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2024-09-14 16:11:07
作者: 花上
第 16 章
雲嶸擡起的腳僵了一下,而後轉身去看慕秋涼,他神情十分認真,聽語氣好像非常關心這件事。
雲嶸問他:「二公子認識那位民間畫師?」
慕秋涼沒有立即回答,眸光暗沉下來,片刻後才道:「不認識,雲初念她……經常外出寫生嗎?」
雲嶸點頭:「對,來興趣了就去,不過會帶上護衛和侍從,安全方面沒有問題,那畫師我也是聽下人們回來後說的,倆人也只是畫作交流,以後估計不會見面了,畢竟初念已是你大哥的未婚妻。只是,不知他們成婚以後你大哥還會不會讓她外出作畫,初念是一個非常有主見和有理想的人,應該不會輕易被關在府里相夫教子一輩子。」
雲嶸特別了解自家妹妹,雖然她沒有大小姐的架子,但是也絕不允許自己吃虧和受委屈,她自幼就愛畫畫,又具有出奇的天賦,就連皇上看了她的畫都連連稱讚,雲家這一輩中,那麼多兄弟姐妹,唯獨她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連曾祖母都不曾說她什麼。
她現在也到了成婚的年紀,能遇到慕秋淮這樣無論是門第還是自身都優秀的人,雲家人自然都是滿意的,只是,就怕親王府家教森嚴,會對初念比較苛刻。
作為一名畫師,怎麼會甘心做一輩子的井底之蛙,雲嶸還是挺替妹妹擔心的。
慕秋涼深知雲嶸的顧慮,他輕輕應了一聲沒說什麼,而後換了個話題問:「今年的賽馬比賽你有參加嗎?」
京城每年夏季都會有一場賽馬比賽,場面特別壯大,京城裡富裕一些的公子哥們基本上都會參加,雲嶸自然也不例外,只是雲嶸每年都輸的悽慘。
「二公子今年也參與嗎?」雲嶸激動地問他,「我已經準備好押注了,今年我想押四號。」
慕秋涼從一旁架子上扯掉一塊毛巾,擦了擦濕漉漉的頭髮,回他:「我沒有參與,但是你今年別押四號,押七號。」
「七號?」雲嶸沒有信心,「七號那匹馬不行,單從體型上就輸了。」
慕秋涼勾了下唇角,擡頜擦了擦修長的脖頸,低聲說:「不要小看這樣的馬,往往這類型的馬都有厚積薄發的能力,你聽我的,今年押七號,絕對能贏。」
雲嶸將信將疑,但是又比較激動:「當真能贏?」
慕秋涼很認真地點頭:「保證能贏,贏不了你來找我。t還有,王家的那批陶瓷釉料別碰,買福街趙家的。」
「……」雲嶸大為驚訝,「你連釉料的事情都清楚?」
說起來,慕秋涼在京城公子圈裡算是小有名氣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個做事果決,性子冰冷,又總是見不著人的貴公子,他連個朋友都沒有,怎麼突然關心起他們雲家做瓷的事情。
雲嶸打量著他,面上又驚又喜。
慕秋涼回望他一眼,想起上一世將死之時,冷冰冰的皇宮裡,只有這位大舅哥雲嶸陪著他走到了最後。
那時,雲嶸坐在他的床邊,從天黑坐到天亮,又從天亮坐到天黑,最後在他彌留之際,哭著說:「秋涼,若是去了另一個人世界,見到了初念,你一定要問問她為何如此狠心丟下你,我知道,她走後這麼多年你一直不娶是因為咽不下這口氣,不過秋涼,我相信初念不是那樣的人,你見了她,一定要問清楚。」
當初雲初念與那位畫師的屍體是被周圍村民從湖裡打撈出來的,二人手腕上都戴著一串金色鈴鐺,鈴鐺上還刻有「念」「安」兩個字。
據附近的茶館老闆說,雲初念和那位畫師經常坐在湖邊畫畫,他們看起來關係甚好,會一起吃飯聊天,還會一起爬山。
至於他們為何突然跳湖,沒有人知道,但是大家都認為,他們是為情輕生。
那位民間畫師的身份一直是個迷,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也沒有人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哪怕慕秋涼翻遍了整個紹國,也沒能查出那位畫師的出身和他們殉情的原因。
慕秋涼也曾懷疑過雲初念是被人陷害,但是經過他一次次的詳細徹查,種種跡象都在告訴他,他們跳湖並非旁人所害。
