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55

  Chap.55

  手術時間只剩一周。

  隋英愈發沉默, 有賀蘭琛幫忙，簽證一下子就辦下來，可她卻沒有多高興。

  「手術費和保證金你不用擔心, 」賀蘭琛以為她擔心費用，隋英雖然是高級人才，畢竟資歷有限, 「這些我都替你出。」

  「不是。」隋英搖頭。

  手術費三十萬她負擔得起, 保證金有蘇韞幫她墊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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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害怕不能，」手術。賀蘭琛沒說下去，手術之前要再做一次檢查，萬一……「你別怕, 他們敢接收，代表有把握，他們不會砸自己招牌, 你別自己給自己壓力。」

  隋英勉強笑笑。

  蘇韞請了長假, 來南渝陪隋英一起飛蘇黎世做手術。

  「英子，你是在擔心『親屬陪同簽字』是嗎，我可以，」蘇韞一眼就看出隋英顧慮, 她不是隋英至親, 沒法代理簽字, 「阿姨……我們可以收買隋航，他已經成年, 你們是親姐弟, 他完全可以簽字。」

  隋英眼眶瞬間紅了, 她的生命居然靠收買至親簽字來維繫？

  直到此刻，隋英才明白, 她真的不信任周蕊林，不信任隋航，她連試都不願意試，不想把生命最脆弱的時刻交給她不信任的親人。

  隋航連告知她周蕊林活檢的結果都要交換，她無法想像要他簽字，他會是何種反應？

  幡然醒悟，與她姐弟情深？還是趁機提要求。

  周蕊林呢，她會不會心疼？不會。她當年重傷，眼瞎耳聾，周蕊林沒有送她去醫治，才耽擱成這樣。

  他們都不值得信任。

  蘇韞看著手術要求。

  沒有直系親屬，要出具相關證明文件，然後指定律師代理簽署。

  可她有母親，有成年親弟弟，怎麼辦的出證明文件。

  隋英覺得諷刺，她真的從生到死都擺脫不了他們。

  「我們交錢就是了，管那麼多幹什麼。」蘇韞氣的抱怨。

  隋英看了她一眼，「你們醫院做重大手術不需要法定親屬簽字嗎？」

  其實醫院是想排除風險，國內外基本都是如此。隋英和大多數申請做手術的病患一樣，人家沒有義務對她特殊照顧。

  「我爸找過人了，可我們家只是咱們鎢華市的暴發戶，都排不進前五，在國外真的沒有人脈。我師兄查到這家私立醫院的老闆好像是中國人，還是世家，咱們真的攀不上關係。」

  蘇韞雙手托腮，突然雙眼放光，「要不找人冒充阿姨？」

  賀蘭琛聽了兩天，總算明白隋英的顧慮，「找人冒充屬於違法行為，遞交的資料是要通過審核的，一旦被發現，」

  「那你說，怎麼辦？」蘇韞氣勢洶洶，隋英輕輕碰了碰她，「韞韞。」人家只是好心幫忙。

  蘇韞眨眨眼，「賀先生，那你有其他辦法嘛。」

  「換個戶口本。」

  賀蘭琛瞄了眼隋英，見她沒什麼反應，似是放心，又有點失落。

  蘇韞兩眼放光，擊掌贊同，「對呀，換我家，我讓我爸去辦，這個應該不難。」

  賀蘭琛又否認，「不行，之前的資料已經提交，如果前後不符，會被認定造假，處理好這一切需要時間，手術只剩下五天，我們必須提前三天過去。」

  「機票是明晚，那，」蘇韞犯難了，「一天時間我問問我爸看能不能辦好。」

  隋英攔住她，「別為難叔叔，我先過去做檢查，說不定根本不用那麼麻煩，走一步看一步吧。」

  「英子，不許說喪氣話，你以前不這樣的，」蘇韞抱著她，「你還要出書立傳，還要名揚天下，你給我支棱起來。」

  瞥見賀蘭琛欲言又止，蘇韞急性子，「有話就說。」

  「有個最快的辦法，一小時就能辦好。」

  「那你說呀。」蘇韞鬆開隋英，她就不明白了，有辦法不說，擱這扭扭捏捏幹啥呢。

  要不是因為跟他不熟，人家又忙前忙後，她都要開噴了。

  「結婚。」賀蘭琛看著隋英說道。

  蘇韞一滯，瞥了她一眼，「趁火打劫。」

  「不是，假結婚，但手續合規，」賀蘭琛單膝跪在隋英面前，「我給你簽字，以你合法丈夫的身份。」

  隋英垂眸，「呃…賀董，你不必如此，這是我自己的事。」

  「我心甘情願。」

  突如其來的……求婚，使得氣氛有些凝固，隋英不知所措。

  蘇韞看看隋英，再看看賀蘭琛，眼珠子一轉，「說好的，假結婚，等我姐妹做完手術，一拍兩散。…當然，你要實在喜歡，可以重新追。」

  被她這麼一打岔，凝滯的氣氛消散。

