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第 24 章

  聖托馬斯醫院裡燈火通明。

  一輛救護車閃著燈開到急救中心門口，一群護士衝過去將一個皮膚布滿紫癜，手臂腫大的人擡了下去。

  一群人著急忙慌地往手術室趕去。

  急救室上方的急救燈一直亮著，一個棕色頭髮的女人等在外面，等著急救的消息。

  「快！血止不住了！」護士狂奔出急救室，不一會兒，又拿著幾個血袋回來。

  女人焦急的站在一邊，擔心裏面的情況。

  直到天蒙蒙亮，急救燈才滅掉，穿著白大褂的大夫慢慢走出來，眼神愧疚的看著女人。

  「很抱歉，史密斯太太，史密斯先生沒能搶救回來。」

  

  接著，便是常有的崩潰哭泣聲，大夫此時聽著哭聲有些麻木。

  他慢慢走進休息室，一個同事正在休息。

  「怎麼樣？」

  「還是沒搶救回來。」

  「這是今年第幾個了？紫癜伴隨著身體腫大的患者？」

  「第12個。」

  ……

  「家人們，又去擺攤了嗷~」

  韓落微中午上了節課，等到下課的時候，已經是3點多了，她立刻回到宿舍，拿著包袱去擺攤。

  到了地方，皮爾以為韓落微又不打算擺攤，正頭疼自己的擺攤搭子又不來的時候。

  韓落微出現了。

  「Han~」皮爾瞬間來了精神，站起來跟韓落微打招呼，「我以為你又今天不來了呢！」

  韓落微擺擺手，「那不至於，畢竟大晚上睡不著覺的時候少，一般情況下，我都會過來。」

  皮爾有些垂頭喪氣的坐在一邊的馬路牙子上，抱怨道：「昨天你到底給漢娜占卜了什麼？她都不出來了！」

  韓落微面上帶著輕微自嘲的笑容，「不是我占卜，而是她命里就有這些。」

  「命里？」皮爾好奇，「昨天那個跟她一樣紅頭髮的女人是她——媽？」

  韓落微點頭，「聰明，就是她母親。」

  一個流浪漢模樣的人慢慢朝著韓落微走了過來，韓落微連忙推開皮爾。

  「讓一讓，我的客戶來了。」

  流浪漢蹲在韓落微面前，手裡攥著一張5塊紙幣，「我只有這麼多。」

  韓落微看著他，上下掃視一眼，「回家看看吧。」

  流浪漢搖頭，「不，我不是算這個。」

  「回家看看吧，你的父親沒了。」韓落微依舊皺眉看著他，「史密斯先生。」

  史密斯先生愣住，他藍色的眼珠不可思議地盯著韓落微，「我不是算這個。」

  韓落微搖頭，「你沒有未來可言。」

  史密斯的嘴巴慢慢張大，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樣，「什麼？我才25歲。」

  「回家看看吧，」韓落微再次重複，不過這次她不是什麼預言都不肯給史密斯留。

  史密斯臨走時，韓落微突然開口：「你不該在回倫敦的路上賣血的。」

  史密斯猛然轉身，「什……」

  「那針頭不乾淨，」韓落微嘆了口氣，「回家看看吧，也許還能看你父親最後一眼。」

  皮爾看著史密斯迅速離開後，忍不住上前，「你是虎他的吧，針頭不乾淨，除非他是去地下的那種小作坊賣的血，要是去那些大一點的醫院不會出現安全隱患的，我經常賣血。」

  韓落微看著皮爾得意的笑臉，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剎車的聲音，巴克夫人的法拉利停在韓落微的攤前。

