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47

2024-09-14 16:03:09 作者: 鴉槑

  Chap.47

  隋英舉著雙手, 「不可能,我沒有留指甲,你別想冤枉我。」

  想到在公司大樓他與白安亦, 隋英心裡很不舒服,忍不住譏諷,「不知道是誰抓的, 少賴我。」

  「狗抓的。」蔣弋氣急敗壞。

  這人?怎麼比七年前還幼稚。

  隋英咬咬牙, 「我喝醉了,可你是清醒的,更何況你是男人,有的是辦法, 幹嘛以牙還牙,還有,」

  摸摸脖子, 這種光線應該看不見紅痕吧。

  「我是男人, 以牙還牙。」蔣弋唇角勾起一抹玩味,重複她剛才說的話。

  剛剛還氣急敗壞,這會又吊兒郎當,挑眉似笑非笑盯著她脖頸, 「這個呀, 差點沒忍住。」

  

  你!

  隋英心梗, 真是無恥的坦蕩蕩。

  「什麼叫差點,你明明, 」隋英閉嘴, 她在說什麼?蔣弋逼近, 「明明什麼?我告訴你,是你先招惹我的。」

  蔣弋將她逼退到綠植灌木林, 彎腰勾頭,聲音帶著蠱惑,「是你說熱,在我面前脫衣服,我要不把空調溫度調低,你,」

  「好了你別說了,」隋英雙手推著蔣弋,臉掉地上,嘴裡嘀咕「怎麼可能,我喝不醉的……」

  她試過,啤酒紅酒白酒都試過,喝到渾身難受,身體倒下,大腦依舊清醒。

  「哼哼。」

  蔣弋一手握住她兩隻手腕,「喝不醉?我都見兩回了,也就幾瓶啤酒的量,還敢說喝不醉?」

  「什麼兩回,就馮總調任那次,我,」

  「在冀北,你和蘇韞喝的連我都認不出。」蔣弋簡單粗暴打斷。

  隋英:……

  哦對,還有冀北裝醉那次。

  蔣弋握著手腕一帶,兩人身體離的更近,他的存在感極強,帶著壓迫,顯得隋英的反抗像使小性。

  他聲音散漫,氣息滾燙,「也和這次一樣,抓著我不放,對我又親又抱,還,」

  「你胡說,沒有的事,你…」那次,她可是明明白白閉眼裝醉,就是摸眼鏡,根本沒敢碰他。

  「哦~~」蔣弋拖著長長尾音,眉目囂張,表情戲謔,「你該不會是裝醉吧。」

  「……」隋英兩隻手腕掙扎,表示抗拒。

  「前天晚上也是裝醉。」

  「前天不是,」隋英恨不能咬下自己舌尖,整個人完全垂頭喪氣,一敗塗地。

  頭頂輕快飛揚的笑聲,她的發梢蹭著他胸前的衣領,震意清晰明快,似少年時期般熱烈。

  倏乎間,他鬆開她手腕,慢條斯理地系好扣子,「裝醉,很好。」

  隋英摸著手腕,悻悻嘀咕,「我沒裝醉……」

  蔣弋跳起揪下片樹葉,把玩在手裡,後退著看她,「對,你沒醉,你就是給我打電話。」

  「我沒,」沒有你電話。

  幾次吃癟,隋英這次沒急著否認,拿出手機假裝叫代駕,悄悄翻到通話頁面。

  自入職南航公司,她沒有存過蔣弋電話,也沒有加過他的聯繫方式,他們隸屬不同部門,就沒加。

  那天是晚上十一點五十左右,通話頁面沒有叫滴滴的記錄,倒是有一串再熟悉不過的號碼。

  沒有名字,沒有備註,只存在記憶里。

  她記了七年,撥了無數次,卻永遠是在第一秒鈴聲響起之前掛斷的號碼。

  她害怕接電話的人是他,更怕不是他。

  眼睛忽然有些酸澀,隋英擔心眼淚會衝掉隱形眼鏡,努力撐了撐眼睛,「我喝醉了,我明明叫的是滴滴司機,你知道我打錯了,幹嘛還要來。」

  蔣弋轉身,慢慢向前走著,「我知道你打錯了。」

  他明明那麼高大,在人群中永遠都是最耀眼奪目的那個,可為什麼她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有幾分落寞。

