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40

2024-09-14 15:03:44 作者: su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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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玫瑰色的天空鋪墊在她的背後, 像是一大片顏色艷麗的背景牆,襯托著眼前的人,玫瑰的花瓣隨著風搖曳時, 擦過賀蘭月的下巴,輕輕的, 遠遠的看著像一幅人物油畫。

  喻星洲腳步一頓, 停在原地, 手中的手機還貼著耳邊,剛剛他想直接打個電話詢問賀蘭月車停在哪裡來著。

  手機機身有些發燙,貼著他的耳朵,讓喻星洲感覺後背都跟著起了一身汗,電話聽筒里嘟了一聲,下一秒,電話接通了。

  不遠處的人,一手抱著花, 一手撈起手機,貼著耳朵, 笑了下:「過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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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買了花?」喻星洲遠遠的看著她。

  賀蘭月笑,說:「花店t打折, 就玫瑰最便宜。」

  賀蘭月的聲音通過聽筒傳到喻星洲的耳中, 有幾分失真, 漸漸地聲音靠近了,是賀蘭月抱著花走了過去, 聲音重疊, 她手裡的玫瑰花開的正盛。

  來之前, 賀蘭月專門往尚未打開的花苞上淋了水,等車開到地方, 花正好開,風把玫瑰香味送過來,馥郁香味吹散在兩人中間。

  那香味就像是一根看不見的蛛絲,牽著喻星洲往賀蘭月面前帶,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放下機身發燙的手機。

  手機一放下去,通紅的耳朵就藏不住,賀蘭月一眼看見,她神情自然藏著笑,沒敢笑的太明顯,把自己手裡的花往前遞了下。

  但喻星洲沒接,他盯著賀蘭月,微微抿了下唇,纖長的睫毛下垂,夕陽曬在他一半臉龐上,往下落了睫毛的影子,透過那影子,賀蘭月看見他身後人來人往的同事。

  賀蘭月就這麼抱著花,帶著他往自己車上走,說:「等會你想直接吃飯還是逛一下?」

  來之前,賀蘭月狂補了下戀愛細節,她朋友多,有好事的Omega們拉了個群,有適合約會的地點,約會要做的事情,還有該送什麼禮物,賀蘭月全買了下來,就等著找個機會送禮物。

  「我都行。」喻星洲說。

  要開車門的時候,喻星洲接過賀蘭月手裡的車,上車之前,他很小心的低頭湊上去聞了下,玫瑰很香,就像是用一塊保鮮膜僅僅纏繞住當時的心臟。

  感到短暫的窒息和麻痹,片刻的歡愉攀升大腦。

  餘光里賀蘭月已經坐上駕駛座,喻星洲站在她的視角盲區,不動聲色的笑了下,打開車門坐上車,將整束玫瑰放在腿上,正襟危坐在副駕駛車座上。

  他身上的西裝領帶也打的緊,一寸多餘肌膚都不露。

  賀蘭月啟動車子,擡頭從後視鏡里的喻星洲,她一邊打著方向盤,細瘦的手指松松的搭在方向盤上,想了下:「要不還是先去吃飯,上一天班,你該餓了吧。我昨天就訂好了位置。」

  喻星洲垂著眼,像是在數著玫瑰花瓣,對賀蘭月說的話都應了聲好。

  等車子繞進了車道中,賀蘭月在心裡古怪的笑了下,表面上還跟喻星洲聊著天。

  她注意著左右來車,說:「要是我高中沒出國,說不準咱們早就認識了。」

  聽到這裡,喻星洲抱著玫瑰的動作換了下,他鬆開一隻手放在膝蓋上,手指來華劃著名自己的膝蓋,語氣淡淡道:「可能吧。」

  喻星洲面色鎮定,用玫瑰花藏著自己停不下來的手指頭,感覺膝蓋上的酥麻,這個動作漸漸變成無意識的行為。順著說:「你人緣很好,應該會吧。」

  賀蘭月哼笑一聲,像得意的小貓,喻星洲過了好一會才擡頭,從後視鏡里看到賀蘭月的臉,她視線往前,開著車,沒感覺到他在看她,漂亮的眉眼幾年都沒變化過。

  連這種有些矜持的得意表情都未曾變化過。

  因此,喻星洲心裡變得平靜多了,他抱緊花,一路上再也沒鬆開過手。

  吃的法餐,賀蘭月態度顯得極為溫柔,連喻星洲偶爾的僵硬和冷臉都視而不見,話題維持的剛剛好,她給喻星洲講自己去年假期出國玩,自己划船進了孤島,一個人在島上待了半個月。