  「顧柔嘉連任理事，晚上駝峰湖聚餐，」賀蘭琛話鋒一轉，「我們一起去。」

  「英子都這樣了還去？你不知道我們和顧柔嘉關係差嗎。」

  「知道一點，」賀蘭琛拿出藥，遲疑了下，又放回原處，「還是等回來再吃藥吧。蔣弋在調查你，今晚你最好出現。」

  「調查我什麼？」隋英怔忪，這段時間她正常上班，雖然住隔壁，但相處模式有點像冷戰。

  除了他三五不時地搗亂外。

  「上次你暈倒，一天一夜沒有出現，我猜那個時候他就開始懷疑了，」賀蘭琛頓了下，「他查了醫院，不過我們請的是瑞恩。」

  蔣弋應該只查到她住院，不會查到原因。

  但恰恰是沒有原因才會引起懷疑。

  隋英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要做手術，如果一切順利，至少要三個月恢復期，蔣弋已經開始懷疑，她失蹤三個月，他會做什麼？

  除非他自己放棄。

  傍晚漫天雲霞絢爛綻放，海平面波光粼粼，海鷗低空盤旋。

  沙灘入口處小販賣力吆喝。

  蘇韞戴了只兔耳朵，「怎麼樣怎麼樣，」又戴一胳膊手釧瑪瑙，「多少錢老闆。」賀蘭琛搶著付錢，「能為美女付錢是我的榮幸。」

  「我可是娘家人，便宜你了。」蘇韞挑眉，拉著隋英試了各種小玩意。

  蘇韞吊帶裙外搭襯衫，熱情洋溢，隋英長袖長褲，覺得海邊的風吹的頭疼，可這邊玩的人都如韞韞一般打扮。

  她搓著冰涼的雙手，儘量不掃興。

  「咦，這裡還□□。」蘇韞看著一個攤位上花花綠綠一大堆證件，左翻右找，「找個最適合我的。」

  老闆操著濃重的口音，「都是真的，你是美女，還能有假？」

  蘇韞接過老闆遞上的「賽貂蟬」的證明，笑的前俯後仰，「你說的對，全都是真的，我證明，英子，你也辦兩個，有結婚證，老闆……」

  公司聚餐包場主題餐廳，就是以營銷駝峰魚出名的那家。

  隋英老遠就看到餐廳老闆和顧柔嘉談笑風生，顯然十分熟稔，上次他還說她是蔣弋第一個帶去的女孩。

  三人到時，現場驟然安靜，所有人齊刷刷看向他們。

  烤架滋滋冒火，貝殼爆開，瞬間拉回眾人思緒。

  有人調侃，「賀董，什麼情況啊。」

  周圍曖昧的笑聲，互相挑眉傳遞，像是在說「看吧，我猜對了」，有人立刻看向蔣弋。

  這樣的聚會，他經常坐在最熱鬧一桌，卻始終給人一種高不可攀，游離在外的疏離感，此刻尤為明顯。

  好多美女圍繞著他，包括白安亦，各個身穿禮服，妝容精緻，百花齊放。

  蔣弋簡單的白襯衫，黑色西褲，矜貴禁慾。

  從剛才，他就維持著一個動作，雙腿交疊，手握香檳，指尖有規律地敲著膝蓋，唇角含笑，眉梢卻極為冷峻，薄薄的鏡片也抵不住眼底的寒意。

  白安亦離他最近，順著那雙黑眸視線望去，最終落在一雙十指緊扣的手上，正是隋英和賀蘭琛。

  「賀董和隋主管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白安亦有意試探。

  蔣弋聞言，收回目光，薄薄睨了白安亦一眼，驚的她無端打了個寒顫。

  賀蘭琛牽著隋英，「接了個朋友來晚了，蘇韞，冀北醫院著名醫生。這是我們南航的大家長向總，顧理事你們一早就認識……」

  蘇韞家裡做生意，應付這種場面遊刃有餘。

  這時大多數人都認為蘇韞是賀蘭琛的朋友。

  「蘇韞，沒想到你會來，真是太給我面子了，」顧柔嘉親昵地拉著她的手，「介紹一下，我們是老同學，大家多照顧。」

  顧柔嘉又看向賀蘭琛和隋英，「不給我們分享一下嗎。」

  「宣布一下，我和隋英準備旅行結婚。」

  一句話掀起千層浪，幾秒之後，所有人紛紛舉杯恭喜他們，還有人起鬨拿出結婚證大家欣賞欣賞。

  其實從兩人十指緊扣出現時，就有人注意到隋英上衣口袋露出一角的紅本本，只是當時不確定，現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好幾個女生哀嚎惋惜自己失戀，吵嚷著要賀蘭琛發紅包安慰安慰她們受傷的心靈。

  還有人嘀咕，賀蘭琛和隋英兩年前相識於某論壇，現在在一起是水到渠成。

  有人則提起前段時間傳的沸沸揚揚的蔣弋和隋英小視頻事件。

  立刻就有人反駁，過去式而已，誰還沒個前任。

  這時，蔣弋把玩著酒杯，出現在二人面前。

  隋英手一緊，相比她的僵硬，賀蘭琛顯然遊刃有餘的多，主動與他碰杯，「她不能喝酒，我替她喝。」

  蔣弋避開他酒杯，盯著隋英，「你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