  隋英甩甩思緒,落寞的是她,孤獨的也是她。

  他是天之驕子,眾星捧月,怕是永遠不會嘗到落寞孤獨的滋味吧。

  「你什麼時候換的號碼?」蔣弋放慢腳步,幾乎停下,等著她跟上。

  隋英疑惑,「…哦,我一直用這個號碼。」上大學就用這個號碼,沒變過。

  蔣弋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以前那個是韞韞的,我之後沒再用過。」

  她知道他的意思,可那個號碼,包括那部蘇韞送她的手機,在高二新年碎成幾瓣,她就再沒用過,也一直沿用蘇韞替她想的理由。

  蔣弋丟掉葉子,嘴角略帶譏諷,「倒是斷的乾淨。」

  「啊?」

  蔣弋站定,幾次欲言又止,最後泄氣般,「算了。…以後別再喝醉酒。」

  隋英輕輕「嗯」了聲,想了下,「工作上有時候還是得應酬。」

  「酒會傷神經,降低反應速度。」

  隋英怔住,這是她曾經對他說過的話,他從廣場帶走她,剪完頭髮,他們一起坐在燒烤攤前說的話。

  「…哦,那天是意外,馮總的事多多少少和我有關,我才喝的。」

  晚風徐徐,藤蔓微漾,不知名的野花翩然落下。

  叫的車停在路邊。

  「那我先走了。」

  蔣弋站定,沒有說話,算是默認,隋英垂眸,上了車,沒想到他繞到另一邊也坐在后座上。

  就像——

  廣場公交站,她上了車,他跟著。

  這次,她也沒問。

  兩人並排坐著,誰也沒先說話,也沒有耳機,各自看向窗外,明明離的這麼近,為什麼感覺卻很遠。

  司機放出音樂,最新流行歌。

  隋英怔怔回頭,蔣弋正注視著她,車子拐彎,霓虹燈拂過他的眸子,流光溢彩,旋即斂眸,她也順勢收回目光。

  時過境遷。

  她只想到這個詞,心口鈍鈍的,像是包裹了一層棉花,再用重錘敲擊,阻擋了聲音,卻抵抗不了疼痛。

  計程車進不了小區。

  隋英以為他會直接走,沒想到他跟著下車,跟著她進了小區。

  一直跟在身後,不快不慢地跟著,就像年少時轄區昏暗的小巷,少年送她回家,耳機里還放著音樂。

  巷子的路沒那麼平整,他們卻走的歡喜雀躍。

  小區環境舒適,規劃做的極好,幾步路就到單元樓下。

  「我到了。」隋英輕輕開口。

  蔣弋挑眉擡頭,不經意掃了眼層高,看向隋英,眸光幽深。

  隋英看懂了,只能裝不懂,「那我上去了。」

  沒有等到他的回答,隋英上台階,推開玻璃門,卻聽他又開口,「我明天早上接你。」

  「…好。」

  她又一次捨不得拒絕。

  重逢後,她步步淪陷。

  在海邊,清醒地沉淪,卻被一隻耳機刺中,也是在這裡,他丟掉耳機。

  那是暗示嗎?

  預示著她可以永遠隱瞞。

  「隋英。」玻璃門關上的瞬間,他伸手阻攔,叫住了她。

  怔然回頭,心跳如鼓,仿佛剛剛有了說謊騙人的心思就被拆穿,隋英蜷著手指,「什麼?」

  「馮副總的事還沒完,公司情況有些複雜,你別參與。」

  他是要說這個。

  隋英放下心,說不上什麼感覺。

  雖然她入職將將半個月,可也清楚感覺到公司派系林立,這也是大公司通病,冗員繁雜,機構臃腫,多重領導。

  可它依舊有其無可比擬的資源。

  「我知道了。」

  隋英上樓,沒有開燈,輕輕掀動窗簾,他站在小區路燈下,似有所感,驀然擡頭。

  她在七樓,晚上,這麼遠的距離是看不清神情的,可她就是確定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她開燈,第一時間將房間收拾了一遍。

  其實東西很少,基本沒什麼可收拾的,可她還是仔細檢查了一遍,將藥品放入抽屜,備用眼鏡歸類。

  這些東西在臥室和洗手間。

  上次,他差點進洗手間。

  【韞韞,你上次說聯繫了你的老師】

  【韞韞,你說你認識治療失眠症】

  【韞韞,我的病歷單】

  ……

  隋英刪了又輸,無話不說的好友此刻竟難以措辭,滿懷希望又躊躇不前。

  對話框突然彈出視頻,她還在打字,一下子就接通。

  蘇韞正往臉上糊泥膜,「英子,問題很多嗎,你輸入了這么半天。」

  「什麼問題?」

  「我的論文呀,你幫我看看結構,順便再檢查一下錯別字,嘻嘻…哎呦我不能笑。」

  隋英這才想起,趕緊打開電腦,「我現在就給你看。」

  「你還沒看啊,」蘇韞停下糊泥的動作,「那你剛才想發什麼,你這麼惜字如金的人。」

  「我…呃,你上次說把我的病歷給你的老師,」

  「你病情又加重了?除了之前的症狀還有什麼?」屏幕只看到蘇韞四分之一的臉,「你的臉色挺好的,到底怎麼了?」

  「沒事,我…前天睡了五個小時,沒吃藥。」

  蘇韞放下手機,繼續糊泥,「你嚇死我了,這不好事嘛,誒對了,上次你說做實驗,結果呢?」

  在飛機上睡。

  隋英工作間隙在停休的飛機上試睡,兩三次吧,沒成功,模擬艙也試了,很振奮。

  「沒飛起來的原因?」

  隋英聳肩,「我也不能每天晚上在天上飛啊。」

  「那你睡了五個小時之前做了什麼?運動?跑步?這個方法試過呀,你身體倒下,你腦子清醒。」

  「…喝酒。」

  蘇韞輕嗤,「這個也試過,等等,喝什麼酒?」

  「就之前我跟你說的副總,他,」

  「我是問你酒的種類。」

  一語驚醒夢中人,有些酒的釀造工藝不同,除了口感不同還有功效,中醫角度來看,酒是「百藥之長」。

  她頭部受傷血瘀,酒有化瘀功效,難道真的是酒的緣故。

  「呃…白酒,紅酒,名字我忘了,我得去問。」

  蘇韞打了個響指,「要把握好度。…站在我專業的角度是不建議你喝酒的。哦對了,我老師推薦了另一位專家,不過他時間很緊,後天在香港有兩個小時,我覺得時間太趕,就沒跟你說。」

  「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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