  喻星洲聽得很專注,聽到賀蘭月說起划船遇到的風浪,他的眉毛緊緊蹙著,好像是自己遇到了風浪,忍了好一會沒開口。

  賀蘭月說的很真,感覺風浪海水都打在臉上,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輕輕的摩挲著高酒杯杯口,眼神止不住的在喻星洲臉上打轉。

  想看出點什麼。

  直到說到最後,賀蘭月把謎底解開,看他擔心的好像眼前說故事的人早就葬身在孤島里一樣,不緊不慢的說:「一點都不危險。」

  喻星洲忍了忍,想說點什麼,沒說出口。

  賀蘭月等著他說,沒等到也不失望,說:「因為那座島是我的,別說待半個月,待幾年都沒關係。」

  島的占地面積不大,上頭建了別墅,有時候紀寧還會帶朋友去玩。

  「這樣。」喻星洲表情倏然一松,他的視線隔著燈光對上賀蘭月的眼神。

  她的視線裡帶有略微打量,轉瞬即逝,似乎只是燈光映射下帶給喻星洲的錯覺。

  他有些侷促的舉起杯子喝了口酒,青蘋果的酸澀凝聚在舌尖,不甘和擔憂順著喉嚨滑了下去。

  一頓飯結束,喻星洲不知不覺的有點喝多了。

  本來說吃過飯再去逛一下,眼看這樣,賀蘭月結束剩餘的安排,看喻星洲有些睏倦的止不住合眼,主動說:「今天就到這裡,我送你回去。」

  喻星洲說好。

  在兩個人短暫的接觸下,賀蘭月幾乎沒聽到喻星洲嘴裡拒絕自己的話。

  是脾氣太好,還是敷衍了事?