所以,雲初念是不是真的為了那位民間畫師自殺,他至今都沒能查清楚。
慕秋涼把毛巾放回原處,拍了拍看著他傻愣的雲嶸:「別愣了,快出去,我要換衣服。」
雲嶸反應過來,連忙點頭,說:「賽馬押注和釉料的事情我全聽你的。」
雲嶸莫名的相信慕秋涼,覺得他的消息應該會靠譜。
雲嶸出了房間,慕秋涼換好衣衫後就隨著他去了前堂。
此時屋裡坐了不少人。
雲嶸一進屋就看到雲媮旁邊有個位置,他給老祖宗行了一禮便坐了過去。
慕秋涼進屋後也給老祖宗行禮:「秋涼見過老夫人。」
老祖宗是第一次見慕秋涼,瞧著他瓊林玉樹的身姿急忙笑道:「二公子不必多禮,快坐。」
老祖宗定睛審視著他,滿意的不住點頭,這親王府的二公子也太好看了,怕是這京城裡沒有一個能比的。
慕秋涼環顧四周,看到雲初念旁邊的位置是空的,他輕步上前坐下,低頭瞥了一眼她拿著帕子的手,她的手溫潤如玉,手指纖細柔美,指尖透著淡淡的粉色,好看的如嬌嫩花蕊。
雲初念自他一進屋就沒有看他一眼,只是在他坐下後,就立馬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她動了動手指,把一雙手縮進了袖子裡。
「二公子,今日之事實在抱歉。」老祖宗再次開口,語氣里滿是歉然,「南院裡的池塘實在該修了,也怪雲竹這丫頭粗心沒有發現,如此才讓二公子受了這樣的委屈。」
雲竹突然被指責,不禁皺起了眉頭,這怎麼又怪起她了,明明是雲漓提議去池塘餵魚的。
慕秋涼回道:「這事是我疏忽,怪不得雲竹姑娘,後來還是她把我從池塘里拉了出來。」
老祖宗頷首,看了一眼雲竹,只見她垂頭坐著一聲不吭,這丫頭平時看著挺要強的,一到關鍵時刻就縮著,話也不接一句。
老祖宗在心裡嘆息一聲,問周韻:「給二公子熬的薑湯可好了?快端上來。」
周韻急忙起身:「應該是好了,我過去看看。」
她話剛落音,就見玲月端著一碗薑湯過來。
玲月把薑湯端到慕秋涼麵前,行禮道:「二公子,溫度剛好,您慢用。」
慕秋涼接過她手裡的碗,只喝了一口又遞給了她。
玲月端著碗看了一眼雲初念,雲初念給了她一個眼神,示意她端下去。
老祖宗也看到慕秋涼只喝了一口,本來想勸他多喝些,但是瞧著他冷然的神色也沒敢勸。
慕秋淮怕駁了雲家人的好意,給二弟打了個圓場,笑道:「曾祖母和伯母有心了,二弟身體好,不礙事。」
老祖宗笑著頷首,然後起身道:「既然二公子無礙,那我就放心了,我身體不太好,就不陪二位公子了,我讓雲漓去叫她大哥雲智了,待會吃飯的時候讓雲智和雲嶸好好陪陪你們。」
慕秋淮見她起身,也急忙起身:「曾祖母身體要緊,您先回去休息,不必對我們這麼客氣。」
慕秋淮非常禮貌,沒有一點將軍的架子,老祖宗對這個孫女婿極為滿意,他們雲家得此佳婿真是有福氣了。
老祖宗走了沒一會,雲漓就帶著雲智來了。
雲智是他們這些晚輩中最年長的一個,今年二十六歲,比慕秋淮還要長兩歲。他個頭不高,也沒有雲嶸長得好看,但是說起話來卻很客氣,特別具有經商人的圓滑和頭腦。
幾人問候了幾句話,周韻便讓雲嶸和雲智帶著大家去用餐。
房間裡擺著一張偌大的圓桌,桌子上全是各種各樣的美酒佳肴。
雲智招待慕秋淮和雲初念先落了座,雲漓見慕秋淮坐下,便跟上前坐在了他的左邊。
雲嶸拉著雲媮挨著雲漓坐下。
慕秋涼進屋後便坐在了雲初念的右邊,雲竹跟著慕秋涼坐在了他的一旁,雲智和許楹最後落座。
雲智拿了幾瓶好酒,親自給慕家兄弟斟滿。
雲家人餐桌上沒有太多規矩,但是親王府里特別多,時下兄弟二人都很拘謹。
因為人多,座位挨得緊,慕秋涼坐下後,寬大的衣袖不小心落在了雲初念的腿上。
雲初念低頭看了看,伸手掃掉了他的衣袖,不一會,慕秋涼一隻手落下,搭在了他自己的左腿上。
他的手指修長筆直,骨節分明,宛如精心雕琢的美玉,衣袖攏起後露出一小截極其好看的腕骨,膚質盈潤,經絡分明。
雲初念垂眸看了一眼,只是一眼他就察覺到了她的目光,他蜷了蜷手指。
雲初念喝了口茶,往慕秋淮旁邊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