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

  碎片

  「最近, 市內出現有規律的犯罪活動，受害人因出現失去意識而死亡或者意識混亂成為精神病患者。根據調查，這樁連續案件要追溯到本月內最先出現的一起死亡, 犯人仍為找到。與此同時，研究所遺失的連通器或許成為這樁案件的關鍵線索……」

  波利和波斯是警察局的兩個警察，負責辦理追查這樁略顯離奇的案件。他們看著手裡的資料, 都覺得有些奇怪。

  根據獸星市中心的科技普及度來說, 應該到處都安有隱蔽式監控, 他們知道藥店受害人是下午六點進入店裡的，一直沒出來；然後, 有個黑衣男子隔了半個小時也進去了。奇怪的是，他一直沒有出來, 或者說, 他的身影沒在監控下顯現。

  根據研究所的情報，這個藥店老闆確實在前一天偷走了連通器, 那麼, 他是否有可能在第二天同黑衣男子使用了它？

  波利坐在椅子上轉了一圈，「波斯，我懷疑，受害者使用了連通器, 但是因為操作不當, 在另一個獸人的精神領域發生了什麼, 導致意識消失後死亡。」

  「那這個黑衣人, 會攜帶連通器出逃，然後再到處殺人？我們使用了精密搜索, 但是難以找到有對應特徵的獸人。」波斯唉了一聲，「我也找了研究員, 你說要是他們通過連通器相連，一方死了，另一方怎麼出來呢？但很可惜，他們也說不清楚，沒有這樣的例子發生，再加上，這款儀器是被他們淘汰了的。」

  「事情擴大之前，我們必須要解決這個事情，再加大搜索力度吧……管它是獸是屍，我們必須把它給刨出來。」

  然而，事情的走向不容樂觀，因為陸續出現了沒有精神力的受害者。沒有精神力，他們是如何被連通然後死亡的？眾警察苦惱不堪，精神領域作為存在於人腦的有些虛幻的事物，他們很難把控。

  ——

  

  毛茂從吊床上醒來時，覺得自己好像正抱著一個溫暖的大糰子，睜開眼一看，記憶回籠，她居然真的不是做夢。

  誰能想到，大名鼎鼎的暗黑第十大獸人就這麼輕易地接納了她，甚至邀請她一起睡覺！抱著熊貓大糰子睡一下午，這是她之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咩咩……」攀大又發出這種喜悅的綿長的叫聲，讓毛茂心都化了，她慢悠悠地下來，從背包里找吃的給攀大餵一點。唉，為什麼她今天沒有帶竹子呢？

  攀大伸了個懶腰，靈活地從吊床上跳下來，舒展著身體，抖抖身上的毛毛，然後慢悠悠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突然，它動作一頓，開始翹著腳給自己撓痒痒。

  大熊貓雖然看起來圓圓滾滾的，身體卻十分靈活，這個大了好幾倍的大熊貓也是如此。毛茂想了想，主動幫攀大按摩後面它抓不到的位置。

  被一隻成年大熊貓靠著，毛茂覺得好像千萬斤的大石頭壓在胸口，真是沉重的幸福啊。

  一獸一人由這樣黏黏糊糊地待了一會兒，攀大好像察覺到了什麼，突然站起來，以一種防禦的姿態面對著門口，發出吼叫聲。

  毛茂還什麼都沒有聽見，她屏氣凝神，原來是走廊外多了一陣腳步聲。

  「嗨，老兄，原來是我們多想了。攀大獸人看起來多麼溫順而可愛呢。」

  說話的是入職一年的後勤部主任，他一直待在外面的職能部門，還是第一次跟著他們參加這種會議並且參觀機密的最下層監獄。

  「我勸你不要這麼掉以輕心。」一個穿著戰靴的女子淡淡地說，她是跟著來進行觀察的醫院處副主任，但對比起大腹便便的前者中年男子來說，更像是一個軍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安保處部長，他們三人受監獄長的指派帶毛茂出來。現在，其他領導仍然在監控前面默默地觀察這一切。