  賀蘭月笑了下,起身要走的時候,賀蘭月動作一頓,疑神疑鬼的看了眼落地窗外,她緊急給人發消息暫停煙花秀的表演。

  喻星洲起身,有點暈,手扶著餐椅緩了緩,有點不想結束今晚,就像是辛杜瑞拉的十二點鐘。

  但不能太過麻煩賀蘭月,他說:「走吧。」

  下一秒,噼里啪啦的聲音在身後炸開了,酒精侵蝕大腦讓反應變得慢吞吞的,他先是看到了賀蘭月臉上有點尷尬的表情,轉過頭,絢爛的光彩折射進眼角。

  身後的賀蘭月往前走了一步,錯他半個肩膀,有點不好意思說:「我剛剛取消的太晚了,所以他們可能不知道。」

  喻星洲吞咽了下,喉結在暗處滑動兩下,光影在他臉上流淌而過,像是湖底水影。

  他旁邊的賀蘭月看著他,下一秒,喻星洲轉過頭,兩個人中間還有點距離,但也已經站在親密距離的圈子裡。

  賀蘭月揣在兜里的手輕輕握了起來。

  「謝謝,煙花很漂亮。」喻星洲真情實感的道謝,他的眼神實質化的觸碰撫摸賀蘭月的臉龐,他微微一笑:「今天晚上也非常美好,謝謝你賀蘭小姐。」

  賀蘭月臉紅了下,幸好這家餐廳的燈夠暗,看不清,她在喻星洲面前垂下腦袋,小聲說:「別客氣,你叫我阿月就行。」

  看完了一整場煙花秀,喻星洲的酒勁完全湧上來了,整個人軟綿綿的,在賀蘭月面前也軟綿綿的笑,笑的賀蘭月有點不好意思,等上了車,賀蘭月把包裝好的禮物放在喻星洲膝蓋上。

  兩人一塊坐在後排車座,車廂內全是玫瑰的香味,喻星洲臉頰有些紅,眼睛像是含了水一般霧蒙蒙的,他看著自己膝蓋上的盒子,半天思考不過來。

  他打開盒子,裡頭是一塊胸針,海水一樣的藍寶石,他拿出來,放在手心裡轉了下,垂著眼問賀蘭月:「這是今晚的分別禮物嗎?」

  喝了酒的喻星洲讓賀蘭月有點不敢直視,她摸了摸耳朵,摸得那片地方很快發燙起來,視線錯落的盯著喻星洲耳垂那一塊,上面似乎有顆小痣,燈光暗淡,看的不太清楚,她嗯了一聲,還沒來及說這份禮物。

  喻星洲很輕的笑了一聲,說:「謝謝。」

  他把胸針放回盒子裡,啪的一聲關閉盒子,將珠寶盒握在手心裡。

  賀蘭月還想說點什麼,但是看喻星洲頭一偏靠著車窗,他合上眼睛,似乎已經睡著了。

  她輕輕笑了下,用自己的外套蓋在喻星洲的身上。

  等抵達喻星洲的住處後,賀蘭月輕輕叫醒喻星洲,喻星洲坐起來,身上的外套順勢滑落,在它掉下去的瞬間,喻星洲抓住外套往肩上託了托。

  他擡頭看向車窗外,過了幾秒,轉過頭問賀蘭月:「要上去坐坐嗎?」

  賀蘭月看他睡了一路,體貼道:「不用了,你上去早點休息吧。」

  沉默半響,喻星洲彎唇:「這樣啊,那好吧。」

  說著他下車,賀蘭月慢了一步,她把那束玫瑰花給抱下車,送到喻星洲手裡,看著喻星洲走遠,賀蘭月滿心愉悅的準備回車上,等坐回車上才想起來喻星洲似乎披著她的外套忘了脫下來。

  下次再要吧。

  賀蘭月高興的哼了下歌,前方的司機一時間沒啟動,忍了半天,回頭看她一眼,沉悶的提醒賀蘭月:「剛剛喻先生請你上去,你該上去坐坐的。」

  賀蘭月納悶反問:「他困得都睜不開眼了,我上去不是打擾人家嗎?」

  片刻,司機直接扭頭,啟動車子準備走了。

  而賀蘭月低頭給剛走的喻星洲發消息。

  賀蘭月:下午騙你的。

  很快喻星洲回覆:?什麼騙我的?

  賀蘭月盯著手機屏幕上的回覆,都能想像出來喻t星洲的表情,沒忍住笑出聲,快速的打字回覆:玫瑰不是打折的。

  看著頭頂備註欄顯示的正在輸入中。

  賀蘭月沒有給對方回復的時間,直接打字:那是我家花園裡種的,你要是喜歡,下次直接來我家花園裡看怎麼樣?

  又是正在輸入中,賀蘭月手撐著下巴,猜著喻星洲會回復什麼。

  過了好久才等待喻星洲的回覆,是張照片。

  拍攝背景是賀蘭月體貼拒絕後錯過的喻星洲家,冷色調,黑白灰色系,看上去挺冷清的。

  唯一暖色是頭頂小吊燈,白色小圓桌上的花瓶里插著她送的花。

  露出一隻喻星洲的手,修長削瘦,指節分明,手背上浮著一點因用力而突起的青筋。

  賀蘭月把照片保存下來,下意識的就設置成聊天背景。

  那隻手的主人回覆:有機會的話

  賀蘭月:肯定有機會

  回家都已經將近十一點,賀蘭雪也才從醫院回來,恰好下車的時候跟賀蘭月遇見,賀蘭雪聞到她身上的酒味,猜想到她是跟妹妹介紹的相親對象見面,又看賀蘭月一臉喜洋洋的表情,也猜到結果不錯。

