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第 36 章

  火車行駛著, 車上也熱鬧著，人聲不斷，阮夏從包里拿出兩個她在上車前買的橘子, 遞給周愛娟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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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愛娟一臉驚奇, 接過來，「從哪來的橘子？」

  「等車的時候見到有人賣，就買了點。」

  阮夏剝著橘子, 橘子皮沒有亂扔，特地弄了袋子給裝起來，掰了瓣橘子放進嘴裡, 有點酸，但是能接受, 而且她還挺喜歡稍微有點酸的橘子。

  周愛娟也吃了一瓣, 被酸的眉頭都皺到一起, 「嘶，還挺酸的。」

  「是有點酸, 但還挺好吃的。」

  吃第一瓣的時候她還會被酸到, 但是之後就不會了, 反而覺得酸酸甜甜的, 越吃越覺得好吃。

  火車是密閉的, 車廂里人這麼多，氣味肯定很不好受, 橘子氣味很大, 阮夏剛把橘子拿出來的時候, 周圍就一股橘子的清香, 等她剝完橘子皮，整節車廂就都是橘子的味道。

  「誰在吃橘子？」有人發問, 但他們離阮夏位置比較遠，沒人知道，自然也沒人回應。

  離阮夏近的，聞著橘子的氣味，覺得坐火車的疲憊也少了些，而且還感覺有點餓了，於是都開始拿出行李裡帶著的吃的，一時間，其他食物的香氣慢慢蓋過了橘子的氣味。

  阮夏和周愛娟吃過橘子也感覺有點餓了，就把帶的吃的拿出來，周愛娟起身去接了點熱水，她們帶了點包子，可以放到熱水上讓蒸汽熱一下再吃。

  周愛娟回來，阮夏也把包子拿了出來，弄了筷子在飯盒上支著，然後包子放上去就可以了。

  阮夏旁邊坐著的女人見了，也讓對面的男人去接了點熱水，有樣學樣，不過他們帶的不是包子，是粗糧做的窩窩頭。

  旁邊坐著的女人似乎因為這個有些不好意思，猶豫著開口道：「我看你們這樣弄，就也這樣，你們不介意吧？」

  阮夏當然不介意，小事一樁，而且這也不是她獨創的，難道她看起來很霸道？

  「怎麼會？我這也是跟著別人學的。」

  周愛娟也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不會不會，都出門在外，哪會因為這點小事生氣。」

  女人聽了之後舒了口氣，笑著介紹說：「我叫丁蓉，他叫常凱安」指著對面的男人，常凱安向阮夏母女點頭打招呼。

  「我們之前都是知青，不過現在我們都可以回城了！」能看出提到回城，兩人表情都有點激動。

  對方主動介紹自己了，阮夏只能簡短的介紹了一下，「阮夏，這是我娘。」其他的什麼也沒說。雖然對方表明身份是回程的知青，但阮夏還是沒放下戒備心，只說了名字，沒說她們是去哪裡，去幹什麼的。

  丁蓉絲毫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知道阮夏不想說太多，她也不再問什麼，正好這時候吃的也差不多了，就沒再聊了，各自吃著各自的東西。

  阮夏和周愛娟帶的包子是肉餡的，肉餡裡面還摻了點豬油渣，雖然包子不太熱，但吃起來還是很香，旁邊坐著的兩人只能吃著乾巴巴的粗糧窩窩頭，就著鹹菜。

  阮夏一共熱了四個包子，她和周愛娟一人吃了兩個，包子分量很足，又是肉餡，兩人都吃的很飽，吃完後，周愛娟又去接了點熱水，泡了點從家裡帶來的茶葉，她和阮夏一人喝了點，吃完肉包子，喝點茶，也可以解解膩。

