院有一片枇杷園,枇杷樹苗更是多的很。

  一開始沈宴寧只當他是開玩笑, 沒成想他還真就往人家院子裡有模有樣挑樹苗去了。

  她哭笑不得,被迫當了回「一騎紅塵妃子笑」的楊貴妃。

  只不過術業有專攻, 孟見清撬了兩摞土後自覺做不了這事, 把裝備卸給了專業的種植人員,沖她勾勾嘴角, 「你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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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宴寧抱著杳杳坐在青石板上, 朗朗星月遙寄天河,夏蟲淺吟低唱, 院子裡的矮木灌茂盛。她擡頭,看見濃墨綠意中的孟見清。

  他朗聲笑起來。夜已經很深了,院子裡的檐燈隨風微微盪起來, 影影綽綽,碎了一地星光落在他眼裡, 晶晶亮亮。

  他身上這種時不時流露出來的少年氣讓沈宴寧格外偏愛,覺得只有在這種時候孟見清才是完整的孟見清。

  她捏捏杳杳的耳朵,忽然莞爾一笑,「現在信了。」

  另一邊,師傅已經把枇杷樹種好了,正準備收拾工具離開。孟見清掏出手機,喊住他:「師傅,再幫我個忙。」

  師傅聞言,停下手裡的活,問還有什麼事。

  他朝沈宴寧招招手,「過來。」

  「怎麼了?」她應聲走過去。

  孟見清打開手機照相功能,把手機遞給師傅,接著又拉著她站在枇杷樹前。

  「師傅,幫我們拍張照。」

  「看鏡頭。」

  閃光燈一閃而過,沈宴寧還沒反應過來,就感到腰間一收緊,著急忙慌下看了眼鏡頭。

  師傅連拍了幾張後,笑眯眯地把手機還回來,「您看看還可以嗎?」

  孟見清手指劃拉了幾下,滿意笑笑:「行,多謝您勒!」

  那師傅戴上草帽,熱心腸地擺擺手說沒事,臨走時還說他們很般配,祝福他們白頭偕老。

  師傅走後,沈宴寧問他要照片看看。孟見清仗著身量高,故意舉起手不讓她拿到。她惦著腳夠了半天沒夠到,氣得咬了咬他的脖子。

  「嘶——膽肥了,敢咬人了。」他摸了摸頸上淡淡的牙齒印,一聲輕笑。

  她彎眼看著他,沖他曖昧地笑了下,眸子裡滑過一絲狡黠,「我想看嘛......」

  相處久了,對於他的喜好,沈宴寧多少能掌握點。比如他這個人向來吃軟不吃硬。

  孟見清冷哼,在她腰上掐了把,「進去,都是蚊子。」

  手機卻自然而然地交到了她手裡。

  沈宴寧落後一步,抱著手機里的照片細細端詳起來。

  拍照的師傅不是專業攝影師,幾張照片下來角度都不算特別好,再加上夜晚漆黑,拍出來的照片實在稱不上是一張好照片。沈宴寧翻了半天才看到一張不錯的。

  那個時候她大約才發現鏡頭,表情微微詫異,孟見清單手摟著她站在矮小的枇杷樹苗前,身後是濃墨色的天際,頭頂的燈光柔柔落在地面,溫柔得就像他看向她的眼神。

  沈宴寧把照片發給了自己後就把手機還給他了。

  「這麼快就還回來了,不再多看看嗎?」孟見清捏著手機戲謔道。

  她正低頭愛不釋手地拿兩根手指來回把照片放大縮小,反應慢了半拍,「什麼?」

  他笑笑,收回手機,兀自往裡走,「沒什麼。」

  沈宴寧呆怔地站著,看著那個長身玉立的背影,想到趙西和口裡說的老相好,忽然覺得就沒那麼重要了。俞筱是誰?是不是他的老相好?和他又有一段怎樣令人遐想的關係?

  在這一刻好像都顯得沒那麼重要了。

  今夜星光很好,她想做個好夢,

  那個夢裡,

  本該就有孟見清。

  *

  盛夏的尾巴悄然滑過帝京,公司團建那天是個涼爽的日子。

  地點定在西山。

  沈宴寧想了想這還是她大學以來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外出團建。進了大學後都是小群體出動,像這種大型的外出活動除了軍訓拉練那次就再也沒有體會過了,對她而言新鮮感倒還沒過。

  一整個客車車廂里嘰嘰喳喳的,大家雖然嘴上說著團建占了周末,但只要不工作,氣氛總是活躍的。車裡,老闆張弛興致高昂地給大家講他的創業史。

  ——「要知道當年我的專利可是拿了不少錢的,要不是我退學了,UCL說不定到現在還留著我的傳言呢......」

  這些話沈宴寧在公司兩個月已經聽過很多遍了,到現在也能默然地閉上眼選擇自動屏蔽。

  不過也有人不滿意換湯不換藥地聽故事,嚷嚷著說:「老闆,你講講大老闆的事唄?您的高光時刻咱公司的人都能背出來了。」

  「就是就是。」

  車上有人附和。

  張馳擡擡眼鏡,推脫說:「他有什麼好講的,還是講講我在UCL——」

  「別啊,」幾個小姑娘聽他這麼說,立馬奉上好話,「給我們講講大金主唄,讓我們也聽聽你們當年是怎麼叱剎風雲創辦下公司的。」

  這麼一說,他就來勁了,拿腔拿調地正正聲:「這還得要從我搬家開始說起......」

  剛起了個頭他就停了下來,

  「怎麼不說了呀?」大家都豎起耳朵等著下文呢。

  好半晌,才聽他嘆了口氣說:「算了,還是等他來了再跟你們說吧。」

  「切——」

  最先被吊起胃口的兩個女孩忿忿然的嬌嗔一句:「哎呀,真掃興。」

  沒聽到想聽的,後半程大家都興致缺缺的,睡覺的睡覺,刷劇的刷劇,總之一直到西山,車廂里都安t安靜靜的。

  沈宴寧坐在後排靠窗的位置,默然地看著窗外,想孟見清手腕上那串消失的佛珠。

  那串佛珠對他意義非同尋常,嫌少離身,但從昨晚見到他起就沒見他戴過。

  她問過孟見清,他輕描淡寫一句丟了,渾然不在意的樣子讓沈宴寧心裡陡然一慌,覺得他這趟加拿大之行一定發生了些什麼。

  於是就這麼一路想著到了西山。

  大巴車停在西山腳下的停車場,老闆讓他們先上去,他還要等個人。

  上西山除了徒步還可以坐纜車,他們一群人分了兩撥上山。沈宴寧她們小組的組員都是運動廢,不上班的日子都是肥宅,運動細胞堪稱負數,到最後只剩下她選擇了徒步。

  她性子冷,和公司其他部門的同事又不算太熟,自然而然地被落到了最後。

  好在西山風景不錯,她一個人慢悠悠走著也不覺得累。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前面突然鬧起一陣不小的騷動,沈宴寧擔心出事,上前看了看。

  拐角的小涼亭里聚集了不少人,她湊近也只能看個大概。最中間站著她的老闆張弛,他的對面還站著個人,個很高,但沈宴寧只看到個背影,隱隱覺得有些熟悉。

  過了一會兒,那人終於轉過身,視線和沈宴寧不經意對上。

  兩人俱是一愣。

  「原來你就是大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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