  賀蘭月走過去,主動跟她媽挎一塊,她還跟小時候一樣,習慣性的伸出腦袋讓她媽摸摸腦門。

  賀蘭雪摸到一腦門的汗:「高興了?」

  賀蘭月嗯了一聲,拖長聲音,像是撒嬌,懶懶的掛在賀蘭雪身上:「光跟他聊天就高興。」

  「沒出息。」賀蘭雪笑了一下,相當於她提著賀蘭月上了電梯,等到大廳就看著柯嘉文抱著平板在看新聞,上面有賀蘭雪今天的採訪,他截圖下來,聽見動靜一回頭看見母女兩個一起回來了。

  賀蘭月正在說今天的煙花秀。

  賀蘭雪無奈:「我說今天怎麼突然放煙花,他們還猜是哪個小年輕放的。」

  今天開完會,賀蘭雪和同事也在附近酒店裡聚餐,一出門的時候就看見了,賀蘭雪還拍了視頻給柯嘉文看,沒想到是自己家的小年輕放的煙花。

  柯嘉文招手讓賀蘭月過去,桌上放著蜂蜜水,她端起來,溫度剛好,一飲而盡,杯子被柯嘉文接住,他說:「不是不願意談戀愛?」

  賀蘭月酒精上頭,有點困,躺在沙發上,頭靠著柯嘉文:「不是不願意談戀愛。」

  她眯著眼睛笑,舉著雙手,興奮道:「是我要當最好的醫生。」

  柯嘉文用手指梳理下她的頭髮,賀蘭雪坐在另一側,目光落在她身上。

  一家三口聊了會天,三個人唯有起床和睡前這點時間坐在一塊,一邊吃點東西一邊聊點,話題也都非常平常,賀蘭雪說點醫院的事情,或者問問柯嘉文工作室里的事情。

  賀蘭月想帶喻星洲回家吃個飯,又怕太突兀,問她爸該怎麼辦,柯嘉文想了下,說:「慢慢來,不著急,你如果不是想談個戀愛,慢慢來。」

  賀蘭月睜著眼,有點困了:「肯定不只是想談個戀愛,我——」

  她停頓了下,忽然輕輕笑了下,有點傻:「我想跟他結婚。」

  她坐起來,正襟危坐,對著自己爸媽,表情也認真了點:「我見他第一面就感覺他應該跟我在一塊。」

  賀蘭雪:「是因為信息素?」

  賀蘭月大驚:「肯定不是啊,我都沒問過人家信息素什麼味。」

  她揪著衣服,一副純潔聖僧樣:「我可不是那樣的Alpha。」

  柯嘉文忍笑,說:「你見他第一面,連了解都沒有就想到結婚?」

  賀蘭月:「爸爸,你不懂。」

  她起身,可能是因為喝了酒,這晚的賀蘭月有點犯傻,搖晃著胳膊,說:「他是那種很特別的Omega。」

  賀蘭雪和柯嘉文對視一眼,都忍著笑。

  賀蘭月哼哼兩聲,又趴回去,軟趴趴的像只小狗。嘟囔著你們根本不懂。

  柯嘉文忍不住說:「要是人家不願意怎麼說?」

  說到這裡,賀蘭月真有點沉默了,趴著沒擡頭,讓柯嘉文心裡一突,忍不住看向賀蘭雪。

  過了好一會,賀蘭月悶悶的吐出一句:「好像還真有點不願意。」

  「你不是說吃飯聊天氛圍不錯嘛?」

  「是不錯。」

  賀蘭月擡頭,左邊臉頰有一塊被壓出來的紅,有點垂頭喪氣道:「感覺他人很好,但是可能有點不喜歡我吧。」

  合著是她剃頭挑子一頭熱,賀蘭雪連勸的意思都沒有,給柯嘉文也使了個眼神,對賀蘭月二十多年頭一回的感情事業完全不管了。

  等倆人回了房間,柯嘉文接著賀蘭雪脫下來的外套:「你真不管她?」

  賀蘭雪笑的不行,回頭看他一眼,看見柯嘉文皺著眉,臉上隱隱有些擔憂,知道柯嘉文就賀蘭月一個女兒,事事都忍不住提前給賀蘭月擺平讓她好舒舒服服一生,但別的事情都好說,這種事情有什麼好管的。

  她伸手攬著柯嘉文,靠著他的肩膀:「小文,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當時怎麼認識的?」

  怎麼不記得?