  等吃完東西，旁邊坐著的丁蓉又開口和阮夏聊起來，「我看阮夏同志年齡不大，你們是打算去哪裡？說不定咱們在同一站下車呢！」

  「你們在哪裡下車？」阮夏不答反問，雖然對方表現的很正常，但是阮夏不知道為什麼有點不舒服。

  「我們到臨城下車。」下一站就是首都。

  阮夏沒有直說在哪裡下車，聽見她說臨城，就直接道：「那我們不再同一站下，我們下車估計到後天早上了。」

  到臨城的話大概是明天下午，如果在首都下車，估計是在晚上，要是晚點的話，可能已經到半夜往後了，阮夏故意說後天早上，就是想誤導對方。

  果然，阮夏說完，丁蓉就道：「你們是要去檳城？」

  阮夏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丁蓉當她默認了，又笑著問道：「你們是檳城人啊？」

  「不是，我是去上學的。」

  丁蓉聽完心裡有了定論，但是她不知道，阮夏是去首都上學的，而不是檳城。

  阮夏覺得丁蓉話有點太多了，一直在打探他們到哪裡下車，心裏面覺得丁蓉有些古怪，但是也不能表現的太明顯，所以一直在給丁蓉假信息。

  周愛娟自然也聽到了丁蓉問的那些，不過阮夏問答的時候她一直沒插嘴，聽到阮夏一直在誤導對方，心裡也放心，至少以後不用擔心阮夏一個人在首都被人騙。

  期間，丁蓉又向阮夏打探了好幾次消息，都是關於她下車之後，問有沒有來接她們母女，或者是她在檳城有沒有熟人，阮夏自然實話實說，反正她又不去檳城。

  「沒有人來接，我們第一次出遠門，哪裡認識什麼人啊！」

  丁蓉聽完眼睛看向對面的男人，兩人只對視了一眼，然後若無其事的移開了視線。

  阮夏現在有點懷疑丁蓉，但是又沒有什麼證據，只是她自己的第六感，總不能直接找人說『我覺得這兩人是騙子』，別人就會相信吧。

  周愛娟也覺得丁蓉不對勁，但也一直裝作沒有發現，丁蓉和她說話時她也表現的很正常，沒有讓丁蓉發現異常。

  火車很快到了臨城，丁蓉和常凱安果然一起下車了，阮夏本來還懷疑他倆要搞事情，沒想到真的一起下了車，阮夏還特地趴在窗戶邊一直看到兩人出去車站，直到看不見身影。

  兩人下車後周愛娟就忍不住道：「你說那倆人是不是騙子？要是騙子，怎麼這麼早就下車了？」

  阮夏也沒想明白，但兩人絕對不是回城知青，怎麼那麼巧，兩人都是在臨城下車，而且，第一批回城知青應該都是同一時間回城的，為什麼這倆人是現t在回城，阮夏可沒聽說又有回城名額。

  「不知道，反正他倆已經下車了，下一站就是首都了。」不想那麼多，兩人已經下車，想再多也沒用，只是如果兩人是騙子的話，不知道會不會繼續行騙？

  「我看那個丁蓉不是什麼好人，一直在打聽咱們的事，正常人誰關心那麼多，誰也不認識誰！」

  阮夏也覺得，丁蓉的目的性太強，所以很容易就被人她的不對勁，但是他們真的提前下車這一波操作，阮夏屬實沒看懂！

  火車繼續開，下一站就是首都，本來阮夏和周愛娟還想著換個臥鋪，但是一直沒有機會，現在也快到首都，也沒有換臥鋪的必要。

  坐了一路，阮夏的屁股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她中間還站了一段，主要她感覺屁股真的坐的很難受。中間她和周愛娟換著休息，只能靠著車窗睡一會兒，脖子到肩膀都僵硬的不行。

  火車駛進首都站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算是提前到站，阮夏和周愛娟已經收拾好行李，隨時準備下車。

  火車一停，阮夏和周愛娟沒著急擠著下車，主要她們的位置離車門有點遠，也沒必要去擠著下車，等車廂里人下去的差不多了，兩人才拿上行李，跟著前面的隊伍下了車。

  再次呼吸到外面的空氣，阮夏覺得滿身疲憊都減輕了不少，跟著人流慢慢的往車站外面走，周愛娟一隻手拿著行李，一隻手牽著阮夏，有些好奇首都火車站的樣子，但是又怕行李被人偷。

  兩人出來火車站，阮夏就好像聽見有人叫她，「娘，你剛剛叫我了嗎？」

  「沒啊。」周愛娟一心二用，一邊參觀首都火車站，一邊護著行李，哪有心思喊阮夏。

  「阮夏，夏夏！」

  這次更清晰了，阮夏循著聲音看過去，就看到了幾個月沒見的人——裴援之。

  裴援之看見阮夏終於看見他了，笑著小跑過來，「還好沒錯過。」還把阮夏手裡的行李接過來。

  周愛娟看到裴援之也一臉驚喜，「啊，裴知青，你咋知道我們來首都了？還，還來接我們了？」

  「周嬸，是我給阮叔打的電話，這才知道你們已經來首都了。」

  臨近開學，裴援之也想阮夏，但兩人關係沒公開，他只能說是問一問她什麼來首都，馬上就要開學了，沒想到阮國勝說，阮夏和周愛娟已經坐上火車了，今晚大概就能到首都，所以他提前來車站等著了，怕錯過了。