  巴克夫人和漢娜一臉焦急的跑下來，「Han！」

  漢娜帶著略微激動地聲音喊著韓落微，「謝謝你！」

  韓落微坐在位置上，朝兩人揮揮手，「雖然這個故事情節有點土，但是恭喜你，流落在外的千金終於回家了。」

  漢娜走到韓落微面前，蹲了下來，「親子鑑定出來之前，我以為你在跟我開玩笑。」

  「我這人從來不開玩笑，」韓落微伸手從干坤袋裡拿出兩個小板凳，「坐。」

  巴克夫人拿著一個黑色的包朝著韓落微走來，面上喜笑顏開，「Han女士，我為我昨天的傲慢舉動向您道歉。」

  韓落微輕輕一笑，「我接受您的道歉，看來你們拿到的結果證明了我本人的能力。」

  巴克夫人將黑色的包放到韓落微面前，「這是我的小小心意，請您笑納。」

  與昨天全然不同的態度，韓落微不解地看著黑色的袋子。

  「聽說您在這裡擺攤的時候，常常幫助我的女兒，這些只是感謝，如果您不介意的話，下周六晚上，我家會給漢娜開一個迎接會，您是我家找到女兒的大恩人，可以過來參加嗎？」

  巴克夫人讓漢娜拿出請柬，鄭重地遞給韓落微。

  「好的，我跟漢娜也認識了許久了，她能被你們找回去我也高興，我會過去的。」

  韓落微從在這條街擺攤的第一天就認識了身邊的這倆臥龍鳳雛，當時的自己剛被詹森趕到這條路上。

  聽說這塊警察不怎麼管，三教九流什麼都有，正好適合她這種奇人異士擺攤。

  經過幾次被蘇格蘭場找上門，韓落微更加確定自己選擇的正確性。

  那時候漢娜是第一個跟自己說話的人，至此之後，韓落微每次擺攤，漢娜如果有時間，都會有一搭沒一搭的跟韓落微聊天，甚至配合韓落微，裝成客人。

  可漢娜從來沒有讓韓落微給她占卜過，哪怕韓落微提出給她算一卦，漢娜都拒絕了。

  韓落微清楚原因，無非是麻木而已，漢娜覺得自己沒有辦法擺脫現在的生活，就算讓韓落微算了命，說她有大富大貴的未來，漢娜也會覺得是韓落微在逗她。

  所以，漢娜乾脆就沒有問，韓落微也按下不說，兩人就這麼相處下去。

  但韓落微心裡清楚，遲早有一天，漢娜的母親會死馬當作活馬醫地來找自己，只要拖住了時間，等漢娜出來，母女就可以相認。

  「多謝大師，」巴克夫人微笑地將黑色的包往韓落t微那邊提了提，「那等下周六，我讓漢娜過來接您。」

  韓落微點點頭，母女倆才高興的上車離開。

  皮爾湊在一邊，一直好奇地打量著那隻黑色的包，而旁邊的彈幕上，已經有英語好的大佬翻譯完了巴克夫人和韓落微的對話。

  彈幕上一片狗血小說成真的吐槽。

  「那裡面是什麼？」皮爾忍不住彎腰戳了戳黑色的包，「這包似乎很貴？」

  「哦，沒看上面的標誌嗎？Hermes，愛馬仕。」韓落微一指裡面的標，皮爾的眼睛更亮了。

  「她送了你一隻愛馬仕的包作為謝禮？真豪啊！」

  韓落微朝皮爾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哼哼，是嗎？」

  說著，她伸手將黑包打開，裡面露出了成捆的英鎊，韓落微隨便拿出了兩沓，在鏡頭前亮了個相。

  「愛馬仕不是重點，裡面的錢才是，」韓落微雖然認識愛馬仕，但也只是基於表面的單價認識，覺得這麼個包撐死幾萬到頭，可裡面裝的可不止幾十萬英鎊的鈔票。

  皮爾從韓落微掏出錢開始，就驚訝地瞪大了雙眼，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韓落微手裡的鈔票，從左到右，絲毫不差。

  韓落微隨手將兩沓錢丟回包里，看皮爾眼睛似乎要瞪出來了，於是又抽出兩張鈔票塞給皮爾。

  「請你吃飯。」

  韓落微說著，將黑包丟進干坤袋，繼續準備等客人。

  「多謝！」皮爾高興地將錢收回去，「你這本事真厲害，哎，有沒有可能教教我啊，你不是說等大學上完，你就回中國，不在倫敦了嗎？到時候，我就代替你在倫敦將中國巫術發揚光大！」

  韓落微朝著皮爾齜牙咧嘴，「有點難。」

  「沒關係，我很好學，而且聰明！」皮爾堅定道：「真的，有沒有相關的書可以看，我可以抽空自學，然後看不懂的過來找你。」

  「牛頓的、愛因斯坦的都行，要是沒時間，看看時間簡史也可以。」韓落微認真的朝著皮爾點點頭。

  皮爾覺得一定是自己的心不夠誠，才讓韓落微跟自己開起了玩笑，他立刻跑到韓落微面前，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

  「師父~請收（受）我一擺（拜）！」皮爾用不怎麼標準的中文喊出這句話，嚇得韓落微連忙伸手。

  「你給我起來，誰要收徒了，要是讓我師父和師兄們知道我在英國收了這麼個徒弟，回去得擠兌死我！」

  皮爾雙膝跪地，看著韓落微，「為什麼，你的師父不想讓你收徒弟？」

  「那我不知道，我師父沒說不能收，」韓落微將皮爾拉起來，兩人拉扯著，皮爾背包里的貨掉了出來。

  韓落微立刻心生一計，「我師父說了，不收毒販。」

  皮爾一臉震驚，「你們這叫歧視！」

  「放屁，」韓落微也不跟皮爾廢話，拍拍屁股起來將椅子丟回干坤袋，將擺攤的小白布一拉，背在身上，拿起手機往回走。「這不叫歧視，這叫有底線。」

  「可咱倆之前還有說有笑的，你怎麼就突然歧視我吸毒？」皮爾忍不住追上去。

  「不不不，你沒搞明白狀況——吸毒，只要是正常人，都會歧視的，我這叫正常表現。」

  韓落微擺攤時對皮爾和漢娜的善意表現讓皮爾產生了一個誤會，那就是她也覺得飛點葉子正常，可皮爾忘了，每次他慷慨的將剩下沒賣完的葉子遞給韓落微的時候。

  韓落微的表現都是嫌棄和厭惡。

  「如果我戒了呢？」

  韓落微猛地一轉身，看著皮爾，「先戒再說。」

  皮爾瞬間心領神會，他伸手指了指韓落微，「等著，我會戒的！」

  「注意，」韓落微提醒，「我不光不收吸毒的人，也不收販毒的，只要沾上毒，都不行！」

  皮爾一怔，韓落微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