  三人站在門外，突然有種莫名的恐懼感，像是正站在危險的邊緣。

  滴的一聲，門打開了一條小縫。後勤部主任看其他二人都不動，決定自己去開。這樣還能在眾位領導前面賣個好，何樂而不為。

  毛茂看著眼前原本溫順的大熊貓突然變了氣場，它周身震顫，然後身形迅速變大，像一座小山……壓迫感十足。

  它的柔軟的皮毛瞬間變成如鋼鐵一般堅硬而帶刺，比起之前的模樣更符合它的設定了。尖利粗壯的黑色利爪伸出，甚至閃著冰冷的寒光。

  毛茂往後移動，思維發散，這爪子應該挺適合玩水果忍者的……現在，她只能祝門外的陌生獸人好運。

  防護罩啟動，三人被包裹在白色光圈裡，這個後勤部主任有了底氣，直接打開了門，說：「毛老師，我們來接你回去，順便來看看這個獸人……」

  0.01秒之後，後勤部主任就成了一堆血塊，飄到了天空，然後被新來的清潔機器人掃到了垃圾桶。

  一塊碎布落到毛茂的眼前，她拿著新鮮出爐的遺物，對於攀大的戰鬥能力有了更直觀的認識。

  我嘞個豆啊，這簡直是大殺器中的大殺器。

  沒有踏進門內的另外兩個獸人飛快地跑得遠遠的，冷汗把他們的背都打濕了。只差一點點，他們也會被弄死……那個男的的血飛濺在他們臉上，他們這才知道了為什麼這裡不能進。

  而房間中的攀大並沒有出去的打算，它發揮能力後又慢慢縮小，堅硬的皮毛恢復成軟軟的，鋒利的爪子也收了回去。

  現在，它是一顆無辜被血飛濺到身上的無辜毛糰子。黑色的豆豆眼朝毛茂看過去，它好像不舒服地叫了兩身，然後一騰一騰地走過來撲到毛茂身上，好像在求抱抱，求安慰。

  然而他不知道，現在最需要安慰的是毛茂本人……

  「哼，正好現在可以換一個後勤部主任了。」在監控處看著的監獄長說了一句，「笨人就需要被清理，我很好奇他是怎麼選上的。」

  眾獸人都沉默了，監獄長難道忘記了，設個後勤部主任是他的一個親戚的親戚的親戚，俗稱關係戶。

  「他的犧牲讓我們明白，十號獸人依然具有強大的能力，只不過，沒有獸人能馴服它。除了，這個特別的獸人。」

  眾人點點頭，復而把目光轉移到屏幕上，這時的攀大正推開房間的其中一扇門，裡面就是浴室。

  門大打開著，淋水的聲音想起。毛茂擼起袖子，用浴室里自帶的洗浴液，給攀大洗掉身上的髒東西。

  攀大好像疲倦極了，這個大塊頭乖乖地躺在浴缸里一動不動，任意溫和的水流打在身上，感受溫柔的手指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

  一個小時過去，毛茂氣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在地上。雖然她是真的很愛小動物，但這個熊貓實在是超級plus版，洗得她手都酸了。

  又一個小時過去，打了一個盹兒的攀大終於醒過來，從浴缸里站起來，甩甩身上的水花，然後熟門熟路地去旁邊的烘乾機里把自己吹乾。

  毛茂用乾淨的毛巾擦了擦自己沾上水的地方，也跟著攀大一起蹲在裡面烘烘。

  不知不覺，一個下午就這樣過去了，應該到了下班時間吧。

  「寶貝，我要走了哦，下次再來找你玩。」毛茂不舍地捧起攀大洗完後眉清目秀還帶著香氣的熊臉，軟乎乎的。

  說完，毛茂就起身背上包，打開門準備走。

  而這時，攀大急忙跑了過來，揮起了大爪子……毛茂蒙住臉，她想起那個陌生人碎片了。

  「嚶嚶……」黑色的厚實的大爪子落到毛茂的褲腿上，還輕輕的，並沒有傷害她的意思。

  毛茂這才知道原來攀大也十分捨不得她，只是扯住她的褲腿不讓走，還揚起腦袋，用委屈巴巴的豆豆眼看著她。

  只用瞬間，毛茂就被融化了，立馬反身回來抱抱……又依依不捨了一段時間，毛茂狠狠心，感覺後背在一直被注視著，離開了這裡，坐電梯回到大廳，準備打卡下班。

  「毛老師，我們崇拜你，您能不能給我簽個名……」看到毛茂出現，一群工作人員圍t了過來，他們眼神狂熱，像是見到了神仙一樣。

  等等，她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嗎？毛茂手下意識地拿過紙筆，滿眼疑惑地看向離她最近的一個女士。

  「您別懷疑，我們都是在地下監獄工作的人員，每天提心弔膽的……現在毛老師您來了，我們可算是得救了。攀大大人居然真的不會傷害你，讓你全須全尾地出來了。」

  此時毛茂頭髮凌亂，外套和褲子上都是熊貓毛毛，十分具有說服力。

  「它很可愛的，就是戰鬥力有點太強了……但是它撕碎了獸人，太危險了。」毛茂回想了下，儘量不帶濾鏡地給了一個中肯的評價。

  「這個您不用擔心，前後勤部主任雖然碎成片片了，但它的肉塊被清潔機器人收回了，要是放在治療艙里，或許還能組裝回來。」另一個男士笑呵呵地說，似乎一點都不把獸人命放在心上。

  治療艙又是治療艙……這玩意太牛了，毛茂想著，她走得時候能不能搬一個回地球啊？

  「只要大腦沒有死亡，只是肉身死的話，不算真正的死亡，可以救回來的。只不過治療艙的組裝略顯隨意，加上大腦損害，雖然能活下來，可能也會有點痴傻，或者把腿安到手上什麼的。」

  這樣活著，跟死了區別很大嗎……

  告別這些小夥伴，毛茂用飛行器回到家裡。剛一進門，她就聞到了暖乎乎的飯菜的氣息。

  毛毛爸媽想了想，覺得不能干擾女兒的工作，只在店裡住了一晚，就在旁邊租了一套房子來生活，也給毛茂發了消息。

  熱乎乎的飯菜下了肚子，她整個人都鬆弛下來。

  「孩子，多吃點飯，看你今天累的，小臉又瘦了。」毛媽積極地給毛茂夾菜，嘴裡絮絮叨叨的，「對了，最近治安不太好，你在外面的話，要注意安全。」

  「不會吧。」毛茂想了想，最近一切都很和諧啊？沒看見什麼奇怪的東西。

  「你不知道啊？最近街上的瘋子越來越多了，警察都逮捕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