  學校里遇見的,當時賀蘭雪已經工作好幾年,回校參加活動,開車不小心撞了柯嘉文的自行車,柯嘉文年輕時候脾氣很不好,回頭一腳踹到賀蘭雪的車頭上。

  賀蘭月坐在車上都給看愣了。

  倆人就這麼認識,三天不到就領證結婚了,孩子生了之後還處於甜蜜戀愛期。

  賀蘭雪有些疲倦的下巴靠在柯嘉文肩膀:「小文,這個孩子有時候過的太順,你管得了一時,能管她一輩子嗎?」

  柯嘉文不舍:「我不能,你也不能嗎?賀蘭家也不能嗎?」

  賀蘭雪悶悶笑:「可以,但是你捨得讓她一個人?總得有個人陪她是不是?」

  柯嘉文還想說點什麼,最後嘆聲氣,承認賀蘭雪說的話。

  賀蘭月回房間,一覺睡醒到鬧鐘響,她得去上班,躺在床上賴了一會,住家保姆聽見她房間沒動靜過來敲門,賀蘭月蒙上被子又睡了個回籠覺。

  住家保姆都習慣她從小到大賴床的毛病,直接開了門,把她今天要穿的衣服從衣帽間裡收拾出來放在床上,床頭倒了溫水,開窗簾,窗戶,一套下來又讓賀蘭月睡了十分鐘。

  實在到最後的點,保姆站在床邊,輕輕拉下賀蘭月臉上蒙著的被子,溫聲哄道:「月兒,該上班了。」

  被子拉下去,露出賀蘭月的臉,她頭髮睡得亂糟糟的,被窗戶外面的光刺的眯了眯眼睛,人還沒睡醒,視野清晰的瞬間,她無意識的伸了個懶腰。

  賀蘭月愛賴床,沒有起床氣,從小就這樣,上學的時候喊她,那時候還沒有分化,軟著身子往人懷裡鑽,趴著起不來,被柯嘉文用胳膊夾著就去洗漱。

  這個過程中會醒。

  一般大早晨僱工就能聽見賀蘭月沒心眼的笑聲。

  她懵懵的坐起來,保姆把水遞給她:「快點。」

  賀蘭月嗯一聲,喝完水,懵了好一會才起來,下樓吃早餐的時候賀蘭雪和柯嘉文已經都在了,她糊裡糊塗吃了個早飯,順著賀蘭雪的車去醫院。

  作為一個小醫生,沒有獨立辦公室,工資不高,日常面對病人還要擔心下醫患關係,賀蘭月換上白大褂,往常愛開玩笑的個性跟著一塊被白大褂一攏,跟著去查房。

  忙碌一上午,賀蘭月抽空吃了口飯,冷冰冰的盒飯她拍下來往發小小群里一發,委婉的表達不滿。

  賀蘭月:@紀寧@蘇文鶴有良心的請轉帳

  紀寧:樓上是誰?@蘇文鶴

  蘇文鶴:好像不認識@紀寧

  賀蘭月:……

  她怒而退群,下一秒又被紀寧拉進去,又退,紀寧再拉。

  逗了幾句嘴,有護士過來找,說是幾號床的產婦覺得身體有點不適,她把手機揣回口袋,放了筷子,起身就走。

  到病床才知道不是產婦覺得身體不適,是產婦的家人覺得她身體不適。

  因為產婦目前沒有奶水。這種情況還挺常見,不算太大的事情,但這個產婦是賀蘭月第一個經手的病人,她以專業角度回答產婦家人。

  但她的回答似乎並不能讓產婦家人滿意,賀蘭月看了一眼坐在病床上一直沉默不語的產婦,想要多說兩句安慰話,但病床周圍圍了一圈產婦家人親戚,並未給她一個靠近的機會,反而是產婦的丈夫跟在賀蘭月身邊很細緻的詢問產後問題。