  「哎呀，太麻煩你了，裴知青，都這麼晚了……」

  「沒事，再怎麼說，以前周嬸對我也頗多照顧，而且你們對首都也不熟悉，這麼晚了，萬一你們找不到住的地方就麻煩了。」

  說完看著阮夏，抵不住他的直白的目光，阮夏直接挽著周愛娟的胳膊，「走吧，先去招待所，這麼晚了，有什麼明天再說。」

  「對，先去招待所吧，你們坐了一路火車，肯定也累了。」說完裴援之在前面帶路，出了火車站，裴援之帶著他們去了一輛軍用的越野車前。

  「這……」

  還不等周愛娟和阮夏發問，車上下來一個穿迷彩服的男人，不等裴援之介紹，就笑著上前道：「伯母好，這是弟妹吧，我是裘野，和援之是好兄弟！」

  一句話說完，在場的三個人都愣了，裴援之最先反應過來，帶著歉意道：「周嬸，他平時就愛開玩笑！」

  裴援之說完，裘野才意識到周愛娟不知道阮夏和裴援之的事，摸了摸寸頭，一臉不好意思道：「啊，對不起，平時開玩笑說順嘴了，我的錯！」

  阮夏一直紅著臉沒說話，關鍵是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只能裝啞巴。

  周愛娟雖然愣了一下，不過兩人都已經解釋了，還道了歉，她還能說什麼，只能笑了笑道：「我們快去招待所吧！」

  裘野和裴援之把行李給放到車上，然後才上車，阮夏和周愛娟坐在后座，裴援之坐在副駕駛，時不時的回頭和兩人聊天，不過大多時候都是周愛娟在回他。

  阮夏看著窗外的環境，感覺不像是去招待所的，就開口問裴援之：「我們不是去招待所嗎？」

  「太晚了，招待所估計已經關門了，我給你們找了個房子，你們先住著，等明天招待所上班了，再去招待所。」

  裘野也跟著道：「對，現在太晚了，招待所估計已經關門，而且也不一定有房間，援之已經給你們找好房子了，你跟伯母就安心住著！」

  周愛娟聽了卻有點不好意思，「會不會太麻煩你們？」

  「不麻煩，那房子就是援……原來就要便宜租出去的，一直沒人租，現在伯母你們來住，正好！」裘野險些說漏嘴。

  裴援之看著阮夏一臉疑惑，笑著解釋道：「那房子離首都大學很近，本來我就準備租來自己住的，反正現在還沒開學，正好你們先住著。」

  「對對對，反正你們就安心住著，裡面東西都準備的齊全，比招待所條件也好。」

  周愛娟還是很不好意思，但是招待所關門，她們也沒地方去，只能這樣，但還是鄭重道：「裴知青，房子我們住，但是房租我們肯定得給你交，你就按照首都的租房價格來，我們可不能占你便宜，你已經幫了很多忙了！」

  「嗯，你們先住著，等到不住了，房租再一起給我，周嬸您看行嗎？」

  「好，反正我們肯定不白住！」

  阮夏也點點頭，她也這麼想的，兩人只是男女朋友，有些事情還是要算清楚的，親兄弟還明算帳呢！

  說著，很快，車子就停在了一個胡同里，裘野先下車，幫著把車門打開，拿上行李，裴援之下車之後先去開門了。

  阮夏下車之後，因為天黑，也看不太清周圍的環境，跟著進了門，才發現，裡面是個四合院！

  周愛娟對四合院不了解，只覺得這房子還挺大的，裴援之在前面帶路，房間他已經收拾好了，阮夏和周愛娟的房間是挨著的，裴援之和裘野把行李放到了客廳，沒有進兩人住的房間。

  裴援之大概給兩人講了一下，「這裡是廚房，想做飯的話，都可以做飯，想洗澡的話也有熱水，在洗手間。」

  阮夏進去看了一眼，竟然有淋浴！對於這個年代來說，熱水加淋浴，簡直不要太奢侈！她現在只想好好的洗個熱水澡，裴援之好像知道她的心思，接下來也沒再多說，直接和裘野一起離開了。

  裴援之一走，周愛娟就把阮夏叫過來，板著臉問她：「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麼？」

  阮夏心虛，她瞞著周愛娟的可多了，只能裝傻：「啊，瞞著你什麼？」

  「你跟裴知青！」

  這一路上，周愛娟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從當初裴援之去給阮征補課，到今天來火車站接他們，還給安排這麼好房子住，就算她再遲鈍，也該感覺到不對勁了！

  看著阮夏臉紅著，支支吾吾也不否認的樣子，周愛娟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高考前，本來以為你們會看出來，誰知道……」誰知道平時最大大咧咧的阮征是第一個察覺的！

  「這麼大的事情，你也沒想著跟我們說一聲？萬一他騙你呢？」

  「我們當時就剛剛確定關係，這不沒來及嘛，再說，我也沒那麼好騙啊！」

  周愛娟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她現在開始擔心裴援之家裡的態度，裴援之家裡的條件，不用說，她也看的出來，肯定不差，他們家呢，就是村里普普通通的人家，根本沒得比。

  不過周愛娟沒說這些掃興話，而且他家裡要是真的嫌棄他們家，那這親事，不結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