  賀蘭月的注意力被拉回來,仔細的聽產婦丈夫的問題。

  直到晚上下班前,賀蘭月再次經過病房前,她猶豫了下,站在病房門口往裡看了一眼,病床上產婦安靜的躺著,看上去睡著了。

  賀蘭月收回目光,給喻星洲發消息。

  喻星洲說要加班,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字t,賀蘭月悻悻的收回邀請的話,坐上車打算回家休息了。

  回到家吃完飯,賀蘭月把自己遇到的那個病人跟賀蘭雪提了一嘴,賀蘭雪聽完說要賀蘭月對這樣的病人要多一點耐心和溫柔。

  畢竟在醫生司空見慣的事情,對於病人來說卻可能是人生第一次或者人生唯一一次的事情。

  但第二天賀蘭月上班時,那個病人已經離開醫院了。

  這段時間因為賀蘭月醫院裡事情多,她也沒和喻星洲見過幾次面,總是在網絡上聊天,對方態度仍舊一如既往的好,但這種好也讓賀蘭月有點束手無策。

  好不容易再次趕上賀蘭月能休息,前一晚約喻星洲,喻星洲說有事情,賀蘭月無事做只好約著發小聚一聚,再次抒發下這段時間上班積累的壓力。

  玩了一天的網球,潛水,晚上去約好的地方吃飯。

  剛到地方,是個中餐館,還沒進包間,正在穿過大廳,路過一個沒有關門的包間,賀蘭月一眼看見裡頭坐著的人。

  喻星洲似乎感覺有點無聊的坐在那,但仍舊耐著性子,長長睫毛垂下來被燈光照的白絨絨。

  包間裡不知道談論些什麼,吵鬧嘈雜,熱鬧是熱鬧,但喻星洲單獨一個人坐在那,在賀蘭月眼裡看著跟被人欺負了一樣。

  她掏出手機給人發消息,身後紀寧湊上來,一手勾著她的肩膀:「走啊。」

  「等會。」

  紀寧一低頭看見喻星洲的名字,賊賊的笑了一聲,鬆開手。

  「在做什麼?」賀蘭月問。

  「吃飯。」喻星洲回答的一板一眼。

  「是不是很無聊?」

  「還好。」

  「還好為什麼打哈欠?」

  喻星洲按在屏幕上的手指頭一頓,一擡頭,隔著門縫,人群,遠遠看見站在大廳的賀蘭月,因為是在她的休息時間,賀蘭月穿的沒有日常上班時那樣正經,也不知道她今天去哪玩了,頭髮扎了個小揪,燈光照在臉上,她閒散又明媚的沖他晃了下手。

  高中那會,其實倆人距離很近,近到在一棟樓里,但不同樓層,有一回是午休還是什麼事情,喻星洲已經忘了,自己一個人正在樓下走,忽然聽到她在樓上喊:「紀寧。」

  聽到熟悉的聲音,喻星洲幾乎是下意識的擡頭看,樓下不少人跟他一個反應。

  就看見賀蘭月趴在走廊欄杆上,嘴裡咬著根棒棒糖。

  那個被叫名字的紀寧就站在他身邊。

  賀蘭月沒注意到他,手裡疊了個紙飛機,順勢飛下來,本應該是想衝著紀寧的吧,恰好有一陣風經過,飛機歪了個方向刮在他手裡。

  旁邊紀寧又氣又笑,大喊著賀蘭月的名字。

  樓上賀蘭月似乎注意到飛機的方向歪了,笑著說了句:「不好意思啊,同學。」

  也跟現在一樣,閒散又明媚的突然出現在那裡。

  喻星洲怔怔的看著她,本來打算算了的,好久沒見了,喻星洲總能找到正當理由拒絕她,這些理性的念頭不斷的在腦中打轉。

  但他忽然站起身,旁邊人都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趙培雪問:「怎麼了,小洲?」

  喻星洲自己也一怔,回頭低聲道:「看到了同學,我出去打個招呼。」

  趙培雪透過沒關緊的門也看見外面的人,她認出來外面的人,點點頭示意喻星洲早去早回。

  喻星洲打算算了的,就算僥倖能有個交集,不代表他真能貪心想有個以後。

  可那是本打算,這會他由不了自己,再克制的人也有想要的東西,擡腳就止不住的往外走。

  奔向外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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